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命運就是這樣,當你不想看到某人,你一定可以看到,你不願意有什麼秘密被發現,可是一定會被發現,發現者還是那個你最不想看到的人。
“怎麼?沒話說嗎?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鍾玲氣的翻白眼,這是個什麼世道啊?苦其心志啊!鍾玲不願和這個瘋子一般見識。
“站住,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剛子哥,剛子哥是個英雄,你看你,就像是潘金蓮一樣,你不要臉。”林美義憤填膺。
“你看見什麼了?你聽見什麼了?你看見我脫光了抱住他?還是聽見我和他商量把你的剛子哥毒死?你要是有眼睛有耳朵,應該可以判斷出我是在拒絕吧?白痴!”鍾玲教訓了一下林美后光榮的退場,林美憤恨的咬緊下唇。
鍾玲現在真的很忙啊!不但要抓緊學習,還要織毛衣,織自己那件,這可是情侶裝,是自己見丈夫時穿的,非常的重要,眼看日期一天天的接近,鍾玲也興奮的睡不着,想着就要見到丈夫了,他會是什麼表情呢?會歡迎她嗎?她要穿什麼衣服,配什麼鞋子,都要帶什麼呢?他好嗎?
終於結束了,鍾玲順利的畢業了,可真是好消息啊!興奮的收拾行李,將行李和書本打包,交給丁榮,急匆匆的去車站了。鍾玲知道林美一直在關注着自己,今天一直在找機會和自己說話。鍾玲沒空去關注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在出了大門后還是被她趕上了,該死,鍾玲暗罵。
“你站住。”
“怎麼?有事嗎?”鍾玲心情很好。
“你不要裝出一副聖潔的樣子,虛偽!你只是一個爛貨!”鍾玲並沒有因為她的辱罵而生氣,她知道自己如果生氣了,才是正中她的下懷。
“偉大高貴純潔的林美,你知道你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嗎?你只能是在折磨你自己,我搶了你的男人嗎?沒有!我只是撿了你不要的男人而已,我擋了你的幸福嗎?沒有!你這樣做反而是在破壞我的婚姻,你還有良知嗎?我處處遷就你,並不是因為我愧疚,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將來因為一時的糊塗而不幸,你這樣毫無顧忌,不惜魚死網破,你能得到什麼?朱寶剛會因為輿論或者是同情而離婚,和你結婚嗎?還是你只是希望我們不幸福而已?我警告過你,也勸過你。我再最後說一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有一次,只要再有一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輩子都活的不痛快!”這是鍾玲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林美真的做出什麼有損她和朱寶剛感情的事,那就怨不得她了。
路途是漫長的,先是坐汽車,然後是火車,兩天的火車,鍾玲沒有為了省錢坐硬座,而是買了卧鋪,她可不想見到丈夫的時候滿面風霜。火車上有盒飯,還是很好吃的,周圍的乘客也不嘈雜,鍾玲在車上好好的休息,怕見到朱寶剛的時候臉上不適宜的冒出豆豆,閑着沒事的時候,鍾玲買了一份報紙,裏面有一篇關於前線的報道,流血、犧牲,戰爭的慘烈在這些家屬心中是可怕的災難,鍾玲實在不敢看下去了,彷彿報道中每一個倒下的英雄的身影,在鍾玲這裏都會變成朱寶剛的身影,過了好長時間,鍾玲才平復自己的心情,當你想着可能會失去一個人時,哪怕他是你的仇人,你都會想到他的可取之處,更何況是你的愛人,信上人,如果陣亡通知下到自己頭上,不……不會的,想到這裏,鍾玲覺得自己的心痛的揪在一起,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快十點多,廣播裏通知還有半個小時就下車了,鍾玲好興奮啊!找個廁所換了身衣服,把身上皺皺的衣服換下來,梳好頭髮,洗洗臉,擦的香香的,神采奕奕的開始尋夫之旅。
剛子,門衛通知你家來人了,在接待處,走吧!是邢斌,聽說有人來看朱寶剛,趕忙叫上李志勛一起來看,他們都是同鄉,關係也很好,“是誰啊?”朱寶剛這傢伙最近幾天怪怪的,本來話就不多,這兩天就更少了。
“不知道,也許是我姐夫吧!你把參戰的事和家裏說了?”朱寶剛擔心去前線的事情家裏知道了,所以父母可能派姐夫來看他。來到接待處,門口竟然聚集了幾個他們的同學,平時都是關係不錯的,還沒進門,朱寶剛就被拉住了。“剛子,是你妹子嗎?介紹介紹。”吳志遠剛剛看的眼睛都直了。
“是嫂子吧?”邢斌一聽這話,就知道吳志遠這個愣頭青犯了和李志勛當初一樣的錯誤。朱寶剛也明白了,來的是他的小媳婦兒。
一進門,就見鍾玲坐在椅子上,看見他進來,趕忙站了起來,白皙的臉龐泛着紅,藍白相間的毛線開衫,深灰色的褲子包裹着纖細的腿,朱寶剛還記得它盤在自己腰上的感覺,長長的辮子垂在一側,朱寶剛只覺得喉頭一緊,“怎麼來了?”竟然是這句話。
“來看你。”鍾玲微笑着,看着丈夫比上次黑了,也瘦了,看來最近很忙,想起在火車上看的報紙,感覺心裏一痛,好想撲到他懷裏,感覺他的體溫,證實他還活着,沒有離開自己。鍾玲好想哭,他活着,真好。
“哇!聲音真好聽啊!”屋外聲音很大,容不得小兩口含情脈脈了。朱寶剛走過來提着鍾玲的行李袋,鍾玲自己拎着一個小袋子。走出門來,看見接待處的門口圍着十幾個人。鍾玲嚇了一跳。
“別吵了,這是鍾玲,我老婆。”鍾玲看朱寶剛一臉嚴肅,好像介紹的是個親戚,而不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忍不住想笑,這個人真是彆扭,瞧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害羞了。
“嫂子!弟妹!”一大群人,要是小姑娘,不被嚇壞了,也給羞壞了。
“你們好,我是鍾玲。”鍾玲大方打着招呼,但是臉也紅了。
“你們不是結婚很久了嗎?怎麼還這麼扭捏呢?”吳志遠很快的從“失戀”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是不是還沒洞房呢?”有人小聲的嘀咕,音量足以讓所有人聽見,引起一陣大笑。“滾!”朱寶剛呵斥這些禽獸。鍾玲也不好意思,往丈夫身邊躲,太可怕了,一大群。
“好了,咱們請嫂子吃飯吧!走,去食堂。”邢斌比較善良,招呼大家先去食堂,朱寶剛先帶着鍾玲到招待所住下,放下行李。
招待所和學校就一牆之隔,辦理好手續,服務員將兩人帶到一間房間,走廊有點暗,長長的,房間的門都是一樣的,鍾玲想起了一個電影,一個新娘在和丈夫出門旅行度蜜月的時候,被別人給睡了,因為新娘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走差了房間,雖然事後知道是個圈套,但是鍾玲對這個事情印象深刻,她有點擔心。服務員打開門之後就走了,朱寶剛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沒有回頭看鐘玲,鍾玲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兒,來招待所的路上,朱寶剛就不說話,也不看他,怎麼了?出現情敵了,他變心了?
“你不喜歡我來嗎?”鍾玲試探的問,很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過了好久,鍾玲沒有聽進他的回答,眼淚在眼圈直打轉,分別以來所有的情緒都湧上心頭,朱寶剛一把把她摁在牆上,眼睛盯着她,兩人貼的很近,鍾玲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朱寶剛看着嬌滴滴的妻子,一時間也是思緒紛亂,她真的很美,很柔,她讓自己一想起來就熱血沸騰,一想到會失去她就心痛異常,從來沒有人,可以讓他這麼在意,鍾玲做到了,她讓自己深陷不能自拔。
“莫宏是誰?”鍾玲愣住了,雖然內心坦蕩,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隨即又笑了,他沒有愛上別人,他在乎自己,他在吃醋。看着朱寶剛,鍾玲想咬碎他。激烈的吻住他,用舌來告訴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胡亂的撫摸着他露在外的脖頸、臉頰,就像一個蛇妖一樣,使出渾身的解數要吸干他。
朱寶剛被嬌妻這樣激烈的吻着,早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慮,猜忌、不安都被漏*點和思念所取代,這麼久的分離,讓兩人迅速升溫,朱寶剛的軍帽早就掉到地上,鍾玲毫無顧忌的撫摸着他的胸膛,啃咬着他的脖子,又回過頭來吻住他的嘴唇,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朱寶剛乾脆把鍾玲提上來,抵在牆上,手也伸進衣服,想要摘取一邊的柔軟……
“叩叩……”敲門聲,兩個人趕忙分開,鍾玲迅速站好,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走到桌邊,打開行李袋,是服務員來送水的,朱寶剛在門口把水瓶接過來,然後關門、上鎖,鍾玲聽見聲音,知道他還要……朱寶剛放下暖水瓶,回身從地上撿起帽子,放在衣架上,回頭看見鍾玲緊張的低着頭,扭着包上的帶子。
“說吧!”朱寶剛意外的沒有來抱住自己,而是坐在床上一副盤問的架勢,鍾玲心裏想,真是小氣的男人,我偏就吊著你,不告訴你。鼓足勇氣,回過頭,“你就不想我?”朱寶剛看她撒嬌的樣子早就把持不住了,不過畢竟是心機夠深沉,不為所動。“不要轉移話題!”鍾玲看他板起臉,就越想逗他,“可是我想你了,是因為想你了,才來的,坐了三天的車,屁股都坐麻了。”一聽鍾玲為了見他一路辛苦,朱寶剛也很心疼,看她嬌弱的樣子,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沒結婚之前媒人就對他說過,鍾玲是個嬌嬌女,雖然生在農村,可是因為家裏父親是老師,母親也嬌慣,從來沒吃過苦的,心裏也軟下來了。拉住鍾玲的手,讓她坐在身邊。
“我很想你!”這次鍾玲真的哭了,想他,愛他,怕失去他,心裏太多的東西在見到他之後才得以發泄。鍾玲抱緊朱寶剛的手臂。
看見他一哭,朱寶剛心裏好象都塌了一塊,把小媳婦兒摟進懷裏,好好的安撫,過了一會兒,鍾玲帶着濃濃的鼻音,還不忘剛才話題,“你還沒說你到底想沒想我?”朱寶剛沒辦法只好點頭,鍾玲這才笑了。“那你什麼時候想的?”典型的得寸進尺,朱寶剛不理她。
“好了,我們該去吃飯了,大家等着呢!”典型的轉移話題。鍾玲也不和他計較,找出毛巾擦擦臉,要出去的時候,拉住帶好帽子正往外走的朱寶剛。“我晚上一個人睡啊?”朱寶剛聽了她的話含笑的看她,“我是因為有點害怕。”
“我可以請假。”然後先出去了,鍾玲知道他真的誤會了,她是真的害怕,才不是他想的那樣,看他笑的,都看見牙了,他向來笑不漏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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