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
莫玄在瑞克斯身上留下的數道淺淺劍痕神不知鬼不覺地悄然痊癒，瑞克斯仍處於興奮之中，原來自己並非想像中的那樣垃圾得一塌糊塗，原來超短距離的“瞬移術”亦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他一瞬間的冥悟純粹是被剛才貌似殺氣騰騰的莫玄硬逼出來的。瑞克斯嘎嘎大笑，又開始自我陶醉起來，恬不知恥道：“啊哈！我說老莫，還不感謝我瑞克斯大爺手下留情？如果剛才哥哥我冷不防從背後捅你一劍，哼哼……”瑞克斯慢慢蹭到莫玄身邊，親昵地摟住他，然後……冷不丁用手臂扼住他的喉嚨，幸災樂禍地笑道：“他媽的！你個死莫玄，這下被老子抓到了吧！操！剛才差點把我嚇死……我可憐的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的呢！嗚~~萬一哥哥我躲不開你剛才那劍，咱們就得來生再會了……嗚嗚~！今天你要是不給哥哥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和你沒完！”
莫玄突然伸出左手抓住瑞克斯的右臂，猛然一個過肩摔把瑞克斯扔到武場的另一頭，施展傳音入秘，露出濃濃笑意，道：“第一，反正你是不死之身，不打白不打；第二，你本來就打不過我，如果有一天你能打敗我，以後我免費讓你打……這個交代，你可滿意？”
“你……好……狠……不過，估計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哼哼！”瑞克斯狼狽地爬起身來，與莫玄對視，流露出的卻是充滿感激的目光，莫玄的眼神中則充滿了讚許和鼓勵，良久……瑞克斯突然爆發出源自內心的歡娛笑聲，向莫玄豎起中指，莫玄突然笑了，爽朗的大笑。瑞克斯微微一愕，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莫玄開懷大笑。
慕塵、寇子和寧千雪尚不知瑞克斯已經獲得了胡一刀和冰魚的能力之事，但“瞬移術”他們畢竟還是認得的，此刻臉上俱寫滿了驚詫。楚蝶更是一頭霧水，怎麼兩人又打又罵又笑的，她是一點也弄明白，不過在場人中真正能完全明白他們倆心思的人，恐怕就只有莫玄和瑞克斯自己了。
莫玄那突如其來的一劍非常恐怖，瑞克斯那最後一閃亦忒的詭異，從莫玄出劍到瑞克斯瞬移完成不過半秒鐘時間，原本心不在焉的東方家人哪能反應過來？直到巨響聲起他們才回過神來，待凝神觀望時，戰鬥卻已經結束了。偶有一兩個二流高手瞥到戰況，亦認為自己眼花而已，絲毫沒放在心上，對於那聲轟天巨響，在他們認為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似乎並沒有太大威力。
東方追雲冷笑道：“這種水平的武技居然也能陶醉成這樣，佩服佩服。我說楚蝶啊，你那兩個朋友還真是……恬不知恥啊！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的眼光會這麼差。”
“很好笑么？”楚蝶眼珠滴溜溜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嘻嘻笑道：“我還知道更好笑的事情呢！據我所知啊……好象有兩個叫東方某雲和東方某月的傢伙，整天遊手好閒、拈花惹草，在外頭得罪了一大票仇人，只要出門不帶保鏢啊，就一定會被扁成豬頭，偏偏在家裏還喜歡擺出一副‘我是高手’的蠢樣，咯咯咯咯……”
“他媽的！”東方追雲那叫一個氣啊，霍然起身，揚手就向楚蝶的俏頰抽去。楚蝶沒想到東方追雲居然真敢公然打她，微微一呆，竟然忘了躲閃。掌風驟起，楚蝶緊緊閉上眼睛，然而這一掌卻始終沒有到來。楚蝶睜開眼睛，見一隻手臂從自己身旁斜伸過來，緊緊攥住了東方追雲的手腕，轉過頭去，剛好看到冰魚目中閃過兩道寒芒。東方追雲憋的滿面通紅，無論他怎樣用力，手臂就像被鋼板夾住一樣，始終無法移動分毫，見反抗無效，乾脆瞪起眼珠破口大罵道：“在老子的地盤還敢囂張！我數三聲，你他媽的再不放手，信不信老子就弄死你！一……二……”
瑞克斯和莫玄正聯袂向外走來，防禦玻璃外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均落在他們眼裏。瑞克斯詭異一笑，向冰魚發送心靈感應道：“操！小樣還牛逼了？若是今天讓他吃了甜頭，明天就敢騎到楚蝶頭上來了！冰魚，給老子狠狠地抽丫一頓！這種垃圾貨色，就他媽的欠抽！”
“三！”話音剛落，冰魚的手果然鬆開。東方追雲面露喜色，只見冰魚猛然飛起一腳，狠狠踹到了他的小腹。東方追雲“嗷”的發出一聲慘呼，口中鮮血狂噴，仰天向後橫飛出去，噼里啪啦撞倒一片椅子，倒地以後就沒能再爬起來。冰魚冷哼一聲，按照瑞克斯的指示說道：“什麼叫你的地盤？楚蝶才是東方世家的大小姐，你動手在先，我這一腳是幫她教訓弟弟！”
東方家人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膽敢在此行兇，事發之後才反應過來，柳萸琴第一個向寶貝兒子撲了過去，鮮血兀自從昏迷不醒的東方追雲口中不斷溢出。其餘眾人亦相繼圍攏過來，沈乩接連點了他幾處穴道，便止住了血，又給查了查他的傷勢，喃喃道：“好狠的一腳！”
柳萸琴面色一變，面露焦慮之色，追問道，“追雲傷勢如何？”
“他被踢斷了三根肋骨，而且內出血很嚴重，雖然沒有性命之憂，至少也要養上三四個月才能痊癒……”
“什麼！”柳萸琴柳眉一挑，鳳目之中閃過一絲冷厲的殺機，緩緩站起身來，背對着楚蝶他們，陰沉着臉向沈乩道，“找個人送大少爺去醫務室療養。”保鏢之中立刻站出一名大漢，背起東方追雲大步向外走去。楚蝶當然清楚以柳萸琴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會不擇手段將冰魚置於死地，雖然冰魚這一腳確實踹得她心情舒暢，同時她卻又不得不深深為他擔憂起來。一旦冰魚的“怪物”身份被人識破，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柳萸琴轉過身時，方才眼中的殺機和陰冷的表情俱煙消雲散，換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道：“楚蝶，你朋友的腳……未免也太重了吧！我柳萸琴辦事一向公正，你把打傷追雲的兇手交出來，我便不再和你計較。”楚蝶擁有東方集團的三成股份，柳萸琴亦不敢公然和她撕破臉面。
“冰魚是我瑞克斯的小弟，你要拿他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行，小蝶做不了主，你和她計較也沒用！”瑞克斯一句話便將責盡數任攬到自己身上，大踏步邁到柳萸琴身前，緊緊盯住她的眼睛，以不卑不亢的口吻調侃道：“何況……這位大嬸，無論是尋釁還是動手，好象都是你家的寶貝兒子先挑起的事端，我小弟保護小蝶心切才誤傷了他，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誤傷？”柳萸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道，“誤傷可以踢斷三根肋骨？”
“這個……大家都是習武之人，情急之下沒有掌握好力道也是可以理解的嘛！”瑞克斯乾笑了兩聲，開始說風涼話道，“換句話說，如果你寶貝兒子的武功能再強上那麼一點點，結果給誤傷的不是他而是小蝶或者我小弟的話，我肯定會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饒是柳萸琴涵養功夫極好，仍被瑞克斯損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楞是半天沒說出話來。瑞克斯看在眼裏樂在心裏，媽的對付這種惡女人，就得以惡制惡！半晌，柳萸琴終於冷靜下來，柳眉一跳，笑道：“那好……那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我說楚蝶啊，我看你那幾個朋友氣宇軒昂，儀錶堂堂，想來在武技方面也有不凡造詣的吧？俗話說的好：遇能人不可交臂失之！既然來到了我東方家的演武堂，不妨切磋切磋，千萬不要敝帚自珍，要不然啊，別人還以為你們不敢呢！”
瑞克斯心中罵道：丫兒子差點被冰魚給廢了居然也笑的出來，真他媽的虛偽！這老妖婆好厲害的口舌，好歹毒的心思，這不是硬逼着我們哥兒幾個和你們東方家PK么！要是不打吧……肯定會被鄙視死的！打吧……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在人數上不佔優勢啊！如果不打的話，包括小蝶在內，我們今後在東方世家誰也抬不起頭來！操！老子和他們拼了！反正有莫玄壓陣，單挑的話我們誰也不懼！想罷，瑞克斯見楚蝶正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便使勁點了點頭，同時豎起了三根手指。
“好吧！”楚蝶不再猶豫，在此一刻，她對瑞克斯又愛又恨的複雜感情，全部變成了毫無保留的信任，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開始了自己與刻薄歹毒的後母之間的第一輪正面對抗，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既然你想切磋，我們就奉陪到底。不過話先說在前面，我們只打三場！”
“沒問題！”柳萸琴一口答應下來，轉身對東方逐月道，“月兒你立刻發佈通告，召集演武堂內所有人員到‘主武場’的外看台集合，就說楚蝶的朋友要與東方世家的高手切磋武技，請他們觀摩指教……”
主武場？他媽的！瑞克斯暗罵一聲，暗忖柳萸琴這不是擺明了要藉機大肆羞辱楚蝶么……不過以莫玄的能耐，一個人搞定三場肯定不成問題……與此同時，柳萸琴心中亦正打着她的如意算盤，東方世家所聘請的高手如雲，收拾幾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不等於踩死幾隻螞蟻一樣容易？
走進主武場所在大廳，莫玄不由微微一愕，短短十分鐘的時間，主武場看台上足足聚集了三四百人，無數股強大的“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給人造成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東方世家不愧為地球聯邦的三大世家之一，居然養活了這樣一批武技不遜色於傲世學院武技導師的一流高手！看來無論是古代還是今時，武力都是名家大族手中不可或缺的強力籌碼。昨夜他剛剛領教過的朱家的九個影子就很不簡單，由是觀之，另外兩大家族炎家和東方家族之中，定然亦存在着一些擁有強大武技的超級高手。
柳萸琴剛一出現，原本喧鬧嘈雜的看台立時鴉雀無聲，足見她在東方世家中地位極高。柳萸琴就似一位檢閱士兵的將軍，嘴角泛起一絲驕傲的笑容，率領東方逐月一干人等昂首闊步徑直走向最前一排的看台，拾起桌上的話筒轉過身去面向看台，冷聲道：“此番比武共行三場，乃切磋性質，應點到即止，但刀劍無眼，如若出現‘誤傷’情況，無論是死是傷雙方都不得尋仇，明白嗎？”
莫玄與瑞克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柳萸琴曾在五分鐘前偷偷差人傳達了另外一道密令：“無論你們隸屬哪個部門，只要打贏一場，獎勵五十萬聯邦幣，工資加倍；輸一場，扣除半年薪水！給我狠狠地打，只要不打死就行。
“明白！”看台歡聲雷動，東方世家請來這些武者，大多為錢而來，他們這個級數的高手工資本就極高，“五十萬”與“工資加倍”的誘惑令他們狂熱興奮，當然，如果輸了的話，巨大損失亦會讓他們吐血三升，前途無亮啊……他們一個個流露出貪婪地表情，緊緊盯住瑞克斯與莫玄一行不放，紛紛憧憬着自己的“錢”途。
柳萸琴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對楚蝶道：“楚蝶，你們還有話要說嗎？”
“沒了！大嬸你的廢話還真多耶！趕緊開始，哥哥我一會還等着吃夜宵呢！”瑞克斯始終沒有停止過對柳萸琴的鄙視，接着轉向莫玄一邊給他按摩一邊嘿嘿笑道：“老莫！辛苦你啦！記得速戰速決啊，晚上請你吃夜宵哦！”
“第一場，我不打。”莫玄面露漠然之色，緩緩說道，“我打後面兩局。”
“什麼！”瑞克斯驚呼一聲道，“你不打？難道讓老子去打？”
“沒錯，就是你上。”莫玄笑道，“如此鍛煉良機，怎能讓你白白錯過？剛才和我打時你的表現就很不錯，相信我，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能贏。”
“不行！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打死我也不去！”瑞克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怎麼不行？我看你一定行！”莫玄煞有介事道。
“嗚~~嗚~~”瑞克斯乾脆裝起可憐來了，趴到莫玄耳邊假裝啜泣着，苦苦地哀求道，“老莫，別開玩笑了！求你了！你看那窮凶極惡、卑鄙惡毒的老妖婆正目露凶光地看着我呢！冰魚差點廢了她的寶貝兒子，我這副單薄瘦弱的小身子骨可經受不住什麼折騰啊~~~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啊~~~”
“沒關係。真到了危險關頭，你還有‘瞬移術’可以用呢！”莫玄施展傳音之秘，給他打預防針道，“偶爾在超短距離施展‘瞬移術’的話，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更何況……你是不死之身呢，難道還怕死不成？”
“啊！莫玄！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壞了？曾幾何時，你可是我心目中可愛純真的小紅帽啊，我現在怎麼越看你越像大灰狼……啊！”瑞克斯只覺一陣劇痛從臀部傳來，慘呼一聲，自己便似長了翅膀一般騰空飛起，穿過防禦玻璃的大門，繼續向里飛，撲通一聲落在武場正中，揉揉屁股扭頭一看，莫玄的右腳仍停在半空。
楚蝶憂慮地望了一眼瑞克斯，轉向莫玄道：“莫玄……瑞克斯他真的不會出事嗎？”寧千雪、胡一刀、冰魚、慕塵和寇子不約而同向莫玄射來懷疑的目光。
莫玄淡然笑道：“放心吧，對方派上的第一個人應該不會太厲害。瑞克斯雖然不懂劍法，但他自身資本雄厚，無論反應還是力量均非比尋常……更何況，他手裏還有赤霄寶劍，普通兵器根本無法與之相抗。”
楚蝶微微一愕，露出疑惑之色道：“赤霄劍有那麼厲害？你的劍好象也滿普通的嘛，和赤霄劍硬拼了幾百下，還不是安然無恙？”
“我的劍，不同。”莫玄神秘一笑道，“看比賽吧，好戲快上演哩！”
瑞克斯爬起身來，剛想找機會開溜，只見一個高大人影從防禦玻璃外緩緩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