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經走氣

“媽的，一群智障！”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然後急救室里人全都循着聲音的來源，齊齊地看向了門口。

“你是誰？你在這裏幹嘛？”

“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趕緊出去！”

“你剛才說什麼呢，說誰智障吶？”

見到說話的只是一個年輕人，那些專家們一個個都臉色不善地說道。

“我也是醫生啊。”唐暄走了進來，說道。

“實習醫生？”有個五十來歲的專家看到了唐暄的胸前的工作證，頓時嘲諷道：“趕緊出去，這裏沒你什麼事兒，信不信開除了你！”

“我還真不信你能開除我。”唐暄很是不屑地撇嘴回道。

這時，劉賢連忙站了出來做和事老，說道：“錢主任，別生氣，唐暄是今天剛入職的，是院長親自推薦過來的。”

“什麼？是唐暄嗎？”葉清流也聽到了吵鬧聲，連忙大聲問道。

唐暄走了過去，衝著手機視頻里的葉清流問候道：“葉爺爺，是我，你好啊。”

“院長，就算他跟你有關係。可這裏是急救室，他來不合適吧。”錢主任說道。

葉清流直接無視了這話，看着走過來的唐暄問道：“唐暄，你的醫術應該也很不錯吧？”

唐老的醫術那麼高明，作為他的孫子，唐暄的醫術自然也不會差，否則唐老也不會把唐暄推薦到他這兒來了。

“還行吧，跟爺爺學了點兒。葉爺爺，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放心，這人我能救，治得好。”唐暄回道。

“你能救我爺爺？真的？！”

還不等葉清流說話，急得快哭出來的林清兒頓時就跳了起來，看着唐暄，激動地問道。

“是啊。”唐暄點了點頭，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

“大哥哥，那你趕緊的啊！只要你能治好我爺爺，我們家一定會重重酬謝，好好報答你的！”林清兒一把抓住了唐暄的胳膊，催促着說道。

她的一雙大眼睛裏泛着淚光，看着就讓人心生愛憐。

唐暄拍了拍林清兒的肩膀，說道：“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需要重金酬謝。醫者仁心，既然人在我眼前，我不會見死不救。姑娘，你不要急。放心，有我在，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唐暄，你真能治好的話，我也要好好謝謝你啊！”葉清流笑着說道。

他完全不懷疑唐暄是在信口開河，他絕對相信唐暄有這個能力。人家有個被人稱為醫國聖手，堪稱中醫界泰山北斗的爺爺，這做孫子的肯定不能丟這臉哪！

“你一個實習醫生憑啥能治好？你知不知道林老是什麼身份，出了意外怎麼辦？”那位被劉賢稱呼為錢主任的專家聽到唐暄的話，滿臉懷疑地看着唐暄，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明明就是掛着實習醫生的工作證，竟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信口開河。

他覺得以唐暄的相貌來看，應該還是讀大學的年紀，肯定是走了院長的關係跑來醫院實習混資歷的。

“憑什麼實習醫生就不能救人了？你救不了人，只能說明你沒用。”唐暄回道。

聽到唐暄這話，錢主任頓時怒了，說道：“你一個實習醫生別瞎搗亂，我們那麼多人還沒你厲害？神經病，趕緊出去，你耍猴呢，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唐暄淡定地繼續說道：“我爺爺的醫術很高明，我不會給他丟人的。還有，在我眼裏，你真的就是個廢物。”

錢主任徹底暴走了，氣得破口大罵道：“廢物？你罵誰是廢物？！你爺爺醫術高明關你屁事，我爺爺當年還打過仗干過日本人呢，那我是不是也會打仗了？現在請你立刻馬上出去，護士，護士，趕緊把這瘋子給趕出去！”

“你給我閉嘴！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把你趕出去！”

還不等唐暄回話，林清兒就怒目圓睜，跳腳罵了起來。

都特么是一群廢物，沒一個有本事能救爺爺，就知道屁話多。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能說救爺爺，還敢說三道四的。

被林清兒一吼，錢主任頓時就傻了，其餘的人也不敢再說話，一個個就跟被父母教訓的小孩似得默不作聲。

葉清流罵他們，他們或許還敢還一句嘴，但是林家大小姐罵他們，他們就只能裝孫子了。跟林家大小姐橫，那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么！

“林小姐，你要真答應讓他救治，我們也沒意見。但是，如果出了差錯，他一個人承擔全部責任，跟我們和醫院都沒有關係。”

最終，錢主任還是頂着巨大的壓力開口說道。

既然事情都鬧到這份上了，那就必須把事情都說個清楚。

聽到這話，林清兒心裏又有些忐忑了起來。

的確，唐暄還是太年輕了。

“相信我，放心吧。”唐暄看出了她的顧慮與猶豫，安撫着說道。

看着唐暄自信從容的神色，林清兒心裏驀地就踏實了下來，點頭嗯了一聲。

“給我銀針！”唐暄伸出一隻手，淡淡地說道。

“趕緊去取。”劉賢對着一個護士使了個眼色，說道。

他也不知道唐暄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過院長這麼信任他，林小姐也都同意了，他也確實想看看唐暄有沒有真本事。

那護士聽到后，點了下頭立馬就轉身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就拿着一盒銀針重新進來了。

針灸？年紀輕輕的，竟然學的還是中醫？！旁邊的人一陣腹誹。

都說中醫越老才越吃香，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中醫比西醫更需要經驗的積累。一個年輕人的中醫水平能高到哪裏去，更何況是針灸如此繁雜高深的技術。

唐暄看了一眼錢主任的工作證，說道：“你叫錢途是吧，名氣取得是真不錯，很應景，跟你這個人十分相配。如果我要是救不了人，我負全責。如果我要是能把人治好，你這肝膽外科主任醫師的頭銜就給別人吧。怎麼樣，敢不敢打這個賭？”

錢主任哼了一聲，不說話。

這個賭注無論他接與不接，都很尷尬，反正這話不能說。林老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林家大小姐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說任何關於賭注的話都是錯的，肯定會惹得林大小姐不開心。

所以，他跟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給。”這時，去取針的護士終於回來了，走到唐暄旁邊，說道。

唐暄頭也不偏一下，就伸手去拿針。

咦？摸了幾下，愣是沒摸到一根銀針。

切……嗤……

旁邊的那些老醫生和專家們看到這情形，立時就都不屑一顧地笑了出來。

薩比，連盒子蓋都沒有打開，就去拿銀針，當然摸不到了。裝，你特么的再給我裝啊！一群人看着唐暄，就等着他出醜。

唐暄轉頭看了一眼，頓時汗顏無比，連忙去把那盒子蓋給取了下來。

抬手拿着盒子的小護士因為憋笑的緣故，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盒子打開之後，安安靜靜躺在裏面的銀針就都亮了出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足有數十根。

看你能怎麼救人，讓你丫的吹牛，救不好的話，你小子就死定了！專家們一個個都看熱鬧等着唐暄的失敗，臉色嘲弄不已。這個時候，他們倒是不關心林老的病情了，反倒是都很希望唐暄出錯。只有這樣，他們才好打臉嘛。尤其是錢途，更是想要看唐暄的好戲。

葉清流雖說相信唐暄的能力，可此時此刻卻也是緊張不已。通過手機視頻看着現場的情況，他可完全幫不了忙，只能催促自己的司機再開快點，趕緊回到醫院。

林清兒就更不用說了，看着昏迷之中的爺爺，看向唐暄的雙眼之中充滿了期盼。

正當眾人心思各異之時，唐暄終於動了。他那修長的手指已經拿起了銀針，而後快速地下針了。

靜如山，動如風。

唐暄下針的動作之快，之准，之穩，立刻就讓一班專家們變了臉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看着唐暄下針認穴的手段，他們就知道唐暄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這種事情可是裝不出來的。

太陽、湧泉、腦戶、正營、承靈……唐暄在林老先生的的各個要穴位置快速施針。

除了快之外，他的下針手法也很特殊，跟平常的針灸有着很大的不同。

一開始的幾根銀針在他手中刺入穴位淺層，即天才之部，接着開始緩緩地左右搖擺，就如同往返的擺鐘，又如同船舵左右搖晃。

直到搖擺了九陽之數后，唐暄又緩緩地把銀針拔出。

而後面的幾根銀針則是又有了不一樣的變化，唐暄不再是直接刺進穴位，而是將針慢慢捻入，同時用中指撥動針體似針左右搖動，可是他卻又在同時上提，上提的過程中還在繼續搖振，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猛，猶如用手搖鈴一般。

一共十四針，前七針是一種手法，后七針又是另外一種手法，堪稱玄妙。

雖然只是短短几分鐘的事情，施針結束之後，唐暄卻也是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這十幾針下去，可是耗費了他不少心神哪。而且，學醫行醫不過是他的一個興趣而已，他最牛逼的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看着這一幕，在一邊圍觀的其中一名老中醫專家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道：“這難道是失傳已久的飛經走氣妙法？！”

聽到他這話，其餘的專家們也通通變了臉色。

雖說在場的大多人都是西醫，但是他們畢竟是專家，學識高深，對於中醫也有所了解，而這在針灸當中屬於失傳了的飛經走氣針刺方法，他們都有所耳聞。

“什麼，高老，你說他這針刺手法使得是飛經走氣？”

“不可能吧！這怎麼可能，高老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高老好像說的沒錯，的確跟飛經走氣的手法非常相似。”

唐暄將銀針收完后，輕描淡寫地說道：“還算有識貨之人，我剛剛用的的確是飛經走氣之法。既然有人剛剛認出來了，應該知道我剛才下針的具體手法吧？”

鬍子和頭髮都有些花白的高老看着唐暄，聲音有些顫動地問道：“請問，可是泉石老人所著的《金針賦》龍虎龜鳳四法當中的前兩種針刺手法，青龍擺尾和白虎搖頭？”

這個時候，他的語氣已經變得非常客氣，完全沒有剛才跟別人一樣的傲慢與輕視。

青樓擺尾，如扶船舵，不進不退，一左一右，慢慢撥動。

白虎搖頭，手似搖鈴，退方進圓，兼之左右，搖而振之。

這兩針的口訣，他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並不等於能學會，形似誰都會，然而其中的神似，要有真正的飛經走氣效果，幾乎無人能做到。

“沒錯。”唐暄點頭應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高老的神色變得更加激動了，連忙追問道：“那你還會金針賦所載的其他手法嗎？比如蒼龜探穴，赤鳳迎源，還有類屬複式手法的燒山火，透天涼，子午搗臼等等？”

唐暄微微一笑，回道：“都會啊。”

“中醫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哪！”高老一臉欣慰地感嘆道。

通過視頻看着現場情況的葉清流此時也是一臉自豪，不愧為老友之孫，這回可是給自己長臉面了。更重要的是，林老有救了。

而就在這時，林老的喉嚨里竟然發出了一記沉悶的聲音。

“奧……”

原本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林老，就這麼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我去，好厲害！”

“不愧是失傳已久的飛經走氣之法，真神了！”

“真的假的啊？拍電影哪？”

看到此情此景，一班醫生護士都驚嘆地張大了嘴巴，紛紛議論了起來。

尤其是剛剛那幾個開口嗆唐暄的專家，更是面面相覷，整個人都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剛剛他們還在嘲笑譏諷唐暄，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打了臉。現在，所有人都只能嘆服唐暄的醫術。

飛經走氣，看來真的是飛經走氣。

他們現在都不再懷疑任何真實性了，除了飛經走氣這種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針灸妙法，普通的針灸方法怎麼能這麼快就把一個人從深度昏迷給瞬間救醒呢，而且臉色還看起來好了幾分，效果實在是很顯著。

“老爺子，來，吃一粒，給你清清毒素。”唐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瓶子，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粒藥丸，塞進了林老的嘴巴里。藥丸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卻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若是換做剛才，肯定會有人站出來阻止唐暄的舉動，誰知道他給喂的是什麼葯。

不過，現在嘛，已經沒有人再會有所阻攔了。因為，唐暄已經用他的醫術證明了自己。

“唐暄，這是你們家的玉露丸？”視頻中的葉清流盯着唐暄手裏的藥瓶，不禁問道。

“恩，我一般隨身都會帶一瓶。”唐暄點了點頭。

“好東西啊！”葉清流感嘆了一句，就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接着又激動地說道：“我已經到醫院門口了，我馬上過來。”

“謝謝你，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林清兒激動地向唐暄連連道謝，然後又關心地看向自己爺爺問道：“爺爺，你感覺怎麼樣，沒事了吧？”

“老爺子，以後可不能逞口腹之慾亂吃東西啊。有些東西雖然味道不錯，可說不定是有毒的。”唐暄對着林老先生說道。

“大哥哥，你的意思是說，我爺爺食物中毒？”林清兒忙問道。

“是啊。”唐暄回道。

聽到這話，林清兒鬆了口氣。

那還算不幸中的萬幸，幸好不是有人故意下毒。不然的話，恐怕……

食物中毒？一群專家醫生也都給聽傻了，食物中毒怎麼會沒檢測出來？

唐暄看着眾人，說道：“中毒性肝炎型蕈中毒，食后1530小時之內可能沒有癥狀，但是隨後會出現嘔吐腹瀉，並且累及肝臟等實質性臟器，並以肝臟損害最為嚴重，病人有黃疸，出血傾向等。嚴重者表現為驚厥、昏迷、死亡。其他的不用我多說了吧，知道病症的話，後續醫治起來你們應該沒問題了，開什麼藥方也知道吧？剛才我給老爺子已經用針幫他推動了經氣，再加上服了一粒葯，毒性已經很弱了。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中毒性肝炎型蕈中毒？這癥狀還真是一模一樣。可為什麼化驗室沒有化驗出來？還有，蕈中毒可是極為少有的事情啊。另外，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光是看嘔吐物？這也太神了一點吧，難不成是華佗轉世，扁鵲再生？

雖說專家們心中有諸多疑問，但現在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幫林老徹底解毒，調理好身體。

高老這個老中醫對唐暄更是心悅誠服，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四大法，唐暄剛剛在門口只是看了看，撐死再加上一個聞，沒有問過病症，也沒有進行切脈，對於病情卻瞭然於心，此等醫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