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這故事有毒(八)
不記得曾在哪裏看到過這麼一段話——睡眠是一座天堂,睡眠更是一朵醉人的玫瑰。造物主捏就我們的時候,贈我玫瑰,手留余香。拒絕睡眠,就是拒絕天堂。拒絕睡眠,就是拒絕玫瑰。拒絕睡眠,就是拒絕愛情。拒絕睡眠,就是拒絕生命。
而這晚,顧東利索的把天堂玫瑰愛情生命通通都給拒絕了,當他頂着兩個黑眼圈出現在客廳的時候,牛天音和李雲逸都嚇了一跳。
這回就連牛天音也不敢作死地去觸顧東的霉頭了,三人一個比一個安靜地往學校體育館前的大操場晃去。
這是學校特訓部最新發佈的命令,每天早上七點半全體高一新生都必須集合在學校的大操場,以班級為一個方陣。
沒有準時到場的同學會受到嚴懲。
顧東十分機智地提早一個小時過去,趁這會子沒人,他跑到體育館旁邊的男廁所躲了起來,坐在小隔間的馬桶上刷手機。
牛天音和李雲逸本來也想蹲廁所里陪他,結果被顧東很不客氣地趕回了操場,他實在怕了這倆豬隊友,就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這躲一會兒吧。
一大早,學校的貼吧就炸開了鍋。
類似【江世濤來沒來?】【江世濤躲哪兒去了?】【暴揍江世濤的十八種姿勢】等帖子層出不窮。
顧東嘆了口氣,把貼吧界面關掉,掃了眼手機的右上角,見時間還多,就手癢地戳開貪食蛇大作戰圖標又嗨了起來。
這遊戲實在有毒,顧東玩得非常入迷,每每跟一群蛇攪到一起,都會控制不住力道地狠狠戳着屏幕,引導蛇頭見縫插針的遊走,那架勢,恨不得把手機戳穿,直接將那些難纏的小蛇捏爆。
玩到最後幾乎霸屏,顧東覺得手指頭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連忙鬆開手任由大蛇自己慢慢遊走,每每有小蛇碰死在它無處不在的巨大身軀上時,都會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出聲,總之笑得非常傻逼。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等到敵敵畏出聲提醒集合時間到的時候,他才如醍醐灌頂般,猛地發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挺重要的事情。
然而現在反應過來已經為時過晚,從廁所出去再到操場,至少需要三分鐘的路程,如今已經七點三十一了,他就算插上翅膀飛出去也不可能不受罰。
顧東,“系統兒子你還能再坑一點嗎,到了七點半才提醒我??”
敵敵畏的聲音透出點委屈,【是宿主爸爸你讓我定個七點半的鬧鐘啊。】
顧東:“……”好吧,他以為自己不會玩得忘記時間。
不過既然已經遲到了,那就躲到底吧,總歸都逃不過受罰,晚死早死都一樣。
顧東破罐子破摔地繼續點開貪吃蛇大作戰,又玩了一個小時,直到男廁裏頭傳來一溜的腳步聲,他才停止了遊戲,特緊張地坐馬桶上聽着外頭的動靜。
三三兩兩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一直走到他目前所獃著的這個隔間門前才停下,顧東看着門縫底下的陰影,突然有種不太好的直覺。
果然,幾秒后他手上握着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提示有兩條微信信息,是牛天音和李雲逸發來的。
【牛天音】:[楚楚可憐]大江對不起,我們被群毆逼供了,嗚嗚嗚不過你別擔心,上次訂的棺材我還沒撤單!
【李雲逸】:大江,你有什麼遺言可以趁現在發過來,我會幫你轉達給江叔叔的。
對於這兩個智障值飆出天際的損友,顧東已經無話可說,隨手發了一個凶犬追着人咬的動態表情圖過去就不再看手機。
外面的人站了會兒,總算開口了,“江世濤你出來。”是一個陌生的男聲,至少顧東在腦子裏沒辦法把聲音的主人跟誰對上號。
“……”顧東沒有說話,捏着手機連呼吸都屏住了。
“裏頭沒人嗎?”隔間門又被敲了敲。
顧東依舊不出聲。
外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聲,夾雜着幾句輕輕的交談。
“不可能不在,門從裏頭被鎖上了,拉不動。”
“他害怕躲着不敢出來吧?”
“走,找工具過來把這破門撬了。”
不知誰提議了一聲,顧東的心立刻擰了起來,他聽到外頭又響起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有好幾個人都出去了。
對比了下前後聽到的腳步聲,顧東判斷出門外留下的人應該只有一兩個。
反正不會太多,他如果現在衝出去的話,絕對可以一拳一個撂倒這些平時只注重享受不注重鍛煉的富家子弟。
在心中默默數了一二三,顧東猛地把門打開,結果真讓他歪打正着地撞翻了一個人,穿着高一制服的男生捂着鼻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呼痛,他的同夥則被嚇傻了,二了吧唧地張着嘴看着突然從隔間裏闖出來的高個男生。
顧東朝他吹了聲口哨,直接抬腳上身,把他踹到了地上,長腿一邁從他身體上跨過去,推開廁所最靠里的一扇窗戶翻身跳了出去。
窗戶下是個被保養的很好的綠植大花壇,花壇外幾百米遠的地方就是高一的教學樓區,現在大家都在集訓,教學樓里空空蕩蕩的沒什麼人,顧東在一棟樓的走廊里靠着牆休息了會兒,危機解除后,他整個人又懈怠起來,隨便進了一個教室,找個座位坐下繼續玩貪吃蛇。
這一玩就玩到了晚上的六點多,顧東一鼓作氣的在團隊戰中打上了宗師段位,等到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才收了手,撓撓頭髮像條鹹魚一樣要死不活地趴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兒。
半小時后,顧東起身去飲水機那接了點礦泉水往臉上拍了拍,總算感覺神清氣爽了些。
他想了想,翻了翻校寢網,找到了白越光寢室的公共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他的室友,在顧東說要找白越光的時候,他立馬把電話遞了過去。
“喂?”
清清透透的嗓音甫一響起,顧東就很自然地把自己轉換為男友模式,語氣霸道地說道,“小白,現在立馬去斯坦餐廳給我買份榴槤披薩,我餓了,一會兒我們在藝術樓後面的小樹林見。”
白越光愣愣地點點頭,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后才放下聽筒。
他的室友,也就是剛剛接電話的男生,看着他掛電話后沒忍住就笑了起來,“沒猜錯的話,是那個追求你的智障打來的?”
白越光撇了撇嘴,點點頭沒有糾正室友對江世濤的稱呼——智障,沒錯,可不就是個智障嘛。
“哈哈哈哈,他現在可算是出名了,你還真答應他了不成?”
白越光從床底下拖出一雙白球鞋正往腳上套着,聽到問話不緊不慢地說道,“為什麼不答應?他除了腦子有點問題,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當根按*棒用用綽綽有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形容,真夠形象的啊。”室友君倒在床上笑得猛拍床板。
睡在他上鋪的兄弟忍受不了架子床的抖動,火大地趴欄杆上往下吼道,“笑屁啊,剛集訓完累死了,安靜休息會兒成不?”
室友君聞言連忙捂嘴躺平,把薄被往身上一蓋,閉着眼睛打起了假呼嚕。
白越光對着鏡子用手把頭髮理了理整齊,左看右看覺得沒問題了才走出寢室。
從斯坦餐廳買了份榴槤披薩出來,沒成想竟然在半路上被一幫人堵了個正着,在看到為首那個五官十分漂亮的男生時,白越光的眼神明顯獃滯了片刻。
那男生十分玩味地上下打量着他,一直看到連白越光這樣城牆般厚的臉皮都有些扛不住的時候,對方才開口問道,“去哪兒?”
白越光低了低頭,吶吶地開口道,“給……給世濤送披薩。”
“世濤?”古瓏嗤笑了一聲,轉頭睨了身邊一個男生一眼。
游原會意,走上前就狠狠甩了白越光兩個大耳刮子,“賤貨,誰准許你叫這個名字了?”
白越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一雙大眼睛裏溢滿了淚水,嘴唇咬得死死的不敢吭聲,整個就一可憐的受氣包樣。
古瓏不耐地皺了皺眉,走上前問道,“我問你,他現在在哪?”
“世濤他……”
啪!
這一回更響更清脆,古瓏收回手用濕巾擦了擦剛剛碰過對方的掌心,不緊不慢地問道,“在哪?”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白越光這種黑心偽白蓮花。
接連被扇巴掌的白越光立馬炸了,舉起手就朝古瓏的漂亮臉蛋打去,結果還沒碰到對方就被衝上前的一群人給推到了地上,十幾個人你踩胳膊我摁膝蓋地圍着踹。
白越光又哭又叫地不停翻滾,卻怎麼也滾不出這些人的包圍圈,手上的榴槤披薩餅早就從包裝盒中掉了出來,被不知道是誰踩了一腳,印了一個十分顯眼的大腳印。
古瓏讓人重新去買一盒,等新的披薩餅被買了回來,他立馬喊停了那些人,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白越光,“他在哪?”
“在藝術樓後面的小樹林裏。”白越光被打怕了,蜷縮着身體用蚊子叫的音量回道。
古瓏點了點頭,用腳尖將白越光的下巴抬起來,目光帶刺地盯着他,“我不希望在以後看到你跟他攪到一起,明白嗎?”
白越光抽抽噎噎地點點頭,“明白…”
古瓏滿意地笑了笑,收回腳帶着眾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