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魂
簡單的道別後,看着他們要離去的身影,完顏絳疏忽地叫住:“父皇,等等,兒臣有一事相求!”
已經抱得美人歸的他,此時好像也不是那麼愛理她了,背對着她,皺了下眉頭之後,再緩緩轉過身來,笑着道:“女兒,還有何事?”
“明日是兒臣的生辰……”完顏絳疏輕輕地道。
完顏昊恍然大悟,依舊笑着道:“是這樣……那明日朕給你送幾樣珍玩可好?”
“謝父皇……”完顏絳疏也是猶豫了很久才說出,可聽到答語,就愈發覺得自己蠢透了,眼神早已黯然,而後又覺得,就算蠢透了,自己還是應該博上一博,輕輕地道,“是兒臣的生辰,也是母妃的忌日……”
完顏絳疏的母妃,慕妍,是南陵的民女,若不是代孕進宮,是連封妃也不允許的低等人物,雖是美人,卻沒什麼地位,加上體弱多病,而後染上玉碎心,已是絕症,生下完顏絳疏后就死了。
而她死後,完顏昊轉眼便忘了她。
聽到這裏,完顏昊早已沒了耐心,對於死人的話題似還特別反感,蹙眉已經移步走了:“既然人已不在,又何必計較那麼多,珍惜眼前人才是!”
“可是父皇……”等到完顏絳疏抬眼,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了……
驀地,清淚兩行,再故作堅強的她,終於蜷縮成一團,沒了任何硬氣,好難受,好難受……就算平時被完顏錦玫欺負也不會如此,她……連最幾本的父母愛都不配擁有么?掉下幾滴淚水后,皺起雙眉,崩潰大哭。
夜燼來時,已過了一個時辰,大門緊閉,皓月在門口躊躇着,滿臉擔憂。
夜燼挑眉,問皓月:“公主怎麼了?”
皓月正欲開口,裏頭傳了一陣不太理智的聲線,正是完顏絳疏無疑:“來人!酒怎麼那麼少!再拿!”
皓月在門口擔憂地喚着:“公主,已經不少了……再喝下去您的身體如何承受的住……”
“少胡說!本宮身體好的很!”
夜燼皺眉:“她喝了什麼酒。”
“回大人,是月魂。”
月魂酒聞着清香淡雅,可不是一般的淡味酒,喝着喝着就知道它的厲害了,若是壯漢喝了四瓶,也是悶頭就倒。
“喝了幾瓶?”
皓月擔憂得有些哽咽:“已經二小瓶了……皇上走了之後,公主就哭得厲害,奴婢趕緊詢問原因,公主卻怎麼也不說……只發了大火讓奴婢拿酒,把自己關在屋裏,送完酒後就趕人出去……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夜燼蹙眉,逕自推門而入,叫皓月關上了門。
一進屋,本是淡香的酒味,卻也變得那麼濃烈,夜燼蹙眉,進了內室,便看見完顏絳疏暈乎乎地坐在榻上,不死心地往口中倒着已經喝乾凈的酒瓶,隱隱約約看見來人了,也不知是誰,命令道:“把酒放下,出去!”
夜燼看着有些凌亂的一切,皺了皺眉頭,在完顏絳疏床邊的椅前坐下,把手中的酒瓶子給她。
完顏絳疏搶了過去,迫切地大飲了一口,嗯?怎麼沒味道?
蹙了蹙眉,將酒瓶往地上摔去,但聲音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威懾力,不過尋常小孩子的玩鬧般:“少拿水糊弄本宮!本宮要酒!快去拿!”
夜燼表情冷靜,不為所動:“公主,你是以為,只要有臣在,你不管多放縱自己,都會健健康康的么?”
完顏絳疏好似沒聽到他的話,忽地哭了起來:“你只喜歡美人!沒幾天就換一個!兒臣的母妃不夠美么?為什麼你全然忘了她!你關心過我么!我死了你怕是都不會知道!”說罷,拿起枕頭朝chuang尾砸了過去。又呢呢喃喃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完顏絳疏輕輕打了一個嗝,轉頭看他,皺眉道:“你還待在這裏幹嘛?”
“給公主看病。”
恍恍惚惚地,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依舊皺着眉:“你胡說,本宮身體好極了!沒病!你才有病呢!連酒和水都分不清……”
夜燼皺眉,暗自深吸一口氣,想着不要太計較……
完顏絳疏上下打量他一番,忽地盯住了他腰間的一個圓形玉佩,做工精緻,又淡雅不俗,傻呵呵地撲過去,道:“這東西好看,本宮要了!”
在她撲過來時,他就在考慮要不要躲,她明天要是記起今日對她無禮,怕是會影響他的計劃……
不由分說地摘下他的玉佩,拿在手中,然後拉着他的衣袍,順勢慢慢往上看。
被拉住衣袍,夜燼本能地不自在地皺了皺眉,悶哼一聲,暗自握緊拳頭。
看到他那舉世無雙的臉,忽地笑了,抬手指着他,道:“你是夜燼!”
“是臣。”夜燼有些無語,也有些不耐。
“夜燼……”輕輕一聲呢喃。
微微熏紅的小臉就這麼對着他,甚至連那輕細的呼吸聲都是那麼清晰,身上瀰漫著月魂的清香氣息,蔓延至他的身周,包圍他的一切。
他幾乎從來沒有離過一個女人那麼近,看着她清雋的小臉,精緻的桃花眼變得那麼迷離,盈盈泛淚,又如小鹿般的無辜可憐,如荊桃花瓣般顏色美麗的唇,此時也變成了玫瑰般誘~人的紅色,檀口微張,露出那幾節潔白的牙齒,時而呼吸,時而呢喃着,那縈繞的酒香好似也讓他變得不是那麼清醒,微微眯了下驚鴻一瞥的鳳眼,聲音有些輕:“公主,你醉了……”
看清了他那能於日同輝的俊臉,輕輕挑起他的下巴,調笑着道:“你也好看,本宮也要了!”
夜燼聽着她毫無邏輯又荒唐的話語,轉而冷笑:“公主,你真……”
下一刻,便沒了言語。
完顏絳疏忽地將雙唇覆上他那寡薄的唇,雙手抓住他的肩,整個身體都撲進了他的懷中,即便喝了酒,她的手是冰涼的,身體是冰涼的,及那誘人的唇,如冰雪般的寒魄,卻在貼上他唇的那一刻,便融化成柔水,漸漸成了他那溫和健康的溫度。
她貪戀他的溫暖,那麼舒服,那麼有安全感……
好似因堵住了唇,她只能用剛剛哭泣過不太暢通的鼻子呼吸,聲音很急,很迫切,很貪戀,卻依舊不捨得鬆口,發出一陣陣不小聲的悶哼。
或許因為月魂太醉人,深深延遲了夜燼的反應能力,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靜靜地杵在那兒,任憑她對自己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