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 190 章

190.第 190 章

百分之三十以上或二十四小時,嗯這幾年她時時琢磨,下定了好好生活的決心後日日保養這世的身軀,不過為了將來丈夫能看在容貌上對她多幾分愛重,好讓她插手外事。待後來覺得,不能長久容忍與此地的男子耳廝鬢摩,立下了個搜尋美妾的辦法,不過也沒有放鬆對自己容貌的要求,到底人人有愛美之心。

她開年便有十四,出閣的時日也沒那麼遙遠。

一路懸燈結綵,蘇妙真無心賞玩,到東暖閣,碰見從明錦堂退居處被引來的蘇妙茹蘇妙倩。

於嬤嬤見她面帶愁容,以為蘇妙真心裏懼怕人多,安慰說,“五姑娘這段時間日日練習,這通身氣派已經成了,各位太太見了必定喜歡,別怕。”

回京的這兩個月來,於嬤嬤日日辛勞,苦口婆心地教導起坐卧立,一舉一動但有錯處,定不厭其煩地教了有教……極為精心,她和於嬤嬤的感情也日漸深重,於嬤嬤對她也比對伯府里的其他人要親近。蘇妙真反握回去,“嬤嬤,我是您教導的,哪裏會怕……”

於嬤嬤欣慰一笑。

蘇妙真知道自己的種種心事,這世上絕不會有人能懂……可她既然要藉著未來丈夫的官勢做事,那必須得尋個好的,也打起精神,款款而入。

再說蘇母和廣平侯府,武定侯府及永安侯府的幾位年老太君,高坐在暖閣席位說笑。鎮遠侯府傅夫人,宣大總督趙夫人,並王氏陶氏林氏三妯娌等中年誥命,坐了次席。

媳婦子呈來的戲單子擱在茶盤被王氏接了,送給幾位老太君過目,蘇母等人正在退讓間,就見得這三個女孩提裙而來,步步輕翩,到下首見禮。

諸位老太君及其他誥命忙忙讓她們起了,諸位誥命夫人一瞧這三姐妹,頓時暗暗叫好。又見其中一容色最嬌艷者,上着鵝黃色百花競艷對襟襖,胸前掛了長壽平安崑山玉牌。

腰間金絲話珠七事兒與荷包環佩參差有度,湖藍拖泥妝花羅百褶裙掛着熠熠生輝的禁步明珠,鬢上不過插了珍珠嵌寶足金蜻蜓雙股髮釵,不算名貴,卻做工精巧。

誥命們往來應酬間的一樁大事就是為自家適齡兒郎相看正妻,眼下見這最艷美者,真是好一個杏臉桃腮的絕色女子。

又見她梨渦淺淺,帶笑甜俏,見之讓人欣悅。且行禮道福時,恭謹完美,各自存了滿意,吩咐身旁下人取那見面禮來。

且說其中的傅夫人,滿意表露無遺,忙親自扶了蘇妙真起來,道,“這就是真姐兒了吧,好個齊整女兒。”又誇了蘇妙茹蘇妙倩幾句。

蘇妙茹蘇妙倩一直在京中,夫人們都也認識,傅夫人與其他誥命俱是第一次見蘇妙真,扎眼一看,見她姿色超群,嬌艷無匹,卻半點無那驕矜自傲之色,無不誇讚。

傅夫人默默想到,這江南果然養人。

傅夫人之前就存了個要給自己兒子尋頂尖美人來拘束朱傅雲天的心思,可又一直在家世相當者里找不到合適的,今日一見蘇妙真不但容貌過人,還進退有禮,甜俏裏帶了可人,心下大喜,拉了她手,詳盡問道閨中瑣事。

蘇妙真作答周密,條理分明,半點不懼怕人多,而且她拿了主意要好好表現,當然也出了十分氣力,把蘇母及幾位國夫人還有其他誥命們哄得高高興興。當傅夫人問她讀些什麼書的時候,蘇妙真本想如實作答,見王氏一個勁地使眼色,她方只說,平日只讀些女四書,白認得些字罷了……

幾位老太君和那些誥命們,也都愛她這份淡定,急急見賞,把那鑲金玉鐲、綠松石戒指並着其他各色玩意備下三份,一一賞下。

傅夫人瞅見宣大總督趙夫人解了瓔珞翡翠墜荷包,塞給蘇妙真,自忖不能落於人下。給了其他禮物自不消說,還忙拔頭上的福壽雙全團花嵌寶點翠金鳳簪下來,要賞與她。

王氏見此,如何不曉得她的意思,推拒道:“她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哪裏能戴這麼華貴的東西,可壓不住。”

傅夫人才又解腰間玉佩,親手與蘇妙真綁在鴛鴦絛子上。

她外祖母永安伯府王太君,也拉了這六年只見了兩次的外孫女,在身側看了一折子戲,才放她去和小姐妹玩耍,囑咐道:“得了,真姐兒陪咱們這些老太太們估計也拘束,且去你姐妹那兒耍吧,只不要在外頭受涼。”

深秋寒氣逼人,綠意和藍湘應下。

蘇妙真一出東暖閣,上了游廊,就鬆口氣,正慢悠悠地往回走,就見侍畫侍書哭喪了臉,過來道:“不好了姑娘,毛球它不見了。”

*

蘇問弦,傅雲天,顧長清以及寧禎揚四人在前堂同席,寧禎揚是已經請封的吳王世子,除了幾位國公侯爺能在身份上蓋得過去與他寒暄一番,席間其他高官卻不好拿他當普通後輩來提點指教,也連着蘇問弦他們三人沾了光,他四人俱是赫赫有名,顧長清與蘇問弦才華橫溢,聲名遠播,傅雲天也是個勇武過人的小霸王,偌大一桌,便無人搭訕煩擾。飯畢,前堂戲台開演,席面撤下換了果子點心之類。

台上咿咿呀呀唱戲,台下四人鬆快吃酒,談天論地,無所不包,傅雲天雖然覺得沒自己在外頭吃花酒來得舒暢,也別有一番清歡,聯詩作令時他也和了幾句。

“假山跳出胭脂蟲”。

蘇問弦、顧長清和寧禎揚俱啞然失笑。他們以“花鳥草蟲”四字行令,幾輪下來傅雲天黔驢技窮。他一時想不出,就胡謅了句出來,還振振有詞,“誰說家裏假山沒有母大蟲了,我侯府裏頭可不就有一個么。”

三人都知道他這是在說府里的妹妹,蘇問弦以己推人,不忻道:“你在外頭,也好說自家妹妹的閑話的?慶而是我們幾個聽了,否則不得生出事端。”“那我也只可能和你們幾個抱怨,”傅雲天嗤笑,俊臉一沉,“我又不似你有個貼心貼肺的好妹子。”

寧禎揚和顧長清從沒聽蘇問弦,在外提過自己妹妹,略略一思,領會是那剛從揚州回來的五妹妹。寧禎揚好奇道:“你妹子也該有十四了吧,可到了快說親的年紀了。”又笑道,“我倒是還缺個正妃。”

他這話本是要和蘇問弦套近乎,可顧長清瞧見蘇問弦似有不愉,岔開話道,“恪然,你可和人妹妹差了七八歲,何況你的婚事,肯定要過皇上的眼。”蘇問弦心知顧長清的解圍好意,也知寧禎揚並沒有惡意,他們這一席並無人敢近前來,也不會被人聽去傷了蘇妙真的閨譽,微笑道:“真真她年紀尚幼,父母還想多留她幾年。”

寧禎揚和顧長清都聽出來他話里對這個妹妹的回護愛惜,自笑不提。傅雲天欲開口說些什麼,就見自己小廝順兒過來,附耳極其小聲對他道:“少爺,姑娘差人抱來了一隻小狗,說是在伯府里撿着的,她不好放馬車裏,讓咱們帶回去。”

傅雲天聞言怒道,“你答應了。”見那小廝哭喪着臉,起身離席去外頭花園,問道,“人伯府的東西,怎好亂拿的?”

“姑娘說是只土狗,還說要是少爺你答應幫忙遮掩,就不把琴兒的事告訴侯爺和夫人。”

原來那琴兒是傅絳仙身邊新來的一個婢女,某日傅雲天見了不知情,調戲了幾句,琴兒如何不為傅雲天這貴氣英俊的小侯爺看上自己而欣喜,就千恩萬謝地接過傅雲天賞她的一朵珠花,曲意奉承,只恨自己身在傅絳仙處,許多不便。他們這番眉來眼去,恰恰被傅絳仙在假山處看見。

當時傅絳仙未曾發作,不意卻在這裏等着自己。傅雲天暗暗叫苦,本來老侯爺就溺愛這傅絳仙,他要防着自己妹妹告自己黑狀,更不必提有珠花這個把柄在手。

“小的看過了,那狗一點不名貴,土兮兮的,想來是哪個婢女婆子養着好玩的。”

他左思右想,心裏又是發虛又是發狠,想要不辦這事,又怕被老侯爺禁足,聽順兒說這狗既不名貴多是哪個下人養的,也一咬牙吩咐:“那你把那狗先看好了,等我騎馬回去時一同帶走。”

傅雲天回席,見三人都好奇地看向自己,又對上蘇問弦的目光,心裏為自己偷拿伯府的東西不舒服,安慰一番:那肯定是下人的,自己不算對不起誠瑾和伯府。

……

“因他們都不通治河水文。”“黃河還是得看漕運。”顧長清與蘇問弦同時開口,兩人互看了一眼。

顧長清面色凝重,“不僅如此,黃河的根子說到底還在漕運上,治河者向來只在漕艘經行之地儘力,以‘治黃保漕’為要,又要引黃河水濟運河,如此怎能治河?漕運大弊,妨礙河工。”

傅雲天道,“可漕糧北運是我朝的要務,這兩者難道就不能並存?再者,也不能走海運吶,海運風險高昂,在太宗時期就已經被禁,不是么。”

顧長清搖頭,蘇問弦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寧禎揚,“也不一定,只是現在咱們沒想到萬全之策。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幾個在這裏指點江山也沒用,一切還是要看聖上的意思。”

寧禎揚緩緩點頭,“的確……提及漕運,倒讓我想到了平江伯府,他們家老祖宗做了總漕十五年,何等風光……可這一代卻在為何人承嗣爭得你死我活——陳宣與他叔叔互下絆子,鬧得不可開交……眼下他叔叔上京鑽營請封,他卻耐住性子留守江南。”

蘇問弦微笑道,“陳宣雖還沒上京,勝算亦不小。這伯府的歸屬,也就在一兩年裏便可見分曉。”

寧禎揚點頭稱是。

顧長清神色無波,獨自思索,不發一言。

平江伯府是諸位貴勛里頂尖的那幾個,當初太宗命平江伯改海運為漕運,平江伯鞠躬盡瘁,立下汗馬功勞,官至漕運總督,貴不可言。

十年前平江伯病逝,沒來得及為年僅十一歲的嫡孫陳宣請封襲爵。

而陳宣的父親早死,他叔叔也是嫡子,府里開始內鬥不休,就連陳宣的妹妹,原是要嫁入顧家,也突然病逝,外頭的人都猜測是他叔叔不想讓陳宣得了聲勢浩大的清流顧府相助,才害了侄女性命。

四人論了一回時政,寧禎揚拖了顧長清去松鶴樓買古玩,顧長清在他們四人中眼光最毒,不能推脫,傅雲天本也想跟着去看個熱鬧,但被蘇問弦尋了借口留下:

“老侯爺前日見我還叮囑我,要看了你日日念書,你也不想到春闈時一籌莫展吧。”

寧禎揚和顧長清都知道鎮遠侯連自己兒子都是拿馬鞭打到大的,雖倒沒管住傅雲天張揚高調的個性,但也不願生事,也說讓他留下,傅雲天才不甘不願地留在了貢院房間裏。

蘇問弦打發了在門外候着的蘇安,吩咐他去城西廟街,看泥人張有沒有病癒出攤,若有就買了他攤上所有的泥人兒,再去珍寶齋看看有無新奇稀罕的首飾珠寶。

傅雲天等蘇安接了銀票退下后,兩眼放光地看向蘇問弦;“你怎麼留意起這些玩意兒了,是給連娘購置的?不對啊,給姐兒買首飾頭面已經頂天了,你蘇公子可不是會費心哄她們開心的?”

蘇問弦俊眉擰了個結,揮手不耐道,“是給我妹妹買的。”

傅雲天嗤一聲,“大房三房你不是都不親嗎,”他猛地醒悟過來,“你是給你那個幼妹買的?可你倆自小不在一塊處,哪裏來的兄妹情深?”

他摸着下巴,一本正經地分析,“沒道理沒道理,想來是你誆我,你肯定是哪裏有了心上人,拿你妹妹做借口。”

蘇問弦對他這個輕浮模樣分外看不過,抬腳輕踢,“我何時騙你了,我可不像你,處處留情……你說你這個樣子,難怪老侯爺去年要拿家法處置你。”

傅雲天靈巧避開,大喊,“你還真是給你那個妹妹買禮物吶,莫不是咱們妹妹分外乖巧可安=愛?”

“‘咱們妹妹’?你可要點臉。”蘇問弦冷笑,見傅雲天仍是刨根究底,他說:“這幾年裏我月月收到的信就是真真寫來的,她和我感情深厚,可不似你和你妹妹傅絳仙,成日見了就掐架。”

傅雲天和他妹傅絳仙不對付,傅雲天因着這妹子不知挨了多少次打。一提傅絳仙,傅雲天頓時拉了臉,咬牙切齒道,“她總告我黑狀,我爹只拿她當寶,我這正經兒子卻成了根草!”

“不過你給你妹子買泥人幹嘛,像她們這些公侯小姐,都喜歡珠寶衣裳,就是喜歡新奇玩意兒,那也是海里來的鮫珠,山裡挖的蘭草……哎對了,你妹子真真,是個什麼模樣?”

蘇問弦不欲和他掰扯,心道真真卻和一般閨秀愛好不同。何況她曾說了,若是可以,給她買些糖人泥人,他一直在想過幾日回府要哄哄蘇妙真,如何肯與傅雲天廢話。

“和你無關,”蘇問弦掀袍坐下,喝口茶,字斟句酌,“東麒,我留你是有事問……你和我說實話,現在真要綁在五殿下船上了?”

傅雲天收起嬉笑模樣,肅了俊臉道,“絳仙她,遲早要做是五殿下正妃,我爹又那麼看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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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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