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斗
作為一個在鬧區之中的倉庫，老吉米的這家店遭賊並不算奇怪。但是，今天來的客人卻明顯要更加兇惡一點。
當然，現在的彼得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彼得將自己辦公室的燈熄滅，悄悄地摸到了倉庫的入口處。
在打開大門之前彼得停頓了一下，那幽暗的輪廓像是一張大嘴一樣，要將他吞進去碾碎。但是在下一刻，彼得搖了搖頭，將腦子裏面的那些不着邊際的幻想驅散，走進了大門。
倉庫里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沒有腳步聲，沒有竊竊私語聲，也沒有移動貨物的聲音。彷彿彼得剛才聽到的動靜只是一個錯覺而已。
不，不是錯覺。
在彼得完全集中了注意的的那一瞬間，彼得的感官彷彿被放大了千百倍。他聽到了在店外的街上傳來的警笛聲，從倉庫另外一段被打開的窗戶所流進來的空氣，以及某道幾乎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儘管那種感覺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秒鐘，但這也足夠讓彼得明白了一個事實。這個倉庫裏面，的確還藏着一個人。
他順手拿起了身邊的一個扳手，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和冰冷的金屬表面讓彼得心裏多出了一份踏實感。
如果剛才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那道呼吸的位置應該是在…第二排架子的後面。
他的心臟如同鐵鎚一樣砰砰砰地敲着，那聲音響得幾乎讓他以為那在倉庫中某處藏的那個人也能聽到他的心跳聲。腎上腺素的快速分泌讓他進入了一種極端興奮的狀態，他的呼吸加重，手心也被汗水給打濕。
一道風聲從背後傳來，彼得的瞳孔快速地收縮，那個神秘的入侵者已經繞到了彼得的背後，將自己剛才拿起的鐵棍直接一棒朝着彼得的後腦勺揮來。
看着它的力道，如果這一棒子敲實了，彼得就算不當場斃命，恐怕也要頭破血流在醫院待上個好幾個星期。但是早就有着着預警加上反應加速的能力的彼得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解決。
砰！
一道金屬撞擊的巨響。鐵棍被磕開，而彼得也不由得退了一步，甩了甩自己發麻的右臂。
之前拿的扳手果然派上了用場，但是果然還是自己的身體素質在拖自己的後退。在自己的身體素質遠遠低於對方的情況下，任何的硬碰硬都只能是自己吃虧。這也是為什麼他突然開始鍛煉身體的原因。
而這時彼得才有時間打量眼前的這個襲擊者。偏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他穿着一件看上去至少兩個星期沒洗了的襯衫，還有一條已經髒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長褲。他朝着彼得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的爛牙。
一個混的夠久的紐約警察只要看着他現在的樣子和他眼睛裏的瘋狂就能將他一輩子的經歷猜個八九不離十。窮困的家庭，充滿了暴力的童年時期，最多高中教育。也許是家庭破碎，也許是離家出走，反正之後他就成了街頭混混的一員，靠着小偷小摸或者一些更加暴力的行為來餵飽自己的肚子。
紐約的地獄廚房每年都會產出上百個這樣的社會上的殘渣，然後他們往往混上幾年之後就在貧民窟里或者監獄的大門之後度過自己餘下的一生。當然，也有一些的幸運兒被人看重，成為了紐約的犯罪集團的一部分。
而指望這些人對一個半大的青少年有着哪怕是一點的同情心都是可笑的。看到眼前的彼得，那中年人眼中亮了一下，看來很滿意自己眼前的對手。
“嘿嘿，只是個孩子，看來我的運氣沒有那麼差。”
話音還沒落，他就立馬動了，踏前了兩步，再次一棍揮來。在剛才的那一次小交鋒中他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小傢伙至少在力量方面遠遜於自己。自己多年的街頭打架經驗早就教導了他利用自己的每一點長處。
而彼得也有着自己的長處。彷彿早就清晰地看到這一棍揮下的軌跡，他一個側身，差之毫厘地躲過了這一棍。緊接着，他踏前了一步，將雙方的距離拉到了二十厘米之內。
這個距離要比一個人的胳膊都要短，即使對方的力量再大，在這個距離他也無法很好的發力，甚至連做出反應都相當的困難！
彼得將扳手轟擊在他的小腹上，然後再一頭向前撞去。由於雙方的身高差別，這正好撞在了那中年人的下巴上。
下巴可以說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受到過於強力的打擊或者壓力所產生的腦震蕩可以直接讓一個成年壯漢直接休克。而即使彼得的力道不夠大，力量也因技巧不足而沒有充分的發揮，這一擊也足以讓那中年人不受控制地後退了數部。腦海類的昏眩感讓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但是街頭多年打架的經驗也沒讓他在這時毫無反擊之力，他將自己手中的鐵棍毫無章法地一陣子揮舞，而彼得居然也一時之間沒辦法再次攻上去。
“小子，你很能打是不是？”那中年人獰笑着準備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什麼東西，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彼得的腦海中爆發。彼得急忙上前，扳手狠狠地打在那中年人的手上。而那中年人似乎也沒料到彼得會突然來這一下，吃痛了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把手槍，幾乎在看到它的時候彼得就不由得后怕了一下。
他可沒有躲閃子彈的能力。
似乎是終於剛到了害怕，那中年人狂叫了一聲，連續兩棒朝着彼得的頭揮來，但是其中的一棒被彼得躲開，另外一棒則被他相當輕易地擋住。彼得的反擊則有效多了，他的扳手狠狠地砸在了那中年人的左臂上，感覺好像砸碎了什麼東西，而那中年人哼都沒哼，又是一棍劈下。但是這次他的速度就明顯慢了很多，讓彼得抓住了一個機會。
一個側身躲開了一棒，彼得將手中的扳手擲出，正中那中年人的胸膛。疼痛在那一剎那的身體反應讓那中年人的身體一僵，正面空門大開。彼得順手抄起了地上的一個玻璃盒子，一手砸在了那中年人的腦門上。
血花四濺。
那中年人捂着自己的臉慘嚎了起來，他的頭上開了兩道讓彼得自己心底都有點發麻的大口子，傷口處還嵌着幾塊玻璃渣子。
而彼得就算有些反胃，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留手。他一個猛撲，勾住了他的脖子，往前一拉。還沒完全恢復自己平衡感的中年人立馬被這一下拉到了地上，手中的武器也脫手而出。彼得快速地騎在了他的背上，用一個從電視裏學來的十字鎖喉扣住了對方的脖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十幾秒的時間對方就會因為呼吸困難而昏迷。
而那個中年人在這種危急場面下卻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力量。他抓緊了彼得的雙臂，指甲都陷入了他的手臂之中。彼得被這突然來到的疼痛感刺激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減少了幾分。
這是足以致命的錯誤，那中年人怒吼了一聲，雙手忽然發力，直接將彼得從自己的身上扯了下來，甩開到了一邊，然後一拳打在了彼得的肚子上。。
一陣翻天倒海地感覺從彼得被打到的地方傳來，讓他有了一種要將自己昨天夜裏吃的飯都吐出來的感覺。他乾嘔了兩下，唾沫和眼淚都在不受控制地流出。
風聲再次襲來，彼得腦海中的預警也同時出現，但是他卻來不及移動自己的身體，那中年人一腳踢在了彼得的胸膛上，直接將他踢開了兩米開外。
“該死的，小子，你讓我很難辦。我一開始可不想這樣做的。”
金屬零件的滑動聲，彼得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那中年人已經拾起了之前掉落在地的手槍，打開了保險，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彼得的身體全身上下都酸痛無比，幾乎動也動不了。他的腦海中的預警感覺也不斷地增幅着，幾乎都達到了一種刺痛的程度。在這一刻，他腦海中的原力爆發開來，彼得突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彼得喘了口氣，然後才艱難地開口。
“把槍放下。”
然而那中年人僅僅將槍膛貼得更緊了一點，怒吼道：“你這雜種在說什麼？”
“我說。”彼得的語氣更加堅定了一些。“給我把槍放下。”
這一次，那個中年男人沒有說任何的話。過了好半響，彼得才感覺到自己後腦勺上抵着的東西被移開。
“我…把…槍放下了。”那中年人兩眼獃滯，口中說著幾乎聽不到的自言自語。
彼得張開了自己的右手，之前掉落在地的扳手忽然像遇到了強力磁石一樣，朝着彼得的手飛了過來。彼得接住了扳手，稍微愣了一下，然後一個轉身將它砸在了那中年人的頭上。
像一條死魚一樣，那中年人頓時癱倒在地，而彼得也如同脫力了一般跪了下來，扳手也被他隨手扔在一邊。他全身顫抖，猛烈地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彼得才在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機，用着自己顫抖的雙手撥通了警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