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四怪：半身死靈
石原柊都快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了。
要是毛利蘭就這樣死在這場無妄之災中，那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可以獨佔柯南的好機會。可是當知道她出事後，石原柊幾乎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跑出去把這個女孩救了下來。
如果她死了……那麼柯南身邊就再也不會有個讓他覺得這般礙眼的存在了，就算柯南沒法忘記她，可是人都死掉了，就算沒法忘記，他們之間的緣分也到此為止了。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
柯南會因此而難過。
石原柊咬着牙齒，一塊塊的把石頭搬開，他雖然空有一身力氣，但是除了捉鬼打妖怪外，使用的次數並不是很多。
手臂的酸疼，卻遠遠及不上心裏的嫉妒。
憑什麼你就能得到柯南全心全意的愛慕？憑什麼柯南不論到哪裏是不是在你身邊，他都不會忘記你？！
石原柊從一開始，為了讓柯南信任他，不能說做出了太多努力，但還是有在一點點的摸索着柯南的喜好，總想着——就算沒法好他有同樣的愛好，也不要去做他討厭的事情。
可偏偏就是因為著一張臉，一開始他們中間有多少隔閡？
石原柊想着，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不知道心裏起了多少次：乾脆就這樣離開，把這個女孩就這樣放在這裏的惡毒想法。
當他撥開最後一塊阻擋道路的石頭，那邊公主的臉，終於在石原柊的眼睛裏露了出來。
“……還能走嗎？小心一點，扶着牆過來。”
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把柯南心裏最重要的女孩，一旦失去一定會讓他無比痛苦的女孩離開了那片危險的地區。
“你是不是……喜歡新一？對戀人那樣的喜歡？”
石原柊聽到這句問話，一愣。
然後他聽到了自己雖然不怎麼鏗鏘有力，卻也足夠堅定的回答。
“對。”
不是的。
石原柊的心裏想的，和嘴巴上說的，截然不同。
柯南是我看見的第一個人，所以他對我很重要，在相處中，我對他產生了名為愛的感情，我不想要他離開我。
我想要柯南心中那最重要的位置。
我想要佔有柯南。
我愛着柯南。
“對，我喜歡他。”在把毛利蘭交給他父親的時候，石原柊突然低低的在她耳邊這樣說道，語氣是連石原柊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句話歡喜的過分，甚至，些詭異了。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終於明白，自己是愛着柯南的。
想要佔有他的愛。
毛利蘭拒絕了新一的陪同，顫抖着身子，緊緊抓住了父親的衣袖：“爸爸，我們快點回家吧……”
毛利小五郎只以為女兒被嚇着了，剛剛送她過來的那個男人說，樓梯坍塌，她被困在了樓梯的轉角，一個人擔驚受怕了很久。剛剛經歷過那樣的可怕事情，現在後怕是很正常的。
石原柊把毛利蘭交給了她的父親后，轉身就去找柯南了。
柯南交給他的手機被丟給了那個叫沖矢昂的傢伙，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大概還在處理那個組織成員的事情，說不定，柯南也和他在一塊。
石原柊正想着法子，誰知道他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沖矢昂站在人群中。喂喂，不會是沒看住那個女人吧？他可是連人家的手臂一塊折斷了，這你要是都能放走，別說他了，柯南大概都會和你拚命吧。
“沖矢先生。”
石原柊走過去，沖矢昂回過頭：“你在這裏啊。”說著，也沒解釋什麼，只是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他。
石原柊稍微拉開一個，是衣服，而且還是小孩子的尺寸。
他猛地瞪大眼睛，難道說……
“在那邊左拐的衛生間內，本來我還想着，要是你再晚來一分鐘，我可就自己去……”沖矢昂的話還沒有說完，石原柊就跑了個沒影。
“……就連自己抓到的那女人情況，也懶得去聽嗎？”沖矢昂低頭思索了潘科：“但是對那孩子好像非常在乎……再觀察一段時間吧，畢竟那麼利落的折斷了一個人的胳膊，能做到這樣的人，怎麼都沒法把他和危險兩個字斷開啊。”
沖矢昂並不是僅僅為了給柯南一套衣服而在這裏等石原柊的。
從這裏到柯南所在的藏身之地，也不過幾分鐘而已，根本不會耽擱什麼。何況來到這裏的FBI，並非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想要再次確定一下，那個和琴酒一模一樣的神秘男子的底細。
不過，除了看出他很重視柯南，也知道柯南的秘密外，沖矢昂就再無收穫了。
和石原柊猜測的一樣，柯南因為解藥的藥效過去，身體重新縮小回小學生模樣后，就被困在了人來人往的廁所里沒法出來。本來他是沒打算求助的——穿着大人的衣服而已，他之前又不是沒做過。
柯南原本是打算等人差不多散場后離開這裏的。
大約是在爆炸過後的十幾分鐘內，柯南就因為熟悉的劇痛而察覺到，自己吃下的解藥大概已經快要失去藥效了。當他跌跌撞撞的跑去衛生間，想要吃下灰原交給他的那三粒備用解藥時……
雖然這種認同對柯南來說，也算是習慣了。可是習慣從來不代表自己能忍受得了啊！
然後他就暈在衛生間了。
醒過來后，發現本來不算多的人已經離開了，他本來也是打算就這樣離開好了。至於再吃下解藥……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就和灰原說的一樣，要是真的產生了抗藥性，那今後可真的是哭都沒有地方去哭啊！
就這樣出去吧，剛剛外面還有爆炸聲音，也不知道……
柯南轉動了下衛生間的把手，冷汗默默的從額頭滴落。
“喂喂，不會吧……”
可是當柯南死命的扭動把手，還拚命的大喊大叫的尋求幫助后，都只得到了一片沉默作為回應。
他就意識到了，在昏迷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把整個廁所都鎖住了。
這裏的工作人員難道在逃亡的時候也不忘記自己的工作嗎？！
偶爾忘記一次沒有關係的啊！
最後還是石原柊踹開門把他救出去的。
這件事權當做柯南人生中一個小小的笑料，雖然這個笑料讓灰原哀笑了他很久很久，畢竟，自己都把解藥交給他了，某個偵探竟然都沒有能吃下去的機會。
“說真的，你該去寺廟裏拜一拜了，要不然我真的會懷疑將來的哪一天，你沒有因為辦案而亡，卻走在路上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這種事情……哈哈哈哈！”
柯南：“……多管閑事。”
石原柊沒有過問之後那個女人怎麼樣了，反正不是被FBI秘密的監禁在日本，就是送到了他們的大本營去。只是有一點，雖然石原柊在用竊聽器竊聽他和其他人做報告的時候，並沒有聽得太清楚。但是有一點，石原柊聽得還算清楚。
這個女人和把自己的存在告訴了組織里的人。
“雪女。”
“恩？”
“茨木童子現在有沒有事情？”
“沒有呀，茨木童子的話，現在大概就相當於奴良組陪練的樣子。怎麼了？石原大人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嗎？”雪女回答道。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和那個叫做琴酒的男人長了同一張臉。”
石原柊沒有把問茨木童子的理由說出來，反而前不搭后語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雪女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一時間，石原柊已經準備好的下半句：‘所以那個組織的人很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而找到我家來，在那個組織徹底被消滅之前，我想要茨木童子在這裏充當保鏢。畢竟雪女你偶爾也會因為其他的事情離開這裏不是嗎’就因為這個神色，被他吞了下去。
這麼一長段話啊！卡在嗓子裏可難受了！所以雪女你到底要問啥，直接說行不行？
“我不會告訴組內的其他人的！”雪女首先發誓道：“不過陸生大人除外啦，這件事他也很好奇呢！那個，我就直接問了！”雪女閉上眼睛，彷彿在做玩那種跳傘運動前深呼吸的心裏準備一樣。
“您和琴酒難道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嗎！？”
石原柊：“……啊？”
“難道不是這樣嗎？”雪女眨了眨眼睛：“石原大人就算再厲害，也是人類呀，又不像一些妖精會把自己的外貌改了。人類中，除了雙胞胎兄弟外，應該不會再有這麼相似的存在了吧！”
所以，你就斷定他是自己的兄弟？
石原柊有口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又認真的搖了搖頭：“我……雖然是人類沒錯，但是……算了，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你就當我是一群科學家創造出來的克隆人算了。也沒有之前的記憶，和琴酒……沒什麼關係。對，我和他沒什麼關係，不說這個了，關於茨木童子……”
自己之前到底是怎麼一會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腦子裏也沒有任何記憶，而且偶爾去地獄那一回，就連地獄中對他都沒有記載。
這種事情，還是暫時別說了吧，說了也沒法解釋清楚。
誰曾想到因為石原柊這麼一句話，雪女只是呆愣了一下，然後——
她衝過來握住了石原柊的雙手：“石原大人，請您放心吧！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奴良組都是您的朋友！”
真是太可憐了！竟然是作為克隆人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而且，還沒有之前的記憶……是不是說，在培養皿中，石原大人一直生活到了現在這樣的年齡呢？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本該作為殺人機器在那個黑暗的組織里活下去的石原大人，偶然逃了出來，然後有了是非觀念，下定決心已定要把創造自己的組織成員全部抓住……
“石原大人，如果有需要雪女的地方，請一定不要客氣，雪女一定會助您一臂之力的！”
石原柊：“……”
謝謝，我現在就有一件事麻煩你。
把手拿開好嗎，我的手已經被凍的快要沒有知覺了。
石原柊把手泡在溫水裏回溫，雖然過程曲折了點，但是雪女在聽他說完厲害關係后，就立刻閃身跑去了奴良組。估計再過不久，他們家整體的安全應該會多一層保障的吧。
倒不是指的他，除非說組織成員真打的跑過來找他麻煩的話，只要他們手裏不拿着自己現在完全沒有辦法的熱武器，其餘的……他總能有解決的法子。
自己可是連貓又都能幹掉的男人啊！
就算組織成員的肉搏能力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過貓又不成？
有了茨木童子日日夜夜的守在家裏，石原柊就安心許多。更何況雪女還不僅僅帶來了茨木童子，他還向組內的鴉天狗借來了許多用於監視的烏鴉，這樣一來，就幾乎萬無一失了。
之後就是FBI那裏了啊……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了結果什麼樣的打算，是說要放跑那個女人當做誘餌，還是說要嚴刑逼供——不過後者在現在這個人權大於天的社會，尤其是對於FBI來說更是卡在他們面前的一道卡吧。
不過那個非法組織大概是不會擔心後者的吧。
這件事石原柊直接跑去找了沖矢昂。
“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上心？”沖矢昂有些奇怪：“雖然不能告訴你更多但那女人目前還留在日本。”
留在日本的意思……
誘餌？換個詞，順藤摸瓜？
石原柊又去了阿笠博士家中，阿笠博士似乎被灰原警告過，最近也不愛出門。而家裏不單單有小哀一個人在，雨女也在，不單單如此，雨女還是以假身的姿態出現在阿笠博士家中的。
“她以後也要住在這裏了。”灰原哀對石原柊說道。
“最近很危險嗎，我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面很危險的！還好有小哀願意收留我！”雨女抱着抱枕，笑眯眯的解釋道。
因為有阿笠博士在場，所以她沒有直說。
但石原柊也明白了，雨女她已經知道了最近他們在和一個很神秘，又非常危險的傢伙們作對。那些傢伙們很可能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位置，雨女擔心小哀，就跑過來主動過來了。
千鶴也看出了石原柊最近的不安，從家裏多了一個好像攻擊力很高的妖怪，以及他每天都要帶着她一起出門接送貴志這點來看，她也知道，似乎她們正被這什麼危險包圍了。
“別擔心。”
她抓住石原柊的雙手：“有我在的地方，不幸是不會到來的。”
千鶴是座敷童子，她是可以帶給人們福運的妖怪，幾乎接近神明。
她說的的確沒錯。
這也就是在茨木童子來到這裏后那一瞬間，就翻了個白眼然後失去所有動力，每天除了懶洋洋的曬太陽外，就剩下和金魚草對喊，比一下誰叫得更慘了。
有座敷童子在你還擔心什麼危險？座敷童子庇佑的不僅僅是那一棟房子好嗎，還有房子裏的所有人啊！
要他來做什麼？
只能和金魚草比賽了。
柯南不久后也告訴了石原柊FBI的計劃，和石原柊大致猜測的沒錯，FBI這回似乎也鐵了心的要給那組織來一點狠的。
他們要利用那女人來順藤摸瓜。
至於到底要怎麼做，石原柊就懶得去操心了。
除了人類，偶爾找上門，或者給他帶來數不盡麻煩的妖怪，才真的叫石原柊頭疼。而且這件事，還是柯南親自找他來幫忙的。
在帝丹小學上學的道路上，一名女性教師被發現死在了路邊。
要僅僅如此的話，柯南是不會來找石原柊幫忙的。破案是警察和偵探的職責，石原柊負責的……
一般都是和妖怪有關的事情。
夏目貴志看到了一個披着長長頭髮，卻沒有下半身，用雙手撐地行走的人。
或許不叫做人。
“半身死靈嗎……”
“什麼？”柯南沒聽清楚，抬頭看着他。
不過當石原柊回望過他的時候，他又立刻假裝自己的注意力還在手機上。
石原柊道：“與其說是妖怪……不如說半身死靈本身比較接近現代的靈異故事。一個女孩因為不幸的事故，身體被火車壓過去，身體被碾壓成了兩截死去。之後，她就變成了一個只有上半身能活動的靈魂四處徘徊。我記得一些學校中似乎也有關於她的傳說，名字啊，應對方法什麼的還蠻齊全呢……”
不過石原柊覺得這些還是有點不可靠，畢竟只是傳說，就像傳說中，誰都知道安倍晴明是個偉大又正義的陰陽師，可結果呢。
最靠譜的，應該還是自己的拳頭了！
“你就安心處理那個組織成員的事情吧。”石原柊拍拍他的肩膀：“妖怪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正好，我也感覺好久沒有動手了呢。”
你是好久沒有動手嗎……柯南黑線。
“對了！”柯南突然道：“謝謝你救下了小蘭。”
小蘭從那天的宴會回來后，就一直很奇怪，似乎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毛利叔叔說，那天被困在了酒店內，要不是石原柊，估計現在連命都沒了。
難道只是被嚇到了嗎？
柯南看着有些不像，可又沒有更好的理由。
石原柊笑了笑：“和我說什麼謝謝，我只是恰好看見她了而已。”他說完，就站起來：“正好，我今天也要去接貴志呢，提前去帝丹小學附近轉轉，你……”
石原柊突然愣住，他回過頭來：“今天帝丹小學不放假呀？”
柯南張了張嘴，最後只能：“哈哈哈！”一笑帶過自己逃學了的事實。
沒辦法，小蘭不給他請假啊！
“啊，我今天也要去一趟昂先生那邊，就不和你說了，有好消息告訴我啊！”柯南乾笑這對石原柊擺擺手，逃學這種說，放在小學被發現是個尷尬的事情，放在高中被發現……也是個很尷尬的事情啊！
石原柊看着柯南出門，呼出一口氣。也穿上衣服，準備出門了。
不過手背上猛然爆出的青筋，可以得知，再次從柯南嘴裏聽到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孩，他壓根沒有那麼冷靜。
半身死靈不會傻到在白天出沒，但她在白天也一定有躲藏之處。石原柊對着門外的烏鴉招招手，那烏鴉偏着腦袋，蒲扇這翅膀，聽話的落到了石原柊的手裏。
雪女之前也帶着這些烏鴉下妖怪們認識過石原柊，所以它此時看到石原柊呼喚自己，倒也十分聽話。
“這附近出現了半身死靈，你知道那是什麼妖怪嗎？”
烏鴉似乎壓根沒有在聽石原柊問話一樣，只是木這身子一動不動。但是片刻，它稍微的點了點頭。
“那麻煩你，能幫我找一找那個妖怪白天躲藏的地方嗎？”
這回，烏鴉的反應要快很多，立刻就飛到天上去，飛了一小段距離，還特意停在樹枝上，對着石原柊叫了幾聲。
這是……知道那妖怪在哪裏？
烏鴉們再如何，都是負責情報的鴉天狗的手下，要是問一些路，這些烏鴉說不定還一頭霧水的壓根不明白，但是要問它們一隻妖怪在哪裏這種難問題，它們就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半身死靈躲藏之處，便是一處地下車庫。
這裏白天人煙稀少，而且非常陰森。況且這裏修建的時間已經很久，誰也不會在乎一個老舊的地下車庫中有什麼東西，不管是老鼠還是貓的屍體，在這裏基本也算是見怪不怪的場景。
但是沒人會相信這裏有個妖怪。
那烏鴉帶着石原柊到了這地下車庫后，對他叫了幾嗓子，彷彿是在對石原柊說，就是這裏了。而石原柊進去後轉了一圈，目光停在了一個彷彿是被人鋸成兩半的屍體上。
他走上前，低頭看着那‘屍體’青灰的臉色，抬腳，毫不猶豫的就踹了上去。
“抱歉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石原柊走過去，微笑這對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道歉：“所以……”
“麻煩你趕快去死……不對，你已經死了，那麼下地獄還是成佛都隨你的便，總之，快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