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導演的害羞

12.大導演的害羞

不出所料,林佳萌跟柏薇果然是最後一對回到出發點的。本着善始善終的原則,林佳萌把積木搭好,節目主持人檢查完成果,宣佈該任務結束。

“那麼第一名就是……”

“等下。”柏薇忽然開口,指着蹲在卓溯腳邊的雲崖說:“她們的狗參與遊戲了,相當於有外援,不公平。”

主持人愣了愣,覺得有道理,便說:“我們商量一下,請稍等。”

一會兒后,節目組商討出結論,道:“沒想到它智商那麼高,相當於7歲小孩,這個是我們疏忽了。那麼這一輪結果作廢,重新比賽。”

“啊?”林佳萌發出痛苦的呻-吟,也不顧及形象了,席地而坐,揉着酸疼的老腰說:“我不行了,走不動了。我願意接受最後一名的結果,讓她們兩對重賽就好了。”

許脈與世無爭地說:“我們也接受。”

“這……”見她們棄權,主持人拿不準主意,偷瞄柏薇的臉色。

柏薇拿眼睛直瞪癱坐在地的林佳萌,一臉“我怎麼攤上你這樣的豬隊友”的憤懣表情。

林佳萌才顧不上這些,閔玥送的礦泉水只剩下瓶底的一星半點,只能濕潤下嘴唇。腰酸背痛,口乾舌燥,太陽也升起來了,曬得皮膚疼,她已經管不了最後一名的房子有多差了,只要能躺下歇歇就足夠了。

主力有情緒不願意幹活,柏薇這個坐享其成的人無計可施,只能鬱悶地接受現實。“行吧,這次就算了,以後別的項目不能隨便讓狗參與。”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注意,嚴格把關。”節目組也鬆了口氣,尤其是攝影師,聽說不用扛着幾十斤的設備再漫山遍野跑一遍,對嘉賓的印象分蹭蹭飛漲。

“那麼第一名便是卓溯跟喬宛怡,第二名是許脈和閔玥,第三名是柏導跟林佳萌。”主持人背對另兩對cp,遞上三張照片。“這是我們跟鄉親借的三處宅院,從第一名開始選房子。”

卓溯的視線緩緩移動,表情從驚喜到平靜再到震驚,她糾結地皺起眉頭,神色凝重,似乎在做一個艱難選擇。

她側頭跟喬宛怡咬耳朵商量,最終宣佈答案:“我們選這個。”

主持人看了眼她指的照片,從兜里掏出鑰匙給她。“你們可以先去放行李了,休息一下,等會兒還有別的任務。”

“好的。”

主持人拿着剩下的兩張照片讓許脈她們選,卓溯走向柏薇二人,抱歉地抓着後腦勺說:“對不起了柏導,雲崖破壞了規則,你們大度沒計較,但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把好房子讓給你們的。”

“不過那間房子實在是……”卓溯表情十分為難,“萬分抱歉,下個遊戲我再讓你們。”

林佳萌心裏咯噔一下,連軍人出身的卓溯都難以接受的房子,條件得有多差啊。

林佳萌做足最壞的心理準備,當真的來到被挑剩的那間房時,鬆了口氣。

那是間很有年頭的青磚瓦房,深灰木門十分斑駁,推開時發出陳舊的“吱嘎”聲。堂屋裏擺着幾把竹椅,左邊牆上掛着布簾,裏面是間小卧室,放着自家伐木做的床。

廚房跟堂屋間隔十幾步,裏面放着一個大水缸,不過是空的。灶台是那種磚土壘起來的,因為常年被火烤、煙熏的緣故,黑漆漆的。

整個院子被齊脖子高的矮土牆圍起來,左邊挨着牆放着一籠雞,牆角還拴着一頭牛。

這可比設想的漏雨透風爬滿蜘蛛網的鬼屋好太多了,雖然簡陋,但打掃得挺乾淨,能住人。

節目組介紹道:“這間宅院的主人很早就搬進城裏跟兒女同住了,拜託鄰居幫忙照看,鄰居就借他的院子養雞和牛,你們住在這兒要跟這些動物友好相處。”

柏薇四下看了圈,發現一件電器都沒有,只有三個古老的電燈泡垂在半空裏,通過拉繩來控制開關。

她下拉尼龍繩,慢慢悠悠地亮起花生米般大的一團光,而後光球如蝸牛般爬滿整個燈泡,才總算點亮。

昏黃暗淡的光投在光溜溜的青磚牆壁上,更顯得家徒四壁。最值錢的物件,大約是無價的偉大領袖的畫像。

柏薇嘖了一聲,水電不通,沒網沒信號,她的這句預言驗證了一半。

工作人員抱來褥子、床單、枕頭跟被子,放在光禿禿的床腳,說:“床上用品也是跟鄰居借的,你們收拾收拾休息會兒,等下進行下個任務。”

節目組在各個房間和院子裏都佈置好攝像頭,便撤了出去。林佳萌跟柏薇大眼瞪小眼了會兒,敗下陣來。她家大導演才不會幹活,她只好認命地鋪床去了。

那床不大,大約一米五寬,跟家裏kingsize的公主床沒法比,但好在原木做的,質量過硬,十分紮實。

林佳萌把兩個枕頭並排放好,宣佈大功告成。她脫力地往床上一撲,閉起雙眼,放鬆肌肉,感受着身體陷入棉被的下墜感。

意識漸漸飄遠,快要睡着的關頭,她感到身邊的位置猛地往下一陷。她費力地睜開眼,看到柏薇不知何時躺到了自己身邊。

雖然沒親自幹活,但柏薇跟在林佳萌身後走了不少山路,也十分累,但她還是有偶像包袱的,姿勢優雅地仰面躺着,不像林佳萌,趴成一灘爛泥。

柏薇問:“晚上……怎麼睡?”

林佳萌腦袋困成漿糊。“什麼?”

“我是說……”見她完全沒懂自己話里的意思,柏薇扭頭面朝她的方向,打算暗示一下,沒想到林佳萌也忽然扭臉面向她。

兩人的視線毫無防備地碰在一起,在青草味的空氣中蕩漾開。

陽光很好,絢爛的晨曦從床對面的窗戶里斜射進來,如同舞台上一排聚光燈,筆直地打在林佳萌臉上。

她本來強撐着困意睜開眼,被強光一曬,下意識半眯起來。隔着十幾厘米,柏薇能清晰地看到她睫毛細微的顫動,以及灑落在眼底的陰影。

等反應過來時,柏薇的手已經覆蓋在林佳萌眼睛上了。她的潛意識是打算幫林佳萌擋光,手心傳來小刷子劃過的觸感,毛毛的,痒痒的,驚得她又立刻收回手。

被她這麼一鬧,林佳萌清醒了,但仍然懶得撐起上半身,維持着海豹在沙灘上曬暖的姿勢,問:“你想說什麼?”

心跳略比平時快,柏薇雙手放在胸口,想要掩蓋慌亂的咚咚聲。

她乾咳一聲,說:“床這麼窄,我們兩個人怎麼睡?”

她重點強調了“兩個人”這三個字,林佳萌轉轉悠悠地明白過來,床只有一張,鋪蓋只有一套,她們不得不同床共枕了啊!

除了那次短暫的以柏薇被踹下床收尾的午睡,不論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倆別說睡一張床了,連房間都是分開的。冷不丁地就要一起睡,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林佳萌想起上輩子的新婚夜,柏薇把自己推倒在床,瘋狂脫拽衣服的畫面,不由得雙頰飛紅。

柏薇不知在想什麼,耳朵也泛起粉紅。

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林佳萌忍不住翻身遠離身邊人,並用被子將自己從脖子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

柏薇奇怪地問:“你不熱嗎?”

“還好……”

“可你臉那麼紅。”

“曬得……”

“哦。”

兩人尷尬地對話幾句,再次陷入沉默。

山裏的夏天比市區涼快一些,但畢竟也有近30度,林佳萌很快熱得受不了,從電熱毯一般的薄被裏掙脫出來,壯士扼腕般地說:“就這樣睡吧……”

因為攝像頭的緣故,很多話不能講得太明白,不然就暴露她倆的婚姻有名無實了。

柏薇深諳此道,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臉上浮現一抹陌生的神色。“好……”

這個不尋常的微表情稍縱即逝,林佳萌沒抓住,等節目組上門宣佈新任務時才恍然大悟——

柏薇剛才,好像是害羞了?!

“現在已經十點鐘了,大家沒吃早飯,一定都餓了吧?”主持人剛吃完盒飯,身上帶着飯菜香。

他不說還好,一說倆人頓覺肚皮扁扁,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柏薇直白地問:“所以什麼時候開飯?”

主持人搖頭道:“你們要自己動手做飯,節目組提供大米和麵粉,其他材料你們就在村裡找。可以拔地里的蔬菜,也可以抓雞鴨,你們想吃什麼就拿過來節目組這裏,我們按市場價格付錢給鄉親,之後你們自行烹飪。每頓飯都是這樣,這也是任務的一環。”

柏薇對誰做飯沒意見,有得吃就行,扭頭問林佳萌:“你會做菜吧?”

林佳萌不太自信地回答:“簡單的應該還可以吧……”

“嗯,你會就行。”柏薇十分心大。

節目組搬來麵粉桶跟米桶,順便教了院子裏水井的使用方法,留下兩個攝影師,便撤了。

林佳萌發愁地站在廚房裏,盯着陌生的原始灶台,心裏十分膽怯。

拿燃氣灶和平底鍋炒個番茄雞蛋,用電飯煲煮個米飯,這沒問題,但現場的情況沒那麼簡單。

她粗略估計了下,就算最簡單的熬粥配白煮蛋,她都需要提井水、撿木柴、生火、找雞蛋。

前三種柏薇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肯定做不來,林佳萌想了想,打算把她推出去找雞蛋。

但柏薇連這個最輕鬆的活都拒絕。“你忘了你怎麼答應我的?”

林佳萌十分無語,怎麼隨口說的一句話被她當作海誓山盟一般,動不動就搬出來。

“如果你想一小時內吃到飯,就出去找,否則就得等到正午。”

柏薇的肚子餓得咕咕響,她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下來。

抱着僥倖心理尋摸了遍院子裏的雞圈,遺憾地沒發現目標對象。萬般無奈,柏薇頭頂烈日拖着沉重的雙腿,踏上了尋蛋之旅。

她原以為家家戶戶養雞找兩顆蛋很簡單,沒想到鄰居家的蛋不是吃光了就是拿到鎮上賣掉了,竟然都沒有。

她只好往遠處走,碰巧在路上遇到同樣出來尋找食材的卓溯。

柏薇心裏頓時生出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歸屬感,立即迎上去與她相識。

“Hi~你在找什麼?”

卓溯從地里拔出一顆蘿蔔,直起腰,沖她說:“找這個,我老婆要炸蔬菜丸子。”

“哦。”

一定很好吃……

柏薇暗中吞了吞口水,剛想問她知不知道哪裏有雞蛋,路邊茂密的草叢晃了晃,從中竄出個黑黃的身影。

柏薇頓時慘叫:“啊啊啊!”

卓溯一把扔開蘿蔔,飛身按住雲崖。“抱歉柏導,嚇着你了。它剛才在大便,我就鬆開狗繩了。”

那狗從小按克吃狗糧,按營養師定製的表補充蛋白質,從沒嘗過人類的食物。自從吃了柏薇的一塊雞肉,就惦記上了,像饞零食的孩子一樣,見到小賣部就興奮地往裏沖。

對它來說,柏薇就是那充滿誘惑力的小賣部。

它努力往柏薇的方向撲,把狗繩上的鐵鏈條掙得嘩嘩響。

“雲崖,坐!”見它鬧得太厲害,卓溯下了指令。

多年的訓練形成良好的條件反射,它果然安靜地坐下了,只是不死心地盯着柏薇,隨時準備撲上去。

經歷的次數多了,柏薇沒最開始那麼害怕了,還能輕鬆地開個玩笑。“它叫雲崖,它弟弟是不是叫鐵索啊?”

“你怎麼知道?!”卓溯滿臉驚訝,“它媽媽一胎生了四個,老大叫金沙,老三叫大渡,最小的那個就叫鐵索。”

“看來雲崖行二。那小名就叫……二雲?二崖?”柏薇想了想,笑出聲來。“二丫!”

一條軍犬叫二丫,想想就跌份兒。

柏薇得意洋洋地想,讓你威風啊,讓你耍帥啊,讓你沖我吼啊,看我取個外號讓你抬不起頭來!

她蹲下身,視線與雲崖平齊,嘲弄道:“二丫二丫二丫!”

雲崖聽不懂,但它看得懂柏薇嘲笑的眼神,頓覺自尊心受辱,憤怒地張嘴,露出鋥亮的獠牙。“汪!”

“啊!”柏薇沒防備,驚得腿一軟,摔倒在地,身體力行了“不作就不會不死”這句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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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總在跪鍵盤(重生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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