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扈泠西早上是被一陣吵鬧聲弄醒的。
他睜開眼躺在床上好半天才掙扎着起來,推門一看,果真熱鬧。
這一層有四間房,剛好他、芮杭、隋安、卓天勤四個人一人一屋,張伯在樓下。
昨天晚上還想着今早一定要小心點兒別讓隋安跟卓天勤見着,沒想到,一個病號一個醉鬼,竟然都比他醒得早,而那個完全沒事兒的芮杭,卻不知道在哪兒。
真是長心了,扈泠西扶額崩潰地想。
他面前,卓天勤正掐着隋安的脖子,把人抵在牆上大罵著:“你個賤人!還真是找着新靠山了,我還琢磨呢,誰給你的膽子干那種好事!”
扈泠西見隋安被掐得臉色鐵青,表情非常痛苦,趕緊上前制止。
“卓天勤你發什麼神經!”扈泠西跑過去,抓着卓天勤的手腕把人甩開,擋在了隋安身前。
卓天勤眼睛腫腫的,扈泠西知道他每次宿醉都會這樣,但若是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一定以為是個剛剛失戀痛哭了一整晚的落魄青年。
“你們倆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卓天勤板著臉問扈泠西,“竟然還瞞着我!”
“搞屁搞!”扈泠西罵了他一句,剛要解釋隋安跟他的關係,開口前卻突然改變了想法,嘴角掛着邪惡的笑說道,“對啊,他現在跟我了,你想怎麼樣?”
隋安正靠着牆壁瘋狂地咳嗽,他剛剛以為自己真的會被卓天勤掐死。
早上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卓天勤正在飲水機旁邊喝水,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直到對方丟掉了一次性紙杯,怒氣沖沖地過來打了他一巴掌,那疼痛的感覺終於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人並非幻覺,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確實就這麼出其不意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沒想到自己會跟卓天勤在這種地方見面,隋安還沒來得及去想這個人為什麼會在扈泠西家,就已經被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那個已經憤怒得紅了眼的人對着他破口大罵,說出的這些話他曾經不止一次地聽過,以前覺得難過,覺得心寒,覺得委屈,可如今,心中只有憤怒。
他終於想明白了,大家都是人,憑什麼就因為他喜歡對方就要承受來自那人的全部惡意。
愛本來是世上最貴重的東西,卻能被這個人如此踐踏,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其實根本不值得他去喜歡。
隋安想要說些什麼,以此來徹底劃清兩人的界限,但他沒機會,因為被掐得幾乎暈死過去。
還好扈泠西救了他,就像突降的天神。
隋安得到解放的那一瞬間想:還好,這個世界還沒有徹底拋棄我。
芮杭聽見聲音也上了樓,他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各屋的人都還在睡,張伯正巧要出去買菜,他就準備先做個湯給扈泠西。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樓上竟然就鬧了起來。
他上來一看,隋安正靠着牆坐着,扈泠西和卓天勤站在那裏對峙着。
芮杭問道:“都這麼有精神要不要下樓去幫我洗菜?”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卓天勤輕笑一聲說:“老扈,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
他這麼一問,芮杭愣住了,順着卓天勤的目光看向隋安,那人臉色極差,還緊張地看過來。
芮杭把事情的發展猜了個一二,越過卓天勤和扈泠西去扶隋安,小聲問他:“你沒事吧?”
隋安身上疼得不行,但不想在卓天勤面前表現出來,他搖了搖頭,站直了身體。
扈泠西說:“隋安還行,你不也看上了么?”
“我看上他?”卓天勤冷笑一聲,對着隋安的方向說,“他從頭到腳哪兒有值得我看上的地方,當初是他死皮賴臉地跟着我,被我上了一次就黏着我要房子,他怎麼不要點臉呢?”
隋安被他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有別人在的時候卓天勤怎麼說都已經無所謂了,但現在扈泠西跟芮杭都在,他尷尬得還是低下了頭。
扈泠西扭過頭看隋安,覺得他家這個外人帶來的弟弟真是夠沒出息的,又賤又蠢,氣得他翻了個白眼。
“他要了你什麼房子?還你就是了,以後少招惹他,沒看都進了我家門了么!”扈泠西跟卓天勤這是第一次因為這種事鬧不愉快,或者說,兩人認識這麼多年,幾乎從來沒紅過臉,這是頭一遭。
“進了你家門就是你的人了?”卓天勤走向隋安,結果被扈泠西和芮杭攔住了,他嗤笑着說,“怎麼著?看這意思你們倆都護着他?隋安真是能耐了啊,一起伺候倆,你能不能行啊?”
隋安低頭咬着牙,攥着拳頭,他實在受不了了,被卓天勤當著自己很在乎的人的面羞辱成這樣,再怎麼窩囊的人也會爆發。
他猛地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個人,一拳打在了卓天勤臉上。
卓天勤沒想到隋安會跟自己動手,完全愣住了。
隋安咬牙切齒滿是恨意地說:“你差不多就行了,房子我根本沒要,只是暫時住在那裏,律師來過戶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簽字!其他的,我沒有花過你一分錢,這你比誰都清楚,卓天勤,該要點臉的人是你,我真是恨透你了。”
隋安說完就轉身進了房間,然後大力關上門,反鎖,面無表情地躲進了被窩裏。
站在外面的三個人各懷心事地沉默着,扈泠西想,原來小兔子也有駭人的一面,芮杭想,卓天勤這個人渣挨打就是活該,而這個事件的另一男主角卓天勤捂着臉想,這他媽真的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隋安嗎?
“你這人真是……”扈泠西率先回過神兒來,抬腳踢了卓天勤一下,“以後禁止踏進我們家!”
“憑什麼!”卓天勤拍了拍褲子,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你們倆怎麼搞一起的?”
“搞個屁!”扈泠西說,“我敢搞他我爸打死我!”
“他跟你爸什麼關係?”卓天勤驚訝地問。
芮杭冷笑一聲從他身邊走過,嘲諷地說:“你這種人的腦子裏想的永遠都不會是好事,我去給你開門,請立刻出去。”
卓天勤轉過來笑他說:“行啊,連個管家都敢趕主人的客人了,厲害啊。”
芮杭轉過來,板著臉對他說:“真是不好意思,你大概還不知道,我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之一,還有,如果非要算得清楚一點的話,隋安跟這個家也是有關係的,唯一的外人,是你,請立刻……”
芮杭其實想說“滾”,但覺得自己不應該跟這樣一個人說粗話,那會顯得自己也很低級。
他說:“請立刻出去,不送了。”
芮杭說完,卓天勤完全不明白什麼意思,轉過來問扈泠西:“他說什麼呢?沒睡醒做夢呢吧?”
“那個……”扈泠西揉了揉鼻子,他跟芮杭協議結婚的事絕對不能讓卓天勤知道,這人一準兒地給他說出去,所以,事到如今只好當是真的,於是他把戴着戒指的手舉起來給卓天勤看,說道,“我跟芮杭結婚了,他確實是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也確實有權利讓你滾出去。”
芮杭說話客氣,扈泠西卻完全不用跟他講禮貌。
卓天勤消化了好一會兒但還是完全沒法接受這件事,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疑問讓他不得不先放下這個問題。
“隋安怎麼回事?他說隋安跟這個家也有關係?你們真的在搞3///P?”
“思想骯髒。”芮杭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下了樓。
扈泠西因為芮杭的話沒忍住笑了,然後挑着眉對卓天勤說:“3、、、、P你老父親啊!隋安是我弟!”
當扈泠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卓天勤覺得天雷滾滾,回過神之後滿腦子就只剩下一句話:媽的,你們幾個盤算好了在這兒玩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