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遇
上官秀和潘夢君同是貞郡太平村人,兩家相鄰,他倆從小就青梅竹馬,長大后,更是村子裏公認的金童玉女。
他的靈武的確練得不怎麼樣,自小修鍊祖傳的靈魄吞噬心法,可苦練十多年,修為才達到靈武的第二重境界——靈動境。不過上官秀的頭腦卻很聰明,但凡是他看過的書籍,不管多麼複雜的內容,他幾乎都能過目不忘,而潘夢君恰恰相反,她對課本知識不感興趣,對靈武倒有極高的天賦。
她本來和上官秀一樣,同在太平村附近的丰台城書院上學,後來她轉入丰台城靈武學院,在她只有十六歲的時候,她的靈武修為境界就已達到第六重的靈元境,這在整個丰台城都屬罕見。
也正是因為潘夢君在修鍊靈武方面展現出過人的天賦,她後來才被帝國靈武學院所選中。
潘夢君從未出過遠門,何況還是去千里之外的風都上京,在她的請求下,上官秀毅然放棄他在書院的學業,陪着她一同來到上京。
之後,潘夢君在帝國靈武學院裏進修,上官秀在飯館、酒館、客棧等地打些零工,做夥計。
剛開始,潘夢君還時常抽空和他見面,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由三、五天見一次變成十天、二十天見一次,到最近已是一兩個月都未必能見上一次面。
正如潘夢君自己所說,生活在小村子和丰台城的時候,她的世界太小,眼睛裏只有上官秀。可進入帝國靈武學院之後,她的世界徹底改變了。
在帝國靈武學院裏,有太多太多的貴族子弟、青年才俊,與這些人相比,上官秀顯得太微不足道。
就是在這種落差之下,冷柏元出現,對年輕貌美的潘夢君一見鍾情,在他的窮追不捨之下,潘夢君的移情別戀也變得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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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走在上京繁華又熱鬧的大街,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座熱鬧的荒漠之中,看着海市蜃樓。
他想現在也許該是自己回家的時候了,但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所受到的羞辱,他想把這份羞辱加倍的奉還給冷柏元,但問題是,他現在就沒有這樣的能力。
上官秀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然暗下來。
他向左右瞧瞧,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走到上京的郊外。
作為風國的都城,上京太大了,人口超過百萬,即便在相對冷清的郊外,路上的人潮仍是川流不息。
咕嚕嚕!空空如也的肚腹傳來鳴叫聲,上官秀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走了一整天,水米未進。
他向前觀望,前方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座酒館,酒館不大,門臉也破舊,在郊外也不太可能存在多大多豪華的酒館。
上官秀深吸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若是以前,他一定不會到酒館這種地方,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即要養活自己,又要攢下來給潘夢君買她喜歡的禮物,哪還有閑錢供他到酒館花銷?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回想以前的種種,上官秀覺得自己的行徑太愚蠢也太可笑,自己好像只是在為一個女人活着,而且還是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女孩出現,讓一個男孩蛻變成一個男人。
上官秀的蛻變,只是才剛剛開始。
他走進酒館,裏面的客人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穿着,大多都是市井小民。
上官秀在酒館的角落找到一張無人的空桌,坐了下來。
剛落座,勤快的店小二快步走了過來,夥計上下打量上官秀兩眼,笑問道:“小兄弟,你有錢嗎?”
上官秀還不到十八歲,穿着又陳舊,一臉的失魂落魄,店小二顯然是擔心他來吃霸王餐的。
他抬頭看了夥計一眼,抬手入懷,從裏面掏出一隻小布包,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反問道:“你看夠嗎?”
夥計好奇地把布包打開,裏面包裹着的是一隻玉鐲。這隻玉鐲光滑圓潤,晶瑩剔透,算不上珍品,但也能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此玉鐲是上官秀在上京打好幾個月零工攢錢買下的,本是打算送給潘夢君做她的生辰禮物,結果禮物還沒送出去,他已經被人家三振出局。
上官秀覺得自己在上京的這一年多就是個笑話,現在他不想保留下任何與潘夢君有關的東西,當然也包括這隻玉鐲。
夥計拿着玉鐲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滿臉堆笑地連連點頭,問道:“客官,你要吃什麼、喝什麼,儘管點!”
有錢的就是客官,沒錢的就是小兄弟,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上官秀滿不在乎地一笑,說道:“你看看這隻鐲子能值多少錢,就給我上多少錢的飯菜,如果還有剩,就算是對你的打賞吧。”
夥計聞言樂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哈腰,應道:“客官,您稍等,酒菜馬上就來!”
說著話,他捧着玉鐲屁顛顛的一溜煙跑開了。
看着夥計把玉鐲拿走,上官秀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感,反倒有種解脫般的輕鬆感。
時間不長,夥計端送上來滿桌子的酒菜,站在一旁,邊搓着手邊笑道:“客官,您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的去做。”
等夥計走開,他低頭看着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肚子在不滿地抗議,可他就是沒有胃口。
與他鄰桌的一位六十開外、頭髮斑白的年長者看眼上官秀,又瞧瞧他桌子上的飯菜,忍不住連連搖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懂得珍惜了。”
聽聞老者的話,上官秀扭頭向他看過去。別看老者一把年歲,可精氣神十足,氣色飽滿,紅光滿面。他的面前只旁了一碟花生米,還有一壺酒和一隻杯子。
上官秀在打量老者的時候,見他向自己看過來,他禮貌性地頷首點頭,擺手說道:“老先生,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飯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移駕過來和我一起吃。”
他的彬彬有禮讓老者多少有些意外,他重新打量上官秀一番,似乎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邀請,恰在這時,酒館大門的簾帳挑起,從外面走進來三名彪形大漢。
這三人的穿着都很普通,但是隨着他們的進來,上官秀感覺像是從外面吹進來一股寒風,讓人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本來老者還在考慮要不要過去和上官秀一起吃,可隨着這三名大漢走進酒館,他立刻打消了想法,端坐的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拿起酒盅,慢悠悠地喝着酒。
三名大漢目光如電,掃視酒館中的眾人,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的時候,三人的眼睛同是一亮,緊接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向老者走了過去。
他們三人一步步走到老者這桌近前,在他的周圍緩緩坐了下來。
酒館的夥計樂呵呵地跑上前來,笑問道:“三位客官,打算點些什麼酒菜?”
那三名大漢看也沒看他一眼,其中一人低聲說道:“滾!”
夥計被他罵得莫名其妙,愣住了,呆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手指着罵人的大漢,怒道:“你……”
啪!夥計話還沒有說出口,那名大漢把一塊黑色的鐵牌拍在桌子上。
夥計低頭定睛一看,只見鐵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兩個大字,都衛。
看清楚都衛二字,夥計臉色頓變,忍不住驚聲叫道:“都衛府!”
都衛府是直接歸皇帝領導的特殊機構,內分三個部門,一是都衛營,二是天眼,三是地網。天眼和地網這兩個組織只是掛在都衛府旗下,實際上並不歸都衛府管轄,直接向皇帝負責。都衛營職責是保護皇帝的安全,皇帝周圍的貼身侍衛也大多是出自於都衛營。
都衛府堪稱是皇帝身邊禁衛軍中的禁衛軍,親信中的親信,見官大三級,不受任何大臣的管轄,只對皇帝一人效忠,職權極大,即便在風國朝堂上手握大權的首輔大臣、掌璽大臣和內史大臣也對都衛營忌憚三分。
在這上京郊外的小酒館裏突然見到都衛府的人,此時此刻店夥計和在座食客的震撼感可想而知。
小夥計嚇得臉色慘白,踉踉蹌蹌地連連後退。
與此同時,就聽酒館裏嘩啦一聲,原本一屋子的客氣只眨眼工夫消失得一乾二淨,地上還留下只見被踩掉的鞋子。
對於普通的百姓而言,見到都衛府的人真如同見到鬼似的。酒館裏只剩下老者和與他同桌而坐的三名大漢,以及坐在角落裏獃獃看着這一切的上官秀。
“你們都衛府對老夫還真是窮追不捨啊!”老者放下酒盅,抹了一把粘了酒水的斑白鬍須。
亮出令牌的那名大漢用手指輕輕敲了敲令牌的牌面,幽幽說道:“沈老先生應該明白,但凡是被我們天眼盯上的人,還從來沒有誰能逃脫得掉,不管逃至天涯海角,我們都能把他揪出來。”
另一名大漢冷冰冰地說道:“沈忠,既然我們已經找上了你,說明你已是我們的瓮中之鱉,識趣的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們或許還能網開一面,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嘿嘿……”他陰陰地發出一串怪笑,沒有把話說完。
老者倒光酒壺裏的最後一滴酒,拿起酒盅,一仰頭,把杯中酒喝了個乾淨。
他慢慢放下酒盅,與此同時,站起身形。見狀,那三名大漢也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三人的手同時摸向各自的后腰。
“你們不會放我走,我又不可能把東西交給你們,說來說去只是在浪費口舌,看來,我們也只能在武力上分個高低上下了。”
說話之間,只見老者的肩膀一晃,從腰間抽出一把三尺長劍,與此同時,他的周身上下散發出濃烈的白色霧氣,很快,白色霧氣在他周身上下凝結成固態,化成一層白色的盔甲。
在老者完成靈鎧化的同時,他又將靈氣注入到掌中的長劍內,融入了靈氣的長劍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似的,形態隨之發生改變,劍身暴長了一尺有餘。
修靈者將自身靈氣注入到特製的武器當中,與其融合,使其變成更加堅韌、鋒利的靈兵器,這便是靈武學中的兵之靈化。
見到老者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做出放手一搏的架勢,那三名大漢眼中齊齊閃出一道寒光,三人拔出暗藏於后腰的佩刀,周身上下也不約而同地散發出白色霧氣,緊接着,三人一同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
三名都衛府的密探對陣一位身世神秘的老者,四人之間的激戰在酒館內一觸即發。
就坐在牆角處的上官秀此時已經看傻了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靈武高手對決的場景,一時間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了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