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這一刻,全世界他最溫柔(終)
255章:這一刻,全世界他最溫柔(終)
蘇恩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一個準媽媽的狀態了。
晚上10點準時睡覺,除了必要的電話,幾乎不碰手機,吃東西盡量多吃蔬菜,再不像以前那樣挑食了。
有空的時候,她還會上網搜索“單親媽媽”相關的勵志雞湯文,予以自勉。
周末天氣好的時候,她沒讓老太太和劉姨陪着,自己出門去採購點喜歡的水果。
超市人流量大,蘇恩生怕被撞到,小心翼翼推車購物車。
方亦銘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來。
電話里,方亦銘語氣鄭重,“蘇恩,現在有空嗎?我在市醫院,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啊……現在嗎?”蘇恩一聽就緊張了,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為什麼方亦銘會在市醫院?難道是聶慎遠有消息了?
可如果是聶慎遠回來,難道不應該馬上回家嗎?
去醫院,難道是……要她去太平間認屍?!
一瞬間,蘇恩的心情是複雜的。
去市醫院的路上,蘇恩的心情已經複雜得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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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銘在市醫院等到蘇恩時,蘇恩已經哭紅了鼻子。
“方醫生,是不是結果很壞?”她臉上全是沒幹的淚痕,一下車就眼巴巴地問。
方亦銘:“……”
沒等方亦銘開口,她已經自我安慰:“沒關係,我能接受最壞的結果……我會把自強自立孩子生下來的……”
方亦銘再次:“……”
那邊過來兩個穿警服的工作人員,跟方亦銘說了句什麼。
神色複雜的方亦銘回過頭,看了看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蘇恩。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只好道:“過來吧,很快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哦……”蘇恩眼淚汪汪跟上去。
一行四人從市醫院大門進去,上了住院部大樓的門,來到一條走廊。
方亦銘和工作人員先進了旁邊一間辦公室,讓蘇恩在外面沙發上稍微等待一下。
蘇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委屈巴巴看了看四周。
正巧旁邊電梯門開了,兩個護士推着輪床出來。
輪床上躺了一個人,上面蓋了嶄新的白布,兩個護士神色肅穆。
蘇恩一下子就震驚了。
之前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是聶慎遠受傷了,在醫院接受治療,讓她過來看看而已。
所以,她的第一直覺其實是對的?
這就是方亦銘叫她過來的目的?
蘇恩傻了一樣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看着白佈下的身體一陣出神。
兩個護士愣愣看着忽然冒出來的蘇恩,沒等開口詢問。
蘇恩已經眼淚先涌了出來。
掌心摸了摸自己已經稍微鼓起來肚子,想想裏面的三胞胎,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別哭,別哭,別哭。
可這種時候真的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眼淚珠子一顆顆砸在手背上,她腦袋裏也跟着腦補出接下來掀開白布可能會面對的一萬種可能。
聶慎遠這個言而無信的大混蛋!
她明明早就做好他可能回不來的心理準備了,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
嗚嗚嗚,這回她可能真的要做寡婦,要做單親媽媽了……
護士欲開口:“小姐……”
奈何蘇恩已經完全沉浸在悲傷的氛圍里,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隻手扒拉在輪床上,緊緊揪着上面的白布,“嗚嗚嗚,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我錯了,我以前不懂事,不該老和你吵架……嗚嗚嗚……你都還沒看到我們的寶寶一眼……”
“小姐,這下面的死者是位老太太……”護士小姐終於看不下去了,弱弱地澄清。
啊……蘇恩茫然抬起頭,眼睫毛上還掛着亮晶晶的水珠。
與之同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相當不愉快的聲音:“你又受什麼刺激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蘇恩瞬間心跳如鼓。
一回頭,就看到身後一間辦公室外,方亦銘和之前那兩個穿警服的都在,旁邊還站着一個久違的男人——
他瘦了一大圈,左腿,右臂都打了白色繃帶,另一隻手還拄着拐棍。
真沒形象啊!
不過依舊是高高的個子,挺拔的身姿,清削的臉頰現在面色蒼白。數月生死未卜,他眼角已經有了細微的紋,這為他更添幾分成熟的魅力。
此刻他臉上帶着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無奈又心疼地看着她。
好吧,真的是聶慎遠,活生生的聶慎遠。
什麼叫虛驚一場?什麼叫失而復得?
剎那間蘇恩大腦里一片空白,徹底淚奔了。
聶慎遠看着她,薄唇微顫,仍努力擠出鎮定的笑意。
蘇恩嘩啦啦放開無辜的輪床,扁着嘴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撒丫子跑過去,說不出一句話。
正不知道作何反應好,人已經被男人修長有力的雙臂抱住了。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手勁彷彿失了控制。
“對不起。”他只低聲說了這一句。
到底有多抱歉,只有他自己知道。
蘇恩被勒進他懷裏,很開心,也有點委屈。
原本耷拉下去的雙手,來到男人勁瘦的後背,然後狠狠揮拳捶了他幾下。
這幾個月的害怕,孤獨,和為他的擔憂,全都發泄在這幾拳頭裏。
聶慎遠抱着蘇恩,愉悅地悶哼出聲。
真暢快,幾個月以來生死未卜的磨難,在這一刻的相逢面前,彷彿都已成過眼煙雲。
他低頭望着懷裏哭得鼻涕眼淚一臉的小女人,眼底漫出溫潤的笑意。
蘇恩這才瞪着他,說起了氣話:“你這個混蛋!故意看我出醜是不是很開心?回來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我?”
聶慎遠替她擦掉眼淚,語言忽然變得很匱乏。
看着小狐狸微微鼓起的肚子,他的頭一片眩暈。
真是失落,心中百味雜陳。
他的人生還要怎麼失敗?
失敗的婚姻,失敗的丈夫,還差點被剝奪做父親的權利。
此刻大腦彷彿失去了運轉能力,他就像一個初嘗戀愛的大男孩,不知道應該怎麼哄女朋友才好,最後唯有回以真摯和眼神:“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哭了。”
還保證呢。蘇恩賭氣跺了下腳:“我才不信你!”
大庭廣眾,身後還有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醫院工作人員,還有方亦銘和警察。
聶慎遠也不怕丟人現眼了,慢慢牽起她的手,手指勾住她的小指,“那我們來拉鉤。”
“哼!你以為我是小朋友啊,又想騙我。”蘇恩已經把嘴巴噘得老長。
嘴上雖然這麼說,小手指還是和聶慎遠纏在一起。
……
不遠處,方亦銘忽然釋然了。
他收回視線,和旁邊兩個警察相視一笑。
大家默契地轉身,給久別重逢的兩人騰出空間。
這邊蘇恩發完脾氣,才扭扭捏捏踮起腳尖,在聶慎遠清瘦的臉頰留下一個鼓勵的吻。
謝謝他,謝謝他沒有放棄,平安回來。
好吧,一吻泯“恩仇”。
聶慎遠也一點不嫌棄小狐狸臉上泛濫的鼻涕眼淚,低頭認真回吻了他;
醫院走廊盡頭的窗戶開着,盛夏的陽光帶着淡淡花香氣息一路照過來。
他和她的明天,將會是全新的一天。
*
人在死裏逃生之後,總會對生活有新的定義和體會。
聶慎遠回到滬城后,很多人都過來看望他。
圈子裏的朋友,以前仁華的同事,被他治癒過的病人……
很快,他轉院去了仁華醫院,左腿骨折,肝臟器官受損,短時間內他都需要住院治療,等待後續的復健療程。
尤其是那晚替方亦銘擋的那一槍,導致他右手尺寸神經受傷。
雖然現在他的手看起來仍舊修長有力,但至少一年內,他都不能再拿手術刀了。
仁華醫院特需病房內,蘇恩從護工手裏接過毛巾給他擦臉,一邊問:“聶老師,你當時是怎麼逃出來的啊?後來警察找了那麼多次,都沒有找到你。”
聶慎遠唇角微勾,“當時路征帶着人趕來時,其實場面已經混亂了,我和亦銘一起掉進河裏,後來被附近村子裏的一位赤腳醫生救了,直到上個禮拜,才聯繫上路征。”
關於這段時期,聶慎遠跟蘇恩說的是經過選擇性透露的:
比如,他掉進河裏之前身中數槍;
比如,秦珂那致命的一槍再差0.2cm就能洞穿他的心臟;
比如,他在赤腳醫生家昏迷了整整半個月,之後清醒過來時,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
……
寥寥數語,他就將那段驚心動魄的記憶一筆帶過。
死裏逃生后,他不想再讓小狐狸受到驚嚇,替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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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秦珂和刀疤七一伙人的案子法院開始審理。
開庭當天,這場聚焦了社會焦點的案子引來無數媒體現場報道。
聶慎遠做為證人出庭,在證人席上回答法官和公訴人的詢問。
秦珂剪了短髮,穿着寬大囚服,被法警押着站在被告席上,表情漠然。
數月不見,本來姣麗奪目的她彷彿一下子就蒼老了。
一頭黑亮的頭髮里華髮早生,眼角也催生出明顯的細紋,整個人都透着超出她這個年齡的憔悴和滄桑。
漫長的審理后,法官宣判:秦珂、刀疤七等人涉嫌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以及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非法拘禁罪,一審判處死刑。
傅明錚涉嫌非法拘禁罪,脅從犯罪等罪行,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法官宣佈休庭時,秦珂被兩個法警押着離開。
離開被告席時,她從始自終漠然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從人群里找到聶慎遠的身影。
聶慎遠一直就是好看得過分的男人。
今天穿了比較正式的深灰色西服搭配白色襯衫,顯得身姿挺拔,風度楚楚。
行動不便並不影響他身上吸引女人的那股矜貴氣質,離庭的人群里,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牽着他的妻子蘇恩。
蘇恩耍賴似的拖着他的左手,正興緻勃勃跟他說起什麼。
而他認真傾聽,長而上挑的兩道濃眉下,一雙眼睛裏滿是專註,
秦珂不甘心地凝視着這個男人和他的妻子手牽手離去的身影,呼吸慢慢的哽咽。
那男人的影子彷彿一隻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呼吸。
從旁聽席到法庭大門的路上,她一直近乎執拗地去看他。
而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
蘇恩懷孕五個月了,今天還有幾個孕檢項目要做。
超聲波檢測表明肚子裏的三胞胎每天都在健康地生長着,她的各項指數也很平穩。
朱醫生把四維彩超片拿給蘇恩看,囑咐道:“三個寶寶都發育得很好,這段日子可以聽一些舒緩的音樂,媽媽要保持心情愉快,寶寶在肚子裏也能感受到媽媽的情緒的。”
蘇恩看着彩超片,嘴角已經翹了起來。不忘跟醫生這裏問問,那裏求教。
以前在婦產科實習學到的那些東西,這一年多來早被她忘到爪哇國去了。
朱醫生看着她笑,無意間透露一件事:“沒關係,我覺得你心態很好啊,反倒是聶醫生緊張過度了,最近他還特地加了我微信,每天跟我討論孕育知識。”
哇!蘇恩不好意思地笑了,實在想像不出在她面前裝得雲淡風輕的聶慎遠,背地裏變身准爸爸的緊張模樣。
*
聶慎遠最近復健治療進展得很順利,今天是和老太太一起陪蘇恩過來孕檢的。
等蘇恩拿着檢查結果出來,他拄着拐杖起身,給了她一個安撫地擁抱。
老太太近來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孫子孫媳婦蜜裏調油地相處,就着心情不錯催促他:“小六子,趕緊挑個日子把婚復了,別委屈小蘇。”
蘇恩愣了一下,隨即有點小傲嬌地扭過臉。
呵呵,沒有鑽戒,沒有婚紗照,沒有正經婚禮,沒有蜜月旅行,休想像上一次結婚一樣把她忽悠走了!
聶慎遠瞭然地看了眼小狐狸的反應,卻說:“奶奶,復婚這事不急,再等一等。”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下來,“怎麼?小蘇為你辛辛苦苦懷孕,等着你回來,現在要你跟她復婚還委屈你啦?”
聶慎遠認真解釋:“沒有,只是現在我身體還沒徹底康復,總不能讓我拄着拐杖跟她復婚吧?”
蘇恩也趕緊安慰老太太,“奶奶,復婚真的不着急,再給我和聶老師一點時間,等我們商量好啦,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恩都這樣說了,老太太還能再說什麼?
老太太這才鬆了口:“好吧,那奶奶耐心等着你們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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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先回家了。
蘇恩和聶慎遠一起回到特需病房。
值班的護士默契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聶慎遠拿着蘇恩的檢查單子認真翻看,耐心跟她科普上面的數值代表的各種含義。
蘇恩認認真真聽着他的講解,感嘆一句:“想到還有四個月他們就要出來了,忽然有點緊張怎麼辦?”
只要想到她再過四個月她就要升級當媽媽了,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害怕,緊張。
甚至有點小小的抗拒這個身份,好像她自己都還是那個沒徹底長大的蘇恩。
“別怕,我在。”聶慎遠寬厚的大掌握住她,給她最好的鼓勵和安撫。
蘇恩點點頭,故意嚇唬他,“對了,我爸說過兩天來滬城看我,我爸之前一直不支持我爸孩子生下來呢!你說他見了面會不會打你?”
聶慎遠輕鬆地笑了笑,“雖然從小到大沒挨過長輩的打,但這頓打絕對是值得的。”
好吧,蘇恩囧囧又暗爽地捂住臉。
聶慎遠察覺到蘇恩的緊張和忐忑,認真地陪她聊天說話。
聊着聊着,咳咳,愛情的小火苗就已經蠢蠢欲動地燒了起來。
其實……聶慎遠回來的這一個多月已經忍了很久。
他自己就是醫生,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
最近他一直配合治療積極復健,蘇恩也懷孕五個多月,這個時候,其實是可以適當……
因此他沒有一點做壞事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然不會吻着吻着,手腳越來越不規矩,還順勢將蘇恩揉在懷裏……
小狐狸柔軟嬌小的身體好像天生用來承受他的剛硬,他手法不急不躁,不輕不重。
幾個來回后,蘇恩身上已經漸漸發熱了。
尤其是看着面前男人狼一樣的眼神,蘇恩的心臟更像是只小兔子一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聶慎遠親吻她的嘴唇,吻得很深入,等到她氣喘吁吁時,他才鬆開她。
等她略微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時,又來勢洶洶地捲土重來。
做為一枚即將二十四歲的准熟女一枚,蘇恩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其實也是有需求的。
尤其是這段日子,孕激素分泌影響,每次和聶慎遠獨處時,這個壞人總喜歡有意無意地撩撥她。
偶爾親親她的頭髮,手掌不動聲色流連在她耳後,背心這些敏感地帶……
每次他做這些壞事時,她都覺得身體熱熱的……
一開始她臭美的毛病犯了,總擔心自己大腹便便的樣子不夠苗條漂亮,死活不肯讓某人看到。
今天天時地利人和,兩人幾乎是一點即燃,就在午後的病房裏這樣胡天胡地起來。
最後是蘇恩摟着聶慎遠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大着膽子回應他的熱情。
而男人的大手同樣急切地探進她衣服里作亂……
直到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聽見有人來了,蘇恩彷彿被捉贓的賊,嗖的一下將聶慎遠推開。
滿頭銀髮的王教授,帶着兩個下級醫生站在門口,一臉嚴肅。
聶慎遠整理了下衣服,起身,神色淡定:“……老師,您來了。”
王教授這趟是特地來看愛徒的,拿起脖子上掛的聽診器上前,為聶慎遠聽了聽心音,冷冷道:“心跳得挺快啊!”
聶慎遠:“……”
蘇恩:“……”
王教授在這方面一絲不苟,對病人要求很嚴格。
現在恨鐵不成鋼地繼續拆學生的台:“小聶,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是還是要繼續自律啊!”
聶慎遠沒想到老師會說得這麼直接,一向泰然自若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些微局促,點頭說:“是,老師,這是當然的。”
“對我保證沒用,必須對你們自己保證。”
王教授又認真細緻地繼續給他做面診,說道:“你自己治過那麼多病人,怎麼心裏也該有數。接下來好好康復鍛煉,不該想的事,不要去想。”
王教授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這個主題上。
聶慎遠一臉“道貌岸然”地點頭,儼然謹尊老師教誨的樣子。
旁邊,蘇恩的臉已經火辣辣地燒起來。
蘇恩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然後她的鴕鳥屬性又開始發揮作用,默默躲去洗手間假裝洗杯子,將糟糕的局面丟給聶慎遠自己去處理。
洗手間。
蘇恩疑惑地瞅着鏡子裏陌生的自己。
面色潮紅,嘴唇紅腫嬌艷,大眼睛裏全是水汪汪的春情,怎麼都像一副剛做完壞事的模樣。
虧她還以為自己剛才掩飾得很好呢!
怪不得王教授要嚴肅地再三耳提面命。
她看上去果然實在是太不堪了!
不堪不堪,太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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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王教授開完醫囑,終於準備走了。
蘇恩尷尬的情緒仍然還在作怪,滿以為這下終於脫離出糟糕的氣氛。
結果王教授走之前,順便還把她叫出去單獨訓話。
“年輕人要把握好分寸,別一個沒克制住,就傷到身體,何況小聶才大病初癒。”病房外走廊里,王教授一臉無奈。
蘇恩冷汗,趕緊雞啄米地點頭,“哦哦,這個是必須的!”
王教授嘆口氣:“小聶的心臟雖然沒被子彈穿透,但也受了不小的傷。你現在要是不知節制地放縱他,就是害他以後下半輩子。”
蘇恩瀑布汗,再次表明態度:“當然,我和聶老師都會好好愛護身體,不該做什麼絕對不會去越雷池一步!”
王教授又反覆強調了幾次才結束了訓話,終於帶着下屬走了。
蘇恩頂着一張臉撲紅撲紅的臉灰溜溜回到病房,一骨碌坐下,委屈地將臉埋在被子裏。
聶慎遠拍了拍她腦袋,“這麼委屈?”
蘇恩發出“嗚嗚”聲更響了,“好丟人……你老師教育我了……嗚嗚嗚……我沒有沒臉見人了……”
聶慎遠低下頭,雙手一攬,將她攬倒自己懷裏,要笑不笑地低聲問:“難道這輩子都不打算見人了?”
“暫時不想見人了……”蘇恩委屈得不得了。。
抬起頭,她眼巴巴地瞅着聶慎遠,嘟囔問:“怎麼辦呀?你老師會不會瞧不起我?覺得我是狐狸精,勾引他最器重的徒弟?”
“這個么……”聶慎遠凝眉思考半秒,復又似笑非笑看着她,“真想知道怎麼解決?”
“當然了呀!”蘇恩乾脆坐直了身體,摟着他的脖子開始撒嬌:“聶老師,你就教教我嘛!”
聶慎遠挑着那雙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你總不能什麼事都等着我幫你想辦法吧,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腦袋再不用,就要生鏽了。”
蘇恩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視,不開心地揉了揉自己的頭,“有嗎有嗎?剛才還不是你先開的頭,憑什麼把責任推我一個人頭上啊!而且你老師現在覺得是我不好,我這不才來向你討教解決辦法的嘛!”
“拿我當傻子忽悠呢?”聶慎遠問。
蘇恩抗議道:“噯,難道你就忍心看我被你老師誤會是狐狸精啊!”
她說著乾脆跪了起來,挪到聶慎遠的背後,抱住他的肩膀使勁撒嬌賣乖:“聶老師,好老公,你就幫幫我吧。”
“誰是你好老公?我可沒有這樣厚臉皮的老婆。”聶慎遠故意把臉板得更加嚴肅一些。
“老公,親愛的,honey,你就告訴我吧~~”蘇恩的尾音到了最後還帶抖的,把她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那些狗血稱呼全都嚷了出來。
她如此不要臉,聶慎遠居然沒有奚落,而是十分受用地問,“老實交代,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你只說好不好聽?到底答不答應?”蘇恩不安分地往他耳朵里輕輕吹氣。
聶慎遠嘴角的笑意兩分嘲弄八分寵溺:“話說得再好聽沒用,一點兒實質的誠意也沒有。”
蘇恩可不傻,當然看懂男人眼底呼之欲出的征服欲。
小臉一紅,想了想,只得湊過來在他臉上,幾乎是粗魯地狠狠親了兩下。
“這樣行了吧?”她得意洋洋。
“哦,原來還是沒誠意。”聶慎遠微抬唇角諷刺一笑。
“有的,當然有,我知道有人在想什麼,但能不能改天呀?”蘇恩一點沒有猶豫就出賣了自己。
聶慎遠點頭,“行,不過有人經常說話不算數,以前也經常跟我耍賴,今天除非立字為據。”
只要不是今天,隨便哪天都行。
蘇恩覺得這筆買賣絕對划算,反正等聶慎遠身體一康復完,怎麼也要“欺負”她的。
特需病房裏準備齊全,床頭抽屜里就有紙和筆。
聶慎遠抽了一張潔白的A4紙遞向蘇恩:“寫吧,我念你寫。”
蘇恩接過紙,像小學生寫作業似的趴在床邊的小茶几上,聽話地拿起筆,等着聶慎遠開口。
“正中寫欠條,然後隔一行。”聶慎遠清淡開口。
蘇恩覺得聶慎遠的話嚴重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忍了忍,還是按照聶慎遠的話一字一句寫起了欠條。
聶慎遠說一句,她寫一句。
“今欠聶慎遠房事一次,立此為據,可隨時隨地支取。立字人:蘇恩。”
蘇恩奮筆疾書的動作早在寫到“房事”兩個字時就臉紅的停下了。
雖然兩人早就是夫妻,床單也滾過那麼多次了,可現在這麼招搖地寫下這兩個字,她還是覺得有點小羞澀。
再看看某人,某人說這話時清俊的臉上那個隨意淡然,彷彿在跟病人交流時那麼自自然然。
“怎麼不寫了?”他笑。
蘇恩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同時發揮一下自己的小心機,把“房事”換成了稍微內涵的“OOXX”。
這樣就變成:
“今欠聶慎遠OOXX一次,立此為據。”
接下來,寫到“隨時隨地”四個字時,蘇恩又開始糾結了。
“聶老師,‘隨時隨地’不太好吧?”
蘇恩雖然沒領教過聶慎遠的“隨時隨地”,但是她總覺得聶慎遠這人看起來正經得不得了,在他不要臉起來的時候,大概也許應該可能做到那個程度。
聶慎遠把她的糾結看在眼裏,波瀾不驚地挑挑眉:“哦,不寫沒關係,反正又不是我求人。”
說罷,就優雅地靠回枕頭上,一副困了要休息了的架勢。
不要臉!就會欺負她!
蘇恩不開心地噘起嘴,破罐子破摔地唰唰寫下了欠條,按照聶慎遠的要求在最後唰唰簽了自己的大名。
把‘欠條’遞到某人面前時,看着某人看似淡定的臉上,分明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蘇恩才忽然間悲從中來。
媽蛋!她為什麼有股把自己賣了還幫忙數錢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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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旬,楊曉苑在溫市生了個男孩,當即愉快地和馮芝芝約定要結成兒女親家。
蘇恩還在頂着酷暑天氣,苦逼地繼續孵蛋。
月底,聶慎遠初步康復出院,後期只需要按時去醫院做複檢就OK。
下午出院之前,聶慎遠執意帶蘇恩去仁華婦產科再做一次檢查。
婦科門診,朱醫生叮囑他懷孕六個月到七個月中間需要注意的事項,最後並不避諱地說了關於夫妻生活方面的問題。
之前是有身上的傷影響某人過高質量的夫妻生活,蘇恩這次擔心的是上次被聶慎遠誘哄着寫的那張“欠條”。
今晚某人會不會立刻就要“收債”呢?
蘇恩被聶慎遠牽小朋友似的帶着出了醫院,滿腦子都是這個疑問。
今天天氣很好,從仁華門診大樓出來,頭頂就是久違的藍天白雲。
陽光下,蘇恩眼珠子轉得飛快,望着面前男人挺拔寬厚的背影,還有結實的手臂肌理線條。
只覺得這人現在身上現在清清楚楚寫了幾個字:今晚,一定要“收債”!
蘇恩心裏才冒出頭的那點兒做壞事的想法,冷不丁就被某人嚇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忽然有點不想跟他回去了。
懷孕六個月了,蘇恩現在母性大過感性,很緊張自己的寶寶。
親熱可以,就怕真的做了,萬一餓了大半年的某人,不小心傷害到孩子怎麼辦?
*
到了停車坪。
聶慎遠病癒后還不便開車,司機張叔把車子開了過來。
聶慎遠過去,打開後座車門。
隨意扯下領帶,解開襯衫兩顆扣子,再捲起兩邊西服袖子,露出底下兩截結實的麥色手臂。
這才才回頭,要笑不笑地看着身後磨磨蹭蹭不肯過來的小女人,異常耐心溫和地催促,“乖,過來,該回家了。”
裝!繼續裝大尾巴狼!
蘇恩默默翻了個白眼,“現在才下午2點,那麼急着回家幹嘛!”
聶慎遠望着烏龜一樣速度磨蹭到面前的小狐狸,神色嚴肅地摟過她的腰,面不改色答她一句:“回家睡覺。”
蘇恩:“……”
*
延安東路的房子,今晚老太太和劉姨都默契地不在,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似乎那天在病房裏沒完成的事,讓聶慎遠今天特別的心急。
這個點大廈進出的人不多,整個樓層格外安靜。
還在電梯裏時,他嘴唇就已經貼上蘇恩的耳垂。
似乎身體的糾纏,更能表達那些深入靈魂的想念與親密。
“保安在免費看直播呢!”蘇恩紅着臉,輕輕推開他。
聶慎遠挑着嘴角笑,帶着點兒不羈的邪氣,隨手就將身上西服外套脫了,直接往角落裏勤勤懇懇運行的攝像頭上一掛。
然後掐住蘇恩的腰,胳膊一收,將她攬向自己懷裏……
接下來,聶慎遠把自己手術台前的工作效率一路發揮到床上。
進了家門,上樓,還沒進浴室,就已經來勢洶洶要了一次。
蘇恩還沒來得及歇口氣,他又重蹈覆轍再一次索求。
蘇恩一下子就慫了,趕緊趴在他胸前細細地求饒:“聶老師,不要了啦……”
男人目光直勾勾的鎖着她,沙啞着嗓子問:“那我好不好?”
他呼出的氣息伴隨着浴室蒸騰的水汽,無孔不入地侵襲着蘇恩的呼吸。
蘇恩腦袋裏一片眩暈。
然後,才終於知道這人一句“好不好”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如果是求他慢一點,輕一點,他只會便變本加厲對付他。
如果聽話乖乖配合他,那他的又要更加放肆。
——該死的聶慎遠,似乎把欺負她,視為他在這件事上的樂趣之一了。
反正最後怎麼都是她吃虧,最後還要被他嚴肅批評她“不夠誠實”。
……
第二次結束之後,蘇恩是真的不行了。
蘇恩奄奄一息地掛在浴缸旁邊,拒絕聶慎遠再碰她。
想了想,又很懷疑地戳了戳旁邊男人,“聶老師,你今天……該不會是提前吃了‘葯’吧?”
聶慎遠微怔半秒鐘,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葯”是什麼意思。
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他大掌立刻警告地拍了拍她腦袋,“蘇恩,我看你是皮癢!”
……
皮癢的蘇恩,立刻被捲土重來的某人再次……嗯……
聶慎遠的眼神是那樣的燙,鎖着她的視線,裏面的情緒濃烈得化不開。
情到濃時,他還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叫她恩恩……
恩恩……恩恩……
寬厚的大掌緊緊地握着她的腰,彷彿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溜走。
等到一切都接近尾聲的時候,蘇恩已經泣不成聲,可憐兮兮求他:“聶老師……我要死了,不要了啦……”
……
深夜。
軟趴趴的蘇恩被聶慎遠抱着重新洗了澡,又抱回床上蓋上薄被。
蘇恩滾到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又被男人長臂一伸給攬進懷裏。
蘇恩拱了拱腦袋,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精疲力盡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男人的唇落在她眼睛上,帶着珍而重之的溫柔。
*
第二天。
聶、蘇兩家人一起在酒店吃了頓飯。
一度分道揚鑣的兩家人重新坐到一起。
席間,老太太和聶父母子兩人起身連敬了蘇大富三杯。
老太太和聶父心裏是有愧的,一直覺得當初蘇家出事,聶家顧忌着明哲保身,沒有及時出手幫忙。
現在聶家經歷波折后,聶父已經把以前珍視的東西看淡,唯恐親家會芥蒂從前的事。
蘇大富也爽快,只要是女兒覺得開心,他無所謂。
席間,兩家人正式握手言和。
接下來就是要商量聶慎遠和蘇恩復婚的事宜了。
老太太,聶父和蘇大富達成一致:
老一輩不干涉,一切按照蘇恩自己的意思來。
當然,婚禮,酒席,蜜月,都得按照一定規格來,不能讓蘇恩受委屈。
有兩家長輩撐腰,蘇恩心裏甜滋滋的。
晚餐在歡樂祥和的氛圍中結束。
從酒店出來時,蘇恩開心得心都在冒泡泡了。
司機過來分別將兩家人接送走,城市燈火闌珊,蘇恩從酒店門口台階上下來,直接掛到了聶慎遠的後背。
懷孕六個月後,她漸漸辛苦起來,經常從腳到小腿都腫得圓滾滾的。
聶慎遠想起孕婦應適當鍛煉的事,提議,“今天不坐車,我們散步回家好不好?”
蘇恩眼珠轉了轉,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今天有點反常。
難道是剛才飯桌上被長輩們催促快些復婚,所以聶慎遠在暗中策劃給她什麼驚喜?
會是什麼驚喜呢?
蘇恩開動腦筋,這時候的驚喜嘛,當然除了求婚,還是求婚了……
蘇恩紅了臉,下意識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今天出門時她圖方便,身上套了件海綿寶寶的孕婦裙,腳上就更隨便了,只穿了個藍白撞色的人字拖。
嗚嗚……她的臭美病又犯了,她要先回家換鞋換衣服,她不要穿得這麼齪被求婚……
夜風送爽,街道兩旁,綠化帶上掛滿裝飾的燈,火樹銀花,流光溢彩的燈火將城市妝點得繁華璀璨。
兩人一路過人行天橋,路上經過一條很繁華的商業街。
蘇恩拖着聶慎遠的手臂,滿腦子都陷入了微妙的糾結。
如果等會兒聶慎遠真的向她求婚了怎麼辦?
聶慎遠會用什麼方式求婚呢?
手捧玫瑰雙膝跪地式?心型蠟燭深情表白式?
不不不,她的聶老師不會這麼俗氣的。
還有一個問題也值得考慮,鑽戒會是什麼款式的?
鑽石有幾克拉?
方形的還是原型的?
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鴿子蛋?
……
蘇恩整個人都被泛濫的小情緒給糾結住了。
蘇恩從前最鄙視大學宿舍樓下那些歇斯底里點蠟燭表白,彈結他表白的男生,覺得他們俗氣。
可她也有小小的少女心,把某種情結寄托在了鑽戒這種形式上。
和聶慎遠之前的婚禮一切都是那麼倉促,沒有浪漫的婚禮,沒有婚紗照,沒有甜蜜的新婚之夜,沒有蜜月旅行……讓她遺憾了好久。
這輩子剩下的時間裏,她還是希望聶慎遠能準備燭光晚餐,捧着鮮花,拿着鑽戒,用最溫柔真摯的語言向她表白愛意。
一句“我愛你”足以;
然後問她:“嫁給我,好嗎?”
蘇恩眨巴眨巴眼睛,淚意湧上來,視線都變得有點模糊了。
下一秒,她在心裏已經默默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好吧,就算今晚她穿得這麼齪被求婚也沒關係。
忍了!
蘇恩心裏羞澀又滿足,小心翼翼瞟了身旁的聶慎遠一眼。
聶慎遠察覺她的注視,雲淡風輕看她:“怎麼了?”
蘇恩眨眨眼睛,瞅他。
這人愣着幹嘛,帶她來這兒,難道不是有驚喜準備給她嗎?
趕快拿出鮮花鑽戒,然後表白求婚呀!
蘇恩眼巴巴看着聶慎遠,等待他的下一步舉動。
結果這人一臉淡然地抬腕看了下手錶,然後不咸不淡催促:“時間不早,該回家了。”
蘇恩:“……”
好吧,原來是她自作多情,白YY,白緊張了……
被聶慎遠牽着回家的路上,蘇恩還很是忿忿不平。
想了想,到底氣不過,牙痒痒地開口:“聶老師,我跟你講,你知道當初顧元東是怎麼跟楊曉苑求婚的嗎?”
“怎麼求婚的?”聶慎遠虛心求教。
蘇恩撇撇嘴,話裏有話地暗示:“十克拉的鑽戒,和從法國空運回來的雪山玫瑰,你說浪漫不浪漫?有沒有誠意?”
“哦,這樣啊。”聶慎遠臉上的神色還是很淡定,而且還評價了一句:“還可以。”
什麼嘛!蘇恩為油鹽不進的某人憤怒了。
從之前籌劃復婚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她提醒了聶慎遠那麼久,甚至各種方式暗示。
她滿心期待他能給她什麼驚喜,結果這個男人從始自終什麼都沒有準備!
他無動於衷!
好了!她決定了,沒有鑽戒沒有浪漫求婚,這婚她就不復了!
蘇恩心裏的小脾氣彷彿吸足了水的海綿,就在一瞬間徹底發作。
她生氣地甩開聶慎遠的手,一個人咬緊嘴唇,負氣往前走。
聶慎遠有點無奈,加快腳步跟上去,要笑不笑地握住她的手,“怎麼了?”
蘇恩不吭聲,再次甩掉他的手。
夜晚的商業街上,兩個人就像鬧彆扭的小情侶,一路上不停做着重複的甩手,牽手,甩手,牽手……
最後在街道轉角處,聶慎遠握住蘇恩的肩膀,忍俊不禁地低頭看着她,“……到底怎麼了?”
蘇恩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無奈又寵溺的眼神,淚珠子不爭氣地一顆顆往外蹦。
嗚嗚嗚,她又哭了。
真丟臉。
聶慎遠看着面前眼淚汪汪的小狐狸,沒辦法,只得將她攬進懷裏。
嗚嗚嗚,蘇恩像個要不到糖果的小孩,抓住男人的襯衫,委屈地啜泣:“聶老師,你為什麼這麼小氣,連鑽戒都不肯送一個給我……”
鑽戒……她居然厚着臉皮說出來了。
蘇恩懊惱地垂下頭,她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
聶慎遠抽抽唇角,笑了:“真的要戒指么?”
蘇恩眨巴眨巴眼睛,立刻破涕為笑,有點小羞澀地點點頭。
“這樣啊……”聶慎遠似在考慮,目光四下尋覓,最後鎖定在身旁綠化帶里某個角落。
下一秒,他邁着長腿走過去。
蘇恩又楞了一下,只以為他已經事先藏了什麼驚喜在綠化帶裏面。
結果聶慎遠略一彎腰,姿態好看地從裏面摘下三根狗尾巴草……
蘇恩失望極了,不知道聶慎遠摘狗尾巴草要幹嘛。
這邊聶慎遠眉宇低垂,眼神專註,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就把幾根狗尾巴草串在一起,編成了一個圓環。
他手指靈活,動作靈敏。再把手中的圓環進行縮小,最後成型,儼然一個戒指的模樣。
所以……這就是他準備的戒指?
會不會太隨便了?
蘇恩還處於極度失望的表情里。
聶慎遠拿出手裏編織好的戒指,認真問:“這個戒指喜歡嗎?”
“不喜歡。”蘇恩快哭了,誠實地搖頭。
“不喜歡也先將就着,來,我幫你戴上。”聶慎遠親手幫她戴上。
蘇恩啜泣地低頭,眼睜睜看着聶慎遠將這枚狗尾巴草做的戒指戴到她的無名指上。
然後,她哭得更大聲了。
前夫居然吝嗇到拿狗尾巴草做戒指向她求婚。
世上有比她苦逼的女人么?
蘇恩覺得,答案肯定是——沒有!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因為狗尾巴草戒指帶來的不開心,接下來一段路,蘇恩擺着一張怨婦臉,一句話也不想跟聶慎遠說。
“生氣了?”聶慎遠摸摸她的後腦勺。
蘇恩把嘴巴噘得老長,瞪他,“你有事嗎?聶先生?”
聶慎遠:“……”
好吧,這待遇一下子從聶老師變成聶先生了。
心情不好,蘇恩繼續自暴自棄。
走路時還特別囂張霸道,一個人攤開兩隻手,螃蟹似的霸佔了行人路,不讓聶慎遠跟她一起走。
延安東路隔壁就是一條商業街,這邊有一家裝修富麗堂皇的大牌珠寶旗艦店。
珠寶店還在營業,裏面燈火通明,玻璃櫥窗后熠熠發光的鑽戒放在黑絲絨的托盤裏,光澤耀眼。
一旁的巨幅廣告也尤其浪漫。
英俊的男豬腳正為女豬腳戴上鑽戒,連廣告詞也很夢幻:one-life,one-love.
經過剛才被聶慎遠的戲弄,蘇恩現在對鑽戒是一點想法也沒有了。
在她目不斜視地從珠寶店門口經過時,穿着櫃員制服的店員小姐卻笑盈盈攔住她,指了指手裏抱着的一個正方形的粉色盒子:“小姐,今天我們店在舉辦抽獎活動,小姐,頭等獎是鑽戒哦!小姐,試試手氣吧!”
蘇恩將信將疑,下一瞬,又默默打了退堂鼓。
她可是小時候喝飲料連“再來一瓶”都沒中過的人,除了懷三胞胎這件事,她從來抽獎的運氣就沒好過。
天上不會白掉餡餅,不用想都知道,她抽到的只會是謝謝惠顧。
“抽獎么?”身旁,聶慎遠走了過來,很感興趣的模樣。
櫃員小姐笑着解釋:“是的,先生,您女朋友這麼漂亮,讓她試試手氣吧。”
聶慎遠從背後擁住蘇恩,看着她還一臉氣呼呼的小模樣,笑了,“試試手氣怎麼樣?萬一中了呢?”
哼!蘇恩把眼珠子轉過去,不想理他。
什麼時候他也開始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察覺到小狐狸的鄙視,聶慎遠咳嗽一聲,臉上表情有些許不自然,“真的,試試吧。”
蘇恩眼睫毛撲閃了下,繼續硬梆梆回答他:“聶老師,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天真啦?不用想都知道,抽到的肯定是謝謝惠顧。”
“那就先抽一張,萬一中了呢?”聶慎遠說,聲音里透着少有的些微緊張,和懇切。
“好吧……”蘇恩看着他,忽然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想了想,還是配合地伸出了一隻手。
盒子裏有很多紙條,她隨手摸出來一張。
是很可愛的馬卡龍淡粉色。
蘇恩困惑地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不明白是什麼情況。
店員小姐保持着微笑,聶慎遠也朝她點點頭,示意她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蘇恩“哦”了一聲,納悶地展開紙條。
藉著珠寶店門口的燈光,紙條上端正俊挺的熟悉字跡一點一點映入她的眼帘:
上面寫着:
“蘇恩,不知不覺你走進我的生命已經三年,很多話無數次想對你說,卻沒有機會。”
蘇恩吸了口氣,第一反應是又驚又喜地看着聶慎遠。
“繼續,嗯?”聶慎遠漆黑的長眸深邃又安靜,臉上竟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羞赧。
蘇恩抿抿唇,抑制住驚喜又感動的情緒,又抽了一張。
這次上面寫着:
以前很多時候,做為丈夫,我做得不夠好,總讓你傷心掉眼淚,sorry。
蘇恩捂住嘴,瞬間眼淚浮了上來。
第三張:
“sorry,I-love-you。”
第四張:
“和你結婚,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被動的一件事。但是,現在我很感謝爺爺,能娶到你,我想我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
……
聶慎遠從來不會說肉麻的話,可是今晚,他想讓他的小妻子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的心意。
他欠了她的情書,全部補給她。
他沒有趕上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出現,但是幸好,他在她最美好的年華娶到了她。
蘇恩眼淚汪汪從紙盒裏抽出紙條一張張看着。
一會兒破涕為笑,一會兒哭得稀里嘩啦。
今晚,原來整個抽獎的盒子都專屬於她的,裏面全是聶慎遠準備給她的愛意表白,沒有一張是“謝謝惠顧”。
最後一張紙條被卡在盒子最低下。
蘇恩打開時,看到上面只有四個字:“閉上眼睛。”
蘇恩看向聶慎遠。
聶慎遠問她:“相信我嗎?”
蘇恩忽然心跳加快,意識到了什麼,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一瞬間,街道上的人流和車流聲都漸漸安靜下來。
靜謐中,她感覺聶慎遠拉過了她的左手。
然後,一個冰涼的金屬物件緩緩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可以睜開眼了。”聶慎遠聲音沙啞。
蘇恩睜開眼,心滿意足地看着已經安安穩穩戴在手上的鑽戒。
居然真的是她之前YY過的鴿子蛋!
嗚嗚嗚,要不要這麼感動……
蘇恩羞澀又滿足,趕緊拿手把臉捂住,心裏甜蜜的泡泡卻已經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了一圈經過的路人,大家都在起鬨:“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蘇恩,願意嫁給我嗎?”聶慎遠微笑凝視小狐狸這副開心到得意忘形的小模樣。
蘇恩只管捂着臉,從指縫裏偷偷看他的表情。
燈光下,他看她的眼神那樣專註,那樣真摯。
這一刻,全世界他最溫柔。
“願意,我願意。”蘇恩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獎勵之吻。
聶慎遠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後別再讓我寫那些肉麻的東西了,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蘇恩賴在他的懷裏,小尾巴都恨不得跟着得瑟地搖起來:“聶老師,今晚謝謝你,我不管了,你以後的一輩子,也必須這樣對我好,必須一直喜歡我。”
聶慎遠嘴角抽抽,“我也不管,你必須一直這樣喜歡我。”
蘇恩聽出他在故意學自己的語氣,氣得鼓起臉:“不許笑我!你趕快發誓呀!”
聶慎遠笑着親了她一口,“想得美。就你這樣隔三差五鬧情緒折騰我的,我怕我將來上了年紀受不了。”
蘇恩不開心了,恨恨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咬了一口,“我不管,你必須馬上發誓,快點!快點!”
聶慎遠還是不肯。
蘇恩氣悶地剁了下腳,然後開始擦壓根不存在的眼淚。
男人無奈嘆息,“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真是說不得、罵不得,還只能哄着、慣着。”
蘇恩朦朧着淚眼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環住他的腰,“聶老師,那你親親我。”
聶慎遠看了看旁邊一大圈圍觀的的路人,被她這無賴模樣氣得笑了,“蘇恩,你害臊不害臊?”
蘇恩搖搖頭,在他懷裏扭了扭,“不害臊。”
聶慎遠無奈嘆息,只得低頭啄了啄她的粉唇,“你自己說說,我這輩子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活寶了?”
蘇恩撒嬌:“我才不是活寶,我覺得我這輩子才是被你這個人吃定了呢。”
聶慎遠揉着她的腦袋:“什麼叫被我吃定?你自己摸着良心說,咱們兩個來回拉鋸戰這幾年,到底是誰吃定了誰?”
蘇恩眨眨眼睛,翹了翹嘴角:“好吧,那我現在是心甘情願被你吃定好不好呀?”
*
同一時刻,方亦銘正在三萬英尺的航班上。
不顧一切,他跟醫院請了年假,去大洋彼岸的科羅拉多州度假。
機艙舷窗外是黑茫茫的夜色,方亦銘收回視線,驀然間,有些茫然無措。
這一刻的頭等艙,身邊都坐着素不相識的幾個陌生人,大部分的人都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休息,好挨過這枯燥無聊的航程。
方亦銘也想睡,但他腦子裏太清醒,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單感被放大了許多倍。
深夜12點,飛機在滬城機場落地。
方亦銘如釋重負,起身去拿行李。
坐在旁邊的長發華裔女孩醒了,摘下眼罩,起身給他讓了下位置。
方亦銘用英語說:“謝謝。”
女孩斯文地微笑了下,一口流利的中文:“不客氣。”
方亦銘取下行李時,看到女孩隨身包包里掉出一張照片。
照片背景是一望無垠的阿斯本雪山。上面的女孩二十歲不到的樣子,身上穿了件粉藍色衝鋒衣,頭上戴了頂同色的絨線帽子,對着鏡頭比了個V字。
方亦銘低頭一看,撿了起來,“小姐,你東西掉了。”
女孩回頭看他,接過照片,說:“謝謝。”
兩人在等候機艙開門,方亦銘才又問了一句:“你以前來過阿斯本?”
女人笑,頓了頓才說:“是的,我這趟是去碰運氣的,雖然什麼搜沒收穫到。”
“怎麼說?”他不懂她什麼意思。
“大概七年前,我在那裏遇到過一個好心人。”她回答,“他教我怎麼在滑雪板上保持平衡,讓我先學着從緩坡上滑下去,再慢慢找感覺。現在我滑雪技術練得差不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再去阿斯本一次,會不會有可能再遇到他。”
方亦銘靜靜聽着,片刻后問:“那個人是華人,當時二十齣頭。個子跟我差不多這樣,對不對?”
“對,你怎麼知道?”女孩子驚訝地挑眉。
“因為那個人就是我。”方亦銘回答。
兩人下飛機,到航站,出口處分開,說再見。
女孩看着方亦銘的背影。
滬城的晚風中,這個男人的身影顯得落寞。
她略微思考了下,忽然跑上去大喊:“先生,先生……”
他停下來,說,“我叫方亦銘。”
“我叫沈靖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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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趕在除夕結局了,這個結局希望你們能喜歡
謝謝一直支持我到現在的讀者,愛你們,祝大家春節快樂,么么噠!
番外本來是打算寫方醫生的故事,現在暫時擱置,等節後有空我再更幾篇三胞胎日常小番外。
有緣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