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春昭的拜師之路7

19.春昭的拜師之路7

暖暖歪頭,循着自家娘親的聲音,抽抽鼻子,“娘親說話算數嗎?”

“算數,娘親不會騙暖暖的。”薛如玉柔聲應着,想起阿寶曾經很認真的跟她提起,暖暖眼盲,對一切都很敏感,身為暖暖身邊最親近的人,絕對不可以欺騙暖暖。

“暖暖……這次哥哥的病很重,他要好好休養,暖暖聽話,不要鬧哥哥。”薛如玉低聲說著。

暖暖慢慢點頭,輕輕開口,“暖暖一定很乖很乖。”

薛如玉揉揉暖暖的頭髮,將暖暖遞給安嬤嬤抱着,又俯首親了親暖暖的臉頰,“暖暖晚上和娘親一起睡,娘親去看外公,暖暖先睡,嗯?”

“好。”暖暖重重的點了點頭。

薛如玉目送安嬤嬤抱着暖暖離去,她才慢慢的轉身,走了沒人知道的路,直接進了後山園子。

後山園子口,她的老父親薛大已經站在那裏等候了。

這三日來,老父親肯定也不能安寧,而她不能離開病重昏睡阿寶身側左右,每日只能遣老徐上來報個平安。看着老父親,薛如玉的眼眶泛紅,直至此刻,她滿心壓抑着的憂慮憤恨,才得以發泄出來。

“阿寶呢?他,他怎麼樣了?”薛大瞧着薛如玉紅着眼眶的模樣,心頭顫了顫,聲音都抖了起來。

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他送走了他薛家幾乎所有的兒孫,如今的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

“爹你別擔心,阿寶的病穩住了。文淵先生將一心道長請來了,阿寶暫時無礙了。”薛如玉說著,忙擦了擦眼眶,低聲將這幾日的兇險和阿寶的病情仔細的一一說來。

薛大聽着,臉色沉凝,“這麼說來,文淵先生請來一心道長本是作為拜師的見證人,卻陰錯陽差的救了阿寶?”

薛如玉點頭,隨後說道,“因着這份恩情,文淵先生提出要收阿寶為徒,我便沒有反對。”

“你這樣做,是對的。”薛大緩過神來,慢慢說道,“文淵先生前幾日來過我此處,他收阿寶為徒五年,是為還阿寶當初救下沈家人的恩情。”

薛如玉一愣,在薛大的解說之下,才想起當初阿寶在路上救下的那個瘋癲的男子。

原來竟是如此嗎?

“這文淵先生來歷不凡。阿寶當初救下的那個人想必對慶國沈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薛大分析着,看向薛如玉,“你可知,寧陽重華將歸屬於慶國了?”

薛如玉臉色凝重的點頭,“歐陽掌柜跟我說過,沒有想到……南境那一戰,疾風軍竟然輸的那麼慘重。”不過,想來,這也是罪有應得!薛如玉心頭漠然,家破人亡,阿寶如今又是這般,她對舜國,對皇甫家的最後一點念想都早已磨得一乾二淨了。

“疾風軍戰力不弱,可惜芳國出戰的,是歐陽禹。”薛大說著,帶着幾分嘆息和隱晦的打量看向薛如玉。

薛如玉卻並無所覺,只是覺得意外,“咦,歐陽禹不是行商了嗎?”

“他在三個月前突然應召接手了芳國的烈焰軍。”薛大說著,嘆息一聲,“他本是將門虎子,戰場行軍,才是他的歸屬。”

薛如玉沒有說話,她對那位歐陽禹並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為何明明是芳國歐陽世家嫡子的歐陽禹會忽然棄武從商?

“阿寶的事以後讓阿寶自己做主。你我都不要勉強於他。”薛大忽然轉開話題,嚴肅說道。

薛如玉正色點頭,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勉強阿寶的想法,阿寶想做什麼就去做,只要阿寶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她別無所求。

“只是,爹,文淵先生……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薛如玉猶豫着說道,“讓他做阿寶的老師五年,我只怕……”那個文淵先生會不會將阿寶帶歪了?

“沈天極來自慶國沈家,他自稱無官無職,但此人只怕在慶國沈家也是舉足輕重之人。”薛大一字一句慢慢的分析着,“如他所說,只是來還阿寶人情的話,我們且也這般相信,薛家如今只留下一個空殼,慶國沈家能從薛家身上圖謀什麼?”說到此處,薛大頓了頓,看向薛如玉,目光帶着暖意,“阿寶兒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你看他處理重華走廊,安排老魏他們做事,井井有條,只怕是你我都沒有這孩子想得妥當。”

薛如玉被薛大這麼一說,心裏頭盤旋了幾圈,便下了決意一般點頭應着,“爹,我明白了。”

“既然我們認下了文淵先生做阿寶的私塾老師,就莫失了禮儀,待明日,你就安排下去吧,山莊的南面有一梅林,你問問文淵先生的意見,若是沒有意見,就好好拾掇一下,這樣也好方便阿寶兒讀書識字。”薛大又叮囑着。

薛如玉點頭應下,並認真諮詢了一下薛大的意見,那梅林要如何修繕,是否要做符合慶國喜好的屋子,但這個被薛大否決了,既然沈天極並不怎麼提及慶國沈家,且隱姓埋名,便是有了不願張揚的意思,既然如此,那還是按照他們薛家人的喜歡修繕屋子好了,當然內部東西的添置,還是得問問那沈天極的意思。

卻不想,第二日,沈天極的書童明月送來了一份葯膳和一袋小珠子,說是給小公子的。

薛如玉便留下此人,細細問起拜師禮儀的事,那明月似乎不善言辭,只說一切都由他們家主子安排,薛如玉凝眉,什麼意思?他們不用準備嗎?

而這日,又睡了一天,感覺好了很多的薛春昭,就迎來了讓他驚愕的消息——

他要拜文淵先生為師了?文淵先生要收他為徒了?!

等等,寧陽重華要被割讓給慶國了?!

薛春昭瞪大了眼睛,因為這番生病,讓他的臉頰更小了。這會兒瞪大眼睛,只顯得臉小小瘦瘦的,分外惹人憐惜,薛如玉就忍不住擁住了薛春昭,摸摸薛春昭的頭,柔聲說著,“阿寶可是不喜歡?”

薛春昭忙搖頭,仰頭對薛如玉說著,“沒有,阿寶很喜歡。”

薛如玉一笑,“阿寶若是不願,就說出來,沒事,萬事都有娘親呢。”

薛春昭認真的點頭,“娘親,阿寶很喜歡文淵先生,文淵先生肯收下阿寶,阿寶好高興,阿寶只是驚訝,為何文淵先生會突然間收下我呢?”

“說起來也是你做了一番善緣,阿寶,可還記得你救下的那個傻大叔?”薛如玉柔聲說著,“他是慶國沈家的人,身份似乎不低,你那文淵先生就是因此,說要收下你,教導你五年來了結這番因果。”

薛春昭認真聽着,心頭恍然,原來如此,這才合理嘛。

薛春昭自認為不是什麼天分高的人,也沒有什麼驚才絕艷的本事,能夠讓骨子裏就高傲的先生看中他。

嗯,五年呢,那他要好好抓緊時間跟先生學習。

“娘親,寧陽重華以後,都屬於慶國了嗎?”薛春昭低聲問着,南境戰事竟然會那麼不堪!

“這事與我們無關。”薛如玉冷淡說著,“娘親有慶國江城寡婦的身份在,雲霧山莊依然屬於我們,你創辦的義馬樓也是你的。”

“娘親,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這樣一來,寧陽重華必然會有動蕩,定然也會有人想離開,娘親之前不是在找適合的鋪面嗎?還有義馬樓,也需要擴建。娘親,您看?”薛春昭認真說著。

薛如玉眼睛微微一亮,嗔怒的捏了捏薛春昭的鼻子,“你這小東西,生病了還琢磨這些事做什麼。好啦,這些就交給娘親來做吧,你呀,就好好的休養,待會暖暖來了,讓她陪你說說話,累了就睡覺。”

薛春昭乖乖的點頭,嗯,娘親會把握住機會的。

交待完畢,薛如玉就出去處理事務了,而很快的,暖暖就走得歪歪斜斜過來了。身後跟着安嬤嬤,安嬤嬤見薛春昭瘦了一圈的小臉蛋,差點就哭了出來,忙揉揉眼睛,笑容滿面的上前說逗趣的話。

暖暖摸摸薛春昭的臉,摸了半天,皺着眉頭很不高興的嘟嘴,“哥哥瘦了。”

薛春昭一笑,他每逢病症發作,都會折騰一大場,瘦了什麼的,那也是自然的,上輩子,他好像都沒有好好長肉過。

“哥哥沒瘦,暖暖摸錯了。”薛春昭笑眯眯的說著,捏捏暖暖的肉肉臉頰,“這幾日,暖暖可有乖乖聽話?跟着嬤嬤學習禮儀了嗎?可寫了大字?”

暖暖本想反駁的,可聽薛春昭這麼一問,便忙坐直,一本正經的回話,“暖暖乖乖的,嬤嬤說,暖暖的禮儀學得很好很好。暖暖寫了七篇大字了。”

薛春昭笑眯眯的摸過軟糖,遞給暖暖,“暖暖真厲害。”

暖暖立馬眉開眼笑了,歪着頭,將這幾日她如何寫字,跟嬤嬤學習禮儀,聽風聽雨又是如何陪伴她的一一講來。她雖然才五歲,可是說話條理性非常好,糯糯的聲音柔柔嫩嫩的,聽得人心頭非常舒服。

薛春昭眉眼溫柔的看着眼前的胖嘟嘟的小女孩,上輩子的那個驚惶害怕的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彷彿就是一場夢魘一樣。

只是,即便如今的暖暖健康的,開心的,可在某些方面……還是一樣的。

比如說,暖暖被安嬤嬤帶走的時候,突然轉身對薛春昭一字一字的說著,“哥哥,暖暖會長高高,暖暖會長壯壯,暖暖要保護哥哥!”

這些話,彷彿契合了上輩子,他從兇險的病症中慢慢恢復,暖暖坐在他的身側,緊緊的握着他的手,說,“哥,以後,暖暖保護你。”

薛春昭心頭柔軟滾燙,臉上卻慢慢的揚起笑,“好。哥哥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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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昭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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