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媽媽
真是晚上不能說鬼,白天不能念人。元歌只在心裏想了想,這南媽媽立刻就端着木盤,上面放着倆碟香甜的點心,滿臉堆笑的擠了進來。
對,是擠了進來。
一同來到李相府的八名宮娥,都有着文韻雅緻的名字。這幾天裏都是倆個一組的陪在元歌身邊,而此時就有倆個守在門口的地方,不讓人隨意進來。
只是南媽媽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又怕自家馬上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小姐和她疏遠,這幾天裏真是找着機會就往這裏跑,甚至還想守夜。
守在門口八名宮娥中叫繪椿和染槿的,在看到南媽媽出現的時候,就忍不住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雖然這幾天裏,她們已經看出來貴人與這位南媽媽並不親近,但是到底是不一樣的關係。
因為這樣,於是她們二人就不敢死攔,結果就被南媽媽湊了個空子,從倆人中間的縫隙中擠了進去。
南媽媽扭頭輕蔑的掃了一眼,扭着壯實的身子就往裏走,走到廳堂當中,滿臉討好的笑着道:“小姐,媽媽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桂子糕和蓮蓉糕,快吃吃看。”
元歌掃了一眼殷勤的南媽媽沒接話,只往她身後看去,因為跟在她身後的繪椿和染槿已經一同進來了。二人一臉的沮喪,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側坐在小圓凳上的倆位嬤嬤。
“奴婢繪椿。”
“奴婢染槿。”
“辦事不利,請貴人責罰。”二人一同說完這些,就齊齊抖着肩膀伏了下去。
掃了一眼已經沉下臉的柳嬤嬤白嬤嬤,元歌心裏突然一動。目前她沒有很好的辦法來處理南媽媽,那不如問一問這倆個積年的宮中嬤嬤?
說不定會得到不錯的想法。
元歌抬眼朝她們問道:“倆位嬤嬤,你們就說一說,像這樣的按宮規該怎麼懲罰呢?
柳嬤嬤眉眼一動,心裏幾乎有些驚喜起來,這位貴人是想用她們啊!不管怎麼樣,只要肯用她們就好,不然等進宮被打發了,她們這些人還能有什麼好去處?
“按宮規......”柳嬤嬤冷眼掃了下站在當中已經笑僵了的南媽媽,然後才道:“按宮規,繪椿染槿倆人當掌嘴二十,跪上一個時辰,另一天不得食一米,只能喝一碗清水。”
“倒也公道。”元歌淡笑着點頭,要知道在宮裏這懲罰可要重的多,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像這種主子在說話,卻讓人闖進來的情況,只要一發生守門的奴才是永不再用的。
說完她話鋒一轉,冷眼看着已經有些縮手縮腳的站在那裏的南媽媽,一臉平靜的問道:“那像這種不聽主子吩咐擅闖硬闖的,按宮規應當如何呢?”
南媽媽並不是個膽子大的人,此時聽到這句話,立刻一臉驚惶的喊道:“姑娘......”
站在一邊的白嬤嬤此時一臉和藹的道:“南媽媽,你是貴人身邊積年的老人了,又是奶大貴人的乳娘,按道理是比我們這些人要重多了。”
“可是這份體面你怎麼不好好接着?如今貴人是什麼身份?你竟然敢在貴人面前大呼小叫,先前還敢不經傳召,就闖到這裏來?
白嬤嬤已經從圓凳上站了起來,朝上首福身行禮道:“貴人,按宮規犯了這樣錯的奴才,被視為不分尊卑眼中沒有主子,便是直接杖斃也是有的。”
南媽媽已經被嚇的站不住,腿軟的坐到地上去了,手中的木盤也打翻在地,碟子裏潔白精緻的點心摔的不成形,卻沒有沾染上一點塵埃。
“姑娘姑娘,媽媽看着你從小長到如今的大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姑娘,你就看在這份上,饒了媽媽吧......”
柳嬤嬤冷笑一聲道:“老姐姐,你這是想狹恩壓主?”
求饒的南媽媽厭惡又憎恨的看了一眼柳嬤嬤,就是這些人的出現,才會使的姑娘和她越發的疏遠了!她收回視線,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着,其實心裏並不是很怕。
她奶大的姑娘,怎麼會因為這樣的一點事,就會開口要了她的一條命?
元歌的眼神變的更冷,因為她明白南媽媽心裏的真實想法。恐怕在她的心裏,她一直都是那個半夜哭鬧,依賴她相信她的小小女童!
她會以為自己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沒有真的把她放在眼裏,所以每一次都會選擇背叛她!
靜了靜心,元歌揚起一抹淺笑,和緩的道:“雖說以後都是要按着宮規來了,可是眼下我到底還沒有進宮,凡事到也不必那麼嚴厲。”
“繪椿,染槿。”
被點到名的倆人,心中忐忑的抬眼頭,小心的應道:“奴婢在。”
元歌含笑看着她們二人道:“雖然你們沒有攔住人,卻是因為因着我的緣故,而對南媽媽有幾分客氣。因此我也就不怪你們,掌嘴就不必了,就跪上一個時辰就行了。”
“也不必禁食,省的餓的手軟手軟,更沒辦法攔住人了。”
宮中的宮娥太監們,哪一個沒有被罰過跪,哪一個沒有挨過餓?對於她們來說都是小事一樁,更重要的是臉面,若是今天真的掌嘴二十,以後她們也不必再見人了。
“奴婢謝過貴人。”繪椿、染槿倆人含淚磕了下去。
柳嬤嬤此時臉色已經不再難看,而是帶着欣慰道:“主子心善寬和,真是我等的福氣。”
這叫喊上主子了?元歌覺得有些好笑。
白嬤嬤也跟着道:“主子如此體貼,老奴心中感激。”說著竟然有些哽咽,眼中也泛起了淚花。
這其中雖然有作戲的成份,卻也算是有幾分心緒外露。打從她們和人爭破頭,順利的來到這李相府一刻起,她們這些人就再也沒有後路。
若是這位貴人對她們心有隔閡,不肯用她們,那真是以後再也沒有路能走了。
南媽媽有些傻眼的跪坐在地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出聲道:“姑娘......姑娘,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