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樹咚,就一個吻
去年,26歲的寧微風過了黃金期,狀態下滑,舊傷複發,國內的個人賽他連八強都沒打進。
“風神”從此拉下神壇,被黑粉瘋狂炮轟。
這也是謝翰池認真安慰他的原因。他是風神的死忠粉,又是家鄉人和兒時小夥伴,一直默默關注寧微風,知道他敗落後,回家大半年始終落落寡歡,很少出門,寧媽媽一提到兒子就常唉聲嘆氣。
如今看寧微風眉目舒展,目光明朗,如撥雲見日。看來是真想通了。而且,剛才寧微風在廣場領舞,跳出了國際舞台的風範,獨領風騷,彷彿KSV機甲賽場上那個光芒閃耀,勢不可擋的風神又回來了!
謝翰池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你自己能想開就好,人那,總要往前看的。”
他還不知道,寧微風歷經一世波折,見慣星際的波瀾壯闊,風雲詭異,屢次九死一生。從生死一線中練出來的能力更是不俗,真正的機甲賽他都參加過,KSV的失利對他來說已經微不足道。
更何況他重獲新生,看什麼都自帶美顏效果,心情自然極好。
寧微風豁達笑道:“日升日落,花開花敗,這是自然規律。年輕一輩有能力打敗我,說明群體素質在提高,我應該感到欣慰。”
至於為什麼被打敗……寧微風不記得了,懶得想。
謝翰池十分贊同:“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很欣賞寧微風的豁達大度,藉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勵,十分機智拉近了距離。然後,這手就沒放下去,堅定地放在了寧微風的肩膀上。
寧微風側頭,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搭肩那麼自然,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謝翰池。他眨了眨眼睛,然後……了,沒有點破。
反正他們正試着約會,謝翰池人挺好,不討厭。
……
夏日的陽光燦爛,但河堤邊林蔭密佈,微風帶着清新水汽拂面吹過……兩人踏着林蔭並肩而行,透過枝葉縫隙的細碎陽光在他們身上清靈躍動……
風景如畫。
人美如畫。
謝翰池興奮莫名,心跳如鼓。只覺得不夠近,但他還是抑制了把手滑到寧微風腰間的舉動,太親密了,對剛見面的人是一種冒犯。
兩人走到一處桃園,謝翰池直可惜不是陽春三月桃花燦爛,可以藉著美景來個表白……不過,鮮靈靈的水蜜桃也挺漂亮。他知道“風神”是個吃貨,比賽期間也總愛發佈各種當地美食,十分享受生活。
追心上人,自得投其所好。謝翰池提議:“這裏的桃子不錯,新鮮的更好吃,我們去摘一些好嗎?”沒有強硬做主,而是徵詢意見。
和有涵養的人相處會很愉快,寧微風也的確愛吃,上一世他潦倒困頓也沒有放棄發揚大吃貨國精神,直接吃遍了他所涉足的一切星際文明。別人總是記住“某文明盛產≧型能源礦”,而寧微風只記得“某文明盛產嘎盧拉果實”。
家鄉的水蜜桃他多年沒嘗過了,瞬間口水分泌,雙眼亮晶晶點頭。
謝翰池覺得喜歡的人單純坦率,超級可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寧微風挺秀的鼻子。這動作過於親昵。謝翰池覺得逾越,但不後悔,趕緊鬆手,率先進了桃園。
寧微風:“……”
寧微風鼻子被“襲”,沒有生氣,因為他根本沒反應過來……話說作為一個星際資深探險者,好吧,說白了就是在各星球流竄的流浪漢,偶爾客串雇傭兵在戰場穿梭,他最多和基友們勾肩搭背、狂拍亂錘,還從沒享受過被當做“小可愛”捏鼻子的待遇。
寧微風看着飛快溜走的某人,又不好特地去質問什麼……寧微風摸摸臉,好吧,他現在還沒被風霜歲月摧殘變成大叔,外表還算清俊可愛。
他只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謝翰池一直暗中留意心上人,只覺得他和傳說中不一樣,說好的神經反射快呢?怎麼覺得有點遲鈍?不過真的很呆萌可愛啊。
謝翰池取了兩個大籃子,都遞給寧微風拿着,然後又扛來一把梯子,解釋說:“又紅又甜的都在能曬到陽光的樹頂,我爬樓梯摘桃子,你在下面接。”
寧微風疑惑:“我動作更靈活,體重輕,應該我去摘啊。”
謝翰池笑道:“不行,這桃子是原始種,一層毛,蹭身上會很癢的。”而且還有蟲子,叮一口很痛,謝翰池被叮的縮了一下手,沒有說出口。
寧微風仰着頭,目露欣賞看着已經爬上樹的男人,心道:怕我會癢,自己倒不怕?而且綠地保護區不允許撒農藥,物理滅蟲效率低,樹上蟲子肯定多。
謝翰池已經摘了個又大又紅的:“皮薄汁多,接的時候輕一點啊,小風。”往下彎腰,輕輕拋向寧微風。
寧·前體操&電子競技運動員&體術曾經十一級·微風,反應當然很快,輕鬆接到了水蜜桃。謝翰池又接二連三拋下來……讓寧微風沒工夫質疑某人已經開始喊他“小風”了。
這男人是個高手!
不過,溫柔體貼有風度,知情識趣有情調,還有點不讓人討厭的小腹黑。寧微風覺得寧媽終於靠譜一回,介紹的這個約會對象真不錯,可以試試看。
……
摘了滿滿兩大籃桃子,謝翰池才下來,然後左扭右扭。覺得身上癢,下意識用手撓。寧微風也顧不上分析他是不是故意的,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別抓,手上都是絨毛和髒東西,抓了更癢。”
謝翰池立即回握寧微風的手,但這會兒是真癢,他小幅度動了動肩膀,露出很癢又盡量憋着的神色,道:“回去吧,我結賬了。”
“你到底怎麼了?”寧微風擔心。
謝翰池不好意思道:“感覺有蟲子在背上爬……”
寧微風吃不準這傢伙主動摘桃是不是一箭雙鵰,顯示了體貼又等在這裏……他嘆口氣認命,問:“哪裏?”
“背上!”
寧微風在旁邊的泉水處洗乾淨手,掀開他的衣服查看……
“好像又跑脖子上了……”謝翰池體貼道,“你累的話去歇歇,我自己洗個手來找。”怕寧微風不自在,雖然都是男人,但都是“同”啊。
寧微風卻道:“沒事,背後你看不到,脫了外衣我看看!”
謝翰池見寧微風不是和他客氣,他也不是個扭捏人,脫了短袖外套,露出精壯緊實的上身……脫衣動作讓一身肌肉秀出了流暢優美的運動軌跡。
謝翰池的體術等級也不低,對自己的身體很有自信。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直接的xing吸引力比什麼追求都有效。
寧微風卻沒有臉紅心跳的覺悟,真的很仔細在謝翰池身上找蟲子。別說,還真有一條小毛毛蟲,所過之處,謝翰池麥色的肌膚上有一連串的“小紅腳印”,肯定又痛又癢。
寧微風輕輕彈走蟲子,道:“桃園主人應該有草藥膏,我去問問。”毫不留戀走了。
謝翰池沒穿衣服,回頭看着寧微風的背影,有點疑惑——直男見着脫衣后的美女,總會多看一眼的,食色性也。那麼,同男見着同性礻果體,怎麼沒一點反應呢?
謝翰池低頭,鼓動了一下自己硬邦邦的胸肌和八塊腹肌……難道寧微風喜好膚白肚軟可愛好捏的白嫩少年型?
還要減肥並放棄鍛體?
可皮膚天生不白,年齡縮不回去咋辦?
寧微風拿了藥膏過來,見謝翰池光着膀子低頭髮呆,問:“怎麼了?肚子上也有蟲子?”然後幫他查看。
“沒有!”謝翰池道。
寧微風給他背上上藥。謝翰池忽略背部輕柔觸感引起的某處的悸動,努力轉移話題,“這家主人很會做生意啊,藥膏還真有賣。”
“這倒不是,他說並不常有這種情況,藥膏是他種植自用的,沒算錢。”寧微風微笑道,“大概是你摘得多。”
“反正來摘了,順道摘一籃回去給我媽,她愛吃。”謝翰池道。
寧微風在星際間流浪幾十年,什麼形形□□的人都見過,看人眼光很准,知道謝翰池不是為了博他好感才故意搬出謝媽來秀個孝心的,應該是給媽帶習慣了,做得很自然。
寧微風看向他的目光,不由變得更柔軟溫潤。
謝翰池穿好衣服后,一扭頭就接收到寧微風柔軟如水的目光,心道:秀肌肉沒達到效果,沒成想秀老媽倒得了無數好感。他有點哭笑不得卻也滿是柔情。
寧微風一直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謝翰池一路患得患失,把寧微風送回家。到庭院門口,謝翰池才想起來:“小風,你還沒給我簽名。”
寧微風也大方:“簽哪兒?”
謝翰池放下桃籃,從口袋拿出隨身的金筆,直接扯着衣服襟口:“簽這裏。”
寧微風低頭,認真簽名。
身上黏的桃子毛,叮的傷口還有點癢,但謝翰池心裏更癢,是一種無處抓撓的心猿意|馬。謝翰池專註盯着寧微風飽滿的額頭,緋紅的臉頰,微微沁出晶瑩汗珠的鼻頭,還有他低頭時猶如天鵝飲水般優美的頸脖……皮膚白皙細膩,連絨毛都可愛極了,在陽光下染上一層淺淺的金色。
“簽好了!”寧微風把筆蓋好遞給謝翰池。
謝翰池看着寧微風的笑容,紅潤的唇間露出一排整齊的白色牙齒,兩邊冒出一點小小的可愛牙尖……他忽然心中一動,反手抓住寧微風的手,連同金筆一起扣在手心。
突然的動作,激得在星際流浪,習慣保持警惕的寧微風險些下殺手,好懸在最後關頭忍住沒把人直接撕了,卻錯失最佳反應時機。
謝翰池的體術也不弱,堅定輕柔的一手將寧微風的手壓到背後,一把扣住有點“獃獃”的寧微風的肩膀,將他壓在門口的大樹上。
寧微風沒被這個忽然的“樹咚”撞疼,因為謝翰池用自己的手臂墊了一下,從細節可以看出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寧微風清楚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便不做抵抗。
他整個人都落入謝翰池的禁錮,成熟男人身上略帶汗味和荷爾蒙的陽剛氣息,瞬間籠罩了寧微風。
謝翰池低頭凝視寧微風,變得幽暗的眼睛裏藏着火焰,包裹眼中這個溫和柔順,俊秀可愛的青年的小小投影。
他呼吸有些急,但還是忍耐,聲音暗啞徵詢意見:“可以吻你嗎?”
寧微風全身僵硬,想拒絕。
可是……
拒絕個毛線,他就是來找!男!人!的!
這男人挺好,所以寧微風試着讓自己放鬆下來,伸手搭上了謝翰池的肩。
謝翰池再不忍耐,傾身低頭,準確吻上了心上人的紅潤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