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瞎眼老跛驢兒

第一章 瞎眼老跛驢兒

第一章瞎眼老跛驢兒

大周尚文,每三年而逢春開科。天下士子莫不趨之若鶩!以期龍門魚躍,從此平步青雲!

大周定都於潁,傳世700多年而社稷不傾,大周先王言其是天道垂憐,於是命人在這穎都之外以白玉石為基築千丈納賢道!不過此道自穎都城門處修起,至八百丈時,天降暴雨,又夾巨雹,不得施工!

於是暫停等這天災過去再說,說來奇妙,這修路人人一退,天便放晴,變化之快,着實令人瞠目。時司任監工,卻是不敢有違周王的千丈之命!於是命人繼續施為,不料天威惶惶,災穢又至!

於是無奈之下,司只能如實上報,先王聽聞,也不怪罪,只是說:氣數天定,不可強求。

於是這千丈納賢道變成了八百丈,一分不多一厘不少!而且此道不得行武夫,不得走閹宦,不得走風塵妓子!能走上此道者只有天下讀書人!

今年又是開科之年,天下讀書人從大周各地翻山越嶺,奔赴潁都!此時在這八百丈納賢道上便有兩人直奔城中去。

這兩人,有一人騎着一頭瞎了隻眼跛了條腿的老毛驢!另一人背着書篋,徒步跟在旁邊兒!

“我說公子,你這是何苦,以你的資質如何讀得這聖賢文章!沒事掏掏鳥窩,逛逛青樓,做你愛做的事兒,豈不妙哉?何必讓我也跟着受罪!”其中一人開口,一身青衣,書童打扮,開口卻是女子聲音,脆生生的,端是好聽。

“哼!”另一人斜眼一望,冷哼一聲,“你一個奴才,懂得多少?我的事,你不懂,也別多說!”

“什麼我不懂?你不就是看上了那醉夢樓的那個花魁了么?不就是聽說人家尤其喜愛吟詩弄月,你才想要考取功名么?”那書童,一翻白眼,絲毫不讓,針鋒相對。

另一人頓時氣急,“你這刁奴,好生大膽,莫不是以為本少爺不敢治你了么?”

那青衣書童,從包袱里摸出一根兒黃瓜,在袖子上抹抹,咔嚓一聲咬一口,嘴裏囫圇不清:“好啊,好啊!我的好少爺,你且施展你的手段,讓我見識一番!”

那被她稱為少爺的男子,火冒三丈,開口罵道:“果真是刁奴,處處欺我,奪了我的包袱,搶了我的驢,你見過讓主子走路,奴才騎驢的嗎?”說著劈手一把奪過驢上那人手中啃了一半的黃瓜,塞進嘴裏。

驢上坐的人也不生氣,拍拍手,又把屁股在驢上挪了挪,“若不是你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紈絝少爺,非要附庸風雅學那些窮酸秀才,行萬里路,我們如何會落得這般凄慘?就這跛驢也是當了我的首飾,才換來的!你說憑什麼要讓給你騎?”

“你這廝生得比我這做少爺還嬌貴,讀書人的世界有你不懂的樂趣!”

“少爺,你這麵皮還真是不薄,就你這半罐子水,也敢說讀過書?我這做你書童的人,會的也比你多!”

“你這小娘皮兒,莫是少爺我待你太好了不是?竟然這樣說我,膽子也太大了些吧!”

驢上那人一聽這話,以為自家少爺是真生氣了,小臉兒一苦,連忙下地,一把扶住少爺,“少爺上去坐會兒?”

“哼!”

“少爺,你別生氣嘛,紅袖不是見你這一路好生無趣,才要和你說說話兒么?”

那男子有些好笑,一指點在正撒嬌的紅袖的瓊鼻上,“我堂堂蘇岳霖豈會因為這個和你生氣!”說著伸手將紅袖攔腰抱起,重新放在驢上,“你腳受了傷,就別跟着我遭罪了!”

“嘻嘻,少爺,你真好!下次還跟着你出來!”

“屁!老子再也不學那些窮酸書生行什麼讀萬卷書萬里路了!”

一匹跛驢,一腳深,一腳淺,踏着不和諧的韻律,踱向城門。斜陽,古道,八百丈玉道,綴滿凄凄芳草!如一幅畫,亘古滄桑,又別有風味。

這老驢走的實在是慢!一直到那夕陽西下,又到這新月東升,兩人才找到一處歇腳的地兒。

不是這潁都內客棧少了,只是這上潁都來趕考的書生太多了些,蘇岳霖他們兩人來的晚了些,這才廢了些勁兒!

兩人走走停停,東問西瞧,才來到這潁都內唯一沒有住滿的客棧,不過等他們走到這客棧門兒前的時候,瞧了一眼那客棧名字,便明白為什麼單單這裏未曾住滿了。只見那客棧名赫然便是“孫山客棧”!

“少爺,還住么?”紅袖癟着臉,眼看着天色愈發的晚了,有些着急了。

蘇岳霖也有些傻眼,這誰上潁趕考不圖個吉利,這老闆是缺心眼兒不成,不想賺錢,也別隔應人不是。但是這兩人趕路一天,正是人困驢乏之際,帶個姑娘家不住店睡大街終究不是事!咬咬牙,住!

“哎~兩位客官您是住店兒呢還是打尖兒?”

“住店!”

“兩位客官,外面兒黑不知可否看清了這小店兒的名兒?”

“看清了!怎麼你這裏不能住不成?”蘇岳霖本就不情願,心裏憋着火呢!哪裏有什麼好臉色。

“客官,我這不是怕您囫圇在這兒住下鬧了許多誤會不是?”那小廝頓時笑意盈盈,臉上跟別一朵花兒似的,“是小的糊塗,您千萬別跟我這種小人物動氣!”

“哼!要兩間上房!”蘇岳霖也不好將氣灑到一個夥計身上。這邊兒話剛落,門口又傳一聲,“我也要兩間上房!”

聲音悅耳,端是好聽,好一個人未至,笑先聞。蘇岳霖和紅袖回過頭去,就看見那門口前後腳進來兩人。

當首一人,中等身材,一雙鳳眼,面若脂雪,目中似含着一汪秋水!不僅蘇岳霖看愣了,紅袖也愣了,心道本以為這世上的男子如自己那草包少爺也算是頂尖兒了,可是如今看這人,一身紫裝,英氣逼人,才知自己還是坐井觀天。

那夥計也不爭氣,看着這來人,俊美非凡,頓時討好道:“這位公子可真是生的好看,神仙人物啊,一看您這面兒,估計不是狀元也是探花的人才!”

進門來的那人不曾答話,倒是後面進來的一人頗不客氣!

“你這人,好生廢話,我家公子要住店,你掃榻相迎便是,這般奉承做甚!”聲音如風吹金鈴兒,竟如紅袖一般是女子作男裝打般!

“雪兒,不得無禮!”那公子抬手拿扇子在雪兒頭上輕輕一敲,雪兒便乖乖縮頭不再言語,那公子回頭向那夥計作揖,“還請這位小哥給我兩人安排兩間房!讓我等歇息一晚!”

“額,這…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店兒里只剩下兩間上房了,剛剛那位公子已經要了,只怕…”說著夥計向蘇岳霖伸手示意。

“這…”那公子一愣,又回過頭來向蘇岳霖一拱手,“這位公子想必也是和在下一樣,都是趕考之人,相逢也是緣分,不知公子能否割愛讓出一間來?”

“我…”蘇岳霖可不是善男信女,打小便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哪能這般好說話,正要開口。站在一旁的紅袖卻是立馬應到:“好啊!好啊!能遇見公子這般妙人,也算我等之幸,讓出一間不礙事的!”

蘇岳霖面色一抽,知道這丫頭定是見那小白臉兒,生的好看,也不顧自己的感受了!他還想再說什麼,卻瞧見那紅袖一臉哀求,天見猶憐的模樣,只能忍下去了!所以只能點點頭,不再言語。

對面那公子聽之一喜,頓時再拜,感謝到:“多謝兩位仁兄成全!”

“不足掛齒!在下姓紅,青州人士,不知公子高姓大名?”紅袖也像模像樣的作揖回禮,而且睜眼瞎說一通,蘇岳霖瞧着覺着頗有意思,便也不攪擾!

那人彬彬有禮,“公子不必多禮,在下白玉,幸會幸會!不知這位是…”又問到蘇岳霖。

紅袖正欲答話,蘇岳霖卻是拱手一拜,“在下不過是公子身邊一扈從,叫蘇驢兒,生性莽撞,也讀不通文章,愚頑不堪,承蒙我家公子不棄才始終跟隨左右!”

紅袖麵皮一抽,不好開口。不過那白玉身後之人聽了這話卻是突然大笑,“蘇驢兒!這世上竟有人取這名兒!”

那白玉連忙回身抬起紙扇又是照腦門兒一下,雪兒吃痛,捂着頭,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家公子!

“蘇兄勿怪!雪兒年幼,不知禮數,多有得罪!”

“大兄弟說的哪裏話!雪兒小兄弟,性情爽朗大方,倒是頗對我的性格!我簡直有種秉燭夜談,抵足而眠,相濡以沫的衝動啊!”蘇岳霖哪裏還有什麼公子形象,活脫脫一個地痞流氓!

那叫雪兒的小丫頭,又羞又惱,紅袖也是無地自容!自家這草包公子着實太不靠譜了些!果真不愧是打小和地痞流氓廝混的主兒,開口就是驚天動地!

白玉尷尬一笑,知道這蘇岳霖可能是對自己頗為不滿,才出言相戲!

“蘇兄,說笑了!讓房之事,白某在此謝過了!”

等到回到房內,蘇岳霖將東西一放,就往床上一躺!紅袖也不忌諱,直接躺在旁邊兒!

“少爺!剛才那位公子好生英俊!”

蘇岳霖輕咳一生,“比我還好看?”

“恩!”紅袖面帶紅暈,羞澀地點點頭!

蘇岳霖氣極,“死丫頭片子,在本少的床上,你還敢思春?”

紅袖咯咯一笑,“少爺~我要洗腳!”

“你要洗腳便去洗,叫我做甚?”

“可是公子,紅袖腳疼!”紅袖撒嬌,嗲聲嗲氣,酥麻了他半邊兒身子!

蘇岳霖連忙從床上坐起,有些無奈,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床上慵懶的紅袖。

“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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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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