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選擇

你，你，你談學偉看着莫道難虛空踏步，猶若腳踏實地般的走到自己的面前，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伸着手指亂抖。

明機瞳孔一縮，右手一招，飛劍化作彈丸被他吞進體內。他拉了一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齊風，恭敬的朝莫道難行了一禮：蜀山後輩明機，齊風，見過前輩。

嗯。莫道難淡淡的點點頭。

齊風看他的姿態有些不忿，想要說什麼，卻被明機一記眼刀子阻止。

明機金丹上階的修為，在靈氣凋零的修真界年輕一輩中，算的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以他的修為，竟然在莫道難出現之前沒有絲毫察覺，這說明對方修為比自己不知道高多少。而且莫道難是從虛空中一步踏出，頗似傳說中的瞬移，若真的是那樣，十個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他自然要阻止師弟說出什麼不動聽的話，以防惹怒的對方。

前輩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莫道難笑了笑道：吩咐不敢說，只是這小子資質很好，頗適合我的一門功法，我想要收他入門下。

齊風忍不住的說道：前輩這話說的真霸道。這位小兄弟乃是我蜀山先看中，還曾經在他身上下過符印。可是前輩不但抹去我派的符印，如今還要搶人，難道欺我蜀山無人不成？

呵呵，這麼多年，蜀山弟子上綱上線的本事還是一點沒變啊！莫道難饒有興趣的看了齊風兩眼：這件事情說起來，確實是我理虧。我願意給貴派一些補償。

笑話，我蜀山齊風還待說什麼，卻被明機阻止。

明機行了一禮，正色說道：前輩此言，晚輩不敢苟同。這位小兄弟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正好適合修鍊我蜀山的劍訣。假以時日，必定成為修真界的頂梁支柱。並且晚輩瞧不起前輩，只是當今世道，靈氣凋零，資源匱乏，也只有我蜀山有足夠的能力將這位小兄弟的潛質完全揮出來。若是因為某些原因，使得明珠蒙塵，這不是太可惜了嗎？

莫道難詫異的看了明機兩眼道：我只道和尚的嘴蜀山的劍是世上最鋒利的事物，想不到蜀山弟子的嘴巴倒一點不比手中的劍差。

明機不卑不亢的說道：前輩謬讚，晚輩不敢當。

不錯不錯。莫道難點點頭，這個叫明機的道士行事大大方方，資質上乘，心性穩重，確實是個良才。蜀山有這種弟子在，難怪能夠千年不衰。

他忽然輕咦一聲道：你修鍊的是萬象真如訣？

明機愣了愣道：前輩目光如炬，晚輩修鍊的正是萬象真如訣。

臨空幻化，萬象皆一；諸天臨塵，紫氣東來。想不到蜀山除了那個酒桶外，竟然還有人有這麼大的毅力修鍊這種道法。莫道難感嘆的說了一句。

前輩怎麼會知道萬象真如訣的口訣總綱？明機吃驚的問道。這萬象真如訣乃是蜀山不傳之秘，眼前之人如何曉得？

莫道難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師傅是誰？

家師宋承恩。

宋承恩？哈哈，果然是那個酒桶。他現在怎麼樣？我和他，有一百多年沒見了吧？莫道難大笑起來。

明機也沒有想到莫道難會認識自己的師傅，聽後者的口氣，兩人的關係似乎很熟稔。他恭敬的說道：師傅前年有所頓悟，已經閉關，至今未出。

莫道難點點頭說道：他的悟性確實了得，看你萬象真如訣的修為，起碼有他四成的火候，不錯。既然是熟人之後，我也不好和你扯皮。不過我實話實說，談學偉這個小子我是一定要的，若有得罪蜀山的地方，我願意做出補償。

明機考慮了一會說道：這件事情，不是晚輩能夠做主，還得聽師門的吩咐。不過前輩的話，晚輩一定會轉告。

齊風在一旁聽兩人說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前輩，就算你與宋師叔相識，也不能因此搶了我們的弟子。若是前輩想要憑着修為壓人的話，晚輩身為蜀山弟子，縱然功力不濟，也絕不屈服。

他說的斬釘截鐵，心念一動，飛劍出現在手上。

明機一聽要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此事有我做主，小師弟你無須多言。

齊風不說話，一臉倔強的盯着莫道難，劍氣隱隱散出來。

莫道難輕聲一笑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也不是我欺負你，只是你這點修為，實在是不夠看。

他屈指輕彈，剎那間畫了三十六道符，打在齊風的飛劍上。齊風悶哼一聲，如遭錘擊，等恢復過來，現自己心神與飛劍竟然失去了聯繫！他一下子眼眶爆裂，怒吼一聲就要衝上去。

明機手中拂塵一甩，口誦真言，拂塵一下子變長，將齊風整個人牢牢的捆住。

小師弟年輕不懂事，還請前輩恕罪。

莫道難擺擺手：沒關係。他那把飛劍，半個小時后就會恢復過來，你不用擔心。嗯，你這把如意拂塵，不錯。

多謝前輩。這把拂塵乃是師傅閉關之前傳給晚輩的。

莫道難輕輕一笑，有些古怪。他咳了兩聲，說道：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們蜀山和我都想要收這小子入門，誰都不肯讓步。那這樣吧，這年頭都是弟子選師傅，我們讓談學偉自己決定如何？

明機沉吟片刻，點點頭。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談學偉看着這三個人言辭鋒利的交戰了一會，又看見那個*哄哄的齊風被一把拂塵捆住動彈不得，一時間目瞪口呆。

見兩人將選擇權交給自己，他翻了個白眼，卻又沉默下來。

莫道難抱着雙臂，笑而不語。明機也是靜靜的站立。

被拂塵纏繞懸在半空中的齊風卻叫嚷起來：我說這位小兄弟，你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們蜀山傳承千年，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以你的資質，進入蜀山之後必然能夠得到真傳，假以時日，御劍飛行，斬妖除魔，龍騰四海，受萬人矚目，何等的快活？

談學偉依然不語，等齊風說的嘴巴快乾的時候，他猛然抬頭，緩緩說道：我想問一件事情，如果我要答應你們，是不是得離開這裏，像書上寫的那樣，閉關修行個十年八載的。

明機稍微遲疑了一會說道：如今天地間靈氣缺乏，若想快精進，必須到蜀山仙境中修鍊。

見談學偉看向自己，莫道難摸摸下巴說道：這要看你的悟性而定。不過凡塵中確實不適合修為太低的人修鍊，所以肯定要找深山之中。時間方面，以你的身體底子，十年是至少的。

談學偉點點頭。他看了看莫道難，又看了看明機，正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輩子積得福，又或者今天是不是踩到狗屎了，竟然會遇上這種好事。謝謝你們對我的認可，不過，對不起，我不準備跟你們任何一人修鍊。

為什麼？三個人異口同聲。

談學偉輕輕一笑道：其實，以前在起點看書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要是自己也加入什麼修真門派，學會那種飛天入地，翻江倒海的本事多好。可是，我是家中的獨生子。我爸我媽辛辛苦苦將我撫養長大，我怎麼能那麼不孝？何況，我還有個談了四年的女朋友，我跟她承諾過，等我們倆大學一畢業，我就娶她做老婆。縱然修真再誘人，在我的心中，也及不上我的父母和我老婆。而且，我看那些書上寫的，很多修真高人，修鍊的一輩子，在人情世故和心胸上，未必比的上普通人。與其辛辛苦苦修鍊，還得與人鈎心鬥角，說不定哪天一命嗚呼魂飛魄散，我寧願每天踏踏實實的過，孝順我父母，疼愛我老婆。將來生個小孩，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我只是個普通凡人，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抱歉。

莫道難重新打量了一番談學偉，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能夠看的這麼透，不由得暗暗點頭，又有些可惜。他看的出來，談學偉說的是真心話，而且是下定了決心，強求不得。以這小子天生金脈的資質，又有這番心性，若是肯誠心修鍊，將來修為必定了得。哎，可惜了。

明機和莫道難的想法大同小異，他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蜀山也不會強人所難。

他轉臉望向莫道難，沉吟片刻拱手道：前輩，今日之事，雖然這位小兄弟已經做了決定。不過這件事情必然不會因此結束。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齊風，莫道難瞭然的點點頭。

晚輩回到蜀山之後，必然會將此事一五一十的稟告師門。至於師門有什麼決斷，就不是晚輩所能揣測。

莫道難笑了笑說道：我叫莫道難，住在酒仙樓173號藍色成*人用品店，若是找我，循着前面一條街就行。

明機點點頭，右手掐了個訣，將捆住齊風的拂塵招了回來。他朝莫道難行了個禮，招出飛劍，拉着齊風破空而去。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莫道難悠閑的表情沉靜下來。他自嘲的笑了笑：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徒弟沒找到，還把蜀山給得罪了。

旁邊的談學偉盯着莫道難，眼冒金星，直接撲了過來：帥哥，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世外高人哎！佩服佩服，厲害厲害！帥哥，雖然我不想跟你修鍊個十幾年，不過你能不能傳我兩手絕活，最好是時間短威力大的。

莫道難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談學偉感覺一股大力襲來，倒退幾步。

你這個傢伙，我怎麼會遇上你呢？哎！時間段威力大的絕活，恕我孤陋寡聞，不會。

談學偉揉着自己的額頭，嘿嘿笑了笑說道：帥哥，我以後就跟着你混了。哈哈，吃香的喝辣的。對了，你是賣套套的是吧？那我以後可不可以免費？

你說呢？莫道難作勢捏捏拳頭。

談學偉訕訕的笑了笑，退後兩步，看着已經大亮的天說道：哎呀，不早了，我得給我老婆買早飯去，順便消化一下今天生的事情。

莫道難點點頭，指尖一抹白光彈入談學偉的體內。

我在你體內下了個小禁制，只要你不以任何方式說出今天生的事情，就不會有事。

談學偉握緊拳頭，連連賭咒誓，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出來吧。

劉長房的身影從半空中扭曲的浮現，他淡淡的笑了笑：可惜，好資質，好心性，瑕不掩瑜啊！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若他沒有這份心，強求也沒用。

那個明機不錯，叫齊風的則差了點。

莫道難想起明機的舉止，讚賞的點點頭道：確實，資質心性修為，都是上乘。至於那個齊風，雖然有些蜀山的通病，不過面對高手能夠勇敢出手，這點還是不錯的。

蜀山的弟子血性確實不錯。

這就跟部隊選兵一樣，他寧可要打架鬧事的混蛋，也不會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軟蛋。

劉長房點點頭，又皺眉說道：這一次的事情，以蜀山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容忍，你要小心啊！

莫道難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不管怎麼說，我終究是理虧了點。若是不太過分的話，我願意給蜀山一些補償。

那若是過分呢？

莫道難輕輕一笑，眼中含煞：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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