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姐，準備好了嗎？
“膝蓋以上觸感正常，膝蓋以下無觸感。”莫塵完成了對霍洛舒左腿的初診，自言自語的說道。
接着莫塵用同樣的方法對霍洛舒的右腿進行了初診，結論一樣。
“雙腿發育正常。說明營養供給足，血液循環通暢。雙腿膝蓋以下無觸感……”莫塵說著望了望董辛亥，下結論的說道，“這是滯氣所至，氣之所至，心有所感，氣未至，心則止。”
“你的氣血理論，我同意。”董辛亥贊成的說道，又對霍雷霆說，“你找的那些鬼老是搞不懂咱們國人的氣和血的，他們只知道解剖，看看你哪裏壞了，再想辦法把你壞的地方給治好，所以他們也拿洛舒的病沒辦法，因為即便把洛舒的腿解剖開，他們會發現，完全正常。”
“哦！”霍雷霆似懂非懂的應道，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洛舒的腿發育正常，卻不能行走。
“其實洛舒和這小娃娃一樣，也是氣不順。只是造成的原因和對身體的影響不同罷了。”董辛亥說道。
霍雷霆深深的又“哦”了一聲，既感慨又無奈。
“小娃娃，你的診斷結果我同意。”董辛亥對莫塵說道，“既然你也是用的中醫理論，那麼，現在你想怎麼治療洛舒的腿疾呢？”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在董辛亥面前，能查出病因並不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能找打合適的療法，才能讓董辛亥刮目相看。
“針灸！”莫塵看着霍洛舒的雙腿說道，這腿真美啊，不能站起來展示她的氣質，真是可惜了。
“針灸？”董辛亥神情一稟，問道，“你用什麼針法？”
“老人家對針灸也有研究？”莫塵隨口問道。
“研究談不上，略知一二，針灸本屬中醫一脈，作為研究中醫的學者，如果連針灸都不知道，那還搞什麼中醫。”董辛亥的話似乎在刻意的批判一些偽中醫學者，只是這裏沒有批判對象。
莫塵沒有回答董辛亥他用的是什麼針法，因為他知道，說得再多不如讓霍洛舒的腿動一下。
“姐姐，我要開始下針了。如果有感覺你就告訴我。”莫塵把自己剛才坐的凳子放在霍洛舒面前，又把霍洛舒的雙腿抬起放在凳上。
霍洛舒“嗯”了一聲，見莫塵兩手空空，問道，“你的針呢？”
“在這裏！”莫塵手指轉動，變戲法似的，手上多了一條兩寸長的銀針。
“哪裏啊？”霍洛舒向前伸了伸腦袋，瞪大眼睛看着莫塵捻起的拇指和食指，隱約看到一條軟若銀絲白髮的針體。
董辛亥和霍雷霆年紀大了，自然沒有霍洛舒那般視力，莫塵手上的銀針又短又軟，纖細如髮，看上去就像什麼都沒有一樣。
在場的五人當中，除了莫塵，只有萬千山把那條針體看得一清二楚。
“給我看看，你這是什麼針？”董辛亥好奇的眯起眼，大手攤開放在莫塵面前。
莫塵大方的把針體放在董辛亥掌心，董辛亥似乎有些老花眼，時而近看，時而遠看。
“你這是軟針？”董辛亥勉強看清楚針體，動容的問道。
“是的，老人家。這是軟針。”莫塵說著從董辛亥掌心捻起銀針。
他真有意思，叫我爸霍雷霆，叫董老老人家，看來我爸在他心裏沒什麼地位啊！霍洛舒想到這裏，看了看霍雷霆，輕輕笑了笑。
“能施軟針。那我倒要好好瞧瞧了。”董辛亥挪了挪藤椅，他想離霍洛舒的雙腿近一些。
這時的董辛亥，多莫塵多了幾分好感。因為他知道，一般的針灸醫者，使用的都是硬針，硬針入體容易；而使用軟針就要困難得多，必須依靠勁氣，何況莫塵的軟針不是一般的軟，操作難度可想而知。
“姐姐，準備好了嗎？”莫塵半蹲在霍洛舒面前，問道。
“嗯！”霍洛舒應道，突然間，她覺得“姐姐”兩個字聽上去原來很受用，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別人這麼叫過自己吧。
莫塵要下針了，眼尖的萬千山發現，針體快要觸到霍洛舒的肌膚之時，柔軟的針體忽然直挺起來，而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白煙從針體散發開來。
軟針入體，莫塵的手在霍洛舒的雙腿緩緩遊走。
董辛亥侵淫中醫數十年，一眼看出莫塵每一個針灸部位都是人體穴位所在。
莫塵每下一針，董辛亥就準確無誤的說出一個穴位名稱。
“膝眼穴。”
“委中穴。”
“陽陵泉穴。”
“陰陵泉穴。”
“復溜穴。”
“陰谷穴。”
……
董辛亥的說著說著，語速越來越快，因為莫塵的手移動得越來越快。
“血海穴。”
“承山穴。”
“足三里穴。”
“百里穴。”
“三陰交穴。”
“解溪穴。”
……
董辛亥說著忍不住咳嗽起來，因為他實在跟不上莫塵越來越快的手速，中間連換氣的時間都沒有。
全神貫注的霍雷霆此時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如果莫塵不是他自己請來為霍洛舒治病的，他一定會以為莫塵根本是在亂來。
董辛亥深呼兩口氣，目不轉睛的看着一絲不苟的莫塵神情專註，額上滲出細微的汗珠，提醒說道，“小娃娃，不要着急，慢慢來。”
莫塵沒有出聲，以閃電般的速度將針體在霍洛舒雙腳密集的一進一出，眨眼之間，依次針過了阿基里斯腱穴、大敦穴、太沖穴、太白穴、太溪穴、申脈穴、丘墟穴、崑崙穴、足臨穴、行間穴、里內庭穴、下痢穴、高血壓點穴、第二厲兌穴、第三厲兌穴。
“呼！”莫塵將針體從霍洛舒左腳的第三厲兌穴取出時，深深的吸了口氣。
“沒什麼感覺吧？”莫塵看了看霍洛舒，眼裏掠過一絲失望。
霍洛舒沒有出聲，她已經被莫塵剛才驚艷的施針表演震住了，原來世界上有人可以下針如此之快，而且穴位拿捏之准，甚至有的穴位她還不知道。
“小娃娃，沒感覺很正常。就憑你剛才露這一手。我同意你考我的研究生。”董辛亥一本正經的對莫塵說道，莫塵是他見過下針最快，穴位拿捏最準的針灸醫者，而且還是用的軟針，這樣的人才，一定要好好培養。
聽董辛亥這麼一說，霍雷霆的心裏五味雜陳，莫非他也治不了洛舒的病？
“老人家，謝謝你的好意。”莫塵真的不想考董辛亥的什麼研究生，他真的讀書少，考不上啊。
“我還沒針完呢！”莫塵補充說道。
“還沒針完？”董辛亥一怔，剛他不是已經把膝蓋下方的所有穴位都針過一遍了么？
“還有湧泉穴！”莫塵指了指霍洛舒的腳底。
“哦。對對對。”董辛亥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說道，“看你下針都看糊塗了。”
“姐姐，我試試這兩針。”莫塵蹲在霍洛舒的腳底對面，說道。
“好的！”霍洛舒回過神來，忽然有些心疼莫塵，萬一他這兩針下去自己還是沒感覺，會不會對他造成打擊？
霍洛舒正想着要不要假裝有感覺，莫塵已經在她的腳底百會穴下完了兩針。
“不行吧？”董辛亥見莫塵收針，看了看霍雷霆，說道，“我都說過了，洛舒這病，只能用中藥慢慢調理，可能時間長一些，也許是十年八年，也許是二十年三十年。”
事已至此，董辛亥既然這麼說，霍雷霆也只能點頭承認。
然而，莫塵卻不承認。
“老人家，我還沒針完呢！”莫塵淡淡的說道。
“你還沒針完？”董辛亥聲音變了個調，那是質疑的聲音。
“你還沒針完嗎？”霍雷霆的聲音也變了個調，與董辛亥不同的是，這是希望之聲，莫塵沒針完，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