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錢
“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再等些日子，等過了芒種，地里沒啥活了，咱就找點人，把老房子扒掉，然後蓋小三層……”
莫回默默的聽着，算計着可能借錢人選，老爸的要求必須要盡量滿足，按照老爸的說法：家裏面辛辛苦苦二十年，好容易供出一個大學生，現在孩子出息了，一個月薪水都快兩萬了，家裏面土裏刨食，辛苦一年下來也就能落個三倆千塊錢，那都趕不上孩子上兩天班的，這還不得幫襯着家裏點？
這個說法確實沒錯，雖然莫回明白，如果這種幫襯一直持續下去，他很難攢下錢來，讓他很難在這個居大不易的城市定居下來，甚至還會影響和限制他未來的發展空間，比如他現在就不敢隨便跳槽，中間機會成本的損失是難以計數的。
這些問題莫回都能想明白，但是事還得這麼做，世上的事沒有十全十美的，他現在這個狀態只能這麼做，哪怕這麼做對他的未來發展傷害巨大，他不僅無法拒絕甚至不能抱怨，只能近乎於有求必應的滿足老爸的要求。
鳳凰男~~
這個詞所蘊含的語意精準描述了他目前所面臨的困境。
唯一稍有安慰的是，在他的同學或認識的朋友里，很有幾個類似的情況，他在他們中間算是生活得最好的一個……
“……我算了下，挖地基咱找人自己來，蓋房子就請鄰村的瓦匠，設計圖就用你三姨家的，咱蓋一個和你三姨家一模一樣的，沙子咱從河裏自己挖，這樣咱就需要買水泥、紅磚和預製板，上板子的時候請個吊車，再就沒啥了。這樣算下來，蓋樓加裝修用的白灰和瓷磚，還有幾樣需要換的傢具電器，估計二十七八萬就夠。”
與預計的差不多，只不過老爸算得更精細，把裝修和傢具家電的錢算進去了，小三十萬給家裏換個小三樓真不算虧，已經很核算了，同樣的錢在京都估計也就夠買個廁所。
“……老爸……”莫回遲疑了一下，“……你啥時候要？”
“越快越好啦，現在家裏就得開始備料，開始找人了。”
“那我分批給你行不行？”
“不能拖太久的，過了芒種咱就得開工了，估計秋收之前就能全部完事，到了秋收就不好請人了，就算請人工錢也要貴很多的。”
“……好……”莫回算了一下，到芒種還有兩個多月時間，時間應該是夠了。“……在芒種之前，我把錢分批匯過去。”
“行咧，還是家裏有個大學生好，得虧你老媽當年堅持着讓你把書讀下去。”
“……我老媽腰還疼嗎？”
“沒事，就是一陣一陣的，也不總疼，用暖水袋焐一焐就好了，對了讓你老媽給你說話。”
“回仔，你有女朋友了沒？”
“……還沒呢，公司里事情多，顧不上這些。”
“唉，你們公司啥都好，老闆也好，就是這點不好，平時太忙了，一點空餘時間都不給，讓俺娃連找個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
莫回知道，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囧囧有神，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都是超囧。
“媽，這事急不來，還得看緣分，不是說是個女孩就行，還得雙方都能對上眼才行。”
“知道，知道，這以後要一起過日子的，合不來可不行。媽這不是急着抱孫子嘛，回頭你要有孩子了，媽就去給你看孩子去。平時曬太陽時總看着街坊四鄰的都抱着孩子出來，你媽我怪眼氣的……”
“好~~好~~我努力找……儘快找個媳婦回去。”每當電話進入這個環節，莫回就只能逃之夭夭，飛快的結束通話。
等回到座位的時候，莫回有點走神，他腦子裏在想着上哪找這剩下的十幾萬。現在到芒種他大概還能領倆月工資，這就是2w5了，卡里還剩12w，這就有14.5w了，房租早已經交過，暫時不用擔心，平時他也沒有啥花銷，剩下這倆月的飯錢什麼的，壓縮壓縮，再加上平時多在公司吃加班餐，早飯基本不吃，500塊應該足夠了。
那麼還有大概十四萬的缺口，莫回琢磨了一下，按理說公司的老闆比較通情達理，如果跟老闆說一聲，借出這筆錢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莫回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個辦法否決了，因為如果這麼干，人情就欠大了，雖然這筆錢對於老闆來說無所謂，但是對於員工來說可不算小錢了，錢一旦借了，這就是私人人情了。
他現在正在琢磨着跳槽的事，雖然好機會不好找，也許半年之後也未必跳得成，但是如果欠下這個人情，短期內可就不好提離職了。莫回相信他再次跳槽的話，薪水逼近30k是非常有可能的，即使不能，上25k應該也是問題不大的。
這麼核算下來，他晚跳槽一年，至少損失十幾萬的樣子，那這個人情的成本就太高了，顯得非常沒必要了。
公司這裏被否決，那麼接下來的公共渠道就是信用卡和個人信用貸款了。信用卡這事莫回估計還算有戲，就算信用卡提現困難，但是直接讓老爸拿着信用卡刷卡付賬估計也是行的。
信用卡可以有一個多月的免息期，然後再想法申請個分期還款，估計這就能解決不小的問題。如果這14萬缺口全走信用卡，莫回估計得想法申請三張信用卡才行。
回頭可以去找幾個銀行申請信用卡，兩個月時間足夠辦信用卡下來了，另外可以再問下個人信用貸款的事，不過莫回對這個基本不抱太大希望，就憑平時的耳聞和口碑，就能明白，想從銀行申請貸款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困難。
除了這點，莫回還有一個辦法拿錢，他可以提取公積金，並且申請公積金貸款，這也算一條路，唯一的問題在於，農村自建房是沒啥手續和資料的，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走通。
這麼一圈算下來，莫回心裏基本有底了，這十四萬左右的現金，他應該可以用公共渠道解決掉，雖然需要付出每年5%左右的利息，不過如果操作好，這個利息應該還可以縮小很多的。
至於同學朋友間的私人借款，莫回覺得這是非萬不得已的最後一條路，莫回相信他能夠在朋友里借到錢，但是能借到多少就不好說了。
借或者不借，借多借少，是否要寫借條，什麼時候歸還，是否能按時歸還，朋友催帳怎麼辦，這中間會有無數個地方考驗雙方的友誼，除非實在沒辦法了，莫回還不想驗證一遍自己的朋友圈。
很多事做過之後，性質就變了，想要退回去就很難了，與其為了一點點利息考驗雙方的友情，還不如乾脆別給這個機會——在金錢面前，很多東西都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