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那人有着一頭過膝的長發,頭戴用純白花朵編織的花冠。夏尋微微眯起眼,覺得自己的視力似乎變好了一點,雖然仍舊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卻看清了他的動作。
夏尋和大黃猶如觀眾,看着那人在詭異的紫色月光下翩翩起舞,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聖潔之感。
“這人是在幹嘛?”夏尋在腦海中問道。
月半撇嘴道:“這是祭祀之舞,跳完了他就會下來。”月半顯然對這些繁複的儀式沒有興趣,說完就安靜地呆在夏尋的腦海深處,不知道繼續鼓搗些什麼。
飄渺的梵音再次響起,夏尋見那人原本舒緩的動作逐漸夾雜着幾分急迫,最終又隨着梵音落幕。那人捧起一個水盆之類的東西,赤足走到巨石的邊緣,然後轉身背朝着夏尋所在方向。
夏尋正在疑惑對方又要弄出什麼么蛾子時,便見那人身體向後傾倒,竟任由自己的身體從巨石上墜落。這個高度掉下來不死也會癱瘓,夏尋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動容的神色,雙腿發力正準備向那人摔落的地方奔去,大黃卻阻止了他。
“不用擔心。”月半補充道:“他帶了裝備下來。”
夏尋一怔,隨即看到了科幻的一幕,在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時,那人的背後噴射出了一道氣流,讓他平穩地落下。
“你好。”夏尋見他半天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上前說道。那人緊閉着雙眸沒有回應,這也讓夏尋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人的五官長得極為精緻,有些雌雄莫辨,但看他一米八的骨架身型應該是個男人。
那人驀地睜開雙眼,他懷抱着水盆一步一步走近,夏尋能看清水盆上纏繞的花紋以及陌生的圖騰,紫色月光讓他美艷的相貌多了幾分詭異。他有着長而卷翹的睫毛,琉璃色的雙眸緊盯着夏尋,隨即張開硃色的唇瓣驚呼道:“你是誰!為什麼在聖地!”
夏尋還來不及驚訝自己為什麼能聽懂對方的語言,慌忙道:“我叫夏尋,這是大黃,我們……因為一些意外到了這裏。”夏尋趕忙解釋,無奈他的皮相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高冷,那人雖然心中懷疑,但在夏尋的直視下竟有種忍不住臣服的錯覺。
“這是我族的聖地,旁人不能進來,我會帶你們離開,但你們必須接受我族的審判。”那人似乎極討厭被夏尋壓制的感覺,言語中滿是不客氣,夏尋即使再遲鈍也發現了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矜傲,見到同類的喜悅一下子淡去,面無表情地望着那人。
那人戒備地看了夏尋一眼,問道:“你們是契約者?”夏尋皺眉,他對契約者這個名詞所包含的意思並不了解,好在月半及時為他解惑:“契約者就是關係很好,訂立了契約關係的兄弟。”雖然說和一頭獅子訂立了契約很奇怪,但夏尋還是點了點頭,大黃已經被他歸類到最信任的親人那一欄里了。
那人聞言,眼中的戒備不變,甚至閃過了一絲敵意,不再理會夏尋,而是吹響了掛在胸口的骨哨。
“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們。”那人說完便站在一旁,像是怕他們逃跑似的一直緊盯着一人一獅。夏尋不滿對方像看犯人似的盯着他們,但他的性格註定了他只會在這種時刻保持沉默,維持着高冷的表相。
很快,就有兩隻飛禽聽到骨哨聲落下,當初帶那人下來的也應該是這種大鳥。夏尋並不認識這種鳥,更何況這種鳥的鳥身足足有他的兩倍大,一看就不是屬於地球的生物。
“不要怕。”夏尋下意識地安撫大黃,見大黃沒有抗拒才鬆了口氣,那人見他們遲遲沒有動作,催促道:“他們會帶你們出去見族老,不要耍什麼花樣。”
那人話音剛落,兩隻大鳥就伸出爪子,帶着他們離開了天坑。雙腳漸漸離開地面,夏尋卻在心中暗暗慶幸,慶幸自己不恐高。
大鳥撲扇着翅膀飛到半空中,夏尋睜大眼睛不願錯過沿途的風景。在脫離天坑的一瞬,他才看清巨大的洞口圍着一圈人,他們與剛才那人有着相同的穿着,一身純潔的白紗,頭上戴着各色花朵編織的花冠。
兩隻大鳥對突然出現在天坑裏的夏尋和大黃並不友好,略顯粗魯地將人摔在了地面上,大黃一被放下來就跑到夏尋的身側,露出戒備的姿態。
圍在周圍的眾人驚訝地望着夏尋和大黃,卻沒有上前一步的打算。
直到片刻後人群才如摩西分海般讓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走到夏尋的面前。他微微眯起眸子,問道:“一隻未成年的雌獸和一隻亞成年的雄獸,你們怎麼會出現在我族的聖地?”夏尋沒有馬上回答,事實上那老者所說的話分開成字的意思他都清楚,但合在一起的卻不太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選擇面無表情地回視,力求在氣勢上不輸老者。
那老者笑了笑道:“我喜歡勇敢的雌獸,不過擅闖禁地還是要接受懲罰。”
大黃似乎是感受到了眾人的惡意,強勢地擋在夏尋的身前,站在一旁的路人面面相覷,氣氛一時有些緊張。夏尋抱緊大黃,目光掠過眾人,說了他見到這群人後的第一句話:“你們是誰?”
“族老,我覺得事有蹊蹺,不如先把他們帶回去吧。”夏尋見他們沒有理會自己,也不再說話,只是打量着開口的那個人。
夏尋有一米七八,這身高並不算矮,但圍着他的眾人普遍比他還要高一個頭,這些人的容貌大多出色,只是偏向陰柔精緻。當然,自戀的夏尋覺得這裏最好看的還是自己。
開口的那人說話似乎頗有分量,族老遲疑了一會兒就點頭應下,這天坑口有天然的引力磁場,只能藉助大鳥進去,而這種大鳥只有他們一族才能飼養,夏尋和大黃能毫髮無傷地出現在天坑裏確實十分蹊蹺。
夏尋見他們終於討論出了一個結果就不再開口細問,而是安靜地和大黃呆在一起,他還沉浸在重獲自由的喜悅中,之後的事如何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那群人派了兩個人看守他們,其他人則又回到了天坑旁。看守夏尋他們中的一個就是那個說話頗有分量的青年,那人見大黃一直齜牙對着自己也不介意,挑了塊平整的石頭在他們不遠處坐下。
”我叫艾棋,你們叫什麼名字?”艾棋顯然是個愛笑的人,他的眼角有一道淡淡的笑紋,言語溫和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艾棋,和他們這些私闖聖地的罪人有什麼好說的!”另一名看守他們的青年明顯不喜夏尋,不滿地嘀咕道。
“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要這麼武斷,巴特。”艾棋沒有因為他的無禮生氣,只是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帶過,又見夏尋即使被刁難仍維持着從容的樣子,忍不住在心中誇讚了他幾句。
“巴特的性子比較急,他並沒有惡意。”巴特聞言冷哼了一聲,夏尋聞言點了點頭,這些人他在娛樂圈見得多了,將自己的任性表現出來的往往只是小角色,像艾棋這種一直以笑示人,遇事不慌不忙的才可能是終極boss。
“我的名字叫夏尋,他叫大黃。”艾棋和巴特聞言,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大黃更是直接將臉埋進了爪子裏,來個眼不見為凈。
還是艾棋見過世面,很快回過神來,神色溫和道:“你怎麼會和大黃出現在天坑裏?”
“我們遇到了宇宙海盜,是意外。”夏尋垂眸,他的聲音清冷沒有起伏,但艾棋還是敏銳地觀察到了他言喻中的顫抖,安慰道:“可憐的孩子,你們受苦了。”
夏尋:月半!月半!宇宙海盜是什麼鬼!
月半:你照着我說的念就行了。
所以真相是,夏尋語帶顫抖只是因為他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