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番外一(1)

【番外篇:崇拜】

六月,畢業的季節,校園中的鳳凰木吐露着艷紅,風吹來,鳳凰花撒落在綠油油的草坪上。

最後一次穿着高中制服的畢業生,開開心心的在校園內與同學合影,互簽畢業紀念冊,要留下青春的回憶。

「多賢老師,跟我們拍照吧!」

「喔,好啊!」

身為最受歡迎的體育老師,兼帶領學校跆拳隊數年,征戰國際拿下好成績的始拳教練,金多賢是很受學生歡迎的,無論是被她教過的學生,還是沒教過的學生,都喜歡找她玩,畢業這一天自然要找她拍照留念了。

「——、二、三,笑一個,七——」

一名穿着警官深藍色制服、身形高大英挺的男人,踏進了校園,他的五官不是英俊出色的那一型,但制服系的男人就是有加分,他氣宇軒昂的模樣還是吸引了不少青春少女的目光。

「那是誰呀?」

「看起來好有男人味喔!」

「好像是……啊,對了,他是任念順學長,全額獎學金保送警大的!」

「我知道、我知道,青少年組的跆拳世界冠軍!」同伴提起就馬上想起來了,那名優秀學長,榮譽畢業生。

任念順無視那些充滿崇拜的少女眼光,他走在熟悉的校園內,兩眼四下搜尋……找到了。

草坪上,那個穿着洗舊的運動服,跟一大群男學生拍照的金多賢,他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今年三年級畢業的跆拳隊學弟們。

任念順笑了一下,朝他們走去。

「念順學長!」

「學長好!」

跆拳隊的學生們看見了崇拜的學長,眼睛都亮了。

「恭喜你們畢業了。」任念順微笑,用着大哥哥的態度,看着眼前的孩子們。想想四年前,自己剛要從校門踏出去的時候,也是像他們這個樣子。

「學長是來參加我們的畢業典禮嗎?好高興!」

「真的好高興……可是學長,教練怎麼沒有跟我們說你今天要來啊……」

「教練又偷偷藏秘密,吼!」

「什麼都跟你們說幹麼,你是教練還我是教練啊?」面對學生指控的目光,金多賢坦蕩蕩的,橫了那群還想要跟她鬧的學生們一眼,逼退他們之後,笑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任念順。

教書七年了,任念順仍是她最喜歡的學生。

「阿順今天怎麼會來?」

沒有事先告知,任念順就這樣來學校了,並不是學生們以為的優秀學長來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給他們驚喜。

學生畢業之後,不是就這樣失聯了,金多賢帶的跆拳隊成員,畢業后常常來學校看她,也知道假日固定會訓練的傳統,畢業生們有空就會來學校道場指導學弟們。

想想,經歷過國際比賽並有好成績的選手,還有幾個是現役的國手,有他們不時的指導會不強嗎?因此學校的跆拳隊一年比一年強,成績一年比一年好,還有現在的孩子們口中,那個可怕嚴厲的師丈督促着……

「教練,來跟你報告,我順利從警大畢業了。」任念順微笑,向敬愛的師長報告這個好消息。「通過了三等特考。」

「真的W」金多賢感動的看着優秀的學生,止不住的微笑。「那麼強,不愧是我金多賢的學生!」興奮讓她忘了自己是女的,掄拳往學生胸口一捶,很Man的表示慶賀之意。

三等特考呀,那是可以分發當巡官、分隊長的,而不只是警員,金多賢特地為了任念順去搞懂了警校畢業后的出路,也聽說特考不容易,沒想到他順利通過了,那麼他會被分發到哪個分局呢?

金多賢才要開口問,便聽見任念順又說道——

「我被分到台中分局當分隊長,弟弟妹妹也會跟我一同搬過去,教練,我一定會抽空回來看你的。」任念順說著,有些哽咽,他真的很感謝教練教他跆拳,給他目標,讓他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三八,工作重要,要看我什麼時候不是機會?反正我也不會跑。」金多賢熱愛教學,但最怕分離的場面,今天畢業典禮,她又要送心愛的學生離開校園,已經夠強顔歡笑了,現在又來一個任念順。

這孩子上了警大后,只要一休假就會回來看她,一轉眼,他就從警大畢業了,要分發去當警官了,以後不能常常見面了,難過分離,也擔心警察這份高風險的職業,阿順這麼老實,真的能夠抓嫌犯嗎?

「你什麼時候要去報到?」金多賢問道。

「後天。」

「什麼?那不就明天就要下去了,你還帶着弟弟妹妹呢,沒跟博仁他們說嗎?好給你餞行啊,太過分了,你想不聲不響的走人,跟你說,今天你不能走,我叫你師丈過來,今天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個飯,你給我在這裏等着,不準走!」金多賢瞪着任念順,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唐曄。

任念順乖乖的在原地等待,他也很想見一見師丈。

金多賢是恩師,是他一輩子敬重的老師,至於師丈唐曄嘛,則是一個令他忌憚、害怕,但又極為崇拜的男人。

正式的警官制服穿在他身上,讓他憑添了許多英氣,他伸手撥了撥肩頭上的鳳凰花,抬眸,看見教練仍在那裏叨叨抱怨的講電話,而幾名學弟妹則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都是一臉想接近但又不敢接近的模樣。

任念順溫和地道:「有什麼想問的就說,沒關係。」

「學、學長,我也想考警大。」

幾名嚮往警察工作的學生慢慢靠近他。

「那麼現在就好好加油。」任念順看着前來說話的學弟,胸前的學號是二年級的兩條杠,明白對方還有時間。「許多優秀的學生放棄台清交成,改念警大,你得打敗很多對手,在警大,不缺優秀的學生。」若不是以體保生的身分保送,那太難太難了,就連任念順自己,都很珍惜自己保送警大的機會。

「好,我會好好念書的!」學弟立正站好,聽着溫和的任念順告訴他報考警大的重點,要他從現在開始就要利用念書以外的時間好好加強體力。

其他對警大也有興趣的學弟妹們也都在一旁仔細聽着,就怕漏聽了重要資訊。

「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任念順溫和沒有侵略性,就像個好好學長,要不是那身警官制服泄露了職業,真看不出他是個警察。

「學長,你為什麼想當警察?是你從小的夢想嗎?」一名可愛的小學妹問了這個問題。

任念順一怔。夢想?以前的他有夢想嗎?

從小看着父親打罵母親,打不夠就打他,後來母親丟下他們離開,他必須負起照顧弟妹的責任,那個時候他有夢想嗎?

沒有,他只有一肚子的認命和不甘,儘可能的守在家裏,免得父親又拿年幼的弟妹出氣,讓父親只打他一個人。

直到他高中復學,直到他加入了跆拳隊,跆拳給了他發拽生活不順遂的管道,不曾看輕他新住民母親身分的跆拳教練,傾盡所能的教他所有跆拳技巧,以及那個男人……

要守護重要的東西,自己就得變得強大。

在第一次對練,被唐曄在道場上修理得慘兮兮之後,唐曄丟下了這句讓他如雷灌耳的話。

是啊,要守護重要的東西,自己得變得強大,就像唐曄守在教練身邊,他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撂倒唐曄,湊到教練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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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十年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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