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恨我吧，別忘了我就好

城外皇陵

小小和蕭默匆匆趕到，卻發現有人比她先了一步。

君澤羽四周圍滿了士兵，而他卻像一尊雕塑一般矗立在一座墓碑前。

漫山遍野的枯葉，寬廣無垠的大山，那抹刺眼的紅是那般閃耀，那般奪目。

再次見面，卻恍如隔世。

即便是昨天，小小對君澤羽也只有失望和厭惡，並未有恨。

可此時，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她竟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再說，一個字都不想。

相對無言的何止是她，還有君澤羽。

轉過身，看了看周遭虎視眈眈的士兵，再看看用仇恨目光直視着他的小女人。

君澤羽竟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連一句簡單的問好都說不出了。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面對着她，面對着這個世界，既陌生又熟悉，既可笑又可悲。

“我外公外婆是你下的手？！”充滿憤怒的質問，帶着濃濃的恨意。

君澤羽怔然，須臾，他勾唇一笑，“知道了也好，恨我吧，小女人，只要別忘了本王就好。”

做了再多，他依然心悅於她。

錯了再多，她依然還是他心底想要擁有的那個人。

如此也好，恨他，總比厭惡他要好。

“既然如此，拔劍吧！”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蒲蕭手拿長劍，凌厲的眸光直視着君澤羽。

小小固然很想親自動手殺了君澤羽，奈何此時自己有心無力。只得拉着蕭默後退，將戰場交給哥哥。

她想，外公外婆的仇，哥哥也很想親手報吧。

她想，君心的死，哥哥怕是恨極了君澤羽吧。

一白衣，一紅衣，兩個都是那般俊美的人，而此時卻拔刀相向，打成一團。

落葉像是最忠實的觀眾，飄飄洒洒鼓起了掌。

老天似乎在為誰悲鳴，悄悄下起了綿綿細雨。

一場對決，孰強孰弱，在風雨和落葉中，分出了勝負。

刺眼的紅色散落一地，君澤羽閉着眼睛躺在蒲蕭的劍下，“本王輸了，動手吧。”

蒲蕭劍指對方喉口，眼神複雜，眉頭緊皺，卻是遲遲沒有下手。

“君澤羽，你可知道，君心為了保護你，替你背了所有的鍋。”哥哥無法下的決定，她幫他下。

到了此刻，君澤羽死不死差別已經不大。

對於一個好強的人來說，落到如此境地，或許死才是最痛快的解脫吧。否則他也不會孤身在山上站着了。

“今日，我們不殺你，因為你的罪，已經有人頂了。”

“可悲嗎？痛苦嗎？你最親愛的妹妹，用自己的命護你周全。”

一張薄薄的信紙穿透風雨落在臉上，君澤羽彷徨的取下，手指顫抖，眼神慌亂。

“看吧，看了你才能更痛苦，才能知道你到底有多自私，有多無知，有多可悲！”

將自己心底的怒氣一口氣發泄出來，小小走過去握住了哥哥的劍，“此仇已報，京城事了，我們回家吧，哥！”

蒲蕭僵硬着手臂，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深深看着只到他脖頸的妹妹。

“對不起。”他知道妹妹有多想報仇，知道妹妹有多想殺了君澤羽。

可無辜的人已經死了，連她付出生命也要保護的人也要死嗎？

那她會不會死不瞑目？

會不會地下不安？

小小對蒲蕭露出安撫的笑意，殺人不過是泄憤的一種方式，君澤羽死與不死，結果相差不大。

死去的人已經安息，她不想讓哥哥一輩子都活在對君心的內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