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急切
第11章急切
一眨眼又是一周。
連續三天沒有好好合眼的葉醇現在頭疼欲裂,他是累的,也是作的。
明知道每天都要早起到學校報到,還跟朋友到酒吧喝酒到天明,本來想藉機找個伴,可是過眼的都是胭脂俗粉,一個都入不了他的眼,更何況,他對一夜情也不敢興趣。
葉醇喜歡與自己有好感的人交往,他喜歡有感情的情愛,兩個陌生人的身體結合,在他看來,那是原始的野性毫無美感可言。他的朋友對他的感情各有不一樣的看法,有的覺得他矯情,有的覺得他不禍害大眾,世界上就少了一個濫交的帥哥。
放縱兩天的結果是身體極度疲憊,而且他白天還要到教育局裏開會,要不是靠着咖啡提醒,早就趴在教育局的會議桌上沉睡。一開會就避免不了飯局,三天的會議,再加上不間斷的飯局,葉醇深深感覺到自己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是怎麼熬過去的。
周五下午,葉醇不用開會,也不想找人開會,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個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到了放學時間,不過教職工的下班時間還是按照平時的。
醒過來時葉醇有點點恍惚,昏昏沉沉,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臉色一定像菜渣一樣,皮膚乾燥,毫無氣色可言。
躺了幾個小時,葉醇還是不能繼續頹廢下去。
在洗手間裏洗了個臉,換下出了褶的襯衫和西裝外套,又是俊男一枚。
今天學校外面應當有不少家長開車到學校門口接學生。
城南二中地理位置優越,一到時間點就各種堵車,提前到三點鐘放學是關在學校一周的學生的福利,前來接學生的家長也能夠緩口氣,不用在擁堵的時間段往回趕。
出了辦公室,葉醇接到校長的指示,到校門口看看情況,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有個副校長在外頭坐鎮還能起到一定的秩序管理作用,重要的是,葉醇顏好,在眾位女性家長中特別吃香。
葉醇也知道校長的意思,校長交待的,在合理範圍內都是他的工作,他不得不去。
校長站位還有固定的位置,他得站得高,望得遠,讓家長們發現他的存在,簡直是校長界的花瓶,還是有文化有知識的花瓶。
打起精神幹活。
黎曉北確定周五就要回家的,在離校前他想見葉校長,背着書包往校門外走的黎曉北情緒顯得並不是那麼高漲,耷拉着腦袋,誰見了都會起關愛之心。
因着想要低調保護自己的家長,與其他成群結隊走在一起的同學不同,黎曉北是獨自一個人走在校道上,手捏着背包的肩帶,盡量避開人群,在生病時他不愛與他人有身體接觸,病好之後他還是依舊如此。
站在距離學校大門最後的教學樓二樓,葉醇看到了那位與眾不同的少年,他們的視線直接焦距在少年身上,一秒都不想抽離。
形單影隻的單薄身影,他是要一個人回家么。
孟子矜說過黎曉北無父無母,也就是沒有家長來接他,如果他想回家還得自己去搭車,如若遇到堵車他有可能在路上耽擱好幾個小時,到家的話也許已經是晚上七八點,而且家裏還空蕩蕩,家中沒有迎接他的母親,沒有可口的飯菜。
思考到這兒,葉醇心裏非常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無處可宣洩。
他前兩天是在做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退縮,如花般的少年就應該被人好好疼惜愛護,別人不知道珍愛,他為什麼要輕易放棄。
他承認,看到少年孤單的身影,他心疼,他心動。
逃避解決不了他們年齡差距的問題,也解決不了少年身邊總會有各式各樣蒼蠅的問題。
葉醇轉身下樓,不如找少年到自己家過周末。
只是,跑到樓下后,剛才還在人群中的少年眨眼間就被人流沖向不知何處。
學生穿着的又是相同的校服,想在擁擠的人流中找到人,是件非常困難之事。
葉醇懊惱至極。
正當他懊惱時,有學生認出是葉醇,立馬向家長介紹他們學校的最帥最年輕最有魅力的校長,然後一波波家長將葉醇圍堵在校門口問東問西,葉醇還只能苦澀地跟他們周旋。
葉醇脫離一群家長圍觀后,他要找的人早已不知所蹤,不知去向。
學校附近有地鐵站,黎曉北能夠自己乘坐地鐵,他已經跟二哥約好在地鐵站A出口上車。
見到停在地鐵口附近的熟悉車子時,黎曉北緊繃的小臉終於舒展開了。
車內的司機見小少爺朝他們走來,立馬轉頭告訴着急等候的二少,車門在黎曉北碰到門把之前打開。
找開車門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柔和的長相與曉北有幾分相似,男子眉眼間均透着溫情,他就是黎曉北的二哥黎曉函,現在是一所大學裏的特殊專業教授,經常往返全球各地參加各種特殊兒童教育的研究。
黎曉函將黎曉北拉近自己跟前,他讓靠着自己身邊坐下,將自己養大的孩子看了個遍:“曉北,才兩周不見,怎麼瘦了。是不是學校的伙食不好?”
司機穩穩地開着車,是往家裏的方向。
黎曉北享受被哥哥抱着的感覺,搖頭:“學校食堂挺好的。”他不敢告訴二哥自己生病住院一事,省得他又擔心來擔心去的睡不好覺。
黎曉函心疼的摸摸消瘦的小臉:“吃得習慣就好,周末讓昆叔給你做好吃的。”
昆叔是從小就照顧黎曉北的男保姆,除了跟家人親近外,劉宇昆是他第二親近的人。黎曉北病好后,他並未再換工作,而是與黎曉北合資開了間特殊教育機構,兩人現在是同事關係,也是好朋友。
黎曉北點頭:“好,我想吃昆叔包的小混沌。”
知道要吃什麼估計在學校是沒受什麼委屈了,黎曉函簡單的想。
回程的路況還不錯,並不擁堵,到家不過才五點鐘多一些。
劉宇昆從廚房出來,他人高馬大,抱起黎曉北一點力氣都不費:“哎喲,曉北都輕了,肯定沒好好吃飯。”
黎曉北不贊同道:“我有好好吃。”
劉宇昆取下他的書包,笑道:“行,晚上都做你愛吃的,現在先去洗澡,等邵先生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黎曉北問道:“邵楠不回來嗎?”
黎曉函說道:“他說周末有個學生會活動走不開,這周不回。”
黎曉北有點點失望,不過他心想自己應當還在生他的氣的模樣,又冷漠地不繼續討論邵楠的話題。
黎曉函知道他倆的小糾葛,說道:“彆氣了,等他回來,讓他吃苦瓜宴。”
黎曉北這才揚起微笑:“我盯着他吃。”
回到家中,黎曉北感到特別舒服,這還是他離家最久的一次。
趴在床上,就完全不想動了,好舒服,好想睡覺,還想跟校長分享他的床。
“你是想泡澡還是淋浴。”
給弟弟放洗澡水是黎曉函一直以為的習慣,黎曉北也享受着哥哥的關愛。
黎曉北將側臉埋在軟軟的被子上,說道:“我想泡澡。”
水放好后,黎曉北又在久別的床上磨蹭一會兒才換衣服進去浴室。
緩慢將校服一件件脫下,扔進洗衣簍里,黎曉北才緩緩邁進浴缸,閉着眼睛躺好。
黎曉函在外面叮囑他:“別泡太久,差不多就起來了,曉北,聽到沒?”
被適度輕柔的熱水包裹的黎曉北閉着眼回應道:“聽到了。”
現在已經慢慢讓黎曉北獨立的黎曉函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出聲,作為一個哥哥,又當媽又當爸多年,現在確實改不過來。不過,曉北不比邵楠,邵楠生下來就是個健康的孩子,黎曉函和黎曉北回歸家裏后,他性情大變,更活潑更好動,激發出體內壓抑已久的真實性格,十年那年,扔他到訓練營一個月出來后,還是活蹦亂跳的。
曉北則不同,他病沒好之前,每天都得吃藥,每個月做一次針炙,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每次都是一管管血的抽,等他病好了,長大了,身體各項素質都不如正常健康長大的邵楠,但家裏兩位哥哥也是謝天謝地,繼續精細地養着。
總而言之,從小就吃盡苦頭的黎曉北現在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輩們都寵着他,愛着他,盡量不讓他磕着破着,疼在曉北身,痛在他們心。
差點在浴室睡着的黎曉北是被他的手機鈴聲喚清醒的。
如果手機只是響一次,他可能就當作沒聽見了,但它卻響了近一分鐘還未停。
黎曉北只好套上浴袍在自己的書包里掏出手機,定晴一看來電者:校長?
磕睡蟲瞬間被驚喜嚇跑,想聽校長的大提琴聲音。
黎曉北迫不及待按下接聽鍵,他當然不知道另一頭的葉醇比他更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