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失足少女文(十六)
“砰——”
槍響了,洛應殘留在嘴角的笑意還未淡去,突然覺得胸口一痛,他茫然的低下頭,見到自己白色的襯衣上渲染出一朵血花,越來越大,越來越紅。
“怎麼會……他明明……”
洛應立刻抬頭去看戴深,卻看到對方臉上的震驚絲毫不比自己少,大概也是沒想到想殺他的人會死在他面前吧,洛應再次笑了,嘴角一咧開,鮮血就流了出來。
笑着笑着,天花板開始旋轉,意識也開始旋轉,洛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身體一歪朝地上倒去。
到這時,戴深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接住洛應的身體,手掌顫抖着擦拭洛應嘴角的血跡,他不想看到洛應身上出現這樣的顏色,那血卻越涌越多,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片刻之後,戴深的手上就沾滿了鮮血,這些都是洛應的。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戴深呢喃着,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啞,他的眼睛裏出現了血絲,臉頰完全扭曲,神**變瘋狂,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卻不愛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卻還要恨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既然恨我,卻沒能殺了我?
為什麼……為什麼……我都準備去死了,你還是要離開我?
你的離開,是你恨我如斯,還是天降神罰?
戴深能忍受自己死亡,卻不能忍受洛應離開他,這是最殘酷的懲罰,只有讓這世界陪葬,才能消他怨氣。
K看着戴深的樣子,恍惚間又置身圓月之變時的戴家,心底止不住的發涼。
“四……四爺,還有辦法的,洛先生不會有事的。”
K的聲音喚回了戴深一絲理智,他回頭漠然的看着K。
“還有什麼辦法?”
“您忘了?我們還有那個東西。”
戴深愣了一下,眼中出現一絲亮光,當即抱起洛應朝外走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刺激着在場所有人的神經,戴深抱着洛應的手臂顫抖了一下,隨即如常邁動腳步。
“殺!”
K狠厲的目光落在越出窗口的沈罌身上,首當其衝的追了出去,剛才那一槍就是沈罌開的,趁着戴深防備最低的時候,直取戴深的心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戴深竟然沒事。
沈罌一邊逃跑一邊懊惱,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都沒成功,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那怕戴深走了,那些手下也不會放過她的,一個不小心她就會交代在這裏了。
在沈罌和K的人展開生死搏殺的時候,包間裏的其他人也不好過,古巴等人遭到了圍殺,密集的火力將包間的牆壁都打塌了,入目所見全是廢墟。
戴深既然準備對這些軍火商出手,就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離開秋後算賬,所以佈置在這裏的火力相當足,沒過多久,山卡就率先貢獻了一滴血。
之後的事就很順理成章了,古巴等人先後身亡,而被K不惜一切追殺的沈罌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整個娛樂會所早已被封鎖所有出口,到處都是戴深的人,包圍圈越來越小,沈罌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
飛機上,洛應躺在特別的病護室里,戴深站着床邊,面前放着一隻特製保險箱,他將保險箱打開,露出箱中躺着的一隻裝有淡綠色液體的金屬針管。
戴深帶上消毒手套,珍而重之的取出針管,抬起洛應的手臂一針打了下去,所有液體自動被注入洛應的血管里,當這些液體進入身體的時候,洛應的神情有瞬間的痛苦,很快又恢復如常。
見狀,戴深鬆了一口氣,將針管放回保險箱,脫下手套,撫着額頭靠着床邊坐下,劇烈的情緒起伏,就剛才那麼一會兒,他的臉色已經白的不像話了,這會頭暈的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了,戴深睜開眼接了起來,是K打來的,沈罌已經落到了他們手裏,來請示戴深如何處理的。
“殺——”
戴深那個“了”還沒出口,背上突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軀體,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着他的脖子,他側頭過去就看見洛應趴在他背上,手中握着一把醫用剪刀。
“放她走。”
洛應的聲音很微弱,但堅決的語氣卻不容忽視。戴深看着他沒說話,洛應手中的剪刀用了些力,劃破了戴深頸側的皮膚,鮮血一下滲了出來。
“放她走!”
若是放在以前,他必然要問原因,要憤怒,現在卻只覺得疲憊,什麼都不想做了,戴深把手機放到耳邊,吩咐了一句,對面的K似乎沒想到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戴深竟然讓她放了,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戴深沒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強撐着走完劇情,洛應就像是耗盡所有力氣一般倒了回去,手中的剪刀落在戴深手裏,戴深看着它,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戴深站起身出了房間,K已經趕了上來,立刻安排了醫師給戴深治傷。
戴深的外套是深色的,就算沾上血也看不出來,直到他脫掉外套才發現襯衣已經被鮮血浸濕了。戴深身上有兩個血洞,都在胸口,一槍是沈罌開的,一槍是洛應開的,流了很多血,好在不危及性命。簡單包紮之後,戴深就又回到了洛應的房間,一直到飛機降落在目的地上。
……
也許是因為藥劑的副作用,洛應這次足足睡了一個月,若不是他的生命體征都還正常,戴深都要懷疑他已經死掉。
一個月後某一天,洛應終於從長久的夢魘中掙脫出來醒了過來,當他清醒的瞬間,所有關於夢境的記憶都像被按了刪除鍵,消失無蹤。
洛應揉着頭坐起身來,眉頭緊皺着,本能的,他覺得這次的夢很真實,也很重要,他需要想起來,那怕一點,但是這只是徒勞,不管他如何努力,真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洛洛,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嚶嚶嚶……】
洛應偏頭,看見漂浮在他面前的光球。
“肆?”
【洛洛……】
肆的出現讓洛應將注意力從夢境中移開,開始關注起現世的怪異起來。
“奇怪,我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因為戴深用這個世界一種叫做“不老泉”的葯救了你。】
不老泉……那不就是戴深從百靈生物公司奪得的新葯嗎?這葯這麼厲害,竟然能死而復生?
【“不老泉”實際只是研究人員從一種古生物身上提取的再生病毒,配合一些珍惜藥材達到細胞快速重生的東西,在這種葯的作用下細胞分裂比之正常的細胞分裂速度快了五十倍,它使得重傷可以快速復原,在這個時代足以稱為神葯了,只是要死而復生還不行。】
“那……”
【洛洛當時並沒有死去,是我用了一些能量給洛洛續命了,所以戴深才能用“不老泉”救洛洛。】正常情況下,心臟中槍都是立刻斃命,換一個人根本等不到戴深拿葯來,這一點算是系統給洛應開的小掛了。
“原來如此,那沈罌怎麼樣了?”
【她沒事。】
洛應點了點頭,也不枉他要死了還迴光返照挾持戴深,就是為了給女主創造生路,要是女主死了,他這一切都白搭了。
“我現在在哪裏?”
【戴家……】
洛應想起死之前對着戴深開的那一槍,立刻掀開被子走下床,肆看着他搖搖晃晃的樣子,心都跟着緊起來。
【洛洛,你幹什麼?你該不是想逃跑吧?你傷的那麼重,跑不掉的,趕緊回去躺着啊。】
“我只是口渴了。”
【……】
洛應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打量手腕上多出的金屬護腕,護腕正對着手背上的地方有一塊腕錶大小的光幕,光幕上寫着兩排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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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應研究了一會兒,才明白這串數字實際代表的是經緯度,這是一個連接衛星的定位器,沒有密碼根本拿不掉,有了這個東西,無論他逃到那裏戴深都會知道,既然如此,他還白費力氣跑什麼。
洛應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脫了拖鞋,爬上床縮進被子裏,望着天花板開始發獃,肆在洛應身邊飛了一圈,確認洛應真的沒事了,本來都準備隱身了,不成想洛應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肆,我為什麼會中槍?”
【啥?】
“我本來是對着戴深的胸口開的槍,可是在我開槍之後,戴深沒事,我自己卻中槍了,這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
“告訴我!”
【洛洛,我真的不知道,我本來打算等你醒過來就去調查這件事的。】
洛應的目光落在014身上,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那你去吧,我等你的答案。”
014的身體消失在了窗口,洛應在被子裏縮了一會兒,實在睡不着,乾脆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剛走到門口,門卻自己打了開。
戴深站在門口,看見洛應的樣子眼神波動了一下。
“你醒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洛應竟是一點臉面都不給的就關門回去了。
從來沒有人敢在戴深面前這麼放肆,K十分不忿的從戴深身後走出來。
“四爺,要不要我……”
“不用了,既然他醒了就別讓人去打擾他了。”
戴深轉身走了,K在房門口頓了一下,也跟着戴深走了。
接下來幾天,洛應都待在房間裏閉門不出,除了按時送飯菜來的僕人和管家,竟是誰也不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收到季逍的消息,消息是通過手機傳遞的,而手機是洛應向管家要的。
戴深已經吩咐過了,滿足洛應的一切要求,所以在他提出要手機的時候,幾分鐘后就拿到手上了。和季逍確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洛應一點要掩飾的意思都沒有,換了衣服就出門了,出門的時候管家還問過他要不要司機送,洛應拒絕了,自己打了車去了見面的地點。
季逍約定的地方是當地一間咖啡館,洛應到的時候季逍正坐在靠窗邊的位置曬太陽,俊美的面容吸引了店裏不少小姑娘。
“洛應,這裏。”
季逍對着洛應招了招手,洛應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喝點什麼?”
“拿鐵。”
季逍轉過頭看着店員,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兩杯拿鐵謝謝。”
“客人請稍等。”
店員離開后,季逍的目光在窗外掃了幾眼。
“沒人跟着吧?身上檢查過了嗎?”
“有這個。”
洛應將手腕上的定位器放在季逍面前。
“不過你放心,這東西沒有監視和監聽功能,只是定位用的。你出現在這裏應該是做好充分準備了,不怕戴深帶人來吧?”
“當然,只要不是陷入包圍,戴深就算知道我在那裏也不能拿我怎樣。”
隨即,季逍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來。
“我只是好奇戴深怎麼會放你出來?他把不老泉都用在你身上了,怎麼會放你在外面亂跑?”
洛應的臉色可見的冷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別誤會,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捉摸不透戴深的想法罷了。”
“好了,我來這裏也不是跟你談戴深的,沈罌在那裏?”
“你放心,她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當日,在從沈罌口中知道她的僱主可能是季逍,而季逍可能是ZF中人後,洛應就聯繫了尚澤禹,從尚澤禹那裏拿到了季逍的聯繫方式。
季逍並沒有隱瞞洛應,告訴他他早和沈罌打過交道,洛應知道這次沈罌任務會失敗,所以早早拜託季逍接應沈罌,那日,K放走沈罌之後,沈罌就被季逍的人帶走了。
“我要見她。”
“這個容易,我讓人把她接過來就行了。”
洛應等着季逍的下文,卻看見季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說話了。
片刻之後,洛應明白過來,季逍這是在跟他要報酬呢,客觀來說,季逍是沒有責任保護沈罌的,而他和洛應的交情還沒好到那個地步,當然得要些報酬了。
季逍就是這個意思,但他卻不明說,這是標準的政客作態。
“你要什麼?”
“不老泉的配方。”
“這東西我沒有。”
“可是戴深有啊。”
“你認為他會交給我?”
“這就要看沈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了。”
洛應臉色不好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試試。”
說完這句話,洛應站起身走了,季逍望着他的背影,愜意的抿了一口咖啡。尚澤禹從暗處走出來,神色不定。
“季少認為洛應真的能夠拿到不老泉的配方?那可是戴深廢了好大勁才弄到手的東西,如果洛應被發現……”
“洛應是我們花了大量財力物力培養的人,為ZF效力是他的職責,放他自由行動這麼久已經是你的失誤了,現在能讓他發揮自己的作用再好不過。”
知道季逍已經對他產生了不滿,尚澤禹心中一凜,立刻低下頭。
“我知道了。”
“你要記住,只有在能換取更大的利益的情況下,洛應的命才是有價值的……”
大部分情況下,精英們只是政客做政績的工具,季逍出身於處於政治中心幾大家族之一,更加深諳此道,必要時候,他甚至可以犧牲任何一個為他賣過命的人,明白了這一點,尚澤禹頭低的更低了。
“是……”
“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想要見您一面。”
“那就走吧。”
季逍和尚澤禹消失在咖啡館的時候,洛應也坐上了回戴家的出租車,到達的時候管家迎了出來為洛應付了車錢,領着洛應進了門,洛應的目光在客廳里掃了一眼,沒有看到戴深的身影。
“戴深呢?”
“主人還沒回來,洛先生找主人有事嗎?我可以給主人聯繫。”
“不用了。”
“洛先生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有了,不用跟着我了,我回房間了。”
管家躬身離開,洛應朝樓上的卧室走去,臨進門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轉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他知道戴深的書房就在走廊右邊最倒數第二間。
洛應走到書房門前,環顧了一眼,所有僕人都在客廳廚房等地忙碌,平時,沒有戴深的吩咐,他們是不能上到二樓的,這給了洛應機會。
洛應的手推了推門,如同預料的,鎖住了,洛應觀察了片刻門上的鎖,發現一時半會弄不開,而且可能召來其他人,洛應有些失望,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當洛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手上的手環碰到了把手上的感應器,門咔擦一聲竟然自己打開了。
“……”
洛應毫不猶豫的閃身進了房間,手掌輕輕一推,門就在洛應背後合上了。
戴深的書房洛應進過一次,在戴深還是韓宇的時候,雖然身份變了,兩間書房的佈置上卻沒什麼差別,洛應先是翻找了書桌的抽屜,沒找到,他又翻找了書架,同樣沒找到。
接下來的時間,洛應將書房大大小小的柜子全部翻找了一遍,文件倒是找到不少,卻沒有不老泉相關的。估摸着戴深快回來了,洛應將所有東西歸位,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回了房間。
無功而返的第一天。
第二天戴深同樣早早的出門了,他一走洛應就藉著手環打開了書房的門,這次他找的更仔細了,連地板縫都不放過,所有牆壁,夾層更是被他摸索了幾遍,可是同樣沒有找到。
無功而返的第二天。
當晚,洛應在床上想了許久,認為書房沒有,那就只剩下戴深的卧室了,按理說這種重要的東西一般人都喜歡放在身邊,如果連卧室都沒有,他大概只能去搜戴深身了,不過這個想法想想就好了。
第三天戴深沒有出門,洛應就那裏都沒有去,待在卧室里發獃。
第四天戴深同樣沒有出門,洛應有些失望,同時開始擔心起沈罌來,好在午飯之後,戴深終於出門了,因為只剩下半天時間,戴深一出門,洛應就迫不及待的進了戴深的卧室,靠的同樣是他手上的手環。
二樓有兩個主卧,洛應住了一個,戴深住了一個,兩個主卧的格局都差不多,這無疑給了洛應很大的方便,他將一些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尋找了一遍,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保險箱,就鑲在床正對着的相框後面的牆裏。
洛應將相框取下,上面畫著一束玫瑰,像這樣的畫洛應在這幢別墅里見到不少,他早就知道戴深喜歡玫瑰,所以沒多看直接放在了一邊。
保險箱是用金屬打造的,上面有五個閥門,從大到小,每個閥門周圍都刻了零到九十個數字,只有將五個閥門扭到正確的刻度,保險箱才會打開。
洛應不知道密碼輸錯了會怎樣,不敢輕易嘗試,對着保險箱發起愁來,發著發著他看到了手腕上顯示的兩排數字,經度正好是五個數字,洛應鬼使神差的將第一排數字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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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保險箱竟然打開了,洛應心裏猛然跳了一下,按捺住心情打開保險箱,裏面放着好幾封密封的文件和一個素色的筆記本,筆記本看起來有些泛黃了,款式也像是十幾年前才有的。
洛應有些好奇,正欲拿起來看,門口突來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還伴隨着說話的聲音,洛應驚了一跳,慌忙抽出不老泉那一封文件,然後將保險箱合上,相框掛了回去,潛到門口,趁着門口沒人飛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洛應在卧室門口碰到了管家,看到管家手裏拿着戴深的外套就多問了一句,才知道戴深已經回來了,這會正在書房。
好險……要是戴深一回來就回卧室,自己就和對方撞上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回了房間,洛應將文件拿出來藏在了書架里,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始終覺得不放心。洛應乾脆從衣櫃裏取了一件大衣穿上,帶上帽子,將文件塞在衣服裏面朝外面走去。
“洛先生,已經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嗎?”
“嗯”
洛應沒有多說,越過管家出了門。走過兩個街頭,洛應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他走過去隔着車窗看了一眼,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轎車發動,駛入車流之中。
“這是你要的東西。”
洛應將文件遞給季逍,季逍簡單翻看了幾眼,遞給副駕駛座上的一位中年人。
“我要確認一下,不介意吧。”
洛應默然。
十分鐘后,轎車停在一處古色古香的樓房外面,季逍率先下了車,洛應只好跟着他下車,兩人上了樓坐在客廳里,有人給洛應送了杯咖啡上來,而那個中年人則拿着文件去了地下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年人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不僅季逍起了疑慮,洛應自己也有些擔心了。終於,有男人走了進來,來人附在季逍耳邊說了幾句話,洛應聽不見內容,卻看見季逍眉頭皺了起來。
男人離開后,季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起,坐起身看着洛應。
“洛應,那份文件確實是不老泉的配方,沒有問題。”
洛應沒有接話,他知道季逍還有下文,果然,季逍沒有要他久等。
“只是根據配方中記載的藥物,有幾種藥材已經絕種,除了已經配置出的那一份不老泉怕是配不出第二份了,這份文件已經分文不值。”
“所以呢?難道你想要我去給你偷配置好的不老泉?”
“當然不是,配置好的不老泉只有一支,就是戴深從百靈公司得到那一支,已經用在了你身上,你就是想偷也偷不到了。”
“既然如此,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拿來了不老泉的配方,現在可以帶沈罌來見我了吧?”
“當然不行。”
“你出爾反爾!”
“我只是認為我們還可以再談談,老實說吧,我為了帶走沈罌犧牲了不少人手,如果只換到一份失了價值的文件,那我的損失將會相當大了。”
“這是你的事,我已經兌現了我的諾言,你也該兌現你的諾言了。”
“洛應,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這麼絕情嘛~~~”
“……”
“洛應應~~~”
“沈罌在那裏?”
季逍嘆了一口氣,對着暗處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就先前和季逍說過話的男人走進來,示意洛應跟着他走,洛應疑惑的看了季逍一眼,季逍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洛應只好跟着男人出了門,然後在走廊第三間房見到了昏迷不醒的沈罌。
“她怎麼會這樣?”
“不瞞洛先生,我們見到沈小姐的時候她受了很重的傷,肺葉殘損,斷裂的肋骨劃破了胃黏膜……我們用了很多辦法才把她的命保下來,在沈小姐醒過來之前,她都要按時注-射我們配置的葯,否則便有生命危險。”
男人說的一堆洛應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點他聽明白了——沈罌現在不能離開。洛應轉身去看季逍,卻看見季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門口。
“你故意的!”
聽到洛應這句話,季逍顯得很震驚,也很無辜。
“你這樣說可就太冤枉人了,若不是我的話,這女人都死了。”
洛應冷着臉回了客廳,心情十分不爽,季逍坐在他對面,抖了一根煙出來,剛準備點燃就看見洛應冒着小火苗的眼神掃了過來,頓了一下,將煙放回去了,沒辦法,上次挨揍的情景還記憶猶新。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季逍嘆了一口氣。
“洛應,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在你英勇就義之前,你的命就是ZF的,為ZF做事是你的職責,除非你一直待在戴深身邊,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ZF也會找到你,你知道ZF怎麼處理叛徒的。”
“我手裏就握着你們所有人的信息,只要我刪除你的檔案,就再也不會有人找到你。”
洛應眼神波動了一下,但他依舊沒說話。
“你喜歡那個女人,肯定不想帶她走之後還被追殺,她的案底太多,被抓到都是直接擊斃——”
“最後一次。”
季逍笑了起來。
“好,我就知道你會想明白的。”
“等等,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
“事情完了之後,你要幫我解決手上的東西,然後幫我安排另一個身份,送我離開。”
“沒問題。”
洛應深吸了一口氣。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戴深最近有一批貨要交給布魯士家族,我要你弄到交貨的地點和時間。”
洛應皺了皺眉,據他所知,布魯士家族是米國老牌貴族,傳承了上百年,底蘊非同一般,這段時間恰逢米國權力更疊,他們要的東西只怕不會簡單。
“我能知道這批貨是什麼嗎?”
“最新型的重機槍、火箭筒等數百件,還有上萬件輕武器。”
“……布魯士家族這次是打算跟其他家族拚命嗎?”
“這樣最好,不過如果你完成了任務他們就拼不了了。”
季逍的樣子顯得很遺憾。
“我先走了。”
洛應將帽子戴到頭上就準備離開。
“等等,你這麼晚回去,戴深不會發現嗎?”
“難道我不回去他就不會發現了?”
“我只是覺得這樣他會更加驚喜,畢竟一晚上足夠你給他戴頂綠帽子了,說實話,你看我怎麼樣?”
“呵呵……”
洛應繞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季逍,獨自下了樓。顯然,洛應低看了這個點打到車的難度,他已經在路邊站了十分鐘了都沒有等到車,沒有辦法,洛應只能給管家打電話,不久后,一輛車停在了洛應面前。
此時洛應還不知道戴深已經知道不老泉資料失竊的事情了,甚至在他進入他書房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原因無他,洛應的手環雖然可以幫他開啟別墅里的鎖,但也留下了記錄。
看到影像中洛應拿着文件離開房間,K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四爺,洛先生留在這裏已經成了威脅,不能再放任——”
戴深擺了擺手,制止K繼續說下去,隨即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隨他去吧,這是我欠他的。”
“可是——”
“下去吧,等他回來,告訴我一聲。”
K還想再說什麼,抬起頭竟然看到戴深耳際出現了白髮,又把話咽回去了,她能理解戴深的心情,從洛應垂死的那一刻起,無所畏懼的戴深就有了永遠的夢魘,他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洛應的痛苦,所以放任洛應行事。
K能理解卻不贊同,她一直都不喜歡洛應,也認為洛應這類人不適合戴深,洛應出身太好,接觸的事務太美好,所以他永遠不知道殘酷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殘酷的環境養出來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
洛應回到戴家的時候看到管家在門口等他,不由自主的往客廳看了一眼。
“戴深呢?”
“主人在書房。”
難道戴深沒發現?洛應點了點頭,徑直上樓。管家看着他上樓的背影,想到戴深,忍不住多嘴一句。
“洛先生,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洛應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
洛應回房之後洗了個澡就上床了,他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在他熟睡之後,戴深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