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貓撲中文)萬戶山莊沈莊主？
花滿園微睜大雙眼，是那個和自己年齡相差無幾卻早已名震江湖的少年沈萬？
花滿樓也有些吃驚，“六哥，是爹提起過的那個主上沈萬嗎？”
花如令在吩咐花平前去洛陽萬戶山莊時還給他們提起過這個少年，說是這個叫沈萬的少年年僅八歲就被尊稱為主上，很是厲害。這次主要是讓花平前去求取魏紫，但也是為了去請這位少年來參加花如令的壽辰。
花如令喜好結交天下英傑，被外界稱為花大俠的他早就想一睹這個主上的風采，趁着去求牡丹的機會讓花平去將沈萬請來正好。
“應該就是了。”花滿園有些激動，“本以為這沈萬會在爹生辰當日才到，沒想到今日就來了！花平把他領來見我們，應該是爹的主意。”
花滿樓彎了彎嘴角，笑道，“怕是爹想讓六哥你學學這位主上的風采吧。”
花滿園心裏承認自家弟弟說的恐怕是事實，但對沈萬還是很好奇的，趕忙向花平叫到，“快請進吧。”隨即起身去迎接對方。
花滿樓也從椅上站起身立於桌邊。
——
沈萬隨花平上了這二層樓閣，等花平敲門后不過片刻，就傳來了一道少年人的聲音，很是清朗。
花平將他帶進去后，廳內的轉角處出現了一個身穿黃衣的少年，十三四歲年紀，劍眉星目，身材高挑，看到他便爽聲道，“初次見面，沈莊主，在下花滿園！”
“煩擾了。”沈萬向花滿園頷首。
花平在一旁微微彎腰，“六少爺，老爺讓我帶沈莊主過來，你們年紀相近在一起也聊得開。”
“嗯，是這個理！沈莊主，請跟我來，我家七弟也在這裏，我給你們介紹介紹。”花滿園示意沈萬和他一道進去，沈萬就隨着他往廳後走去。
廳后是處閣樓，陽光灑進屋內，將房間照的一派明亮。閣樓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鮮花，如今正值初夏，各色花朵爭奇鬥豔，開的燦爛萬分，花香飄散在屋內，讓人不禁沉浸在其中。
沈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戶邊的桌子旁，笑的眉眼彎彎的男孩。
一身白色綢緞衣衫，配着男孩溫潤的神色，給人感覺很是舒服。一雙眼睛隨着嘴角的笑容好像也溢出光彩，白皙的臉龐被灑進屋內的陽光拂過，一派寧和。
不過沈萬敏銳的發現，雖然男孩的眼睛看起來很有神，但是並沒有能準確的望向他的方向，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才看了過來。
如此樣子，到像是眼睛瞎了的癥狀。
花滿園走到男孩身邊，向沈萬介紹，“沈莊主，這是我的七弟花滿樓，剛十歲年紀。”
花滿樓，滿樓鮮花，鮮花滿樓。
真是人如其名了。
對這個引起自己好奇的七少爺，沈萬現在倒有些讚歎了。
開始還在想着愛花的男的該是個什麼樣，現在看着樓中這些生命力旺盛的花朵，就知道花滿樓為照顧這些鮮花費了很多精力。
想來自己送來的三株花朵必也能得到這位七少爺的萬分愛護了。
他看了下桌子上擺放的從萬戶山莊送來的那三株花，應該是被花滿樓剛澆過水，花瓣上水珠剔透。
可不比待在萬戶山莊好多了。想到這他還有點無奈，對於他在庄內練武時把很多花花草草波及到，弄得花園一片狼藉的事情，王憐花也不知道明着諷刺過他多少次了。
“果然只有一身蠻力，這麼些名貴花朵就被你給糟蹋了，恐怕這些花朵來世也不想投到萬戶山莊了罷，可惜可惜。”玉面朱唇的青年一點也不恭敬的嘲諷着自己的主上。
對此沈萬表示，他不是只有一身蠻力，他還會下棋。
只是除此之外，他好像真沒什麼文雅的愛好了。
“沈莊主”花滿樓聲音溫和，向沈萬的方向測了測身子，“快請坐下吧。”
“哈哈，沈莊主，看你年紀和我差不多大，老是莊主來莊主去的，未免太生分了，不如咱們直呼其名，我稱乎你名字，叫你為沈兄如何？”花滿園豪氣的拍拍正坐下的沈萬的肩膀，一臉少年人的興奮。
沈萬對別人怎麼叫自己也沒什麼計較，便淡淡答應，“花兄。”
花滿園高興的望向一旁花滿樓的位置，“七童，你可看我交了個新的兄弟，爹不能再說我一天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了吧。”
“七童？”沈萬看着對花滿園的話顯出有些好笑神情的花滿樓，這稱呼叫的倒是別緻。
花滿樓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些微尷尬之意，花滿園倒是接過話來，“哎，沈兄你不知道，我爹他因為我娘生了七個兒子，不僅名字不給我們好好取，從我大哥花滿庭開始，就滿什麼的一直取下來，還連小名也懶得給我們幾兄弟起，就大童、二童這樣叫下來了，滿樓他最小，排行第七，就叫七童了。”
花滿樓微皺了下眉頭，對自家六哥說話沒個輕重也很無奈，“六哥，你再編排爹讓他知道又要訓你了。”
“我說的也是事實嘛！爹還不讓說！”花滿園無辜道，想起什麼又興緻勃勃的，“沈兄，你也叫小七做七童好了，讓他一天那麼聽爹的話。來，七童，快叫你沈萬大哥！”
沈萬心中暗笑，看着臉色有點紅紅的的花滿樓，也不知是被花滿園的話氣的還是怎的。難得起了點逗弄的念頭，但聲音倒是沒有波瀾。
“這也算認識了。七童，你的大哥是花滿庭，要再叫我大哥就不合適了。以後叫我沈萬哥哥便好。”
滿意的看着花滿樓聽到他的話后一臉詫異的樣子，然後花滿園還在一旁鼓動着，“沈萬哥哥這個稱乎好，七童你剛十歲年紀，叫哥哥倒也合適，爹他該高興小七你認了沈兄當哥哥的！”
花滿樓只好吶吶開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沈萬的方向。
“沈萬哥哥。”
此時陽光正好，屋內氣氛正歡。
——
有了花滿園在，沈萬三個人相處的倒也愉快。花滿園講着自己外出時遇見的趣事，沈萬就靜靜聽着，偶爾說上一句，花滿樓在一旁聽着他兩人的對話，把泡好的茶水推向兩人。
“六哥，你和沈萬哥哥喝口水吧，該渴了。”
“正好我也口乾的不行！”花滿園一把拿起茶杯，灌起水來。
“話那麼多能不幹嗎。”花滿樓低聲嘟囔了句，花滿園沒聽見，沈萬憑着過好的五感倒是聽見了，看着被花滿園的行為弄得會顯出孩子氣的花滿樓，他不覺有些惋惜起來。
沈萬在練習武力中也會閉目進行修鍊，以此增進自己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聽聲判位對他來說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但那終究是和眼盲有所區別的。他見過許多瞎了的人一邊過着混混沌沌的日子，一邊感嘆命運的不公。
花滿樓現在年歲尚小，但今後的日子還長，沈萬有些擔心這個十歲小童，一片黑暗的世界未免太殘忍了些。看花如令和花滿園都眼睛明亮，花滿樓肯定不會是先天失明，那就是外界的原因了。
“花兄，冒昧的問一句，七童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沈萬還是決定問問。他對這個今天剛見的男孩有些在意，雖然他也不太明白這份在意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因為對方叫自己哥哥？
這個答案現在還無解，沈萬沒有過弟弟，在尚武王朝時家裏他是最小的，後來跟武聖修鍊后就是他一個人了，花滿樓還真是兩個世界中第一個叫自己哥哥的人。
看來這就是兄長對自家弟弟妹妹的愛護之意了。
花滿園還在喝水，聽到沈萬的話后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帶着些難過和內疚，慢慢放下了茶杯。
“沈兄，你還真是名不虛傳。七童的眼睛已經瞎了三年了，現在很少有人第一面就發現七童眼睛有問題了。”
花滿樓臉上也有一絲失落和悵然，但很快掩飾了過去，“六哥，沈萬哥哥是好心問問。”
沈萬正色說道，“既然叫了七童做弟弟，我也想知道下他失明的原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好。”
花滿園嘆了口氣，緩緩道，“當年七童剛七歲多，曾在中原上橫行一時的鐵鞋大盜跑來桃花堡奪取一尊佛像，爹和一幫俠士設計想要捉住鐵鞋大盜，就把鐵鞋大盜逼進了桃花堡的密室中，那時小七正在和我玩耍，藏在了密室當中等我過去找他，就被鐵鞋大盜那個賊人見機擎住，當做人質要挾爹他們以便全身而退。卻沒想小七他慌亂之下扯掉了鐵鞋大盜的面具，鐵鞋大盜的臉也被小七給瞧見了，為了讓七童今後在見到他時不被認出來，鐵鞋大盜便划瞎了七童的眼睛。”
花滿園聲音沉重，“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和七童玩躲起來的遊戲，七童也不會藏到密室里被鐵鞋大盜捉住！”
“六哥，那是我自己藏進去的，不關你的事。況且後來鐵鞋大盜也被爹爹他們捉住了，已經沒事了。”
花滿樓聲音中帶着寬慰，“我雖然看不見了，但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我還可以聽見鳥叫聲，聞到花的香味。我現在過的也很快樂，爹和六哥你們都那麼關心我，我已經很幸福了。”
“七童，你就是太懂事了。”花滿園看着乖巧的弟弟，終是又嘆了一聲。
“這三年下來，爹也找了不少大夫，連赫赫有名的薛神醫也請來看過，但都沒用。薛神醫還說治癒起來很難了，鐵鞋大盜把七童的眼睛劃得太深，已經傷到了根本。”
沈萬亦看着這個剛十歲的男孩，如果一出生就看不到便也算了，但在享受了七年五光十色的風景后卻再也無法看到色彩，無疑是很大的打擊。
他沉默下來，這世上神醫也不只薛神醫一個，況且有很多獨門秘法外人也不得而知，說不定其中就有能夠治癒花滿樓眼睛的方法。
盤算着今後應該多去打聽下，若能找到什麼手段治好花滿樓的眼睛總是好的。
閣樓內隨着花滿園聲音落下后就顯得有些安靜，花滿樓張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又不太知道說什麼好。每次爹和哥哥們說起他的眼睛，就會悲傷很久，他的勸慰好像也不起什麼作用。
剛失明的時候面對整日的黑暗，他是恐懼過的，不太知道如何面對身邊一切。但爹和六個哥哥每個人一有空就會陪着他，穿衣吃飯走路幹什麼都看着他。即使他們不在，也會讓下人寸步不離的守着他，就害怕他出事情。
漸漸的花滿樓也習慣了黑暗的日子，為了不使家人總是對他抱着愧疚，他也會嘗試自己摸索着做很多事情，只希望能盡量減輕爹和哥哥們的歉疚感，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也很好，不必為自己太過擔心。
剛才聽到這個讓自己叫沈萬哥哥的少年說起他的眼睛，花滿樓心裏霎時還是有點惆悵的。
他這三年裏沒怎麼出過桃花堡，就是出去也總被哥哥們陪着，現在猛地被一個剛認識的少年說起他眼盲的事，花滿樓還是有些不適應。
這個叫沈萬的少年和自家六哥差不多大，但卻已是個很有名氣的江湖之人了。
本來聽他淡淡的聲音還以為是個很冷淡的人，不想剛才還附和一向調皮的六哥的玩笑話，叫自己小名。
不過他剛才問起自己眼睛時聲音中是真有關心之意的，花滿樓聽這個少年說話時很沉穩，想必是個可靠的人。
感覺屋內的其他兩個人好像還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花滿樓慢慢起身，準備走到花滿園跟前拽回自家六哥的思緒。
“七童，小心！”花滿園焦急的聲音傳來，花滿樓只感到自己的腳好像絆住了什麼，身子失去了平衡往下倒去。
一陣清風拂過，花滿樓落入了一個懷抱當中。
“沒事吧，七童？”沈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清談中帶着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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