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英雄寶刀未老,老娘風韻猶存 12
【06】英雄寶刀未老,老娘風韻猶存12
怎麼可能不氣呢?
母親同屈家伯母素來交好,這麼多年,屈唯唯一直以這樣那樣的借口,不肯結婚,姚一柏雖總在長輩跟前幫忙掩飾,卻哪裏能瞞得過去。母親做為一個準婆婆,一直以來對這件事也是持着寬容的態度。
或者,與其說母親寬容,不如說,比起屈唯唯,母親更看重屈家夫人。
阿玉催着姚希希進門,“這天,外面可凍人。”
“好。”姚希希應着。
她聽玉姨刻意放低聲音,一點兒不像她往常回來的時候,連着大聲喊“小四回家來了”,整棟屋子裏的人都能聽見……
她進屋,正聽到爺爺以極平淡的語氣說:“時候不早了,今天就這樣吧。”
屋子裏靜悄悄的,除了叔叔、嬸嬸沒過來,其餘人都來齊了……莫子言低頭坐在姚一柏身側,因為拘謹和不安而瑟縮起來的肩膀,讓她看上去很是單薄。
姚希希下意識的就屏氣凝神起來。
最先留意到姚希希進來還是姚季節,看見她,沖她使眼色,許是動靜太大,反倒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姚首道輕咳着,清了清喉嚨。
姚希希就微笑出來,上前去,向父母兄長一一問候,到了爺爺那兒,她直接上去,摟住爺爺的脖子,嘴角一翹,說:“我說我怎麼突然就很想回來跟爺爺請安,這麼晚,您還沒休息呢?”
“這猴子!”白樸方看着女兒,哭笑不得。
姚首道“嗯哼”了一聲,說:“你老實點兒!”
語調早不是剛才的平淡,明明是嚴肅的口吻,卻透着股寵溺之意。
姚希希自然聽得出那,笑嘻嘻的,一歪腦袋,就看見姚季節撇嘴,朝她翻了個白眼。她也知道,這會子,姚季節心裏邊多半又是在腹誹爺爺偏心。
這樣想着,她皺了皺鼻尖兒,鬆開手,說:“我怎麼就不老實了嘛。”
“不許搗亂。”白樸方瞧着女兒,經她這樣一攪合,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味了。
姚希希看母親的表情,不是不嚴肅的。
她再看一眼莫子言,說:“談話結束了嘛?如果結束了,能不能讓我跟子言說會兒話?”
姚靜波聽到女兒這樣說,倒奇了,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姚首道也盯住她。
“哥。”姚希希轉頭看三位兄長,“你們都沒有人說么?”
“大哥一回來就說要結婚,我以為……”姚季節接話。
姚禮仁見爺爺穩若泰山的模樣,打斷他,說:“你安靜點兒。”
“大哥。”姚希希笑着,“你不會高興的,還沒來得及做介紹吧?”
姚一柏抬眼,對上妹妹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一動。
的確是他疏忽了。
他分明說過,讓她等他一日,可他卻是根據陶明白給的消息,最後才在機場酒店找到她的。
也只一日罷了,她已是一頭利落的短髮。
對於他的出現,她也僅僅是露出來一點兒吃驚的樣子,然後,攔在門口,不讓他進去。
他也沒有一定要進去,要麼她跟他離開,要麼他強行帶她離開,他讓她選擇。
他清楚,是他不講理了,可是,想着她帶着他們的孩子,差一點兒,就逃走了,他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匕首戳中胸口。
更多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浸在了沸水裏,燙的他體無完膚,漸漸的,彷彿失去了知覺。
這一日的時間,他沒有做旁的事情,就是反反覆復的撥唯唯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最後,他直接撥了電話到她的辦公室,這回,接通了,他一句話還沒有說畢,她匆匆的說,一柏,抱歉,我現在要出去一下……收線前,她頓了一下,說,一柏,我愛你。
她忘了,不久之前,他們因為領證的事情,已經鬧了分手。或者,她沒有忘,她只是認為,像是從前無數次冷戰後一樣,他們還是可以恢復如常。
每每抱歉時,她便會這樣,在他身邊時,是一記匆匆的親吻,不在身邊時,便是一句如吃飯喝水般尋常的我愛你。
我愛你……這是一種情感的表達,與其說是愛意,不如說是愧疚和敷衍,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對孩子的哄騙。
他苦笑。
心亂得跟什麼似的。
他知道,必須要有個決斷。
他索性撥了電話到她的副官那裏,在過去的這些年,他存着這個聯繫方式,卻從還是第一次使用,只因為,不想打擾她的工作。
電話轉到她那裏,她很禮貌的說,對不起,我在忙。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聽到電話那端有語速非常快的法語對話,心知,她是真的在忙,忙到無法讓他靜靜的同她好好整理這段感情。
他再次撥了電話,這回,他沒有要求把電話轉給她,只是拜託她的副官,在她的工作結束后,替他轉告一句——記得查收電子信箱。
在那個時候,他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益,他思忖良久,想說的話,一句句刪除,末了,也只是短短三句話。
一句是對不起。
對不起,他無法繼續再等待,眼下,他有需要他負責人生的人,他可以辜負自己,卻不能辜負那個白紙一樣的女孩子。
一句是謝謝你。
謝謝她曾經愛他,謝謝他們曾經一同走過相愛並且相互傷害的歲月。
最後一句,祝你成功。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原本想過,他們有比這更好的告別方式,可是,沒有機會。
他也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告別,但他不能僅僅以酒後意外這樣的話來推諉責任,從頭至尾,受害者都是那個在他面前沉穩體貼的女孩子。
他只能這樣稱呼她,一個女孩,是同他妹妹一樣年輕美好的女孩子。
他從未想過,他會毀了這樣一個女孩子原本平靜的生活。
也並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在他眼裏,那不過是年輕女孩子美好的遐想和憧憬。她默默無語,他也只當不知情。
他想着這些,定定的望着她,望着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倔強與執拗,有些意外,在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她的手扶着門框,對他說,抱歉,姚大哥,我不能。
她的眼睛平靜無波。
他說,子言,我不可能放你走,哪怕你說我不講道理,哪怕你說我是因為孩子,哪怕你說我自私,我也不能讓你這麼離開。一段關係要整理起來,很容易,但是在感情上,我不會騙你,已經一乾二淨說沒就沒了,但我會努力。如果你不介意這個,不介意我比你大的那些歲數,不介意我們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開始,請讓我照顧你們……我們結婚吧。
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沒有半跪在地,他只是稍微低了一下頭,盯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向她提出共度一生的願望。
他就那麼望着她,她安靜而沉着的迎着他的目光,眉頭緊鎖,對他所說的那番話,她似乎是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去消化。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已覺得十分漫長,索性二話不說接近野蠻的直接帶她離開……他所能想到的,可以將對她的傷害降至最低的方式,就是給她他的餘生。
是他衝動了,不由分說的就開着車帶她回了景慈街,張口便是,我要同她結婚。壓根兒沒有好好的跟長輩介紹一下她,說清楚情況。
一念至此,他對妹妹微笑了一下,又握了握旁邊人的手,她的手跟冰塊一樣,他皺眉,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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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中有四川的朋友嗎?還好嗎?一定要平安。
雅安,加油。
閱讀愉快,晚安。
PS:周末休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