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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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例外,小美人又生氣了。

左煜早就了解他玻璃心,真的很後悔當時講那種話。

不,如果時光可以倒轉,甚至不該冒昧去問溫淺予喜歡什麼樣的人。

可惜後悔這種事,除了活該就是活該。

微信拉黑了,電話也不接。

這種待遇真熟悉。

鬱悶的左煜再也無力得瑟,就連上班的時候話都不多。

偏偏小秘書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某天試探地打聽:“老闆,淺淺怎麼不來啦?”

正在看報告的左煜皺眉,轉而又問:“你怎麼認識他?”

“我常看他的化妝教程,也看過直播呀,我喜歡他。”小秘書星星眼:“我買了個禮物想送給淺淺,如果他不來,老闆能幫我轉交嗎?”

“……”左煜剛想質問溫淺予有哪裏值得妹子喜歡,又難得控制住嘴賤的毛病,只是道:“什麼禮物?”

“這個!”小秘書拿了個香奈兒的口紅出來。

左煜接到手裏,疑惑:“難道你不覺得一個小男孩兒總給自己化妝很奇怪嗎?”

小秘書立刻道:“哪裏奇怪啦,這什麼年代,只要不傷天害理怎麼著都行呀。”

“嗯……”左煜無精打采,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狹隘、太討人厭。

“老闆,你怎麼這麼講呀,你不說淺淺是你朋友嗎?”小秘書打聽。

“隨便問的。”左煜把口紅放進抽屜里。

“嘻嘻。”小秘書竊笑:“我有種預感……”

左煜挑眉。

“老闆會變彎的!”小秘書斗膽說道,然後就端着空茶杯溜出了辦公室。

正在心神不寧的左煜聽到這話,更顯得坐立不安。

如果是其他男性朋友跟自己鬧矛盾,他理都不會想理。

可溫淺予不行。

最近這兩天,但凡回想起來,左煜都心情糟糕透頂。

所以……

該怎麼補救呢?

這個缺心眼茫然地打開電腦,非常清楚不管自己買什麼禮物都不太好使,胡思亂想之際,腦子裏忽然閃過個模糊的名字,不由在搜索欄念念有詞地敲打:“服裝設計師靳……”

而後靳風蕭的名字就躍然而出。

看來這個人的確很有名,是位在歐美時尚圈混的如魚得水的華裔。

因為上過很多綜藝節目而粉絲眾多,熱帖無數。

“媽蛋,竟然還迷戀大叔。”左煜瞅對着屏幕上靳風蕭非常有男人味的照片不屑一顧,厭煩地瀏覽了一番,然後又從微信上騷擾相關行業的朋友。

結果瞎打聽還真被他撞到了。

靳風蕭年底的確要在東京舉行一個和風主題的服裝發佈會,還挺受媒體關注。

左煜計上心頭,摸着下巴不壞好意地笑了出來。

——

憑藉著如花似玉的美臉,僅僅大二的溫淺予就已經是學校的名人了。

他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在全校學生都參與的公共課上,更是成為爭相圍觀的焦點。

這天小美人熬了個通宵做衣服,累得眉眼憔悴,帶着平光鏡安靜地坐在大教室的後排角落,仍舊有種憔悴的美感,襯托得其他人特別俗氣。

上帝就是這麼不公平,難怪東施會效顰。

好睏啊……

溫淺予等不到老師出現,就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他對味道很敏感,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而聞到了股熟悉的氣息。

帶着煙草和沐浴露混合的清香。

再睜眼,果然是左煜。

溫淺予以為自己在做噩夢,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才曉得是真的,他生怕再引起更多注意,低聲問:“你怎麼在這兒?”

“誰讓你不接電話,我來學校隨便問了問,就有人告訴我了。”左煜滿臉無辜。

那日如果是別的人胡說八道,或許溫淺予並不會往心裏去。

可他討厭左煜侮辱自己,非常討厭。

“我知道自己亂講話不對,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再原諒我這次吧。”左煜認起錯來比犯錯還痛快,講完就往他桌上爬了個鎏金的信封:“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旁邊坐的學生們早就開始偷聽他們講話,一直隱隱約約地竊笑。

溫淺予正不知怎麼辦的時候,忽見公選課的老師進來,只好放棄吵架的衝勁兒,不高興地打開信封查看。

沒想到,裏面竟然是靳風蕭東京服裝發表會的邀請函。

望着自己的名字規規整整地印在上面,說不高興是假的。

邀請函的背面還被左煜用鋼筆亂畫了個哭泣的小人兒,寫了句對不起。

真是奇怪,明明前一秒還打算再不原諒這個白痴的,此刻卻輕而易舉地動搖了。

坐在旁邊的左煜始終在觀察他的反應,見溫淺予只是長睫毛抖了抖,如畫的側臉特別安靜,便伸手去拽那邀請函。

小美人並不撒手。

“真原諒我了?”左煜問。

溫淺予不講話。

左煜感嘆:“你也太好哄了吧?”

溫淺予這才瞪他:“上課呢,閉嘴。”

左煜翻了翻他面前的教材:“這種課有什麼好上,還生理衛生……我教你吧。”

前排的同學又發出竊笑。

溫淺予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了絲慍怒的粉,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左煜識時務地閉嘴,低頭玩起手機。

來之前他還假想着溫淺予依舊怒氣沖沖之類的狀況怎麼辦,現在心裏特別輕鬆,而且泛着種找到對方軟肋的喜悅。

把微博和微信都刷了一遍,快要坐不住的左煜又打算講話。

結果一側頭,卻發現溫淺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也順勢趴在那兒,仔細地端詳着小美人的臉。

怎麼會有人的皮膚這麼好?

窗外的陽光讓所有的一覽無餘,二十厘米的距離,卻連個毛孔都看不到,彷彿是透亮的白玉,閃着淡淡的瑩亮。

哎,年輕真好。

左煜忽然泛起了點讀書時都不曾有過的純情,想伸手戳一下他的鼻尖,又怕剛剛才清零的仇恨值又飛升。

你碰我幹嗎,不許摸我臉,你的手干不幹凈……

想也知道溫淺予的抱怨,肯定是這麼幾種。

——

北京的冬天從來都稱不上美麗,甚至寒風凜冽,吹得人半秒都不想在外面呆。

可是這天左煜走在校園裏的心情卻很好,瞧了瞧頭頂肅穆的松樹說:“你們學校不大呀。”

“在別處還有校區,不過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學校。”溫淺予小聲道。

左煜忽然站住,認真地盯着他。

溫淺予心裏不安:“幹嗎?”

“你今天這個樣子特別溫順。”左煜也不知從哪兒來的狗膽,竟然伸手就撫摸他的長頭髮和軟綿綿的毛衣外套。

溫淺予不出意外地瞪眼睛:“我說過……”

“不就是頭髮嗎,你摸我的,隨便摸。”左煜朝他低頭。

“誰稀罕。”溫淺予往後躲開,忽而拿起那個邀請函徑直問道:“幹嗎這麼費心,我不理你,就絕交好了,難道你缺朋友嗎?”

左煜回答:“不缺。”

“那為什麼?”溫淺予問。

左煜對視上他那雙乾淨的眼眸,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轉瞬被不確定所掩埋,移開目光道:“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理由。”

溫淺予放棄打破砂鍋問到底,把邀請函塞到包里就邁開步。

左煜追着問:“你幹嘛去?”

“去看電影。”

“我也要看。”

“哦。”

“誰的電影?”

“你連誰的都不知道就要看嗎?”

“我這不是怕你孤單寂寞!”

“……”

“誰的啊?”

“侯孝賢。”

左煜終於盤問清楚,拿手機在軟件上一搜:“你選的什麼破片子,都沒排期了。”

“之前忙着參加比賽,又被你氣的半死,沒時間。”溫淺予抱住胳膊。

左煜好不容易找到家還放映的,立刻買票道:“走吧,不堵車還來得及。”

為什麼對我好?又為什麼總是惹我不高興,卻還來在乎我的情緒?

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還是說,左煜你對所有朋友都這樣?

溫淺予站在原地,直到一陣寒風吹亂了髮絲,才恍然回神,心情此起彼伏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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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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