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仙古第一神族

前方，鬼島巍峨沉渾，無邊無際，淡淡的薄煙籠罩，使人看不清虛實，也不知往年究竟遭受過什麼變故，上面竟漂浮着一塊塊碎裂的法器、符咒、乃至於殘缺的衣角，壓滿了大片天空。

除此之外，更有蠻龍的屍體，仙鴛的骸骨，亡靈的惡魂在拂動，歷經滄海桑田，卻始終不朽，巨大的島嶼上沒有一個活着的生靈，一副滅絕之景象，彷彿曾遭受過一場大屠殺。

唯一矚目的，恐怕便是那座直入雲霄的神碑了，上面到處都是刀斧劈砍過的痕迹，更有箭孔密佈，斑駁的血跡早已乾涸，呈現出一種暗黑色，使人不寒而慄。

微風輕輕拂過，片片染血花瓣飄落，昔日的神域淪為了一座亡靈的天堂，彷彿在訴說著一段悲慟的往事，同時也影響了林凡的心境。

“這是什麼感覺，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溫熱的淚水滾落臉頰，這是一種揪心的痛楚，在這一刻林凡幾乎快要崩潰了，伸手用力向前抓了抓，但除了空氣以外，什麼都沒有。

“父親……”他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腦海中記憶混亂，各種破碎的畫面在交織，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男人護住了很多人，但卻瞬間被洞穿胸膛，鮮血灑落在地上。

那是一場恐怖大禍亂，天色黑壓壓的一片，恐怖的風暴在肆虐，七色神芒溢滿了大半片的天空，但卻見不到任何敵手，天空中唯有一雙巨大的眼睛，漠然俯視着下方，視線所過之處，橫屍遍野。

“兇手…屠我族人的兇手…”

淚水早已模糊了林凡的視線，他竭力回憶着一切，攥緊的雙拳都在微微顫抖，但卻什麼也再想不起來了，畫面全部潰散，只剩下了永恆的黑暗。

千萬載的歲月，彈指一瞬間，他終於可以確定了，自己絕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往昔一定是被類似於“玄冰”的東西封印住了，一直到近代才解封，但卻遺忘了曾經的種種。

“我一定要揭開身世的真相！”他仰天長嘯，彷彿驚天霹靂一般，引得八方雲動，整個人狂烈的沖向了鬼島，勢不可擋。

他有預感，這座神域絕對是他幼年時，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即便在這個時代，被瓜分為了八座鬼島，但卻依舊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是自己的歸宿地一般，有種親近與血脈的力量在流轉。

可誰知，就在這時，前方徒生異變。

剎那間，有一股恐怖到極點的帝威，從四面八方同時復蘇了起來，幾乎要碾壓他的神智，令其升起一種深深的絕望之感，幾乎要忍不住跪下膜拜。

“魔界入侵在即，閑雜人等不得接近。”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璀璨到極點的人影，它頭戴皇冠，手持光明法杖，噴薄出滔天恐怖的神聖秩序，座下乃是一頭“四不像神獸”，充滿了超然物外的氣息，形似一尊真正的神袛。

“不要你管，給我讓開！”林凡眼眸通赤，一滴滴血水自他嘴角溢出，整個人頂着如淵似海的恐怖帝威，頑強站起，一步步逼向那座鬼島。

若他沒猜錯的話，能散發出如此純正的神聖力量，普天之下也絕不超過三人，除卻“光明教皇”以外，便是成長起來的“光明聖女”，以及溝通神袛的“大祭司”了。

所以，這個人的身份不可小覷，絕對是位高權重之人。

眼見林凡的態度如此堅決，那尊璀璨人影也是為之而一怔，他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本皇之所以用帝器鎮壓八方，只是不想有人枉死罷了，既然你去意已決，本皇也不攔你了。”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便憑空不見了。

隨之消失的，乃是那鋪天蓋地的恐怖帝威，令得這片區域一下子恢復了清明，彷彿剛剛只是一場幻覺而已。

見狀，林凡咬了咬牙，毫無半點猶豫，極速沖向了那座鬼島。

今日，他無論如何也要一窺究竟，糾纏了他三年的身世之謎，近在咫尺，怎能不讓他激動與發狂，現在可以說是誰都攔不住他了，縱是死也要向前進發。

離得近了，一條絢爛無比的牽引瑞霞射來，化作了橋樑，彷彿只是為了接引歸來的主人而已，一切都顯得很自然，沿途幾乎沒碰上任何阻礙，他順利登上了鬼島。

實際上，像這種規模的巨大島嶼，若想跨域而來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並且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然而，林凡卻是個特別的例子，在仙古時期，這裏本就是孕育他誕生的地方，法則與本源契合，幾乎不分彼此，若想進入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罷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傲游於島嶼的上空，逐漸接近了一座煞氣沖霄的鬼城。

那通體暗黑的牆體，連綿起伏向很遠的地方，厚重而又凝實，上面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洞孔，一截碎裂而又莊嚴的金剛杵，長逾越上百米，神威莫測，但卻直挺挺的插入了牆縫之中。

一根粗大而又恐怖的金色拂塵，形似定海神針一般，砸碎了大半片的城牆，靜靜的躺在那裏，被亂石堆積住。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種的法器，魔器、冥器、龍角、鳳凰之翼、百鍊爐鼎、震天神刃……簡直是應有盡有，彷彿窮極了諸天萬域的所有武器，全部都曾圍攻過這座城池。

橫屍遍野，骸骨之上的煞氣長久不散，這座古城彷彿經歷過一場獸潮攻城，各種各樣的屍體躺在地上，有的身穿道袍，有的生有六翼翅膀，甚至連聖麒麟的骨骼都出現了，可怕的怨靈在咆哮。

“這是遭到了全天下的圍殺嗎？”

林凡深感震撼，事情的變故出乎了他的預料，原以為神域的覆滅，只是因為碰上了一個很強大的敵人，誰曾想卻是遭到了千萬種族的圍殺。

他又想起了自己曾做過的那個夢，一名癲狂的紫瞳青年，手持暗金巨斧，獨立與星空之下，力抗諸天萬域的所有強者，大戰前所未有的慘烈，堪稱冠絕古今。

如今再一想想，或許那並非是一場單純的夢境，恐怕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且那個紫瞳青年，應該也與自己有着莫大的淵源，絕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呼…”林凡深出一口濁氣，稍微冷靜了一下，堅定的朝向城內走去。

古老的街道上，雪白骷髏頭橫陳，裹屍布聳立，有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縈繞，到處都刻滿了神魔鬼怪的古圖，似乎具有一股鎮邪的功效，使得漫天的怨靈不敢接近這裏，只能在城外徘徊。

滄海桑田，歲月流逝，但林凡的身影卻顯得無比落寞。

入目的，乃是一幅幅熟悉的場景，但卻再也不復往昔神庭之景，到處都充滿了悲壯與殺戮的氣息。

“這裏是……二叔的祖城…”林凡淚如決提，緊握的雙拳在微微顫抖，終於想起了一部分的往事。

仙古時期的神域，確實是孕育他的家園，但更多的回憶他卻想不起來了，那時他太過幼小，尚處懵懂，對於外界的認知很是淺薄，只能憑藉蛛絲馬跡，想起一部分關於種族的事情。

尊神族，乃是仙古第一種族，擁有舉世無雙的修鍊天賦，力壓諸天萬族，至於他“先天神體”的身份，其實放在那個時代根本不足為奇，因為在“尊神族”之中，每一個嫡系子嗣，都是屬於這種體質。

至於“太荒造化訣”的創始人，亦是“尊神族”的老祖宗，這是令全天下都覬覦的心經法訣，因為每隔兩重天，便會激活出一種太古神通，趨至巔峰具有帝威，最終成就根本無法揣測。

只不過，唯一令林凡感到疑惑的一點是，他左手食指的“吞噬之力”，卻是出現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這並不屬於“尊神族”的天賦能力。

就在這時，陣陣陰風拂過，遙遠的街道盡頭，似乎有莫名的召喚聲傳來，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路。

“那裏是…祖堂的方向……”林凡略微一愣，不禁大感詫異。

實際上，這座古老的城池，他幼年也只來過了一次而已，因為這是屬於他二叔的祖城，所以，這裏絕大多數地方他也都未曾涉足過，可以算是人生地不熟了。

仙古時期的神域，總共分有八大聖城，分別被血脈最為純凈的嫡系一脈所瓜分。

至於他的父親，在族中排行末尾，亦是分配到了其中的一座聖城，所以在林凡小的時候，大多數也只都待在那座聖城中，只是每逢盛大祭奠宴會時，他會偶爾串門一下另外的聖城。

因為，不同的聖城之間，相隔的土地實在是過於廣袤了，億萬里的疆域是什麼概念，普通修士縱是飛上一輩子，都很難完全橫跨而過，會累死在半途中。

“我們尊神族，在仙古時期雖然人丁稀少，但實力卻是毋庸置疑的，位列於萬域絕巔，誰又有能力將我們覆滅？”林凡只感覺一陣揪心的痛，種種猜測與想法將他淹沒，幾乎快要逼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