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現實
?【和往往感嘆現實真殘酷啊～這種感嘆句的時候，都不會意識到，現實真正的殘酷在於，連給你感嘆的想法都不會有，直接將你埋沒，用絕望和悲傷。】
在關於懶這件事上，折木鶴一直給自己做着積極的辯護，比如她會說自己主要嫌麻煩，亦或者會說自己不願想太多，但是總的來說……還不就是懶嘛。
不過，繼續問她其他問題的時候，少女有着不符合她風格的深沉。
【吶，你最討厭的是什麼？】
【恩……現實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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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中大賽預選賽前一天晚上的時候，黑尾鐵朗突然和折木鶴提出一件事。
“吶，折木，明天來看我的比賽吧。”
明天？
折木鶴歪了歪頭，明天也是全中大賽的預選賽啊。
折木鶴皺起眉鼓着腮幫的表情黑尾一看就知道她在猶豫了，亦或者說在想拒絕的理由，少年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不行就直說啊，我又不會揍你。”
“我怕當天晚上就喝海帶湯。”
青筋立馬在黑尾鐵朗的額頭跳起，少年咬牙切齒的對摺木鶴陰嗖嗖的笑道：
“我就這麼膚淺么？！”
“不不不，是我心胸狹隘！”
折木鶴立馬改口，那倉皇后眼睛眨巴眨巴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受驚的貓咪，折木鶴苦着臉想了想，隨即說道：
“明天是全中大賽預選賽，我和人約定好了，要去看他比賽的。”
折木鶴是籃球部的，黑尾鐵朗撐着下巴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啊，籃球部也是明天？”比賽湊在一起了啊，黑尾想了想，似乎全中預選賽的體育館離他們的體育館還挺遠的。
“對啊，排球也是全中大賽么？”
折木鶴對運動不起勁，全中大賽還是到了籃球部才知道的，別的排球棒球的話更是一竅不通了，黑尾鐵朗咧起嘴笑了笑，給少女科普了起來：
“不，還是有點不同的，準確來說是全國中學綜合體育大賽男子排球部比賽，嘛，全國高等學校綜合體育大會夏季大會就是ih大賽了，全中的話，是全國中學生籃球大會，明天是地區預選賽吧。”
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那你在哪裏比賽？”
“哎？你要來么？很遠哦。”
“那我不來了。”
折木鶴這麼斬釘截鐵的話語，黑尾鐵朗忍不住噗嗤一笑，果然有她的風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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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提早到了賽場，但是人卻已經很多了，已經到場的學校也很多，折木鶴在外面就聽到體育館裏發出的呼喊聲，少女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啊，青春啊～～”
“啪！”
虹村修造動作迅速的拍了一記少女的後腦勺，把她下面的欠揍的悠悠的感嘆句給拍了回去，少年斜視着少女冷聲說道：
“給我閉嘴，”
“很痛啊，修。”折木鶴抱着頭小聲咕噥着。
“痛就對了，給我記住。”
“嘖。”
桃井已經習慣了折木鶴和虹村修造兩人之間的相處了，雖然有些意外沉着冷靜的虹村隊長還有這樣的一面，不過一想到虹村揍灰崎的樣子，倒也能夠接受了，不得不說，折木前輩和虹村隊長的關係很好呢，起碼這樣打打鬧鬧的樣子，更像是青梅竹馬的相處呢。
“虹村前輩。”
走在最前面的虹村突然被青峰喊住，虹村側過頭看向青峰，青峰那猶豫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神，虹村立馬知道青峰想說什麼了，只不過虹村沒有自己說出來，而是等着青峰自己說，站在虹村身邊的赤司冷淡的眼神掃過青峰和虹村，最後視線落到了折木鶴的身上，少女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看向了別處，赤司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
“竹下，竹下前輩今天來了么？”
果然，青峰雖然神經粗，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個敏感的少年，他現在提出竹下前輩，還是在意的，自己能夠上場，和竹下前輩卻因為救了他和全中大賽無緣。
“……”
虹村沉默的看着青峰一會，和球場上朝氣蓬勃的樣子截然不同，此刻的青峰是在動搖，這是不允許的，虹村有些不耐煩的嘖了嘖嘴，他壓低聲音冷聲說道：
“煩死了，青峰，你以為你是因為什麼當首發的？”
“哎？”
“是你自身的能力啊，你以為你的位置是竹下前輩讓給你的么？別天真了，籃球部的首發位置可不是讓來讓去的好玩的東西，是靠實力啊，所有在籃球部的人，你們是隊友，是前後輩，但是也是競爭對手，青峰，你成為首發成員的那個時候，就意味着你已經超越了竹下前輩，你在擔憂顧忌什麼？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竹下前輩沒有受傷，首發的位置依舊是你，你懂么？”
虹村修造的話語很是冷漠，但是這並不是單純的冷漠，而是現實，他說的都是實話，消除青峰的顧忌和擔憂，不得不承認的實話，這也是身為隊長，必須要做的事情，扶持隊友。
“……我知道了。”
青峰似乎有些接受了，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綠間見狀，推了推眼鏡對青峰說道：
“青峰，你今天神戶小子帶了么，今天它也是你的幸運物。”
“我帶屁啊！”
“啊，神戶小子我有帶哦～”
桃井從口袋裏拿出神戶小子掛件，已經被桃井掛在手機上了，那呆萌的樣子搖搖晃晃的特別有趣，站在後面的紫原敦注意到桃井手機上的這個掛件，歪了歪頭，聲音甜甜膩膩懶懶散散的說了一句：
“哎……這個掛件和小綠間有點像嘛～”
青峰給紫原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果然他不是一個人這麼感覺！
“你說什麼！紫原！！”
綠間猛地轉回頭對着紫原低吼了一聲，紫原啃着手裏的美味棒，嘴巴里還塞着吃的，拉攏着眼皮不在意的重複說道：
“和小綠間很像啊。”
“哪裏像了！”
“眼鏡。”
綠間倒吸一口冷氣：“只有眼鏡像你還說我像！？”
“小綠間你不是眼鏡才是本體嘛～～”
紫原那甜甜膩膩又懶散拖長調的口氣帶着股濃濃的欠揍感，但是按照武力值的對比，綠間只能自顧自生氣：
“紫原你個混蛋……”
不行，深呼吸……
“行了，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先進去吧。”
虹村突然覺得心好累啊，這群一年級的天才，說到底還是群孩子，熊孩子。
“啊，修，你們先進去吧，我再轉一轉。”
“……你別亂跑啊。”
虹村修造其實更想說，你別添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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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人群，少女纖細的身子顯得嬌小又纖瘦，來來往往的人群里都早討論這次預選賽的最大熱門學校，而帝光是折木鶴聽到最多的名字，今天沒有穿着帝光的校服，而是簡單的衛衣，折木鶴一張漂亮的小臉很是吸引目光，折木鶴並不是漫無目的的到處走，相反，是注意到了某個背影之後，跟隨着那抹身影而來到了體育館側面的角落。
“一直跟着我到這裏，總不會說是路過吧，折木。”
溫和的聲音，輕柔的笑聲，右手綁着石膏的少年溫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得不說，折木鶴有着不同於他們經理人的漂亮，那是一種精緻，懶散又安靜的性子會給人一種人偶的感覺，當然，真實的折木鶴或許沒有人偶那麼空靈和僵硬。
“跟着竹下前輩，當然是因為有話要說啊。”
折木鶴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懶懶的語調有着難以忽視的認真，竹下柊真揚了揚眉彎起嘴角好笑的問道：
“終於要回應我的告白了？”
“我不是拒絕了？”
折木鶴直白的話語讓竹下柊真忍不住抽搐一下，這姑娘竟然還用一臉納悶和迷茫的表情特別純真的反問了一下。
“那你要和我說什麼？”
竹下柊真嘆了口氣，特地跟着他來到體育館的角落裏，他對摺木鶴的目的猜不出來。
折木鶴面無表情的看着竹下柊真，碧綠的雙眸有着不同於平常的冷淡和認真，少女張了張嘴，首先倒是先呼出了一口氣：
“說實話，我更想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但是，有些看不慣呢。”
“什麼？”
竹下柊真不懂折木鶴的意思，少女彎起嘴角，面容依舊冷淡：
“明明是加害者，卻擺出被害者的表情。”
“！！”
竹下柊真怔愣住了，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即露出一貫的笑容，他溫和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折木。”
“我的意思是，青峰根本不需要對你救他而受傷這件事兒感到愧疚，相反，青峰才是受害者，想讓青峰受傷的人是你。”
折木鶴說著與所有人看到的事實相反的話語，在旁人聽來，少女說的話語簡直莫名其妙，但是竹下柊真此時此刻依舊溫柔的笑容反而顯得奇怪了，如果……如果和折木鶴說的無關的話，竹下柊真應該是迷茫又不解的辯解吧。
“哦？為什麼這麼說，我為什麼要讓青峰受傷？”
竹下柊真的笑容中沒有笑意，他淡然微笑的模樣有着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淡淡的繼續反問：
“而且，青峰哪裏受傷了？”
“在浴室，應該說差一點青峰就受傷了。”
折木鶴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是用手帕包好的一樣東西，少女小心的拆開包好的手帕，把被包住的東西露出來攤在手掌上：
“這是我在浴室的水管里找到的鈉，鈉遇水的話，會產生爆炸，但是如果處理妥當的話，就會只產生火花，並不會造成傷害，這種精密的處理手段……獲得全國中學生化學大獎的竹下前輩能夠輕鬆做到的吧。”
折木鶴平淡敘述的口氣沒有起伏，可是口吻好似當時就在現場一樣看到了竹下柊真所作的一切，折木鶴說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如果不是當時聽到青峰所說的劇烈火花的話，她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哈……”
竹下柊真苦笑的嘆了口氣，連辯駁都沒有，他看着折木鶴的眼神依舊溫柔，少年看向自己綁着石膏的手臂，笑着輕問：
“竟然一擊必中呢，二年級的你知道這個反應我倒是有些意外，不過，我想傷害青峰的動機你也知道了么？”
竹下柊真的話語意味着他承認了他所作的事情，少年坦然又直白的問着，折木鶴垂下眸淡然的表情浮現一抹淡淡的諷刺：
“因為……嫉妒，是么？”
“對哦，就是這種簡單又膚淺的想法，因為嫉妒啊。”
竹下柊真側過頭看向一邊的牆壁，他碰觸着體育館的牆壁，在這塊牆壁的另一頭裏，有着歡呼的人，有着為比賽努力的人，歡呼聲，吶喊聲，然而，他並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種人。
“天才啊……可真是讓人討厭呢。”
說著討厭的話語，但是竹下柊真的口氣卻是苦澀心酸的讓人觸動，這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苦澀和無奈，這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無奈。
“我懂。”
少女輕聲回答，竹下柊真看着折木鶴，彎起嘴角：“你懂么……”
你怎麼會懂？
竹下柊真心裏說著。
折木鶴似乎看穿了竹下柊真心裏的想法，少女碧綠的眸子閃亮的驚人，似乎能把人看穿一般，冷靜，深邃且又具有震懾力，折木鶴勾起唇角清冷的笑容讓竹下柊真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一個諷刺感：
“我當然懂，無論多麼的努力都無法超越所謂的天賦，面對遠遠超越自己，耀眼得難以直視的才華，即使倔強的不服輸告訴自己努力可以彌補天賦，但是實際上心裏卻已經接受了事實，所謂才能啊，就是無論自己多麼的努力，在他們看來只是如同玩一樣，和青峰很像不是嗎，對青峰來說，投籃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連自己都說不清為何能夠進球，前輩所有的努力練習，是不是像傻瓜一樣？這個時候，連嫉妒都覺得愚蠢，這種實力上的差距，現實的過分，除了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這就是現實。
什麼天才就是1%的天分加上99%的汗水。
都拿這句話來欺騙自己，重點是後半句啊。
但是那1%的天分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重要。
青峰大輝並沒有錯，只是平凡的人和才能者的實力差距，這是永遠追不上的距離。
只是……青峰之後能肩負這種天才的包袱么。
“真是一針見血呢，折木，真不愧是我喜歡的女生。”
竹下柊真整理好心情對摺木鶴調笑着，折木鶴皺起眉有些納悶：
“請不要戲弄我了，竹下前輩和我告白也只是因為我記錄青峰的數據吧，你每次和我說話眼睛都盯着青峰的數據呢，我一度懷疑前輩你對青峰有好感。”
“……”
竹下柊真抽了抽嘴角：“我對青峰是有些在意，但是還沒到那個程度，按顏值來算我也不會喜歡青峰的吧……等等，有點不對！我和你告白是真的對你有好感的啊！你稍微重視一點啊，折木！”
“不要……”
少女斜過眼，移開了竹下柊真的視線。
別移開視線啊！！
“哈……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呢？向青峰自首么？我私心的想要讓他受傷。”
竹下柊真笑着說道：“只要你說的話，我會去做的。”
分不出少年的笑是玩笑還是調笑。
折木鶴搖了搖頭，少女似乎聽到了場內的歡呼聲了，以及……帝光的加油聲，再過段時間，比賽就要開始了，折木鶴又露出平時那種懶散的模樣，少女把手中的鈉繼續用手帕包好，然後走到一邊的垃圾箱把手帕給丟了進去，竹下柊真對摺木鶴的動作有些不解：
“你……”
“我只希望，竹下前輩去觀眾席在帝光比賽的時候大聲為他們吶喊就可以了。”
這是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直白的話語。
“不告發我么？”
“真要說的話，前輩，你是恐嚇未遂吧，實際上並沒有傷到青峰，相反……我收回前言，你雖然有傷害青峰的想法，但是你也確確實實的救了青峰……之前的那次鐵架，你救了青峰，其實是在贖罪吧，甚至在想，如果你受傷的話，你就也不用糾結了。”
不承認自己三年級首發的位置就這麼被一年級奪走了，不承認自己的努力，依舊比不上青峰的天賦，這是很普通的嫉妒和不甘心，或許別的三年級前輩二年級的都多多少少有這種想法，但是，現實實在殘酷，今年的一年級，來了五個天才，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有五個。
平凡的人哪裏有位置。
“會覺得我這種想法很醜陋么？”
嫉妒心會讓人覺得可怕。
“嘛……很正常吧。”
折木鶴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轉身就走，竹下柊真發現，折木鶴這個姑娘是真的對他沒興趣呢，少女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她背對着竹下柊真，似乎想說什麼，纖細的身子晃了晃，她懶懶的說道：
“啊，對了，雖然竹下前輩在籃球上怎麼努力都比不過青峰，但是努力的人並不可恥，不過，在我看來的話……竹下前輩，你的天賦或許不在籃球上，比如說，竹下前輩在化學上的天賦不是很高么？”
“……”
竹下柊真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每個人在不同的領域上都有屬於自己的天賦的意思么……真是蹩腳的安慰呢，也終於安慰我一次了呢，折木。”
這個少女或許看着有點懶懶散散的，什麼都不在意，但是說不定……
她比任何人都要關注人群，比任何人都敏感細心呢。
“……”
赤發少年的身影掩藏在暗處，在折木鶴離開之後，他也轉身離開，清冷的面容勾勒出一抹冷淡的輕笑，但是意外的，似乎能感覺到少年的心情很好。
“你這傢伙，跑哪去了？不會迷路了吧。”
虹村修造等了很久才等到折木鶴這個遲遲的身影，少女一過來虹村修造就一點都不客氣的狠狠的捏着折木鶴的臉蛋，軟軟的觸感讓人看着都覺得挺好捏的樣子。
“啊……我在人生的旅途上迷了路……”
“漫畫看多了吧你。”
虹村修造咬牙切齒的說道。
“啊，是竹下前輩。”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正在悠悠走過來的竹下柊真，去年帝光的首發位置，今年全部被一年級拿走，這件事情在別的學校也是盛傳，據說今年帝光的一年級陣容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什麼的，但是這種事情要到了真正在比賽上才能感受到，和去年竹下柊真打過的學校們，卻是知道竹下柊真的實力的，那樣厲害的傢伙竟然輸給了一個一年級……
“喲，大家～”
竹下柊真走到虹村修造的身邊，拍了拍虹村的肩膀笑的燦爛：
“接下來，要辛苦隊長你了，哈哈。”
“在說什麼啊，竹下前輩在的時候，我也沒輕鬆過。”
虹村修造扯了扯嘴角，那種沒有辦法的無奈表情讓竹下柊真卻有了一種懷念，他看向一年級的首發陣容，最後和青峰對上了視線，青峰怔愣了一下，那雙清澈，眼裏只有籃球的眼睛讓竹下柊真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放下了：
“加油，拿下冠軍吧！”
“是！！”
所有人具有氣勢的一聲喊，是對勝利的勢在必得。
‘話說……我才是隊長吧……’
虹村修造拉攏着眼皮有些納悶。
‘不過算了……’
少年瞥了瞥嘴角，只要目的達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