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瑪麗.簡.華生
“說句實話，那是我見到你做過最蠢的事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彼得的身後說道。
他轉頭一看，卻是瑪麗。她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裏面又夾帶了一絲擔憂。“湯普森這次丟臉這麼厲害，他不會輕易忘記這件事的。”
“我想也差不多。”彼得咧嘴一笑。“你不是要去拉拉隊訓練的么？”
“取消了。”瑪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蘇珊和安利雅都請病假了，沒辦法訓練。怎麼樣，一起走回家么？”
“額…好，沒問題。”彼得稍微猶豫了一下，實在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怎麼，他們在為了我的事情找你麻煩么？”
“額，那倒沒有。”彼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瑪麗則笑了。
“算了吧，你撒謊的能力一直都那麼糟糕。對不起，牽連到你了。”瑪麗稍微有點無奈。“湯普森那個傢伙，雖然本質上並不是那麼壞。不過他的行為也的確太過分了。”
“沒關係。”彼得隨口說道。“為了你，什麼麻煩都算不上什麼。”
彼得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臉一陣通紅，而瑪麗對此也沒有什麼回應，讓他心裏不由得吐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小失望。然而在他沒有注意到的那一面，瑪麗的臉上突然從一開始的訝異，轉變成後來的羞紅。
雙方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走上了幾分鐘，瑪麗才主動打破了沉默
“對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讓她興奮的東西，她眼睛中的光芒似乎都亮起來了一樣。“下個月的十七號你有空么？晚飯之後，八點到九點左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周六。”
“我不是很清楚。離現在還有…一個半月吧。有什麼事情么？”
“嘿嘿！”瑪麗碧綠的雙眼裏充滿了狡黠和得意。“我表姐的樂隊終於答應我的加入了，十七號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
“額，我剛找了個工作，可能時間上有點衝突…”彼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找借口。
“我不管！”瑪麗嘟起了嘴，稍微有點不高興。“這可是我第一次上台表演，你就算請假也要來！你知道，進一個樂隊一直都是我的夢想。”
“好的好的好的。”彼得舉起的雙手。“我努力爭取一下。不過說真的，我的老闆並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我沒辦法保證。”
不過瑪麗的臉已經再次亮了起來，彼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並不喜歡去參加什麼音樂會，但是去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瑪麗似乎對他的態度好了不少。平時他們兩個見面也僅僅最多閑聊個兩句就算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回家剩下的路程上，他們之間的談話很快又陷入了僵局之中。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實在是太少了。讓彼得去討論搖滾和化妝，和讓瑪麗去討論科幻小說對他們兩個都是一種折磨。回家的路只有十五分鐘，而彼得覺得這過了將近一個世紀。
終於轉過了最後一個街角，本叔叔和梅阿姨的房子還要多走上幾步路，而瑪麗的家則在這之前。不等他們靠近，彼得和瑪麗就聽到了房子裏面傳出來的吵鬧聲。過了一會兒，這聲音又突然消失了。
兩個大漢從門內走出，而瑪麗的父親則是一臉賠笑地跟着他們後面走了出來，臉上多了個黑眼圈。彼得明顯感到身邊瑪麗的身體僵硬了起來，臉色也變得一片雪白。
“兩位大哥，你們一定要放心，下個月我一定把剩下的餘額交上。”瑪麗的父親臉上堆着笑容，配合著他的那個黑眼圈多出了幾分滑稽感。但是那兩個人明顯不買他的賬。
“這不是關於錢的問題。”那大漢翁聲瓮氣地說道。“你連續一個星期都在躲避我們，然後又用那種低級的謊言試圖欺騙我們的信任。如果下個月還是這個情況的話，這可不是一拳就能了結的事了。”
瑪麗的父親連忙點頭稱是，而彼得和瑪麗則藏在街頭大樹的陰影之下，直到那兩個大漢走了之後才敢接近。而當瑪麗的父親看到了瑪麗之後，他原本可悲的笑臉如同戲劇里一般地變成了陰森的怒容。
“滾進屋裏，現在！”他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瑪麗的身體稍稍顫抖了一下，便低着頭朝着大門走去。
彼得輕聲說了再見，但是他也不確定瑪麗聽到了沒有，因為她連頭都沒有回。瑪麗的父親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儘是不屑。他直接抓着瑪麗的肩膀，快速地走進了家門。沒過多久，爭吵聲再次從門內傳了出來。
隨着大門的關閉，彼得之前趕跑了惡霸的愉快心情頓時糟糕了下來，而當他到了門口之後，他的心情則更加惡劣了。
“我的老天爺！”梅阿姨在一開門之後就撲了過來，將彼得抱在懷裏拖進了門。“這是哪個混蛋打的？我一定要去他的家裏讓他們的父母看看，他們的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沒有的梅阿姨。”彼得無力地撒謊着，他之前想好的借口已經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是我在體育課上有了點小意外罷了。”
梅阿姨頓時不高興了。“年輕人，我可不記得在將你帶大的時候教給了你撒謊的這個壞習慣！”
當梅阿姨在發火的時候，在這個房子裏面沒有誰是她的對手，沒有幾分鐘彼得就將今天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當然，自己的那奇怪的感覺他自然是一點都沒有透露的。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在他自己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沒有一會兒彼得全身上下的大大小小淤青全部都被擦好了藥水，而他的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晚飯都是被梅阿姨帶上來的。
“沒有去醫院檢查之前，你先不要有着太大的動作。”梅阿姨上來收盤子的時候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完全無視了彼得的各種抗議。“萬一亂動傷到什麼就真的麻煩了。”
在床上幾乎什麼都看不了，但是彼得其實並不在意。對於他而言只要有書或者電視就行了。而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身體的情況，但是自從那場打架結束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但是彼得依然隱隱地感覺到在身體之中它的存在，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將它引導出來而已。
另外他擔心的事情則是瑪麗的父親。自從瑪麗的父親和她的母親離婚之後他就一直在用嚴重過度的酒精度日，並且據說已經沾染上了更加嚴重的東西。而看剛才那兩個人的樣子，他說不定還欠了黑幫一筆不小的錢。
彼得嘆了口氣，學校里知道校花家裏居然是這種情況的人可能就只有他一個了。在外人的面前，瑪麗永遠是一副光鮮無比，彷彿從一出生就有着完美地人生的樣子的。
不過說句實話，瑪麗家庭的情況也不是他應該管或者操心的。
樓下的大門再次被打開，看看時間也應該是本叔叔下班回來的時候了。過不了一會兒彼得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而很快他自己的房間門就被打開了，看上起已經相當疲憊了的本叔叔走了進來，但是他的眼睛裏卻有着一道精光。
“聽說今天你在學校里打架了？”
“嗯，打架了。”
本叔叔拉開了床頭的椅子，一臉嚴肅地坐了下來。
“你一個人和三個人打？”
“沒錯。”彼得稍微把頭放低了點，本叔叔雖然平時很和藹，但是當他嚴肅起來之後可以說是彼得所知道的最倔強的人。他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觸了他的霉頭。
“不錯，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能看到這一天的來臨了。”本叔叔的臉上綻放出來彼得見到過最開心的笑容。
“誒！？”彼得稍微有點懵了，本叔叔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拍了兩下，將他拉回了現實。“我相信這場打架不是你先挑起來的吧？”
彼得搖了搖頭，本叔叔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彼得，你很聰明，也比同齡人要更加懂事。但是我一直都在擔心你的性格問題，怕你以後過於懦弱，不敢保護自己，或者其他你重視的人。”本叔叔哈哈大笑了兩下。“看來你的兩個缺點之中的一個我是不用擔心了。”
“額…本叔叔，這樣真的好么…？”彼得弱弱地說道，門口的梅阿姨的兩個眉毛早就皺了起來，怒氣隨時都要發作了。
本叔叔在彼得的身邊坐了下來，一臉的欣慰。“怎麼樣不好了？我跟你講，對於那些惡霸你就是要反抗！只有反抗，他們才會給你最基本的尊重，否則那些混蛋就會一直踩啊啊啊啊啊啊！”
已經忍不住的梅阿姨衝進了房間，直接揪住了本叔叔的耳朵，將他向門外拖去，嘴裏還不斷地埋怨着。
“你這是怎麼教導彼得的！暴力！這種不好的東西你為什麼要表揚他？”
“那小孩已經長大了，他應該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你這是鼓勵他在打架，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他是那麼的瘦弱…”
“他剛剛把三個比他大上一圈的同齡男孩打得鼻青眼腫的，我這是要他發揮自己的特長！”
“你確定你相信他么？說不定這只是那個可憐的孩子編出來的。明天我還是要去學校看一下。”
“嘿，現在不信任他的又是誰了？從小到大彼得在大事情上跟你撒過謊么？”
梅阿姨和本叔叔的爭吵聲從門外不斷地傳來。彼得將書放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雖然現在連晚上九點都不到，他還是覺得一陣陣的疲倦感不斷地襲來，並且自己身體裏面似乎有一道暖流不斷地亂竄。在它經過的身體部位似乎疼痛感都減少了不少。
就這樣，彼得逐漸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在彼得起來洗澡的時候，他卻驚異地發現，自己身上左右的傷痕已經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