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3
有個好身體是做一切事情的本錢,這個道理就連小孩子都明白。
在名利場中出出進進的溫慕當然無需勸告,便會勤於鍛煉、好好休息。
可惜他從少年時就有的低血糖問題,卻還是常常無約而至。
這次事發突然,其實只要輸過葡萄糖,好好休息就沒關係,但聽聞消息的賀雲還是急匆匆地趕來,衝進病房裏便摘掉墨鏡說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溫慕平靜地躺在那兒,苦笑:“已經沒事了,其實你沒必要來這裏的,既然來了就幫我辦下出院手續吧。”
“再觀察下,你可比不上從前了,多注意健康。”賀雲皺眉:“以後沒意義的活動少去參加,多給自己點時間不可以嗎?”
“怎麼,現在老了?”溫慕直起身子:“你答應過我,不干涉我的工作。”
在旁邊守着的助理趕快幫他披上外套。
賀雲揮手叫不相干的人出去,坐到床邊握住他冰冷的手。
溫慕回視而笑:“你不該來的,今天有記者。”
賀雲道:“有天王老子又怎樣?”
溫慕沒再多言,仍舊彎着嘴角安慰道:“我沒事。”
賀雲傾身吻了下他的臉,又在護士推門進來的時候,習慣性地推到一邊。
——
獨自自由慣了的溫淺予當然不會跟父親報告行程,也從來對父親的來去不感興趣。
所以當他從新聞上看到溫慕病倒住院的消息還是挺意外的,握着手機猶豫半晌,極其難得地播出了個電話。
那邊接起的很快,影帝的聲音永遠那麼波瀾不驚:“出了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你沒事吧?”溫淺予反問。
溫慕那頭有兩秒沒吭聲,而後回答:“已經在家休息了。”
溫淺予說:“我在北京呢,要不要去看看你?”
“玩你的吧,低血糖怎麼突然就勞師動眾了?明明歇一會兒就會緩過來。”溫慕輕笑。
“是嗎?”溫淺語垂下眼眸:“我也有這個毛病,所以包里會帶點巧克力什麼的。”
溫慕說:“大概是遺傳吧。”
溫淺予跟他又不知道該講什麼話,猶豫之後才提起:“過年我去左煜家來着,他媽沒再生我的氣,也許以後會慢慢接納我吧,這是我今年最高高興的事了。”
“你是好孩子,只要了解你的人都會喜歡你。”溫慕安慰。
溫淺予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溫慕心情很好的樣子:“今天是你頭一回關心我。”
“所以呢?”溫淺予不習慣對父親講動聽的話,只是道:“賀叔去醫院又被拍了,不想繼續滿城風雨就小心點。”
“是。”溫慕答應。
被強大的人順從是什麼感覺?這讓溫淺予有點發懵,在記憶中的父親並不是如此好說話的,如今約是真的年紀大了,半點稜角都不再會露出來。
左煜忽然探頭進卧室,追問:“好了嗎?”
溫淺予忙跟父親告別:“既然你沒事,我就去看電影了。”
“嗯,祝你開心。”溫慕很快就掛掉電話。
左煜幫小美人拿外套和圍巾,追問:“你爸啊?今天又上頭版頭條了,身體沒問題吧?”
“挺好的。”溫淺予小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自己會關心他,以前我不會去想的,我發過誓要跟他做陌生人。”
“傻瓜,他是你爸啊,陌生個大頭鬼,而且也沒你說的那麼糟糕。”左煜捏了下淺淺的臉:“走吧,看完電影給他買送點補品去。”
“才不去,裝模作樣的。”溫淺予扭頭拒絕。
左煜哼道:“小屁孩兒。”
——
過年期間留守北京的人無事可做,搞得電影院倒是人滿為患。
黑暗中兩個人好不容易手拉手的找到位置,剛剛坐下后,又要為新來的觀眾側腿讓道。
“真熱鬧。不好好在家待着都出來瞎溜達。”左煜抱怨。
溫淺予小聲笑:“你罵你自己呀?是你說要來的。”
“還不是你不讓我碰你……”左煜氣惱。
溫淺予不等他話音落就伸手捂住他的嘴,瞪着眼睛小聲咬牙切齒:“我是叫你適可而止。”
左煜笑,倒是沒在公眾場合繼續講過分的話。
溫淺予摟住他的胳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住,吩咐道:“不許動,不許講話,你現在就是人形抱枕。”
左煜把報了半天的爆米花餵給他:“還有食品架?”
溫淺予點點頭,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電影開演后,大廳安靜許多。
小美人一直有一口沒一口地咬着爆米花,望着大屏幕上的喜劇片發獃。
其實他很開心,但想到過兩天就得回巴黎繼續工作,又不由心下黯然。
不是說愛情的保質期很短嗎?
為什麼都好幾年了,還是希望能時時刻刻膩在一起?
是不是以後到了父親與賀叔的年級,才會把感情之事慢慢看淡?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左煜的手又伸過來,溫淺予想都沒想就咬住,結果牙齒卻碰到個硬硬的金屬。
他吃驚地直起身子用手拿住,氣道:“這是什麼?”
藉著銀屏亮起的光,才看清是個裝飾着小鸚鵡的戒指,鸚鵡的眼睛和身上的羽毛都是用各色碎寶石鑲嵌的,五顏六色十分華貴。
左煜笑,湊到他耳邊說:“上周去出差時無意間看到的。”
溫淺予顯然很喜歡,用紙巾擦凈后便美滋滋地帶在漂亮的手指上,左看右看,和之前收到的戒指交相輝映。
左煜呼喚道:“喂。”
溫淺予側頭,瞬間就被他親了下。
嘴唇上沾着的焦糖,讓這個吻甜甜的。
無奈溫馨的氣氛引起後排帶孩子的家長不滿,響起怪聲怪氣的咳嗽。
兩個人相視笑了下,又手拉着手老老實實地看起電影。
——
午夜深處,溫馨的卧室內剛剛平息掉一段激情。
無法從高/潮中回神的淺淺一直靠着枕頭閉眸喘息,好半天都不講話。
左煜依然摟着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親着那天鵝般的脖頸,忽然問:“你在外面是怎麼解決的?”
溫淺予不理他。
左煜握住已經無精打採的小淺淺:“聊聊嘛,別這麼冷漠。”
溫淺予這才打開他,小聲道:“用手唄,你廢話。”
左煜追問:“那後面呢?”
溫淺予瞬間臉變得更紅,氣惱:“用手啊!問什麼問!”
左煜立刻道:“你給我表演下吧。”
“不要臉!”溫淺予立刻賞了他一巴掌,扶着酸痛的腰爬起來說:“我去洗澡。”
左煜說:“我也……”
溫淺予警惕道:“不許跟着我,臭流氓。”
左煜伸手就把剛剛站起來的小美人拽倒在床上:“我怎麼流氓了啊,難道我服侍的你還不滿意嗎?”
溫淺予簡直是早中晚無時無刻不在受這個傢伙的□□,又氣又笑地掙扎:“放開我,你就是色/情狂你還不承認!”
左煜把他囚禁在自己懷裏,拿起手機看了下:“只剩三十二個小時你就走了,還罵我。”
“你後悔了沒?”溫淺予望向他的眼睛。
左煜不明白:“後悔什麼?”
溫淺予說:“後悔勸我去法國啊,去年要不是你堅持,我才不可能出國呢。”
“一天絕大多數時候都在想你,特別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的時候,但又很清楚的知道你在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所以沒什麼可後悔的。”左煜笑了下:“這不就是人生嗎,每個選擇都有利有弊。”
“我不會辜負你的,等以後有能力了,就不再會這麼為難了。”溫淺予摟住他的脖頸:“那時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淺淺,我愛你。”左煜認真地說。
溫淺予摸着發紅的臉失笑:“今天怎麼了啊,又送戒指又講這種話的。”
左煜沒有回答,俯身溫柔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有的人說,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活得越久就越不可能眼裏只有它的存在。
說這種話的人,大概是沒擁有過真正純潔的愛吧?
或許正是生命中有了溫淺予,左煜才在面對任何事時都能堅持住,偶爾覺得自己要倒下了,都會靠到溫暖的支持,這與溫淺予最初讓他心動的東西無關,這一定是關於最終才會悸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