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沒來

49.第四十九章:沒來

秦和宜的父親是故城美術學院的國畫老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古典文人,嚮往詩畫田園的自然生活,是個懂生活、會生活、享受生活的人。在秦和宜的記憶中,父親閑暇之時或提筆作畫、賦詩一首,或烹煮佳肴、閑話家常,父親總說自己沒有什麼大的志向,不想從故城飛出去,到更廣闊的天地翱翔。他溫吞恬淡的性格與母親正好截然相反,那個熱情張揚的女子,總想要更好的、更多的、更廣闊的,小小的故城困不住她,父親的愛留不住她,秦和宜的呼喊沒有讓她哪怕回頭看上一眼。

父母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時,秦和宜正在上高中,住在學校,忙於學業,忽視了父母之間越來越僵硬的關係,直到放假回家看到收拾了行李說要走的母親,母親那時候的表情秦和宜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決絕的背影,無論秦和宜在身後怎麼喊,都無法喚回母親一個眼神。

秦和宜問父親原因,父親卻只知道埋頭繪畫,筆下的畫面模糊凌亂,他寧願選擇沉默地方式來宣洩心中的痛苦,也不願意向唯一的兒子傾訴。秦和宜那時候是痛恨父親的軟弱和無能的,又心疼父親的不言不語、一切都往肚子裏吞,也許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來形容能夠貼切一些吧。

父子的關係漸漸變僵,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秦和宜甚至不會回去看上一眼,直到那次,他也忘記了因為什麼而回家,卻發現父親倒在了他最愛的畫室裏面,濃稠的鮮血流淌了一地。如同母親毅然要離開抱月鎮一樣,父親也是那麼決絕地從秦和宜的生命中消失。

有人說,父親患了嚴重的抑鬱症,在學校請了長假就一直縮在家裏面不出門,是秦和宜的冷暴力讓他徹底覺得生活沒有意思,離開了世界。也有人說,父親是受不了打擊,衝動之下選擇割腕自殺了卻生命。也有人說……

說什麼都有,在秦和宜的背後悉悉索索地說著,不顧當事人悲痛的心情肆意用自己的觀點來抨擊秦和宜,在秦和宜心中完全沒有癒合的傷口刺上一刀又一刀,在上面撒鹽,彷彿這樣才能夠顯出他們的超然來。

後來,秦和宜走了,一走十年。

後來,秦和宜回來了,在外的漂泊無依、在“夢境”中歷經世事,讓他幡然悔悟,他帶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回到了抱月鎮,決定在生他養他的地方定居。經歷一世,不說超然物外,卻也讓秦和宜能夠做到冷靜旁觀,閑言碎語已經無法打擊到他。

再後來,秦和宜收到了一封來自於陰間的信。

信封上放縱流動、瀟洒自然的行草寫着“秦和宜親啟”,撕開信封,展開信紙,字裏行間透露出的熟悉、親昵讓秦和宜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和宜我兒:

一別十年,爸爸十分想念你,知曉你已經踏上仙途,你我見面的時機終於到了。你肯定有許多疑惑,關於為父的死、關於這封信、關於咱家的血脈等等,信中三言兩句說不清楚,等爸爸完成手頭上的事情就來找你,短則三天、長則五天,晚上九點之後,我會到咱家的書房那兒。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為爸爸擔心,爸爸現在在陰間有職務在身,也算是公職人員了,哈哈。爸爸真的好想念小和兒,都不知道我的小和兒長成了怎樣偉岸的男子啊。勿念。——父親秦佑言

“你爸爸很想念你。”童修羨慕,真想知道他的父母是不是在陰間、是不是很好、能不能見上一面。

秦和宜摟住秦和宜,“等爸爸來了,我就讓他問問,你的父母在哪裏,讓他們知道你很想念他們。”

“嗯。”童修轉身抱住秦和宜,把腦袋埋在秦和宜的肩膀上,悶悶地回了一聲,他想要見到他們卻又害怕他們是不是還在,忐忑地想就此維持現狀,就當他們在遠遠的地方,只是沒有聯繫上,卻依然存在的,在另一個地方平平安安地生活着。

時間一下子過得漫長,三天、七十二個小時、四千多分鐘……在等待的過程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十二點已過,父親並沒有來,秦和宜嘆息一聲,關掉了書房的燈往外走。夜裏面下了雨,冷風卷着寒雨,徹骨的涼,秦和宜裹緊衣服撐着傘加快腳步回了兮蘭居。家大了就是這一點兒不好,去大書房、去健身房、去鯉堂、卻藏書樓等等跟城市裏去別人家串門似的,太遠了點兒,特別是下雨天、大冷天或者是大太陽的時候,迴廊不能夠解決所有路段,像是今夜他還要撐着一把傘。

兮蘭居的燈還亮着,秦和宜推開門就看到坐在小書房的沙發上抱着腿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童修,眼神空洞茫然,一眨不眨得看着電視裏面無聊地放着介紹着某某礦泉水真好喝的廣告。

秦和宜進來,裹挾着一陣冷風和濕氣,關上門后在門口脫下被雨水打濕的外套和鞋子,沒有穿拖鞋,直接踩上了地板。室內溫暖如春,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是兩個人最喜歡做的事情。

秦和宜走到身邊了,沉靜在回憶中的童修才反應過來,抬頭看着秦和宜,“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秦和宜拉着童修起來,太晚沒有睡覺,熬得眼睛都紅了。

坐得時間太長,一下子站起來腿上沒勁兒,身子就往前撲,童修一把抓住秦和宜倒在他的身上,嗅着秦和宜身上淡淡的冷香,他才感覺回到了現實。趴在秦和宜的身上,童修的手不老實地伸進了他衣服的下擺內,“秦叔叔,來一次吧。”

秦和宜彎腰公主抱的把童修打橫抱起來,“天氣冷,還是床上舒服。”

“不在沙發上試一試?”童修在秦和宜的耳邊哈着氣,含着幾分曖昧地呢喃着。

“想在床上佔有你。”

童修笑了起來,“是我吃掉你。”

“那就吃掉我吧寶貝兒。”

………………

昨夜的雨到了早晨還在下着,反正鯉堂也處在關門歇業的狀態,秦和宜索性也不去前面,家裏面要採購的年貨最近也陸陸續續買了回來,後山的圍牆也造好了,實在是找不到活兒干,索性就抱着童修在床上懶床。

兩個人都閉着眼睛,卻知道對方醒着,放鬆着身體、放鬆着心神,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蓋着鬆軟的鵝絨被,心裏面也是平靜的。

帶着鼻音,童修閉着眼睛窩在秦和宜的身邊問道:“昨天見到爸爸了嗎?”

“他沒來。”秦和宜也閉着眼睛,略帶悵然地說道:“等了很久,沒有來。”

“信上面不是說了嘛,短則三天、長則五天,只是時間沒有到,不是不來的。”

“嗯。”秦和宜心裏面嘆息一聲,他是迫切地想要見到爸爸卻又害怕見到他,傷人的話彷彿還在耳邊回蕩,閉着眼濃稠的血流淌了一地,刺耳、刺目,同時也刺着心。爸爸能夠原諒他,他卻原諒不了自己,縱使以另一種形式活在另一個地方,但終究是不同的。“晚上別等我,你好好睡覺,昨晚熬得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了。”

被窩裏,童修搖着頭,“沒什麼,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和宜伸出手摟着童修的肩膀讓他靠自己更近,“你不在身邊,我也很心慌。”

童修坐了起來,“今晚我跟你一起等。”

被子從肩頭滑落,瑩白的身體上斑斑點點,童修渾然不知身邊之人身體的變化,自顧自地說道:“這麼一來,在書房你也不會等得寂寞,我也不用在房裏等得難受,對,就一起等……啊,你幹啥,大早晨怎麼能夠衝動呢,我要吃早飯的人。”

秦和宜的頭埋在童修的頸窩處,“先吃你。”

一番折騰,早飯直接變成了午飯,童修撐着腰一臉無語地坐在桌邊,伸着手指顫巍巍地指着飯桌上清寡的飯菜,“你你你,你就給我吃這個?”

桌子上放着皮蛋青菜粥,上面的肉粒真是要用放大鏡看着才能夠找到。旁邊是自家做的豆腐放了鮮醬油和榨菜涼拌,再旁邊是醬黃瓜炒扁豆,還有一道菜,勉強算是一道葷菜吧。說是滑炒蝦仁,蝦仁的數量卻少得可憐,一眼望去全都是青椒、甜豌豆和木耳,翻開一堆覆蓋物勉強可以看到那麼幾隻小小的蝦仁。

“呵呵。”童修冷笑,“你就這麼對我的啊,我勞心勞力陪着你這樣那樣,折騰得腰都要斷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用一桌子素菜來打發我啊。我要吃紅燒豬蹄、西紅柿燉牛腩、糖醋鯉魚、干煸排骨……要吃肉,要吃肉,吃肉吃肉吃肉!!”

童修抗議,他都反覆強調過每次愛愛之後自己都很好,非常之好,不需要吃清粥小菜來方便上廁所,只想吃肉來補充體力。強調自己天賦異稟,就像是邀請來秦和宜多多開發似的,小羞恥,但吃肉和臉面比起來,還是前者比較重要。

秦和宜端了蔥花捲出來,按着童修的肩膀不讓他亂動,“凳子太硬了,要不要給你拿個墊子。”

與鑲嵌着玉石的檯面配套,凳子也是鑲着同色青石的,很有質感的凳子,但坐着太硬,冬天還冷,是考驗屁股功力的,在秦和宜看來此時此刻的童修卻不怎麼適合。

“秦叔叔,小魚兒要吃肉。”童修有氣無力地要求着。

“到晚上再說,要是下午沒事兒就準備材料,晚上我們吃火鍋。”

童修滿地活血,眼睛賊亮,“真的?”

“當然,我說話算話,清湯火鍋。”

“……呃,別告訴我,清水涮白菜。”

“聰明。”

“啊,秦和宜,放開我的肉,勞資要和你拼了。”

一把接住因為腰酸腿疼而無力撲騰的童修,秦和宜笑着安撫,“好了好了,騙你的呢,酸菜魚火鍋怎麼樣,鍋底用菌湯鍋底,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

知道晚上有頓好菜,童修的心情勉強平復,他是個肉食動物啊,早晨可以清粥小菜,中午和晚上一定要有一道肉菜心裏面才舒服。側頭給秦和宜親了一口,“秦叔叔,我給你打下手,刀工不行,擇菜還是可以的。”

“有小童的幫忙,今天的酸菜魚火鍋會更香。”

“嘻嘻。”

兩個人吃着飯,秦和宜說起了昨天裴亦星打電話過來說的事情,《超長逃跑》已經過審,進入到宣傳預熱階段,但效果並不明顯,在網上掀不出半點兒水花。一月二十八那天,亦星工作室會在M.J.公司的協助下,邀請業內人士觀看,三十晚上點映之後就會初一白天正式上映,希望會有一個好結果。

前段時間童修已經陸陸續續將海報發到了V博上,引起了大範圍的熱議,一部沒有名氣、不是名導、經費少得可憐的電影讓很多人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童修已經不紅了嘛,拍電影也只能夠是這個檔次。

哪怕口頭上對童修表白的愛意足夠感天動地,但那是因為童修受傷毀容,大部分人同情弱者罷了。可是童修竟然又出來演戲了,用着一張毀容的臉表演嗎,看顏的世界要的是帥氣的小鮮肉,而不是恐怖大叔好不好。

很多人開始質疑,將之前毀容的事情翻出來,懷疑童修那是炒作,消失的這段時間其實躲起來拍電影,為的就是電影上映的時候做宣傳。

很快就有人將這種言論給打翻了下去,童修受傷的圖片、在醫院的照片以及治療記錄都無法作假。就算是真的用如此卑劣的行為來炒作了,那為何不接一部大製作的片子,《超長逃跑》一看就很low啊。

有人理性的分析,有人就開始無腦噴,嘲笑童修頂着一張爛臉是本色出演恐怖片嘛,有人看了海報上面下水道的背景,就直接說童修是在拍下水道人魚2。

也不知道是喜是憂,童修的宣傳效果是有了,讓很多人都知道了初一有一部電影要上映,名字叫做《超長逃跑》。但期待的聲音基本上沒有,大家熱議的就是童修的臉,更多人猜測《超長逃跑》不是一部恐怖片、驚悚片就是一部懸疑片,反正沒有人往喜劇片想的,宣傳時上面大大的幾個字——荒誕喜劇——都給選擇性忽略掉了。

看到現在的情形,裴亦星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先見之明鼓掌,要真是在記者招待會的時候讓童修過來,怕是引來的人氣也引來了爭議,《超長逃跑》估計沒有收到鮮花,而是先收羅了整框整框的臭雞蛋。所有的關注點都會在童修的身上,翻出各種黑料肆意地嘲諷,人心善變,前一刻還飽含同情,下一秒就可以翻臉無情,反正在網上評論不需要實名制、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電影海報的效果目前看來也就這樣,配合著裴亦星那邊的宣傳步驟,我們也要換一種方式進行宣傳。”

童修夾了蝦仁吃掉,“我放自拍?”

“他們會認為你用了修圖軟件。”秦和宜撕開蔥花捲,夾了一點兒醬瓜炒扁豆進去遞給童修,

“現在直播不是很火,我們來一場直播,你覺得怎麼樣?”

“直播?”

不知從何時開始,直播越來越多,明星開直播、網紅直播、普通人也直播,就連新聞也開始直播,直播無處不在,成為了新的熱門詞彙,童修還沒有玩過呢。

“嗯,昨晚上在書房等爸爸的時候我就想着,什麼形式的宣傳可以立竿見影、效果顯著,顯然是動態的更加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也算是你非正式的和公眾見面,給未來正式出現在媒體前做一個預熱。”

童修有些躍躍欲試,“可以啊,讓大家知道我的臉是好的,嘿嘿,我就說我遇到高人給我整容的。”

“別說整容,說是治好的。”

“開玩笑啦,不承認整容是當演員最基本的素質,看誰拿自己的臉開玩笑的,我可是純天然噠。”

“對,貨真價值、童叟無欺,純天然、無污染。”

“不含防腐劑,哈哈。”

說笑着兩個人商定了以直播的形式做一次重磅宣傳,今天二十一號,晚上吃酸菜魚火鍋的好日子,童修把直播的時間就定在了吃火鍋的時候,“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透過屏幕看到的美味那也是美味不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童修消失在公眾前的這段時間不是苦悶哀愁的,而是過得比以前更好、更自在,過着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的日子。童修還有個小心思,開了直播吃火鍋,老秦總不能弄一堆蔬菜來涮鍋子吧,顯得多寒酸啊。

秦和宜開了手機,聯繫上裴亦星與其視頻,說了他和童修的打算。

裴亦星思量了一會兒,表示同意,“直播也是個好辦法,可以講講拍攝電影時的趣事,說說自己對電影的看法,提一下H城的海鮮火鍋也可以。別弄得和新聞發佈會一樣,要顯得親切和不經意,最好現在就在V博上說一聲,讓大家知道你晚上要開直播。對了,決定在哪裏直播,直接在V博上,還是其他什麼軟件。”裴亦星突然停了下來,顯然是想要將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

秦和宜和童修也不打擾他,讓他認真思考,趁着這功夫也儘快將他們的午飯解決掉,對着飯桌談事兒也不是很正式。

兩個人吃完后,對面的裴亦星還伏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索性就繼續手頭上的事情,收拾了碗筷送到二樓。秦和宜泡了水果茶、做了一個果盤端到二樓的平台上,二樓有個不大的平台,用玻璃做了個半開放的花房,玻璃房內養着秦和宜當初搬家時從B城打回來的部分植物,它們都很適應抱月鎮的氣候,長得鬱鬱蔥蔥、健康強壯,當然秦宅下面的靈脈散發出來的靈氣居功至偉,將整個秦宅都籠罩濃郁的靈氣中,溫養着秦宅內的一切事物。

九歌鼎看後山收拾出來了,還友情又提供了一條靈脈,靈氣對於他來說作用不大,還不如拿出來造福家裏面。

植物架旁邊放着歐式的玻璃桌椅,坐在椅子上往後看是自家的後山,抬頭是一望無際、連綿不斷的大青山,往前看是大半個抱月鎮和廣闊的月湖,天氣好時可以眺望到遠處的故城,小資情調滿滿的地方。

見裴亦星還在寫寫畫畫,秦和宜和童修也不打擾他,站在玻璃牆邊指着後山規劃以後應該怎麼辦,清理掉野草荒木、霸佔地盤的藤蔓植物之後,露出了後山上殘破的建築,被植物纏繞、被雨水侵蝕的房屋朽毀嚴重,屋頂塌陷,牆壁倒塌,只能夠看到斷壁殘垣能夠勉強辨認出房子原來的大小和形狀。

“那邊以前是做什麼用的?”

“有暖閣,能賞景,相當于山中別院吧。因為被收歸集體所有,家裏面也沒有那麼多錢對山上的建築進行維護,幾十年的功夫就損毀得這麼嚴重。等開春了就讓蔡師傅過來弄,按照圖紙上的來,應該能夠恢復原來的樣子。”秦和宜說著山上的規劃,“玉帶溝就維持原狀,讓野鴨子有個住處,蘆葦能夠生長,明天的端午節我摘了蘆葦葉子給你包粽子吃,在裏頭還可以養一些家鴨、鵝,靠近玉帶溝的山坡散養雞,旁邊那塊空地養幾頭奶牛和水牛,再養幾隻羊。”

“畜牧區啊,我們以後就有新鮮的牛奶、羊奶吃了,還有新鮮的雞蛋、鴨蛋、鵝蛋吃,感覺好幸福。”

“不只呢,靠近玉帶溝的地方都地勢平坦,就開出來種菜,以後蔬菜也自給自足,冬天了就扣棚子,種些其他季節也有的蔬菜吃。兩座山之間那塊兒我們試着種櫻桃,那邊我看過,陽光足、風小,溫度高,土質好、濕潤,卻不會沉積水分,精心打理下櫻桃能夠得很好的。”抱月鎮周邊就沒有種櫻桃的,秦和宜也只不過抱着試試看的想法罷了,“山溝兩邊的雜樹也清理掉了,空地方就用來桃樹,血桃、蟠桃、水蜜桃、油桃和黃桃,多種幾個品種,一年中桃子就可以吃很長一段時間。靠近院子的地方就用來種葡萄,等開春了我帶你進山,移植山裏面的野葡萄出來種,別看本地的野葡萄小小的就跟大黃豆似的,但榨汁出來特別甜,用來釀酒非常好。”

“還要種別的果樹。”兩個人看着大片的空地就不想着種花種草美化環境用來養眼,而是盡想着讓地裏面長出更多的果實用來吃。“梨子樹、蘋果樹、橘子樹、金桔樹、梅子樹,還有海棠果、無花果、山楂樹……酸酸的山楂串成糖葫蘆,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山上面本身石榴樹和海棠樹,這兩種就不用栽了,其他可以考慮。就是故城的氣候不是很適合蘋果樹生長,結出來的果子又小又酸又澀的,而且只能夠種當地的青蘋果,紅富士就別想了。”

“口水都要出來了。”

“……土豪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做好了計劃的裴亦星聽他們說話已經好一會兒了,幾次想要打斷卻因為二人討論得太過熱烈而放棄。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部分後山和連綿的大青山,聽着二人的規劃他都可以腦補出秦和宜擁有多大的地盤。

現在承包山林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但在故城,在千年古鎮抱月鎮,就顯得壕氣無比。況且兩個人包山種田不是為了創造經濟效益,而是單純為了吃,這麼一對比,自己過得不如狗,裴亦星心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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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養這條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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