第687章這種深深的習慣，會是愛嗎
“只是什麼……”允煙一聽到珍妮夫人說三姨真的懷過一個孩子，立馬緊張的問。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她消失了近一年的時間，我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精神院，孩子……好像也已經流產了。”說來這些往事，邁珍妮仍然是深深的感嘆。
隨後，又看向薄君擎道：“本來……如果不是你們追問，我不想把你三姨的事告訴你們，只是白白添堵罷了，而且……你們知道后心裏也會有些不好受，沒必要讓你們也跟着難受。”
“二姨，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三姨，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來給三姨看病，讓她康復起來，像我們一樣正常生活。”
珍妮夫人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允煙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至於你三姨……不用找醫生了，這些年大大小小，各種權威的醫生少數已有數百個給她看過病了，都束手無策，與其給了希望，又被殘忍的擊碎，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希望，我啊……也看開了，以後的日子，我都會在這裏陪她，我每天都會去找她，她也不會孤獨。”
“三姨……”薄君擎聽着，心裏萬分心疼，還想要勸說。
但是，珍妮夫人態度很堅定：“真的不用，君擎，你聽我的話；三姨有我陪着，你和允煙不用擔心。”
這一刻，薄君擎再看眼前的珍妮夫人，心裏狠狠的一堵，這麼久了，這個當年在商場上雷厲風行，以“鐵娘子”著稱的珍妮夫人，她的二姨真的已經老了。
或許是多年的疲憊和操勞，打理了那麼大的一家公司，她的頭髮已經開始花白了。
“二姨，以後……我和允煙會經常來看你和三姨，坐飛機的話也比較快。”薄君擎萬分感慨，忽然走進珍妮夫人，像抱住媽媽一樣抱住了她。
“坐飛機？”珍妮夫人馬上就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你和允煙要去哪裏？”
雖然很不忍心，薄君擎還是開了口：“二姨，我和允煙已經決定要回G國了，至於公司，前段時間我已經做了業務重心轉移，總部也將搬移到G國。”
“真的要回去嗎？”珍妮夫人感傷起來，一把抱緊了薄君擎，聲音也一下子蒼老了起來。
“……”
薄君擎和允煙對這樣的分離也很傷感，這一刻無言的沉默或許才是最好的。
“走吧，其實走了以後，你一出生就在G國，本來也是屬於那個國家的，是我硬生生的把你拉到這個國家，所以……能回到以前你熟悉的地方也好，只是……以後要記得多來看看我，否則只有我和你三姨終究是太寂寞了些。”
“好！”薄君擎的苦澀至極的應下這句話：“二姨放心，一定會的。”
“二姨，我的預產期也快到了，等生了寶寶后，抱着寶寶一起回來看你。”允煙也安慰道。
“好……好……好……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見見這肚子裏的小傢伙了。”珍妮夫人連連激動道，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笑着高興道。
很珍妮夫人告別後，允煙和薄君擎去了外公外婆那裏。
珍妮夫人對兩人的離開都如此不舍，可以想像外公外婆有多不舍。
不出意外的，惹的允煙和外婆都紅了眼眶，掉了眼淚。
雖說……離別總是充滿感傷的，可是？人這一生總是有大大小小的離別，也因此，有了重逢，有了相逢的快樂。
況且，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離別固然感傷，但是新的方向和新的生活卻也是無法阻擋的。
“外公外婆，允煙沒能好好陪在你們身邊，你們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允煙一一和外公、外婆擁抱作別。
“放心，外公外婆啊現在身體都很好，活個十年光景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倒是你，寶寶馬上出生了，千萬要小心，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外婆安慰道。
吃完晚飯，終究是要離開。
允煙哭紅了眼眶，縱然再念念不舍，還是依依作別。
出門的時候，夜色正濃，起了一點風。
薄君擎伸手輕輕擦掉允煙眼角未乾的淚痕：“媽媽這麼愛哭，以後生了小寶寶后可怎麼辦？若是寶寶也成了愛哭鬼可如何是好？”
薄君擎的話成功將允煙逗樂，很外公外婆分別的感傷也散了一些。
“才不會呢！”允煙側頭看向薄君擎：“我啊，倒是擔心寶寶以後隨爸爸的性子，老是板著臉，不愛笑怎麼辦？”
“有嗎？”薄君擎摸摸臉，拒不承認：“煙，我在你面前笑的難道還不多？”
“那是現在，你以前可不就是老闆着臉，生氣的時候也有些陰森，嚇壞我了。”允煙絮絮的說著。
薄君擎牽着允煙的手坐進車裏，雷毅開的車，一路上……允煙靠在薄君擎的肩膀上，兩人緩緩的說了很多過去的事，現在說來，都是滿滿的回憶。
很多曾經，都值得珍藏，細細回味一輩子。
快到家的時候，允煙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慢慢沒了聲音。
薄君擎深知她已經睡著了，下車的時候，親自抱着允煙上了樓，又給她擦了身子，蓋上被子，看她睡的安穩，嘴角才浮上滿意的笑容。
是知足，是幸運，也是莫大的幸福。
允煙和薄君擎的飛機是第二天下午，所以……上午行李收拾好了以後，兩人開車去找了小舒，見面的地點在小舒附近一個包廂里。
小舒匆匆上完課趕去的時候，薄君擎和允煙已經到了，而且……午餐都已經點好了，桌上的飯菜都是小舒愛吃的。
“哥，嫂子，你們怎麼想起來看我了？”小舒高興的問，一進來就跑到允煙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和小寶寶親切交流了一番，連日的陰鬱綿綿的心情，也稍微有了好轉。
否則，她這幾天可真是要憋出病，要鬱悶死了。
允煙眼底有些不忍，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是薄君擎開的口：“小舒，這頓飯，我和你嫂子是來和你告別的。”
“告別？”小舒太過意外了：“哥，你和嫂子要去哪裏？難道是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嗎？”
“當然不會，這麼可愛的，這麼善良的妹妹，我們怎麼忍心不要。”允煙道，輕輕解釋道：“我和君擎已經決定要回G國了。”
小舒這才釋然了一些，不過……釋然後心裏是滿滿的不舍：“真的就要回去了嗎？什麼時候的飛機，我去送你們。”
“下午！”允煙吐出這兩個字。
“這麼快啊，我都沒做好準備。”小舒怎麼可能不傷感。
“就是怕你這樣難過，才決定晚點告訴你的；而且……允煙的預產期也快到了，肚子越大再做飛機就越不安全，早回早好。”薄君擎解釋道。
“是啊！”小舒雖然還是不舍，但心裏更多的是祝福：“哥，嫂子，其實你們回去后挺好的，常老頭一個人在麗宮都快呆的發霉了，你們一回去，就有人陪着他了，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地，也不會再寂寞了，就像是我在他身邊一樣。”
“還有……璉大哥和心妍姐也在，還有小雪，以後再加上嫂子肚子裏的寶寶，以後這一家子一定會非常熱鬧。”小舒羨慕道：“想想啊，真的好興奮，以後我畢業了也要回國，和你們呆在一起。”
“好，我們等着你回來，也隨時歡迎你回來。”
菜已經上齊了，三人邊聊天邊說話，衝散了一些離別的感傷，小舒也釋懷了很多。
畢竟小舒和珍妮夫人，還有外公外婆不一樣，她還年輕，真是闖蕩的年齡，以後累了倦了，想回家了，隨後都可以回去。
因為年輕，老天給予她的時間和機會也更多一些。
所以說年輕，是一種多麼大的資本。
吃完飯，小舒的情緒又忽然低沉下去，其實她一進來的時候，允煙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只是當時忙着說道別，沒來得及問。
“小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允煙抓住了小舒的手問。
“嫂子，你怎麼知道？”小悅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問。
“你啊，笑的這麼牽強，我怎麼能不知道，要不要和我說說，剛你散散心。”允煙主動開口。
“好啊！”小舒點頭，又看向薄君擎：“哥，我能和嫂子單獨說一些知心話嗎？”
薄君擎點頭，給了她們一個絕對獨立又私密的空間。
薄君擎一離開，小舒就撲到允煙的懷裏，像泄氣了一般，心裏難過坦然表露出來：“嫂子，你在遇到薄大哥之前，有沒有過男朋友。”
一句話，勾起了往事重重回憶。
允煙點頭：“有過，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此刻……再說起韓伽宇，允煙的心已經再平靜不過了，沒有絲毫波瀾和不舍。
一段感情真的忘卻時，原來真的是如此波瀾不驚。
再也掀不起任何心動。
若說還有感情的話，那也只剩下在長久的歲月里積累的那絲親情是真切的了。
“那……嫂子你後來是怎麼遇見薄大哥的，又是為什麼和之前的男朋友分開的。”小舒問道。
見允煙有些沉默，小舒連忙道：“嫂子……我不是故意要問你這些隱秘的話題的，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
允煙輕輕一笑瞭然：“都過去那麼久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你突然提起，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我之所以和以前的男朋友分開，是因為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他們還一起出國了，後來……我就遇到了君擎，他的霸道，他的寵愛，他的一切一切都讓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再後來……之前的男朋友也回來了，向我道歉了，但是那時我已經愛上你哥了，所以之前的感情早就無疾而終了。”允煙緩緩道來，小舒聽得很認真。
過了一會，終於問出一個問題：“嫂子，那個時候，你前男友和大哥同時在你面前，你是怎麼分辨自己愛的到底是誰的？”
這……是這麼久以來一直困擾着小舒的一個問題，總算問出了。
允煙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小舒心裏的困擾和不確定，而讓她如此困擾的兩個人，十有八九就是林庭深和林清澤。
不過，允煙並沒有說破，只是認真地回答着小舒問出的問題：“這樣吧，我給你講一件你小時候經歷過的事，你小時候喜歡娃娃吧！”
“嗯，很喜歡。”小舒點頭。
“小的時候，很多小女孩都會有好多娃娃，有的娃娃是一直陪着我們，一直放在我們的床頭，陪着我們每一個夜晚入睡的時光，而有的娃娃可能是我們某一次經過櫥窗或者商店時，不小心喜歡了，一見傾心的；於是……”
“我們就愛上了櫥窗里的那個娃娃，為什麼呢？其實大概還是因為我們沒有得到，所以一直想要得到，也一直以為自己非常非常喜歡它，喜歡那個娃娃超過了一切，後來……我們終於把櫥窗的娃娃買回來，剛開始我們很興奮，很高興，每天抱着睡覺。”
“但是有一天，當我們發現以前的舊娃娃，就是一直陪着我們睡覺的娃娃不見了，我們會開始失落，會開始失眠睡不着覺，會突然醒悟，一直以來的陪伴和習慣是多麼霸道，多麼強勢的就入駐了我們的生活。”
允煙喝了一口說，歇了一下繼續道：“有些事，有些人，我們可能一直覺得是習慣，可是……當習慣有一天成了自然，成了想念，就是我們再也戒不掉，並且徹底愛上的時候了。”
“習慣”它很霸道，可能就在我們一遍又一遍的強調它僅僅是“習慣”的時候，就已經見縫插針，無孔不入的進駐了我們的整個人生，等你反應過來時，可能早就不僅僅是一個習慣了。
小舒越聽越苦惱，也忽然變得害怕起來，她趴在允煙的腿上，低嚶的聲音開口：“嫂子，我好像對一個人也有了這種深深的習慣了，那……我是不是也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