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時候了
不知師父當初是怎麼想的，她，要本事沒本事，要能力沒能力，做事不牢靠，辦事效率不高，整個寺廟中的那麼多人，所有的證據都被她把燒了。年紀小不說，真不知像她這樣的人有什麼權利做師父的弟子。
而且，就是前幾日，到現在，師父依舊沒有原諒她。她也不知自己的身份到底被誰知道了，會不會是師父？若是被師父知道了，他會怎樣她不知道，只是，若是師父真的知道了，她絕不想讓師父為難，畢竟寺廟中沒有留女弟子的先例，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頭一次，頭一次，她起了想要默默離開寺廟的心思。
若是她悄無聲息的離開，或許對誰都有好處，於誰都有利。
畢竟已經活了一世，一些事情，更傾向於皆大歡喜，而不是局限於她一個人的苦樂。
也許真的到了她該與寺廟、與行止、與寺廟說再見的時候了！
摸摸手中行止遞過來的僧服，想穿上這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僧服，最後感受一下寺廟的味道，感受一下師父的味道。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不知不覺眼淚落下，剛好打在行止小手上。
聽行止這麼說，了悟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寺廟的感情真的很深，竟然連哭了都沒發現。
勉強用打趣的語氣說道，“給我做衣服，我感動不行啊！老是穿着身上這身衣服都快凍死了！”
了悟掩飾的很好，至少行止沒有察覺到了悟的異樣，只當了悟真的被感動到了，接着嘴巴便不受控制的巴拉巴拉的講。
“話說，方丈對你真的很不錯海，別看最近師父不搭理你，但，光看這衣服，做的比我們的厚的好多。連我都開始羨慕了，若方丈也給我做個這麼厚實暖和的衣服就好了。”臉頰在衣服上磨蹭兩下，花痴的表情十分誇張，若在平時，了悟定會跟他鬧上一鬧，可現在，了悟心中悲傷的情緒全部化作淚水，集聚在眼眶，拚命控制住，不讓它當著行止的面流下來。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情，了悟一把將衣服從行止手中拽出來，“凍死我了，換上去。”
惹來行止陣陣嗤嗤聲，“真是的，你該謝謝我，給你拿來衣服，還在這兒陪你這麼多天，哎，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好心當做驢肝肺呀！”
打趣的話此時落在了悟耳中，只是徒增傷感。
背對行止換衣服的人兒，淚流滿面。
身後行止依舊像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了悟卻想，這個時候，寺院小山丘那邊的菊花該開了吧，也不知這一場大雨下來，能活下來的到底能有幾株，想着一會兒得去看一下。
好容易將行止打發走，了悟想一個人靜靜。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源源的夕陽帶着一絲絲紅暈慢慢從西方落下，即將轉到地球的另一面。空氣中泛着一絲清冷，了悟不知一次感慨秋天的奇妙，明明沒有冬天那麼冷，但那淺淺的冷卻泛着刺骨的涼意。
收攏一下衣服，想着行止說的真的沒錯，這衣服剛剛好，分毫不差，十分合身，想起師父那溫暖的笑，不知不覺來到師父的寮房前。
寮房的門緊緊地關着，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了悟記得，之前師父從來不將寮房的門關的如此嚴實，每次她走到跟前，輕輕一推門便自己打開。
但是她就是想知道，師父到底有沒有原諒自己，
在想着要不要進去問問師父，卻又不想拿這件事給師父平白無故增添煩擾。思考的空檔，了悟已經準確無誤的站在寮房的門前。
“師父——”
“……”
“師父。我是了悟，師父在裏面嗎？”
“……”
了悟知道師父就在裏面，她能感覺到，就像每次那個帶着草藥味的香客出現在她面前，憑直覺就能知道是他一樣，更何況，師父的味道，師父在身邊的感覺，是她想忘都忘不掉的。
“師父，都是了悟的錯，師父不要生氣了行不行？”
“……”
“師父若是覺得徒弟做錯了，懲罰我就是，了悟甘願受罰。只是師父莫要不搭理了悟！”
“……”
了悟知道，自己說的再多，師父不想見她就是不想見她，她再怎麼說也沒用。在門口站了片刻，確定師父不會為她開門之後，默默轉身走掉了。
了悟走後沒多久，寮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無機站在門口，望着了悟消失的方向，目光久久不散。身後還有一人，身着白袍。一雙丹鳳眼中複雜不已。
他與他打賭，說小不點兒清醒后定然會第一個來找他，無機說不會，但是她還是來了，就在門口，離得那麼近……
“為何不見她？”即使了悟是女子，無機也沒有必要這麼躲着她，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知道！”無機依舊望着路的盡頭，思考了悟會去哪裏？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怕！你怕因為她，干擾了你的一切！如果選擇她，你的方丈之位就不保了，你心心念念的佛教道義便只能背道而馳，你怕你堅守不住自己的心！你怕自己把心真的送出去！你怕你真的喜歡上她再也回不了頭！更重要的是你怕因為她斷送了自己的未來！”謝文才字字珠璣，每說一句話都像是無機心頭上的一把刀，在他心窩處像在磨砂石上磨來磨去。
沉默……
謝文才說完后，無機十分痛苦的表情，眼神依舊沒離開那條路以及那條路的盡頭。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也太懦弱了！我看不起你！”一雙丹鳳眼裏寫着滿滿的鄙視。
又是一陣靜默。
就到謝文才都以為他沒得話說的時候，無機的嘴巴微微張開，“我在你心裏就這麼壞嗎？”，說完嘴角上揚，只是那麼一瞬，又恢復原樣，甚至有些嚴肅，“不。我給不了所需要的一切！”
謝文才想說，你怎麼知道她想要的你給不了？但，努努嘴，最終沒能說出來。
嘆口氣，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
“現在，你該告訴我，她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吧？”性感的嘴唇微微一抿，他不想再聽到他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