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在商街的某家酒吧,一個靠角落不太引人注意的座位里,有名青年正獨自待在那裏,整個人被一股或憂鬱或惆悵的情緒所包圍着。
青年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氣質,單是他那握着酒杯的修長雙手,就足夠讓旁人的目光停駐許久。可酒吧內的燈光不是很明亮,青年又是有意坐在暗處,讓人很難看清他的長相。
儘管那人明擺着一種“生人勿近,我想靜靜”的態度,但總有幾個躍躍欲試想上去搭訕的,不過從老闆那裏想問問青年名字的時候,老闆卻笑着搖搖頭,叫他們不要湊過去的好。
是的,如果有人仔細去瞧就能發現這青年實在眼熟得很。用心的人回憶一下就能想起來,他不就是當年那個在演藝界紅極一時,很快又隱退的解風華么?
腦子喝得暈暈乎乎的,解風華扶住額頭嘆了口氣。他真心覺得自己應該像名字那樣風光才對,而不是躲在這兒偷偷喝悶酒。
沒一會兒,老闆拿着兩杯酒走過來,把手裏的其中一杯拿給了解風華。“喏,最後一杯。差不多行了啊,你也該回去了吧?不然被人給認出來的話,明天的頭條可就有戲看了。”
“嘁,小氣,我又不是不買單,白喝你的?”解風華抱着酒杯說道。
聽了這話的酒吧老闆沒生氣,反倒笑着揉了揉解風華的頭。
酒吧老闆名叫文樂,和解風華是鐵哥們。文樂倒不是怕解風華買不買單,而是擔心他的身體。可一想到解風華會這樣借酒消愁的原因,他也只能安慰地拍拍他肩膀。
解風華喉中一哽,眼眶有些紅,卻沒說什麼,悶頭喝下一大口酒,摩挲着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喃喃自語道:“那傢伙啊,王八蛋…”
他的愛人,印楠。此刻應該在某處他不知道的地方,正獨自懷念着心裏那個白月光呢吧。
看他這樣子,文樂嘆了口氣道:“要我說,你別那麼固執,趕緊當斷則斷離婚去。”
“不離,就不離!”
文樂無語地笑笑,他不止一次地勸解風華離婚,可人家脾氣就是倔,反正這婚就是不離。
“捨不得啊?不離婚你還時不時地就往我這裏跑什麼。一邊苦兮兮地喝着悶酒一邊扁着嘴罵傻逼,值得么,最後被糟蹋壞的還不是你自己的身體?”
解風華有點惱火,文樂說的沒錯,他確實有點捨不得,畢竟這麼些年來能帶給他溫暖的人,總共也就那麼幾個。
可仔細想一想,與其說他是捨不得,還不如說是不甘心要更貼切得多。
解風華的身世背景並不像他明星資料上寫的那樣風光。他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母離異,母親含辛茹苦地把他撫養到成年後因病去世。解風華身邊的家人,只剩幾位垂垂暮年的老人。
他並不覺得自己命運如何悲慘,也從沒抱怨過什麼。解風華知道,母親對他很好,自己已經有個挺不錯的童年了。
相比同齡孩子,解風華得到的親情要少一些,或許就是這個因素,他自身有些皮膚饑渴症。期待溫暖,喜歡擁抱。
娛樂圈不好混,想在演藝界混出頭是件蠻辛苦的事。值得慶幸的是解風華臉長得好看,光是這一點就他能混口飯吃。
可在這演藝界裏,長得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解風華又年輕氣躁,脾氣不太好,總之沒少惹麻煩,背地裏被人陰了幾次,無奈抓不到把柄就只能吃個啞巴虧。
解風華是孤軍奮戰,他並不想把文樂這個圈外人給拉進來。讓人給下了幾回的絆子后,總算學會了點處事圓滑,有什麼麻煩事了也基本能躲就躲,只是逃避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好使的,尤其是在酒桌上。
對方遞過來的酒解風華不能拒絕,因為關係到他這次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角色。
酒液一杯杯下肚,胃裏彷彿火燎般燒得慌,桌上這麼多人,沒一個能幫他擋酒的。也就是在那時,解風華遇到了印楠。只有他,幫他解了圍。
酒宴后不久,解風華接到了印楠那邊的來電,對方沒繞彎子很直接地和他說了,想包養他,問解風華願不願意。
印楠是什麼人起初解風華並不了解,只大概能猜到他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後來他從經紀人那裏知道的,印楠是家知名娛樂集團公司的執行總裁。聽說他是個彎的,沒想到還真是。
包養這件事在圈子裏再常見不過,印楠不是第一個說要包養他的人,而解風華到現在都還是個沒主的,倒不是他清高而是因為他眼光高。而印楠這個長得不錯身份地位也不低的人,很符合解風華的要求。
沒錯,兩人是以包養關係開始的。只是時間一久,這感情就不知在什麼時候跑偏了。
提到這茬,解風華只想怒甩幾個大字出來:“都怪印楠!”
被人包養這還是頭一遭。可就算再怎麼沒經驗,解風華也知道,情人和金主之間的相處模式,絕對不是他這樣的。要說哪裏不對勁,大概就是印楠對他太好了,完全不像是對待包養的情人,而像是把他當愛人一樣的照顧着。
印楠沒有刻意對外隱瞞他和解風華的這段關係,兩個人倒像是在光明正大的交往似地。
只要一有時間,印楠就會來探班,解風華要是拍戲拍得累了,可以在休息室里,趴在印楠的身上好好歇一會兒。對方會溫柔地給他順後背,解風華經常會舒服得睡過去。
自從認識了印楠之後,他是沒吃到過一點委屈。好不容易磨圓滑了的傲氣,也被對方給寵回了原型。似乎印楠更喜歡他這股子傲勁兒。
解風華談戀愛的次數不多,更多時候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一個人散漫自由慣了,有沒有伴侶並不是件特別重要的事。解風華也想過,要是自己一輩子都不結婚也不稀奇。
可儘管是這麼想的,當印楠帶着戒指來向他求婚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