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可有想我?(卿若塵和氏璧4000+)
*鞠躬感謝卿若塵親的和氏璧,muamua~抱歉這麼晚才補上,以後會陸續補上欠的加更噠。
*估摸了一下,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本書三個月內就會完本了,也就是五月底六月初,實在着急的親可以等着完本來宰,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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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變得如此寧靜,彷彿被海水洗過一般,如羽毛一般輕盈,變得又高又藍。
何知秀從前所住的院子裏種了兩柱桂花樹,葉子翠綠鬱郁青青,桂花開在枝頭金黃,一簇連着一簇,遠遠望去,彷彿綠葉從中點綴的碎金。
站在院子下就能聞到一股清香撲鼻的桂花味兒,傅明嫻都想好了,有空的時候她便和何知秀摘一些桂花花瓣,既能做糕點,也能泡茶,還能釀桂花酒,到時候父親瞧見了一定會很歡喜。
權伯聽了何顧氏的吩咐,早先便在院子外面準備好了馬車。
傅明嫻今日身着藕粉色綉海棠的長裙,肩上披着軟毛織錦披風,頭上簡單的用玉簪將髮髻挽起,傅明嫻來了興緻,從枝上折了一朵桂花做點綴,倒也是素雅中帶着別出心裁,同何知秀歡喜的上了馬車。
闊別多年,何知秀對家鄉附近還是很熟悉的。
權伯在後面跟隨,何知秀帶着傅明嫻逛了不少店鋪,吃了茶點,江南和應天南北差異還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傅明嫻瞧着新鮮,何知秀也很有耐心的陪着,過了年便要及笄了,傅明嫻反倒覺着這些日子真像個小孩子般肆意舒坦了。
母女二人又去首飾鋪挑選了幾套像樣的裝飾給傅明嫻和三舅母那剛出世的小表妹。
“這套銀鐲做的精緻,又很適合小孩子佩戴。”何知秀拿起看着。
傅明嫻卻是搖頭,“何家總算是出了這麼位孫女,怕是這對平安鐲早就派人定製好了,母親若要送,那便送些精巧的,或者特別的。”
本就是什麼都不缺的,但是何知秀這個未見過面的姑姑可不能空手。
何知秀點點頭,將那副銀鐲放下,“還是嫻姐兒想的周到。”
“可是……若不送銀鐲,還能送些什麼呢?”
傅明嫻皺眉四處看了看。
“我看這平安鎖便很好。”傅明嫻條條是道的解釋,“送去銀鐲帶了恐怕是要不滿意,若不帶,害怕母親傷心,可這平安鎖是保平安的,尋常時候收着便可了,總歸是為了小表妹安全着想的東西,那些舅母們也不能挑什麼!”
何知秀微微笑了笑,“還是你想得周到。”
“也不知道你怎麼同你哥哥性格差這麼多。”
“差點互補。”傅明嫻又拉着何知秀的手,逛了幾家,眼見着四處逛逛便已經是到了晌午。
“母親,逛了有小半日了,母親也有些累了吧,便先去茶樓稍作片刻歇息一番如何?”傅明嫻挽着何知秀的胳膊悄聲開口,“已經有好些日子沒瞧見玫姐兒了,女兒想去看看她……”
“這會兒她該是正難過呢,身邊又沒有個說話的人了。”
何知秀點點頭,“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有家回不得,又剛沒了母親,傅明玫要比傅明嫻還小一些呢。
“可是你自己去怎麼能行呢?萬一遇到麻煩怎麼辦?”
傅明嫻搖頭,“不會的,玫姐兒住的地方離這並不遠,當初咱們出門的時候女兒便是刻意看了路的。”
“權伯倒是知根知底還好辦,可是權伯身後跟着的都是外祖母的人,莫要橫生出事端惹了別人非議,到時候反倒是讓玫姐兒難做了。”傅明嫻又恢復了音調,笑呵呵的說道,“母親先去,嫻姐兒還想去對面的布莊去裁幾套衣裳,一會兒就回來,有鵲之陪着我,不會有事的。”
“若是有事,我也會立即亮出何家的身份,三表哥曾經給過嫻姐兒一枚玉牌,想必這還沒有不肯給外祖父面子的商家。”
見何知秀還有些擔心,傅明嫻皺眉估算了下時間,“母親便坐在茶樓中,若是半個時辰后還未見到女兒,帶人去尋。”
“鵲之,咱們走吧!”
鵲之要比傅明嫻更加興奮,手中拎着的全是各式各樣的小糕點,高興的跟在傅明嫻身後布莊。
“你若是累了,且在這等着我就好,我四處看看。”傅明嫻看着布莊外面站着的何家奴僕同鵲之使了個眼色。
權伯很是小心,生怕這位外孫小姐出了意外,連何知秀在茶樓坐着都不可,還是跟了上來,如此,便只能將鵲之放在這做障眼法了。
傅明嫻若有意無意的四處看着,又詢問了幾匹布料,讓店鋪老闆照着身體量了尺寸。
“老闆這布莊很大,不知道二樓是做什麼的?”傅明嫻笑着開口。
那布莊掌柜是個人精兒,傅明嫻雖穿的未有多麼顯貴,卻談吐不凡,外面又有奴僕跟着,想來是哪家千金小姐不喜出門,“回小姐,二樓是成衣鋪子,都是做好的樣子,若是小姐急用,或者不願意等的,便可直接拿來衣服改改穿。”
“我想去看看。”尋常商鋪酒樓二樓外都是有橫梯的,傅明嫻可從後門離開,再從後門回來。
“當然可以,小姐您請……”
傅明嫻有些疑惑,原先在一樓的時候,便覺得人不太多,如今上了二樓卻連人影都找不到了,這麼大的店鋪,又並非雨天,為何會會沒人?
傅明嫻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待她望向樓下的時候,鵲之不知道被引去了何處,連方才說話的布莊掌柜都不見蹤跡,現在更是安靜的可怕。
她初來乍到,這又是江南,會得罪誰想要對付自己。
當初在應天酒樓中趙宛瑤步步緊逼已經是讓傅明嫻心裏留了陰影,不曾想來到江南還是會遇到同樣的事情。
前腳還同何知秀保證着不會出事,後腳便遇到了這突髮狀況,傅明嫻懊惱,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單獨出門……
或者也是要看黃曆的。
傅明嫻有些慌張,卻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輕聲的喚了聲,“鵲之?”
她站在二樓下去也不是,從二樓橫梯離開也不是。
傅明嫻正四處小心翼翼觀望的時候,突然背後閃現一道身影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傅明嫻大驚,剛準備開口喊人,卻突然發現熟悉的氣息讓她的恐懼頃刻消散,轉而變成喜悅,身體僵硬的佇立在原地,卻是不再反抗。
汪延一向待她恪守禮節和本分,從不曾逾越過界限,哪怕當初他霸道的說著她只能嫁給她的話,也不過是強牽着她的手腕讓她同他目光直視。
這般緊緊將她抱在懷中還是頭一次,傅明嫻一瞬間到明白了為何布莊會沒人了,想來也是汪延的手段,是他提前派人都佈置好了。
只是……
汪延不是在應天嗎?是何時追來杭州,又是怎麼會知道她的行蹤,算計好了她要來這布莊,提前驅散了人?她還是小瞧了他的心思,即便是在江南,手段強悍的汪督主也是很有本事,傅明嫻方才還覺得自己很聰明。
可以避開何家的耳目前去看望傅明玫,可這會兒到了汪延的面前,便覺得有些獻醜了。
他對她的事情也一向上心。
傅明嫻縱然是疑惑,卻也心裏和抹了蜜一般開心,無論汪延是為何而來,她都很高興。
汪延抱着她不說話,傅明嫻也未開口,只是低着頭,目光不自覺的看着汪延攔在她肩上垂落的雙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處生了許多繭子,想來也是長期拿刀習武所致。
傅明嫻又想像了一下,這樣好看的一雙手,從前在玉嫻閣的時候,他會挑着燭火上燃燒過的燭油,又緩緩有節奏的翻看着書卷,抿唇不語,怎麼她從前竟沒有發現呢。
有那麼一種人,越是相處的久了,便越會被其吸引。
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
傅明嫻又想到,讓這樣一雙好看的手肩負着西廠督主的職位,沾上了血跡的時候,怕是汪延也會覺得很難過,她突然有些難過,若是當初她沒有被自己困住,恐怕,現在早已經和汪延在督主府中過得那般肆意逍遙。
當初她曾親眼去看自己的葬禮,汪延身穿一身白色縞素,神情是那樣沉重哀悼的站在門前,她當時便該知曉的。
若汪延不在乎她,又何必替她披麻戴孝。
她一直將自己看做是傅國公府的算計,卻不知,人活的什麼樣子,從來都不是看別人,而是看自己。
兩人就這般靜默。
傅明嫻微紅了眼睛,她走的時候是有些生氣,分明是他先開口讓她嫁給他,可是等着她開口了,汪延卻避而不答,她轉身想要去和他說可能會離開應天一段時間,卻發現他早已經有佳人陪伴。
她有些生氣,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汪延的氣。
可是到了江南傅明嫻才發覺有些想他了,他總是那麼眸若冰霜,無論何時出現都是冷着一張臉,現在想着,到也很順眼,傅明嫻本想着回去大不了她先低頭陪個不是的,結果汪延竟一路追到這裏,傅明嫻只覺得鼻尖微酸,感動是要佔得更多的。
這份感動,可要比傅明嫻活了兩輩子還驚喜。
汪延將頭緊靠在傅明嫻的脖頸處,語氣少有的呢喃,“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不但沒被嚇到,連反抗都沒有,還能這麼淡然,不怕被賣了嗎?”
傅明嫻醞釀了一下情緒,“倘若能讓人從應天一路追來杭州,怕是再跑也跑不了的,那索性便不躲了,會如何便如何吧。”
傅明嫻雖未回頭,卻能想像到汪延聽了這話,一定會眼底泛起笑意,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抿。
他從來都是這般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能有這麼大的反應對他來說,已經實屬不易。
汪延果然如傅明嫻想的那般反應,她倒是看的清楚,汪延想了想,故作深沉道,“這也的確是,若是真的讓你輕易跑了,恐怕是要叫人笑話。”
追了兩輩子還沒追到,汪延也的確做人太失敗。
“還以為這是個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買,怕只怕是件賠本的生意,還是自己留着吧。”
情話汪延從來都沒說,前世傅明嫻沒有給過他機會,如今說起來卻是朗朗上口,甚至能讓傅明嫻臉紅。
“你這怒氣可發的好大,轉身便跑來江南的了。”汪延笑道,“若非我走的快,恐怕真的要丟了。”
“你自然是有你的事情要忙,便是同你說了,恐怕也沒有時間理會吧?”傅明嫻心裏早已經原諒了汪延了,“點心飯菜我可不會做,更沒法討你歡心。”
原來是因為這個。
汪延抱着傅明嫻的雙手更緊了,頗有些委屈無奈道,“連生辰吃碗長壽麵都要被罰,虧得我連留客都不敢,怕是以後更要處處仔細着了,我不吃便是了。”
傅明嫻一愣,繼而是懊惱……那日,竟然是汪延的生辰?
霍樂珍也是因為那個?
一股濃濃的挫敗涌然而生,看來這錯還是生在她的身上,她竟是自己同自己置氣,長壽麵……那便回去多做一些,她還有數個年月可以做給他吃。
傅明嫻想要轉過身看着汪延,但汪延力氣實在大的驚人,鉗制着傅明嫻讓她動彈不得。
汪延才不要傅明嫻轉過來,轉過來,便不是會讓繼續抱着的,這樣挺好。
看不見面,他也能更肆意一些,想到這,汪延搭在傅明嫻肩上的手,有些肆意的下移,繼而摟在了傅明嫻的腰間,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
身上長肉也就長肉吧,總好過那些身影纖纖的人,彷彿一陣兒風就能吹到,抱着不舒服。
“連問都不問我為何會來,看來是吃定我會尋來了?”汪延低着頭,似乎有些懊惱,“被拿捏的這樣好,以後可怎麼辦?”
“可有想我?”
不等傅明嫻回答,汪延又痴痴的問了一句,“我可是想你了。”
汪延的聲音低沉沙啞,說話的時候打在傅明嫻的耳邊,痒痒的,更有些意亂情迷,溫熱的氣息好像將傅明嫻僵硬的身軀溫暖一般。
傅明嫻忍着笑意,便隨着汪延去了,“不想。”
汪延不可輕聞的嘆了口氣,漆黑如墨的眸光中更多的是寵溺,“真是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