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小隊長的場合(2)

43.小隊長的場合(2)

這裏是防盜章,九點左右替換,唔今天大概還有一更。

第7章7

7.

我頹靡了一晚,還是覺得不快意。

實在不快意。

我挖開了桃花樹下的陳釀,想起多年前我貪杯,小聖賢庄不讓多飲,我便偷偷埋着。

我數了數,還剩下五壇。

可我似乎記得那些年向來偷飲得多,明明不剩多少了,想來是我那年埋得太多,記不清了。

我在心裏與自己說,這是好物啊。

八年前的三年桃花釀,如今已經十一年了。

十一年的佳釀啊。

等我破了封蠟,酒香散了開去,才覺得痛快許多。

也不用杯用盞了,大把年紀,又如此失意,孑然一身無所在意,於是拎着壇口痛飲而上。

什麼笑平生,什麼大夢一場。

我有些小孩脾氣地悻悻然想,你會做夢難道我不會么。

可這十一年的桃花釀,口感也不過如此。

可我這些年滴酒不沾的,也沒嘗過什麼好酒啊。

我從前最愛桃花釀了,清冽不辣口,只是香,只是醇。

我半是抱怨半是惆悵地飲了半壇,好在這酒口感一般,酒性卻十分烈,我腦子已經開始不甚清醒了。

“遣魂咒,是個好東西……”我喃喃了兩句,“還能醉……好,好……”

我笑了一會兒,又沉默一會兒。

這樣一來,便當真快活多了。

我貪杯,卻後來很少飲了。

我邊上忽然來了一人,我大概有些醉了,盯着那人看了許久許久。

可惜我還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不至於認錯了人去,可惜我還寧願老眼昏花一些,至少還能錯以為那人在我身邊吧。

可惜沒有。

是昨日那刺客,他還是那一身黑衣服,天已破曉,微蒙蒙地亮光。

我從未見過有什麼刺客是白天穿着夜行衣出來的。

於是我低低笑了兩聲,彷彿在笑他,又彷彿在笑自己。

那人面色十分古怪,我若是再清醒點的時候,還會同樣古怪地看回去。

可惜我醉了,多好。

不用想那些過去的……亂我心的東西,只是恍恍惚惚,恍恍惚惚便好……不知天與地,不知他與我。

那人問我:“長生君,你知不知含影?”

我有些吃力又不在意地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笑道:“那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也能讓我大醉一場,前塵盡忘么?”

那人很是氣憤:“你胡言亂語些什麼……那是我師弟的名字!”

我撫了撫額頭,奇怪地問他:“什麼師弟師兄,關我什麼事?”

那人又羞又惱:“你怎麼不記得我師弟了,我師弟分明說他刺了你心口一劍,貫穿傷,你……你怎麼還活着!”

我笑了笑:“原來你認識那個小孩兒啊……”

那個一劍刺穿我心臟的少年人約莫不過十八歲吧。

“多了不起啊……”我的聲音含糊起來,一夜未睡眼睛發澀得很,“喏,你師弟殺了我,可以吹一輩子了……十八……噢,十幾歲來着……斬殺陰陽家……長生君……”

“什麼長生君……”我垂下頭,譏諷地指着自己道:“你分明是個……短命鬼……”

“你……堂堂長生君,怎麼可以醉成這樣!”他大抵是不願意和一個醉鬼多說廢話,不過是一個刺客,還非要大義凜然道:“不過你聽好了,我含沙是絕不會仗着你是一個醉鬼就下手的,我是要堂堂正正地取你性命。”

我怔了片刻,背過身去看了一會兒的黎明,不知怎的又紅了眼睛垂頭道:“不要喊我長生君……”

“不……不喊你長生君能喊你什麼?”

我回頭看着這個古怪的刺客,道:“你從前一定是個劍客吧……你那個……師弟也是……”

那刺客愣了愣:“你怎麼知道的……”

“沒有哪個倒霉刺客會這麼蠢的……”我踉蹌了兩下,走到桃花樹下,攀手摺了一枝花,“也沒有哪個刺客會說什麼堂堂正正取你性命……至多是亡命徒,可亡命徒都沒那麼幹了……亂世里啊……刺客是……”

我手上那枝花下一息已經劃破了刺客的脖頸,不過只是輕輕一道,剛夠讓他……驚魂未定,生死一刻。

他果真臉色發白,手撫上脖頸處,那細細的一條血痕,甚至不是花枝掃出來的,而是一片……再嬌嫩不過的花瓣。

我走過去一步,他便倒退一步。

“刺客是這樣的,一切無所不用其極。”

我垂着眼睛,沒什麼表情,折騰了一晚我還是有些累了,我將他逼到一面紅漆的牆上,他怕是還沒有緩過神來,還是受驚的模樣,我瞥了一眼,原來也不過是十八歲的樣子。

我把手從他脖頸邊穿過去,他全身大概都綳得很緊,可我不過是將那枝桃花從他身後的牆上□□。

他怔怔地看着那枝毫髮無損的桃花。

連露都沒有褪去,青枝帶花紅。

他忽然垂頭喪氣地沿着牆根坐了下去,有些放棄似的無所謂道:“你要殺便殺吧,我打不過你,我認栽了……”

我卻只是看着那面牆上的畫。

腦海里又突然空了起來。

不過是拿什麼寥寥幾筆刻在牆上的。

朝曦朦朧里,又一室清明。

一株桃樹一雙人。

見我沒有搭理他,那人又不服氣道:“我不要你憐憫我……我……我技不如人……”

說著說著,竟然是帶了兩分哭腔。

“我……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師弟都是讓着我的……我根本打不過你……我……還怎麼去找陰陽家報仇……”

我嫌他吵,根本無意去聽他說些什麼,只擺了擺手道:“你走吧。”

“我不走!”

這小孩怎的如此煩人,我捏了捏眉心,沉下聲去:“你那師弟可是刺了我一劍,你也算是我的仇人了……別說一個你,便是一打的你,都是不費力氣的事,趁我懶得動手,趕快……滾開。”

刺客垂頭喪氣:“我……你是我第一筆生意,我從小和師弟在山裏長大,師父待我們恩重如山,卻……卻被陰陽家的人害了性命,我……我和師弟無處可去,決定做刺客營生,只殺大奸大惡之徒,餬口並且磨鍊劍術……可現下……我與你差距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報仇了……我……我……”

“聽起來挺慘的……”我拍了拍刺客的頭,“不過你這天賦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你……你這人怎麼能如此……如此刻薄,”那人瞪大眼睛,“你這個時候應該安慰我啊!”

“安慰?”我又抬頭看着那畫,“這世上比你慘的多了去了,譬如來的路上,我的車夫全家死的只剩他一個了……他可是五十多了,寶貝似得獨生子死在戰亂里,你要他找誰復仇去,那個……呵,嬴政么?他那結髮妻子生生弔死在他面前……黑髮人送白髮人慘么,白髮人送黑髮人才是真真無能為力,萬念俱灰……”

“就連我……”我看着那畫,腦海里也只剩下那畫了,“家仇國恨報不得,還作了半生的孽不說……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遺憾未了,卻要死了,多可笑……死前還要知道,心心念念的人把自己忘得什麼也不剩下了……偏偏一切還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誰去……”

那人愣了愣:“你……你不是長生君嗎?”

我皺了皺眉豎起手指對他噓了一聲,手裏拿桃枝對着牆又劃了幾道。

“我叫瑕……姜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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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優等生崩壞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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