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好老師

我不喜歡他們，但是我喜歡你，你說的我都願意聽。

——－《陸佰圓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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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舉還在睡覺，絲毫沒有給出反應。

老師走到了方舉的旁邊，用手拍了拍桌子。

“醒醒，醒醒。”

小老鼠已經害怕的鑽到了方舉的衣服。

方舉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老師。

“你上去默寫一下今天上課的內容。”老師要求到。

方舉盯着老師看了一會兒，慢悠悠的站起來，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老師讓他寫什麼，但是也不想這麼僵持着。

走上前去，方舉拿起電子書寫工具，看着面前的白色黑板，剛才自己瞟了一眼面前的紙，不知道是不是要他寫那個。

試着寫了幾個字，忽然感覺到胸口一痛，一隻老鼠從他的領口竄出來，冒出個腦袋，拚命的搖頭。

“寫錯了？”方舉居然沒頭沒腦的小聲問了一句，天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問一隻老鼠自己是不是寫對了。

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老鼠開始點頭，然後重新鑽回了方舉的衣服里，小爪子在方舉的身上扒拉着。

對於方舉來說，他壓根對於學校裏面教的東西不感興趣，他也不喜歡老師，甚至於他不喜歡任何一個人，但是今天老鼠的反應對讓他覺得很有趣，他不介意照着老鼠畫的輪廓在黑板上鬼畫符一番。

於是方舉開始流暢的書寫，每一筆都盡量感受衣服裏面的小老鼠畫出來的軌跡，不一會兒就完成了，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師有些啞口無言。

“咳，咳…回到位子上吧，默寫的很好，你可以獲得一半的積分，下課來我這遍領取，不過就是字有點丑，還需要繼續練習。”她本來是想給這個新來的學生一個下馬威的，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一個字不漏的寫了出來。

對的？這次輪到方舉驚訝了，他面無表情的回到座位上，然後把老鼠掏出來仔仔細細的觀察着。

老鼠一從衣服裏面爬出來，就看向黑板，然後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方舉的尖指甲很久沒剪了，他壞心眼的戳了小傢伙幾下，然後托着腮開始看着它出神。

漫長的一早上，方舉無比的慶幸自己只需要上半天的課程，一下課，方舉站起來準備離開，走到了門口去發現自己的小夥伴沒有跟上來，立馬折返回去，就看見小傢伙認認真真的把今天發的紙卷了起來，看見方舉回來了，就把紙舉起來，開心的沖方舉擺手。

“傻東西。”無奈的接過紙，方舉把小傢伙重新塞到了自己的懷中。

方舉回到了地道，這次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小屋子，而是去了工廠。

從昨天開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養這個小東西了，方舉是對自己誠實的人，喜歡的東西就要拿來，不喜歡的就要丟掉，既然昨天已經明白了自己喜歡這個煩人精，方舉就決定要好好的養着。

工廠是目前增加積分最快的方式，方舉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打算每天用一半的時間去做工，好積累一點積分，兌換各種生活必需品，今天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還上昨天拿走的里約的零件。

以前方舉做工的時候大家大多數都已經走了，但是今天卻不一樣，方舉和別人不一樣的手法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從方舉到達這裏開始，一個小時的時間，加工零件的數量確實是其它人的兩倍甚至更多，而且每一次方舉將零件放進卡槽的時候顯示的都是綠燈。

要知道，這種工藝比較複雜的零件即使是老工人，也會有失手的時候，一旦失手，組裝失敗，放進卡槽之後顯示的就會是紅燈，但是很明顯，方舉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根本沒有失誤。

這意味這什麼，要麼是方舉這個人天資卓越，要麼就是他誤打誤撞發明了一種新的更簡單的組裝方法，比起相信一個孩子能超過自己，他們更願意相信第二種，方舉走了狗屎運。

“方舉是嗎？我看你的組裝手法和我們大家用的不太一樣啊？能把你用的方法告訴我們嗎？”一個年輕人，率先走了過來和方舉搭話，他也是另一個區域的小團體代表，看起來一副很聰明的樣子。

方舉頭都沒抬，而是又完成了一個插到了卡槽裏面，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完全沒有任何打頓。

“我們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經驗，聽說里約沒有把技術交給你，我們可以交給你工廠的方法，做一個交換怎麼樣？”本來以為是個孩子，應該很好忽悠，前兩天也是看見他任里約蹂躪的樣子，現在看來也不是一個善茬。

“行啊，不過我不要你們的技術，我要積分。”方舉這才抬起頭來，他看了一下對方的穿戴立刻明白自己來錢的機會到了。年輕人的穿戴很整齊，都不是監獄附贈的衣服，顯然是自己拿積分換的，方舉還記得需要的購買這些的價格，既然已經有閑錢買別的了，說明他的積分還有不少。

“積分免談。”年輕人知道現在已經到了他做的最壞的打算的地步。本來打算乘着這個少年還沒有熟悉工廠的交易規則之前就把新方法弄到手，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那確實可以免談了，我除了積分什麼都不認。”方舉根本不打算理會這些人，低頭開始繼續組裝。

年輕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旁邊一直看着，方舉還是個孩子不注意這些東西，只要他們能在旁邊看見並學會了新方法，管你認不認，他們都會了。

不過越看他越覺得暈眩，方舉組裝的手速太快了，即使他們站在旁邊，也會在最重要的那一步看不清，而且越是看的仔細，越覺得似乎每一次組裝的步驟都不太一樣。

方舉抬頭看了他一眼，明明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像是在嘲笑。

在方舉又組裝完一個零件，插入卡槽之後，年輕人終於說話了，“你想要多少積分，說個價格吧。”

方舉比了一個一的手勢。

“一百？”

“不，一千。”方舉笑到。“這是一筆很划算的交易，你得到了方法，每天都可以多做工平時的兩倍，很快1000積分就能夠賺回來。”

“一千太貴了，500積分怎麼樣？”年輕人面露難色似乎打算討價還價一番。

方舉可沒有那麼好糊弄，他揮揮手，示意年輕人可以離開了。

“一千就一千！！”對方終於咬牙拍板了。

方舉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表露，“一千積分是我教給你方法的錢，要求是你不能轉手教給別人，我還想從中繼續獲利呢。”

“可以可以，我一定不教給別人。”

方舉笑了，然後放慢手速，演示了一邊，然後問到，“看清楚了嗎？”

教導的時間大約用了1個小時，期間方舉去查詢了一下自己的積分情況，發現一千積分已經到賬，於是把剩下的一半方法教給了那個領頭人。

一下午，能有這樣的收穫方舉已經很滿意了，他打發走了那人，自己又開始組裝零件，彷彿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

年輕人學會了之後，首先回去嘗試了幾次，然後開始在他的那個區域轉悠，可以看見他們那個區域的人已經去了積分查詢轉賬處好幾次了，明眼人已經能夠明白，這個人應該是從方舉拿來買了之後，再轉手賣給了別人，明顯是想用這個方法大撈上一筆，和之前他承諾給方舉的完全不一樣。

和一個小孩子的承諾而已，有什麼可以遵守的……

方舉好像看不見一樣，依舊安心的組裝自己的零件，看看時間已經到了7點，就站起來，離開了工廠。

反常，方舉即便是再傻，也不會感覺不到下午那麼大的動靜，那人在發現方舉對自己這種行為完全沒有反應之後，變本加厲的在工廠進行推銷，教給別人新的組裝方法。甚至到後來已經開始吆喝了，但是方舉依舊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偶爾對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聲音小的要命，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其實，方舉不是沒有反應，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作出回應，本來對於那個人的承諾，他就沒怎麼當回事，現在他有錢了，應該可以買些可能會用到的東西，畢竟他現在養了一隻小煩人精。

去了機械人兌換處，方舉買了點食物，都是便於儲存的，花了將近200積分，之後辦了一張新的洗澡卡，裏面充值了30積分的水錢，監獄商店居然有賣布料的，方舉也買了，一次購物花的大手大腳毫不心疼。等回到小黑屋的時候，方舉卡里只剩下三分之二的積分了。

原本以為自己買的這些都是給小老鼠吃的用的，小老鼠知道了，會跳起來給他一個么么噠，但是顯然他要失望了，小老鼠從衣服裏面爬出來，眯着眼睛在床上找來找去，無視了那些好吃的食物，最終扯出來一張已經被揉的皺巴巴的紙。

用爪子拍拍上面的字，目光炯炯。

方舉假裝看不見的樣子，他撕開一個食品的包裝袋，送到自己嘴邊。

小老鼠不依不饒的又拍了一下，模樣一本正經的像極了早上教課的老師。

“好好好，我學，我學。”方舉放下食物，趴在床上，看着面前的小爪子和字。

我不喜歡他們，但是我喜歡你呀，你說的我都願意聽，你教的我都願意學。

方舉此時完全不覺得自己撿回來一隻成精的老鼠有什麼不對，他只知道小黑屋裏充滿了粉紅色幸福的泡泡。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隻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