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兩人心思

青蓮冷漠到極點的目光從穆丹婷身上收回，青蓮沒有再去看其他的百花宮宮人的下場，而是一揮手將與她較為親近的幾人全部捲走。

青蓮離開之後，留下的那些人是面面相覷，就算是神族之人也是一樣。你說這是什麼事情啊，來一趟不說沒搶到混沌青蓮也就罷了，居然還給自己這些人找了一個帝王，這是不是要命啊？這些人哀嚎之時，青蓮卻是帶着一群人降落在玉京山之上。

青蓮將歸靈放到宮殿之中，吩咐狐寒漪照顧好她。而她自己卻是在下一刻，渾身無力癱軟了下來，身上的神裝也一瞬間沒入體內。青蓮無力的靠在絳蓮的懷裏，神情萎靡，比之歸靈好不到哪裏去。歸靈替她擋下滅神箭，幾乎是魂飛魄散，幾欲道消，是她硬是運用灼妖靈玉逆轉時空，救下歸靈，但是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便是青蓮此刻已經成神，她也是累的夠嗆。

絳蓮見青蓮整個人混混沌沌的，顯然情況也不是很好，他是一邊心疼，一邊又自責，將青蓮安頓好之後，就為她和歸靈去燉藥膳去了。

絳蓮的手藝是青蓮一手所教，做出來的葯膳的味道比之青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平日裏，青蓮是最愛絳蓮做的葯膳的，這是這一次絳蓮做好的葯膳青蓮沒有嘗一口，究其原因便是青蓮這一昏睡就是幾個月的時間。青蓮、歸靈兩個人沉睡沒有一絲的反應，這個情況是把絳蓮、狐寒漪這幾個人急的團團轉，奈何一點辦法都沒有，就是沒辦法叫醒她們兩個人。

可虧得是青蓮從不管外面的事情，外面的事情一直是由帝堯、帝驍搭夥幫忙管的，青蓮不過是幾個月不出來，倒是也沒什麼奇怪的，外面的事情是安然有序的按着最初青蓮等四人定下的計劃一點的佈置。可是青蓮這裏確實出了很大的問題，想來這個狀況便是青染也沒有想到的吧。

眼見着再有兩個月，就到了青蓮預言的時間了，青蓮卻還是在沉睡了，在帝驍、帝堯、釋無憂心忡忡，絳蓮糾結着要不要藉助青蓮花叫醒青蓮的時候，青蓮卻是自己醒了過來。

這一天絳蓮如往常一樣端了葯來，準備喂青蓮喝下，他這個時候已經決定好了，要用青蓮花來喚醒青蓮，只是當絳蓮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床鋪，這個認識讓絳蓮是大驚失色，絳蓮將葯碗放下，里裡外外找了一邊，都沒有看到青蓮的身影，絳蓮有些慌了，他的臉上是一種難言的痛楚。

他在這裏找不到青蓮，只好是安慰自己青蓮不過是出去走走而已，是不會有事的。絳蓮離開了起來的院子，去其他的宮殿找人，沒到一刻的時間，帝驍、釋無、帝堯、狐寒漪都知道青蓮失蹤的消息。

看着絳蓮一臉的慌張地尋找青蓮，釋無、帝驍心中是感觸良多。釋無看着絳蓮的臉色帶着一抹難言的感覺，有些苦澀也有些嘲諷。青蓮不見了，他的第一個想法永遠是青蓮自己離開的，而絳蓮的第一個想法卻永遠是青蓮會遇到危險。就算絳蓮知道青蓮已經成神，就算知道青蓮得到混沌青蓮防禦無敵，他的第一個念頭還是在擔心青蓮會出事。或許這就是他與他的不同，就算是同樣深愛着青蓮，他們各自愛的方式也是決然不同。在釋無的認識中，他會將青蓮平等對待，他認為他愛的人是又能自承擔起屬於她自己的那一份責任的。而在絳蓮看來，不管青蓮法力多麼強大，能力多麼強大，他始終是把青蓮當做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照顧好青蓮。絳蓮對青蓮的這份愛是低到了塵埃里，就像當初青蓮對他的愛一樣，不同的是，他辜負了起來的愛，而青蓮卻是珍惜着絳蓮的愛。

“不用着急了，青蓮不會有事的，看起來她是自己醒了，離開了。等着吧，我算的沒錯的話，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釋無看着絳蓮，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和絳蓮並不熟，甚至說是有些陌生，但是絳蓮對他卻是很尊敬，可能是因為他是青蓮曾經愛過的人，也可能因為他到底是撫養青蓮長大，算是長輩。

絳蓮忐忑不安地看着釋無，良久之後，絳蓮才低下頭去，絳蓮沒有再滿世界的去找青蓮，而是低下頭去去了青蓮的房間，絳蓮進了青蓮的房間就沒有再出來。剩下的因為絳蓮而圍聚過來的人都是神色莫名的看着絳蓮和釋無，他們這些和青蓮、釋無都是認識了幾千年了，都是老交情了，彼此之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也都是愛過的，動過情的人。

現在這個時候如何看不出來絳蓮是愛青蓮愛慘了，比之當年青蓮對釋無的感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真該說句真不愧是青蓮一手教出來的嗎？而現在的情況是釋無顯然是無法在掩飾無法載欺騙自己愛青蓮的事實。或者說釋無現在對青蓮的感情並不會比青蓮當初少，偏偏青蓮現在是對釋無死心了，或者說就算還愛着她也不會也不可能再和釋無走到一起。青蓮現在在做的事是要慢慢忘卻釋無，去愛上絳蓮，絳蓮是那三個人或者說是青染選出來的人，他對青蓮的感情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擬的。就算是釋無和帝驍，自認為足夠愛青蓮，面對絳蓮的時候也不由自愧不如。

人群漸漸散了去，釋無站在玉京山入山的道路旁邊，舉目看着遠處廣闊的大地，連綿起伏不絕，心裏是亂糟糟地，有後悔有失落。這樣子的狀況，釋無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是要幹什麼，想要離開吧，卻是覺得一步都無法移動。

青蓮從外界回來的時候，一進玉京山就看到站在入口邊上的釋無，釋無身軀挺拔，就像一顆青松。青蓮看着釋無，目光之中神色莫名，以前的時候她經常會離開忘憂山，回來的時候不管是深夜還是白天都能看到在廊下等着她的釋無。她曾經以為那是釋無知道了自己要回來特意出來等自己，後來的時候有一次深夜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就回了忘憂山，可就是這樣釋無也依舊是在廊下等着自己。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釋無並不是特意等着的，而是他一閑下來總會到廊下等着她回來，時間一久這幾乎就成了一個習慣了。

“釋無。”青蓮神色莫名走到釋無身前停了下來。

釋無看到青蓮的時候，才覺得心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我是要在這裏等着她么？釋無微微低下眉，斂去眼中的感情只是用着他萬年不改的語氣說道：“你走之後，絳蓮很擔心，他找了你很久，我讓他先回去了，在你的房間你去看看吧。”說完，釋無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就怕自己再留下來會忍不住做出一些讓他會後悔的事情。

青蓮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有些狼狽的身影，苦澀的閉了閉眼睛，她知道的，他只是在這裏來等她的，就和以前一樣，可是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連見個面也這般奇怪了，她記憶中永遠是禮儀有度，不會自大也不自卑的釋無，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愛情真不是好東西，就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病，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無法擺脫······

青蓮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絳蓮正背對着她坐着，是那樣的孤獨與無措。青蓮有些心疼，緩緩踱步走上前去，從背後擁住絳蓮。絳蓮察覺到有人抱住自己，猛然驚醒察覺到是自己最熟悉的那道氣息才放鬆下來。

他有些喜悅，也還帶着一些擔憂，他轉過身來將青蓮抱入懷裏，不去問她去了那裏，只是一個勁的說：“青蓮，我以為你出事了，我以為你離開了，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青蓮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剛剛還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轉了起來，“我只是去了一趟天庭和佛域而已。”

絳蓮握住青蓮的手，拉着她坐了下來，問道：“去哪裏幹什麼？外面的佈置不是帝堯前輩在管的么？”

青蓮微微一笑：“時間不多了啊，我睡的時間有點長，所以一起來就讓人去準備宴請賓客，準備典禮了。”

絳蓮怔了一下：“什麼典禮？”

“我說過我們要成親的啊！”青蓮看着他，眉眼彎彎。

成親？絳蓮一怔，看着青蓮結結巴巴的說：“青蓮，你你是說成成親？”

“嗯！成親，兩個月的時間有點短，來不及佈置的太好，不過沒什麼關係，我知道絳蓮不會介意的，而我我也不介意。”青蓮淺淺的笑着，絳蓮並沒有看到青蓮眼底深處的一抹痛苦。

“青蓮。”絳蓮很高興，他抱着青蓮，眉開眼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青蓮將下巴擱在絳蓮的肩膀上，在絳蓮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情緒反而不是很高。絳蓮就這麼抱着她，在青蓮看不到的地方，絳蓮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情緒有些低落。

青蓮依舊忘不掉釋無，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釋無走到一起，再有青染便是死也不要他們兩人在一起，只要青蓮一天無法忘記青蓮，她和釋無之間就永遠隔着一道無法癒合的裂痕，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自己最好最好的家人，兩者起了爭端，最難過的就是夾在中間的青蓮了。

更不要說青染為她而死，青染是的時候講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起來，青染這一生都是為青蓮而活，若是這個消息是青蓮後來才從別處聽說，必然是不會有青染親口所說的那麼震撼。活人是沒辦法和死人爭寵的，青染死在了最恰當的時候，她在青蓮心裏的形象也是一點一點的被美化，直到無法侵犯的地步。這個樣子的青染在臨死時說的話，青蓮又怎麼會不去聽呢？

也正是深知這一點青染才會他惡意告訴青蓮一切事情的真相，並且要青蓮恨她，讓青蓮知道她實際很想活下來，但是為了起來她不得不去死。青染的算計不可謂不深，對人心的把握不可謂不深，就是她自己的死，也都被她算計了進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青蓮身陷局中又怎麼看得清楚，可作為旁觀者的釋無看得很清楚，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這個時候他什麼都不做，甚至是遠離青蓮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身為青蓮最愛的人的他這個時候若是上前插手青蓮身邊的事情，甚至是告之他的心思，最痛苦的必然會是青蓮，他捨不得所以一直在遠離。可是愛不是說遠離便會不愛的，青蓮和他說明白的那一晚他還是說了自己愛她，這一次他還是不能違背自己的意願沒能離開。

青蓮愛着，但是卻是硬要自己不愛，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人都是犯賤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覺得無比的美好。就好比絳蓮愛她，愛得低到塵埃，她還是沒辦法強迫自己去愛上他，就好比釋無越是不能和她走到一起她就越是愛到無法自拔。青蓮心疼絳蓮，說要嫁給他一是藉此告訴自己要忘記釋無，二是給絳蓮一個交代也表明自己的決心，三來便是讓死在這個天地的愛她關心她的那些人看看她青蓮家給了絳蓮，將來的日子就算苦難也不會難過。

還是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青蓮和釋無兩人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看不清楚，絳蓮卻是看的很清楚，他知道青蓮、釋無不能相愛，也知道兩人彼此之間相愛甚重，而他只能視而不見，不是自私不是不愛，而就是因為愛慘了青蓮，絳蓮才是只能視而不見、當青蓮與釋無之間的愛情看不見，當青蓮為釋無做的努力看不見，當釋無故意遠離青蓮看不見。他知道青蓮和釋無之間夾着一個死去的青染，更甚是還有青樂、青神，青蓮心裏不釋懷的話就是不會和釋無走到一起。原本他們之間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複雜了，他不能再插足進去，他能做的只有陪伴着青蓮，幫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她說的成親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