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憤怒

第六十七章 憤怒

忽然而至的惱火就這樣竄到了她的喉嚨口:“我憑什麼跟你回去?跟你回去之後再讓你囚禁我嗎?”

就像是回應徐巍州的這句話一樣,應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這個手機號除了唐浩和安迪就只有她媽知道。

電話彼端,劉蘭的聲音十分溫柔,經過應行的突然死亡后,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看透生死的平和中,她說:“晴晴,在那邊好嗎?跟大姨一起生活適應嗎?”

悉心關切的話語突然就讓應晴紅了眼眶,她抑制住自己已然哽咽的聲音,剋制地說:“沒事……我在這邊很好,你不用擔心。”

“媽媽查了一下天氣預報,你那邊過兩天會降溫,你要注意保暖啊,不要生病了……”

劉蘭還在絮絮叨叨,這邊的應晴已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突然而至的委屈衝破喉嚨。

“晴晴,媽媽好想你。你在那邊沒有事的話就回來吧……”劉蘭突然轉變了語氣,開始低聲地囑咐應晴。

應晴掛斷電話,手機就往徐巍州身上砸去,這電話不出意外就是徐巍州讓劉蘭打的,她之前跟她媽說過大概一個月左右回去的。

手機砸在大衣上發出了沉悶的“砰”的一聲。

接着應晴的手被握住,徐巍州又低又沉的嗓音響了起來,那個嗓音在說著:“想你的可不僅僅是你的媽媽。”

深夜,差不多五十坪米的空間裏除了床、電視、沙發再無他物,床和沙發就間隔半米左右的距離。

應晴睡在床上,徐巍州睡在沙發上。這裏的夜晚十分的安靜,一切細微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直到這一刻應晴都想不通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相信徐巍州沒地方住的這種鬼話。在徐巍州說完那句話之後,應晴當時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一種名為感動的涓涓細流慢慢流淌過她的四肢百骸,鬼使神差的,她就讓徐巍州跟着她進了屋子。

不是不後悔的。

她擔心她這樣的舉動會讓他們兩人的關係有所變化……

應晴咬緊了嘴唇。

接着,她紛亂的思緒被浴室水龍頭滴落的水聲打斷了,眼睛睜開的第一時間,她就往沙發的方向尋找徐巍州。順利地找到蜷縮在沙發上的高大男人後,應晴緊緊閉上了眼睛。

徐巍州離開沙發,應晴是知道的,但她卻一直緊閉着眼睛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然後突然,她的手就被他抓住了。

應晴嚇了一跳,本能地尖叫了聲。

“是我。”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

藉著窗外微弱的燈光,應晴依稀能看見男人桀驁的眉眼,他的神情醉人的溫柔。

接下來發生的事幾乎是應晴默許的。

她默許他慢慢探手一一去觸摸她手指頭上的傷疤,默許他最終將手指頭停在了她傷的最深的尾指上,許久。

甚至默許他將手放在了她左邊的臉頰上,停頓,觸摸。

“晴晴,你知道我幻想這一刻多久了嗎?我幻想你安安靜靜地讓我靠近,不防備我,不討厭我……”徐巍州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手指輕輕的,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撫摸着她的臉頰。

“……我可以吻你嗎?”氛圍實在太好,他不想錯失。徐巍州忍不住脫口而出,然而話才剛出口,他就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應晴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直接手臂隔開了他的手,然後她將臉轉了過去。

“……對不起。”徐巍州的聲音幾不可聞。

應晴心裏像倒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一齊湧上了心頭。她知道她這種默許的行為,可能在徐巍州看來就是接受……但她該死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情不自禁了。

不知過了多久,應晴聽到徐巍州衣服摩擦的聲音,感覺到徐巍州的身影慢慢離開了她的身邊,她咬緊了嘴唇。

夜幕漸深,屋子裏一片死寂。

第二天一大早應晴就叫醒了徐巍州,打算讓他趁蔣文文和她大姨沒醒的時候就走。雖然她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但是她們要是多嘴跟她媽說了,那她就不知道如何該面對劉蘭了。

卻不想剛打開房門,應晴就與門外的大姨撞了個正着。

“晴晴?”大姨剛開始還沒看到應晴身後的徐巍州,正疑惑應晴為什麼這麼早就起來,抬眼的一瞬間卻正對上徐巍州的眼睛,“啊!”大姨叫了一聲。

“大姨早上好。”徐巍州微微一笑。

接下來就在大姨的目瞪口呆中,應晴拉着徐巍州走出了大門。

徐巍州一跨出門,應晴就面無表情地想把門關上。

“唔……”門快要關上的瞬間徐巍州的手突然伸了進來,他吃疼地低叫了一聲。

應晴一驚,趕緊鬆手將門打開,“你……怎麼……”她有些氣惱他如此無賴的行為。

“晴晴……我知道我昨晚操之過急了……但是我……”站在門外的徐巍州直直地望着應晴,眼中竟隱隱含着光亮,“我很開心,你昨晚收留我。”

是不是意味着你慢慢開始接受我了呢?後面這句他沒有說,就只是又哀傷又希冀地望着她。

應晴臉色一變,惱羞成怒地一把將門給合上了。

“晴晴,我一定會讓你接受我!”但這一舉動絲毫沒有影響門外男人的堅定。

應晴氣憤地大步跑回了房間。

剛到房門口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大姨。

大姨瞪大了眼睛看着應晴,期期艾艾地開了口:“晴……晴,你跟……巍州他……他……”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

“沒有。”應晴打開了房間門,迅速閃身進去關上。

應晴知道徐巍州說出的話一定會實踐,於是也放棄了出去找工作的想法。

中午的時候,應晴從房間裏出來,打算出去買點吃的。

聽到她房門開合的聲音的時候,本來正在餐桌上聊得開心的兩母女立刻停下了話語。

“晴……晴,你今天在……家啊……”大姨一副心虛的樣子,在手裏的筷子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出去吃。”應晴只說了這幾個字,就徑直走出了大門。

屋子裏的蔣文文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忿忿地道:“媽,你看她對你是什麼態度!她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

應晴將她的無視與冷漠表現得極其明顯,令人想忽視都難。

大姨默默低下頭扒了口飯,沒說話。

應晴一出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徐巍州。看見她出來,徐巍州甚至對她微笑着揮了揮手。

又看見他,應晴氣不打一處來,乾脆裝作沒看到他一樣,轉身就朝街對面走去。

徐巍州倒是也沒急着上前搭話,就這樣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兩步處,應晴停他就停,應晴走他就走。

應晴終於不耐煩地轉身,徐巍州沒想到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於是她正好撲進了他的懷裏。

時間像是靜止了。

過了兩秒,應晴才僵着臉狠狠地推開了他,她剛剛想怒斥他的話也順理成章地忘記了。她快步向前走去。

應晴轉身就走進了一家餐館。

徐巍州理所當然地走到她身邊坐下。

“徐巍州,你到底想幹嘛!”應晴忍無可忍道。

“我想做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嗎?”徐巍州臉上的表情不變,看着她反問道。

晴晴,跟我回去……

突如其來的,應晴又想到了那晚上徐巍州說的這句。

微微晃了晃頭,她徒勞地企圖擠掉腦子裏紛亂的思緒。

徐巍州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牢牢地鎖住她,“晴晴,你知道我的目的的對不對?”

他眼中炙熱的光芒彷彿能灼痛她,應晴狼狽地低下了頭。

徐靖南接到西蒙電話的時候,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累得直俺太陽穴。

被徐老爺子關在徐宅的這幾天,他每天都在書房裏處理公事。

書房的座機響起,他頭也沒抬,摸索着按下按鈕。

“徐先生,您放在徐巍州身邊的眼線今天打電話過來說他去了H市的一個小鎮……”那頭西蒙的聲音透着猶豫。

徐靖南表情一滯,慢慢抬起頭來,“徐巍州?”

“對的。徐巍州比較狡猾,我們的人一直守着他的宅子,足足等了兩天都沒見他出來。後來找了人查到他竟然去了H市……我查了下,H市並沒有徐巍州的產業和公司業務……您說,他這次去H市會不會是和……應小姐有關……”西蒙小心翼翼地說。

徐靖南合上了文件。西蒙的分析顯然就是他心裏剛剛冒出來的想法。

徐巍州這次去H市,十有八九是去找應晴的。

徐靖南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直跳,咬牙,竟然被他搶先一步找到了!

“找到徐巍州現在的具體地址,馬上聯繫我……不要打草驚蛇,然後把應晴……找出來……再幫我定張去H市的機票,要最早一班的。”徐靖南沉聲說完掛了電話。

徐巍州跟着應晴進了超市。

可能今天是周五的原因,小鎮上的小商場擠得水泄不通。

應晴推着採集了兩個小時裝滿日用品的手推車,徐巍州一直跟在她旁邊。他曾經多次伸手試圖接過她手上的推車,卻都被她拒絕了,沒有辦法,他就只能在旁邊看着她。

超市裏路過他們的人都會好奇地看他們兩眼。沒見過女人推着手推車,而男人則站在一邊看着的。

應晴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她看着前面長長的結賬隊伍,不禁悄悄嘆了口氣。早知道剛剛應該早點來的,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

“這隊伍,至少要排半個多小時。”徐巍州在一邊沒話找話。

應晴撥了撥推車裏的大袋紙巾,沒有接話,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似的。

徐巍州也不在意她的反應,側着腦袋看了應晴一眼,嘴角帶着笑意,突然道:“我們真像兩口子出來買東西的。”

應晴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從昨天到現在,他說出的類似於這樣的話已經很多了,她都習慣了。

“讓一下。讓一下”有個搬着一箱東西的超市工作人員嘴裏大聲喊着向他們走來。

徐巍州本能地擋在了應晴的面前,應晴正皺着眉想推開徐巍州。

突然,從工作人員高舉的箱子中一個包着膠袋的枱燈顫顫巍巍地掉了下來

因為舉箱子的人很高,似乎是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又是擦着徐巍州往前擠的,枱燈直接朝着徐巍州的臉砸了過去

“小心!”應晴大叫了一聲。

她是眼睜睜地看着枱燈往徐巍州臉上砸去的,當場就嚇得叫了出來。

然後是,重物砸到骨頭的沉悶聲響。

徐巍州眉毛上方的部位立刻就被砸出了血。

應晴捂住了嘴吧。那個口子很大,而他是為了她受的傷……如果不是他走到她面前,那個枱燈砸到的就是自己吧……

“晴晴,你沒事吧?”徐巍州回過頭來問她。

應晴呆愣楞地看着徐巍州額頭上的口子,他就算受傷了還想着自己的安慰。

“……晴晴?”徐巍州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

應晴這才回過神來,她伸出手踮起腳尖想探上徐巍州的額頭,又怕弄傷了他。

“小姑娘,還不快把你男朋友帶去醫院看看,傻愣着幹什麼!”有個路人突然說道。

“啊,是是。”應晴醒悟,手推車的里東西也不管了,立刻扶起了徐巍州的胳膊,“走,我們去醫院看看。”

扛東西的超市工作人員很是驚慌在旁邊連聲道歉:“先生您沒事吧?對不起,我貨太多,一時忘記好好包裝了……對不起先生……”

徐巍州壓根沒看那人一眼,看着應晴緊張的樣子,他的內心全是喜悅,他將應晴扶着他的手放下來。然後,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應晴沒有拒絕,徐巍州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

等到兩人包紮完從醫院走出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醫院的停車場。

徐巍州的助理已經到了。(徐巍州之前就打電話喊了他的助理來接他們)

劉助理幫他們打開了車門,徐巍州扶着應晴坐進了車裏。

這個時間點醫院的車也很多,足足等了好幾分鐘,車才成功從停車位里駛了出來,一點點挪到收費口,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

“晴晴,我沒事,一點小傷,不用擔心我。”徐巍州一直抓着應晴的手不放,臉上全是溫柔的笑意。

應晴看了眼徐巍州被紗布蓋住的額角,輕聲道:“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

“這麼感謝我的話,就以身相許啊。”徐巍州打斷了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應晴慢慢轉過了頭。

看到應晴不說話,徐巍州也沒生氣,反而裝作賭氣似的說道:“我算是為了你毀容的吧,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我……”應晴剛扭頭過來說了一個字,徐巍州的唇就湊了上去,堵住了她想說的話。

徐巍州睜着一雙丹鳳眼近距離地看着應晴的眼睛,就只是輕貼着她的雙唇,沒有更深入的動作,然後他慢慢將腦袋撤離她。

應晴像是呆住了,一直怔怔地看着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覺得有一團紛亂的思緒。不停的在她體內衝撞,這團棍亂的東西似乎在試圖衝破這個軀殼,狠狠地爆發,彷彿下一秒就會……

砰!!

一聲巨響把應晴嚇的“啊”的尖叫了一聲,她有種胸腔被炸開了的錯覺。

徐巍州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拿手臂擋在了應晴面前。

兩人驚恐的轉頭看向聲源。

發現駕駛座位置的擋風玻璃,被砸成了蜘蛛網狀,從受狙擊的中心猙獰的像周圍擴散開來,如果這不是堅硬的鋼化玻璃,那一下子肯定就要碎了。

徐巍州和應晴又轉眼看向施暴之人,頓時臉色都變了。

窗外正是狂怒的徐靖南,手上拎着一個方向盤鎖,高高舉了起來,似乎是打算再砸一次。

然後有個人快速地向他跑了過去,一臉為難地拉住了徐靖南的胳膊。

應晴臉色已經毫無血色,看着狀若瘋狂的徐靖南和拚命要阻止他的西蒙。

徐巍州臉色鐵青,安撫的拍了拍應晴的肩膀,“別怕,別下車。”

說著他已經打開車門,一臉寒霜的看着徐靖南。

徐靖南像是瘋了一樣的怒吼聲愈發情晰:“放開我!徐巍州!你他媽的!你敢碰她!你也配!”

徐巍州刻意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應晴本來就是我的人,我怎麼就不能碰了?倒是徐先生,你砸壞了我的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是你攪了我們的約會,你賠得起嗎?”

“我操你媽!”徐靖南覺得心臟都快炸開了。腦子裏嗡嗡的,他頭痛欲裂。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徐巍州在他面前得意。

他等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派去跟蹤徐巍州的人才有了消息,他這麼興沖沖的跟個傻逼似的來找應晴,一打眼就看到倆人手拉着手進了醫院,還濃情蜜意的在車廂里接吻,他,恨不得剛才那一下子能直接把徐巍州這個孫子爆頭。

這邊的異動太過招眼,醫院的保安三三兩兩的從四面朝他們跑了過來,堵車的人都從車裏探出身子來看免費熱鬧。

西蒙腦門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他跟着徐靖南這麼些年,從沒看到過他如此失控的時候,完全沒了之前總裁的沉穩氣場。

他知道徐靖南你現在是在氣頭上,他哭喪着臉拚命拖着徐靖南往回拉,“徐先生,您冷靜一點……”

西蒙一邊搶徐靖南手上的方向盤鎖,一邊對徐巍州說:“你們快走!”

這戲碼一看就是倆男的在爭風吃醋,大動干戈。但是這倆男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長得個頂個的敞亮就不用說了,座駕也是高級的直晃人的眼,於是圍觀群眾全都對車裏坐着怎樣的美人兒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只是天色太暗,從外面也看不真亮,只能看着個膚白唇紅大眼睛的臉,長得很秀氣,此時正驚恐地看着窗外瘋狂的男人。

保安很快趕了過來。把揮舞着兇器的徐靖南團團圍住。

徐巍州諷刺的看了一眼徐靖南,重新坐回了車裏。

徐靖南朝應晴叫道,“應晴,應晴!你給我下車,下來!你給我下來!”

徐巍州有些苦惱的看着擋風玻璃,覺得在這樣影響視線的情況下,不太好安全開回去。

徐巍州無奈地給應晴披上了車裏的大衣,低聲道:“晴晴,我們打車回去吧,這樣開車不安全。”

然後他對着前面的劉助理說了句,讓他把車直接開回去,不用等他了。

等他說完,轉過頭時,才發現應晴臉白的跟紙一樣,她根本沒接他遞過去的大衣,只是求助地看着他。她實在是不想看到徐靖南。她早就被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噁心壞了。

徐巍州把衣服披到她身上,輕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別怕,我不會讓徐靖南靠近你,相信我好嗎?”

應晴這才伸出胳膊,穿上衣服,握着門把手猶豫了半天,才推開車門。

徐靖南一見應晴出來,就用力的要推開西蒙,“晴晴,應晴!”他的聲音除了暴怒,還有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他有太多的事想做,他想把應晴搶回家,讓誰也找不到,誰也別想跟他爭。

應晴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低着頭被徐巍州護在了身後。

徐靖南如同被人打了一拳,疼痛難當,他被應晴那副尋求保護的姿態給刺傷了。

徐巍州摟着他的腰,低聲安撫着他,“有我在,晴晴,放心。”

圍觀群眾這才看到女主角的真容。一時有些激動,議論聲不停,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他們。

徐巍州又看了劉助理一眼,轉手招了輛出租車。

徐靖南一看他們要走,又用力掙了起來,手肘一抬就懟到了西蒙的肚子上。

“哎……徐先生!”西蒙被打的冤枉,也不敢鬆手,反而更加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的抱住徐靖南。

徐靖南朝着應晴的背影大叫,“應晴,你敢走!你不準走!你給我回來應晴,你給我來!”

應晴頭也不回的躲進了車裏,徐巍州跟着坐了進去。朝着徐靖南挑釁的一笑。

“應晴!不要走,給我回未,不要走!”徐靖南的嘶吼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他這輩子從未沒覺得有誰能這麼傷他,還讓他毫無還擊之力的。

應晴真的就這麼走了,從頭到尾,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就這麼跟別的男人走了。

應晴不是喜歡他嗎,怎麼能這麼快就喜歡別人,他算什麼?她怎麼能看都不看他一眼,她怎麼能這麼狠。

她怎麼能這樣,她怎麼能這樣。

徐靖南鼻頭髮酸,想着應晴離去的背影,心都揪在了一起。

應晴從路上到家一直沉默不語,徐巍州握着她的手,發現她手冷的跟冰塊兒似的,半天都捂不熱。

徐巍州拉着應晴到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後輕輕的撫着他的背。

“好點兒了嗎?”

應晴便着脖子,僵硬的點了點頭。

剛才他甚至不敢看徐靖南。

從聽到他的聲音開始,各種令她的記憶就不停的湧現上來。那些永遠都無法磨滅的羞辱和痛苦,就跟刻進了她骨頭裏一樣,每翻出來一次,都是血淋淋的。

如果說在她去找徐靖南說清楚的那晚之前,他還相信着她和徐靖南能回到過去,但在那晚之後。她對徐靖南,只剩下了厭惡與敵意。

他不是都已經跟聞清結婚了嗎?不是說她是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孩子嗎?

她一點都不想記得,但可怕的是,徐靖南說的每一句話,都情晰在耳,歷歷在目,一遍遍的提醒着她,自己跟他在一起的半年,是多可悲多難堪。

她寧願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也不想再見到徐靖南。

徐巍州把應晴顫抖的肩膀攬進自己的懷裏,輕聲安慰他,“晴晴,我說了。有我在,你可以相信我,好嗎……”

應晴忍不住靠近徐巍州,想為自己冰冷的身體圾取一點溫暖。

這細微的動作卻讓徐巍州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把應晴抱進懷裏,溫柔的安撫着。

應晴啞聲道:“謝謝。”

徐巍州親了下她的額頭,柔聲道:“不客氣。”

應晴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看了徐巍州一眼。

徐巍州捧着她的臉,輕笑道:“之前那個吻其實還沒親完,可以繼續嗎?”

應晴尷尬的垂下眼瞼,徐巍州不等他說話,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個極其溫柔纏綿的吻。

應晴閉着眼睛感受着羽毛一樣輕柔的親吻落在他的唇瓣上,然後慢慢加深。徐巍州仔細的把那兩片柔軟的唇都嘗了個遍,這簡單卻美好的動作,傳遞着無法言喻的脈脈溫情,讓人心生暖意。

徐巍州親完了之後,眨巴着眼睛沖應晴笑,試探的問道:“今晚可以留下未嗎?”

應晴愣了一下,眼裏頓時染上幾分慌亂。

徐巍州見狀,摸摸她的頭,安撫道:“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一下你的沙發。明天我的助理應該會過來接我……左右我明天要回趟A市……行嗎,晴晴?”

應晴一直看着他,似乎在考慮。

徐巍州抿嘴笑了笑,突然俯到她耳邊曖昧的說了一句,“晴晴,早晚有一天,我要真的留在你身邊。”

應晴臉色頓時一片緋紅,心裏跟打鼓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對徐巍州是什麼感覺,她唯一肯定的是她拒絕徐靖南再次走進她的生命,尤其是在她斬斷所有之後。

西蒙把徐靖南弄回家后,在寒冷的冬夜裏出了一身的汗。

這次他也算是在H市人民面前露了把臉,把跟瘋子似的徐靖南塞進車裏后,跟醫院的保安以及徐巍州的助理溝通了半天,把該賠的賠了,這才把人給帶回家。

他都被圍觀群眾看毛了,完全不明白平時看着氣勢逼人的老闆竟然會做出如此氣急敗壞的事。

西蒙洗了把手,拿了快用溫水浸濕的毛巾,遞給了徐靖南,“徐先生……您……清醒了嗎?”

徐靖南一直陰沉的繃著臉不說話。

“徐先生……”西蒙以為他沒聽見,再一次出聲喊道。

徐靖南轉過僵硬的脖子,拿血紅的眼睛瞪着他,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宇,“滾。”

徐靖南平時積威尤深,西蒙立刻就低下了頭,訕訕道:“對不起,徐先生,今天的事我沒處理好……”

徐靖南低着頭,狠狠道:“滾!”

西蒙嚇得身體一抖,立刻退了兩步,“徐先生。那您先休息,我先下去了。”他邊說邊往酒店房門口走去。

直到西蒙走了之後,徐靖南都渾然未覺。

他心裏一抽一抽的疼,想到應晴頭也不回的背影,他就覺得連坐都坐不住,想立刻就去找她。

他早就已經知道,他究竟有多捨不得這個人。

這半年來,他習慣了應晴,他想念她的好,他懷念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子,對於誤會她的事,他心存愧疚與悔恨。

他不能忍受應晴不屬於他!

靜默了良久之後,他拿起手機給負責跟蹤徐巍州的人打了個電話。

“喂。徐先生。”

“嗯,還盯着嗎?”

“老闆,我現在在徐巍州住的酒店樓下,他好像沒回來,我都守了四個多小時了,我問過前台,前台說沒看到他回來。”

徐靖南的心一下子捉到了嗓子眼兒,他啞聲道:“你說什麼?”

沒回來?

徐巍州是和應晴一起離開的,晚上十一點多了都沒回家,那麼究竟是跟誰在一起,答案很明顯。

“徐巍州沒回去,下午在醫院他們打車走了,我就跟丟了。然後我就在酒店樓下守着,直到現在他都沒回來。”

徐靖南覺得胸腔的空氣驟然收緊,逼的他喘不上氣來。

徐巍州沒回去。

徐巍州沒回去。

他沒回去。

他跟應晴在一起,這麼晚了,是打算留宿了吧,他們會幹什麼,他們會……

徐靖南掛上電話后,怒吼一聲,一腳把茶几給踹出去老遠。

他覺得身體裏一陣翻江倒梅,所有的器官都被扭曲擠壓,痛的他呼吸困難,卻一點都幫不了自己。

昏暗的酒店總統套房空蕩而寂靜。

那個本應該躺在他身邊,他可以抱着取暖。肆意獲取溫柔的人,現在可能在別的男人的懷裏。

他不知道他們在那裏,是不是也像和他在一起那樣……會不會乖巧的躺在那個男人的懷裏,小聲聊着天,直到不知不覺睡着……

這些本來都是他的,應晴為什麼要給別人。

他究竟是做了什麼,讓應晴跟了別人。

靖南頹然的倒在沙發上,用力的抱緊了頭。

他這輩子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思念渴望到連覺都睡不着,可是那個人就那麼走了。

他悔恨,為什麼他就沒有相信她!

他顫抖着重新播下通話鍵,沖那頭疲憊的說道,“繼續守着,儘快找出應晴住在哪兒。”

對着空寂的大床,徐靖南第一次意識到,孤獨和悔意都可以變成一把刀,從裏到外的傷人不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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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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