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親愛的教主(五)

34.親愛的教主(五)

轎子在行進過程中略有顛簸,顧東只覺得身後的懷抱像個大火爐一樣緊緊貼着自己,狹小的空間局限了兩人的活動範圍,稍微正一正坐姿都覺得渾身燥熱的無法忍受。

慾火焚身,大抵說得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這種狀態一直延續到了轎子落下,顧東二話不說當先走了出去,待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身體的熱度才降下了許多。

這是一處宅院,現在正值好季節,院子裏的植被長得旺盛,打眼望去,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院子正中是青磚石鋪就的小路,直指着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着。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着,乾淨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是棵粗壯的古樹,古樹下懸挂着一個鞦韆,綠蘿纏繞其上,給這雅緻的宅院又增添了幾分趣意。

院子牆面雖斑駁,但從四周的裝飾,仍可見其洒脫簡麗的風格。

顧東正看得新奇,就聽身後低沉的嗓音傳來。

“喜歡這裏嗎?”

“這裏很漂亮。”顧東點了點頭,由衷地讚歎道。

裴臣舟墨眸湧上幾分暖意,“你是第二個這麼認為的。”

“那第一個是誰?”顧東回頭,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裴臣舟搖頭失笑,“是我娘。”

顧東愣了下,看來裴臣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可他並不打算聽那什麼勞什子的陳年舊事,他跟着裴臣舟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泡他。

所以,當聽到裴臣舟有訴說往事的苗頭時,顧東趕緊將話題扯了回來。

“你娘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那麼你呢?不喜歡這裏?”

裴臣舟的嘴角泛起溫柔的漣漪,眉眼專註地看着顧東,“我是第三個。”

“恩?”順序是不是搞錯了?

“原本是不喜歡的。”裴臣舟像是看懂了顧東的疑惑,自主地解答道。

現在就喜歡了?

顧東眉毛一揚,笑眯眯地抓過他的手捏在手裏玩,手指磨蹭着對方掌心的薄繭,心裏頭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此時烏雲遮天蔽日,明明不過是下午二三點的光景,看起來卻像是接近傍晚。

看來老天都在幫他,顧東嘴角扯出一絲笑來,壓低嗓音說道,“臣舟,天色已晚,不如我們……”沒等他話說完,陽光就像根根金線刺穿烏黑的雲塊,一點一點瀰漫開來,不過一息間,就將這處小院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光,恍若正午風光。

這一刻,顧東只感覺有一隻無形之手狠狠朝他臉上摑了一掌。

人生何其可悲,顧東簡直在裴臣舟的視線下窘得無處遁形。

“我是說,”顧東咳嗽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我餓了,什麼時候用膳?”

裴臣舟點了點頭,招手喚來月冷,讓他去廚房吩咐膳食。

月冷迅速地領了命,在經過顧東身旁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陰冷如尖刀的視線如有實質地颳了他一眼。

這人對他有明顯的敵意。

顧東揚了揚眉,在心裏無所謂地搖搖頭,管他呢,又不是朝夕共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隨他怎麼看他,等他吃到了裴臣舟這塊肉,馬上離開不就得了。

*

飯菜一上桌,月冷月影兩人就自發的往門外走去。

“不一起吃嗎?”顧東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咽了咽口水,強忍着大快朵頤的欲.望叫住了兩人。

當然,顧東可不是為了在古代倡導什麼自由民主,純粹是想給這兩人找點不痛快。

他又不是瞎子,時不時的在他面前擺臉色是想上天?

結果就是,這兩人壓根鳥都不鳥他,步伐不變地走到了門外去。

看到這情形,裴臣舟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出聲吩咐道,“過來一起吃。”

這兩聾子瞬間就跟裝了千里耳似的,人都消失在門外了,又因自家主子的一句話,立馬出現在了門口,惶恐地跪伏在地上,“教……少主,這不合規矩。”

顧東兩指夾着一根筷子打着轉的玩,見到此景,心裏暗笑了一聲,也不打算解圍,誰讓他們給他找不痛快了呢。

顧沉舟薄唇抿得緊緊的,臉上的神色有些陰鬱,手指一彈,也不知道飛了個什麼東西過去。

就見一直磕着頭的兩人突然僵直身體,雙手緊縛住脖頸,喉嚨里發出嘶啞的氣音,隨着時間的推長,他們的臉脹得越來越紅,甚至有青紫的趨向。

顧東手裏轉着的筷子一頓,雖然他看這兩人不爽,可也沒想要他們的命。

“沉舟,算了吧。”顧東出聲勸阻。

裴臣舟的臉依舊陰沉着,不發一言地看着他們,等到那兩人口中生生吐出一口黑血,才冷聲道,“這是念你們初犯,若有下次……”

月冷月影剛有些回暖的臉色唰地一白,抖着嘴唇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舌頭跟死肉一樣僵直着無法動彈,喉嚨更是像被貼片刮過,火辣辣的疼。

他們知道教主這次是真動了怒,沒立馬將兩人的小命取走,已經是對他們的仁慈了。

想到這,月冷月影心中不由有些發憷,埋着頭伏在地面,靜候男人的發落。

裴臣舟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些,只是依舊不說話。

他低頭拿起一雙筷子,夾了片牛肉徑直遞到了顧東嘴邊。

顧東看了眼跪着的那兩人,笑呵呵地張嘴將牛肉咬進了口中,咀嚼完后,他也伸筷子夾了一片青菜遞到了裴臣舟唇邊。

裴臣舟眉頭皺了皺,但還是張嘴將青菜吃進了肚子。

月冷見主子許久不開口,便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少年將青菜喂進男人口中的一幕。

教主自小便討厭吃青菜,每回都不肯動一筷子,哪怕是老教主在場都沒能讓他吃上一口。

就算老教主吩咐廚房愣是在教主每日的膳食中加上了這道菜,教主也會當做沒看到,往往連筷子都不肯沾一下就讓人撤了下去。

可現在……月冷心裏一驚,看向顧東的眼睛竟變得有幾分複雜,他必須將這事報告給老教主,這少年是殺是留就看他老人家怎麼決斷了。

吃飽后,顧東揉了揉肚子,終於良心發現地指了指門口跪着的兩人,“他們……”

裴臣舟聞言看了他們一眼,“下去吧。”

月冷和月影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偏院,兩人喉嚨又是一陣鑽心的疼,張嘴欲痛呼,卻出不了半點聲。

這,這是無聲散?!

月影眼睛徒然瞪大,他滿臉絕望地伸手摳挖自己的喉嚨,卻只吐出了越來越鮮紅的血液。

已經到了這地步,怕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挽救了。

一旁的月冷更是面白如紙,全身如墜冰窟,從里寒到了外。

他向來頭腦清楚,自然也明白教主此舉絕不單單是為了那少年,先前他們瞞着教主做下的事情,教主明面上裝作不知,心裏卻不見得不清楚,只是礙於老教主的顏面,才沒有發落他們。

而現在,隱忍了這數載,教主終究是要展開報復了嗎……

當年老教主做下的錯事,教主定然是一直懷恨在心的。

*

兩人走後,地上那兩灘黑血就越發顯眼起來,看了一會兒,顧東心裏突然有些過不去,“他們沒事吧?”

裴臣舟笑着搖了搖頭,“無礙。”

“真的沒事?”

顧東剛打算鬆口氣,就聽對方聲音淡淡地說道,“不過是今後都開不了口罷了。”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炸得顧東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臣舟。

他還以為剛剛那兩個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地吐幾口血,回頭又會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去,這種情節電視劇都快要演爛了,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麼。

哪成想這男人一出手直接就將人給弄成了一級殘廢,而且聽他的語氣這種事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原本覺得裴臣舟品行端正,像這種正人君子就算被他辜負了,也只會怪自己有眼無珠,然後憤然甩袖離去。

可現在來看,之前的判斷對比事實,根本就是錯的離譜,沒有一點是對的上號的。

這男人哪是什麼善類,依照他如今的做法,就能預想到真相大白那天,對方會怎麼下死手整治他了。

顧東雖然對他的身體很感興趣,可也不想把自己的命給葬送進去,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沒開始,到時候這男人若是想要報復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一個外界人,逃都沒地方逃去。

這口香肉,顧東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膽子吃啊。

“怎麼了?”裴臣舟關切地問道。

顧東強壓下想要立馬離開的念頭,鎮定地說道,“沉舟,我該回去了。”

他現在很慶幸自己還什麼都沒做,不然就算是想脫身都難。

裴臣舟沉吟了一下,跟着他站了起來,“我與你一同……”

“不行,”顧東條件反射地打斷了男人的話,可在看到裴臣舟緊皺的眉頭時,他又放軟了語氣,“沉舟,我是一個男人,不需要你護送我回去。”

裴臣舟神色認真地注視着顧東,“我想見見令尊。”

顧東呼吸一頓,揚聲問道,“有什麼事非見他不可?”

裴臣舟溫柔地注視着他“自然是跟令尊商談我與你的婚事。”

顧東心裏一哽,“這,這……”

他這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實在是被裴臣舟的言論給驚到了。

一言不合就想結婚,這事就算是放到現代去,也沒那麼容易獲得父母的認同。

可到了裴臣舟的口裏,倒成了理所當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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