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蠢蠢欲動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孫蓮估計的一點也沒錯。第二天到了大姑姑家，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大姑姑一說，大人們也只是象徵性的客氣了幾回，別任由她想怎麼做了。
當然也不能忘記給家裏打電話，向父母說明一下自己的情況。
孫志強不在家，電話是孫老太太接的。大概是坐月子的女人不方便上下樓，孫老太太沒有任何喊王桂香下來接電話的打算。孫蓮也不在意，想這話傳到了就算完成任務，大概說完重點就掛了電話。
不管事實如何，至少表面上也要做出大姑姑家誠心誠意挽留，是自己不聽勸一意孤行的姿態。
對於孫蓮來說，不用寄人籬下自然落得舒暢；對孫家來說，只要不在這個當口給家裏添亂都還好說；對陳家來說，能少一些麻煩自然是落得更輕鬆。
“你這孩子，兩邊跑多麻煩。”大姑姑卻還要說幾句。
“不麻煩，不麻煩。”孫蓮跟着應和。
“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大人管。”大姑姑對她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你就記得中午過來吃飯就好，下午幫我管管嘉嘉，等晚上吃完飯再回吧。”
“嘉嘉可不需要我管，我就過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孫蓮笑道。
大姑姑對她的表態很滿意，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至於要不要每天過來拜訪，孫蓮心裏還有自己的盤算。她自己這邊對大姑姑含糊應諾了盡量過來，那邊又向二表姐問起了暑假計劃。
“能有什麼計劃？”二表姐自嘲道，“也就是出去找點暑期工打打唄。”
“嗯……就是想問二表姐你打算怎麼打工？”孫蓮解釋，“反正都留在譙城了，我也不想總是天天去大姑姑家。而且……”
後面的話孫蓮覺得沒必要說，二表姐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胡秀自然沒有令他失望，但開口卻帶着幾分躊躇。
“你這年齡有點夠嗆啊……”她去年滿的十六歲，今年也正式拿到了身份證，因此可以去正規一些的地方打工了。但孫蓮比她小六歲，別說打工了，法定年齡根本還處於兒童的階段。
就是她之前在街頭髮傳單的那些零活，都不會選一個看上去像是小學生的孩子。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孫蓮雖然也明白，但心裏總還抱着些僥倖，“要不我把學生證帶着，至少人家知道我不是小學生吧。”
她堅持想和胡秀一起去那些打工地方看看，哪怕死馬當活馬醫，他也不想白白浪費兩個月的暑假。至少要為自己下學期掙點生活費吧？
胡秀拗不過她，便真的帶着孫蓮去了她以前打工的地方。可惜胡秀當年怎麼也已經十四五歲，如今數年想你十一歲就去應聘，對方就是有賊膽用她這個童工，也不放心這樣的黃毛丫頭能夠幹活——他們可不是什麼黑煤窯，不好好乾活還能拿鞭子抽的。
連續轉了幾家都是這樣的情況，即便孫蓮有心理準備，也難免垂頭喪氣。二表姐怕她頹廢，回程時就拉着她從市裡繞了一圈，說晚飯帶她去後街吃夜市。
孫蓮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二表姐是真真地將她當做一個小孩子。雖然在外人看來也許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我們卻從其中感受到了久違的呵護。
“二表姐，我沒事的。”孫蓮心中暖暖的，拖着二表姐的手走在人流中，“不行等開學我再去倒賣文具，到時候需求量一定大，而且還沒開學不影響讀書。”
她說的胸有成竹，幾乎連自己都說動了。孫蓮甚至忍不住拍拍自己的隨身小包：裏面有她全部的家當。
胡秀看見她的動作，目光也隨之落在她的包上。二表姐靈活的大腦一瞬間就聯想到很多事情，隨之得出的答案讓她忍不住揪住了孫蓮的耳朵。
“我說你，不會都把現金帶在身上吧？”二表姐將她扯過來說悄悄話。她是知道孫蓮的小生意的，只用心算就知道孫蓮大概能盈利多少，更別提她的小表妹還忠實地向她彙報過財務狀況。
“是啊。”孫蓮被二表姐提着耳朵，蹦蹦跳跳的哇哇直叫。雖然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但聽見問話也知道二表姐在擔心什麼。
“這也是沒辦法的，我也知道這樣很不安全。”她終於把自己的耳朵從二表姐手中奪回來，“但學費那個存摺我爸媽可以查的。我可不想他們知道我在學校掙了多少錢，不然指不定怎麼剝削我啊。”
“那你也可以辦張新卡呀！”而表姐有些惱怒。
“但是我又沒有身份證，用我爸媽的也需要家長本人到。我就是想辦一個新賬戶，也做不到呀！”孫蓮表示自己很委屈，“而且就他們的戶頭，他們想查詢改密碼什麼的可簡單了。”
“你蠢啊！”二表姐表示自己沒有過這麼蠢的表妹，“我已經拿到身份證了呀！”她又頓了一下，“還是你覺得我不可信任？”
“怎麼可能！”明明話語指向的是二表姐，孫蓮卻像自己被冒犯一般跳了起來，“我就是不信任我爸媽，也不會不信任二表姐的好嗎！？”
她這樣大聲抗議，反應激烈，倒把表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驚愕地眨巴眼睛，看孫蓮漲紅着臉，努力想把話說出來。
“我……我就是……”孫蓮憋了半天，最後囁嚅着承認，“我就是單純忘了，總覺得是學生，大家就都辦不了賬戶……”
噗嗤。
大概是她羞窘的樣子太傻，二表姐忍俊不禁。想了想，她拉着孫蓮走向另一條街：“既然如此，我們就去把你的錢存起來吧。也省得天天帶在身上，上澡堂洗澡都不安心。”
這句話真是又俗氣又現實，孫蓮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她上前一步挽住二表姐的胳膊，傻呵呵笑着如同薛小雪附體。兩個人穿過一道十字路口，向著不遠處的一家銀行走去。
這裏已經離所謂的後街不遠，大約半個譙城的人都喜歡來這裏吃小吃。因為人流量很大，如果總是會站着各種中介或者找活乾的人。孫蓮甚至在樹蔭下看見三三兩兩幾個學生打扮的人，單腿着地跨坐在自行車上，車鬥上立着一塊硬紙板，上面寫着“家教”二字。
“家教？”孫蓮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這是師範的學生吧？”
“是吧。”胡秀順着孫蓮的目光看了一眼，隨口答道。
“師範只是大專吧？”孫蓮沒有移開目光，“自己都沒考上本科，也能出來做家教？”
“至少教小學和初中沒問題吧。”胡秀見她好奇，腳步也慢下來，“而且你別小看人家，師範學生基本都有教師資格證的。等兩年出來就是實打實的學校老師，提前兩年出來做家教也很理所當然。”
孫蓮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她想起小學時候的實習老師，似乎也是畢業於那裏。而且再往深了想，真正在高考中脫穎而出的學生都去外地上學了，就是幹家教這種兼職也是在學校所在地。因此除去那些學校老師私自開設的補習班，師範的學生確實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但孫蓮卻覺得眼前一亮，像是聞到了什麼新鮮的商機。她看看那些學生，又看看二表姐，再看看自己的隨身包，最後又望向遠處的銀行。孫蓮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扯住二表姐的衣襟。
“二表姐，我有個想法……”
“什麼？”胡秀也被她扯得停步。
“你說……”孫蓮眼睛閃閃發光，“就在一般人眼裏，到底是這些師範學生比較厲害呢？還是二表姐你比較厲害呢？”
“啊？”胡秀被表妹沒頭沒腦的問題唬的一愣。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孫蓮卻已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肯定是二表姐你比較厲害吧！不說別的，就說是一中快班的學生，年年拿一等獎學金，師範的學生就望塵莫及吧！”她一邊說一邊被自己的話語鼓動得熱血沸騰，“就算還沒有高考也無所謂，就把二表姐你那攤獎狀往人前一擺，就沒人不相信你會考不上好大學！”
“哦……是……嗎？”胡秀被她說得有些發怔。
老實說，她自己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自信和被別人如此直白的誇獎還是有所不同，孫蓮一副理所當然的澎湃熱情，多少還是讓她有些反射性的羞赧。
“二表姐，你不用謙虛。事實就是如此。”孫蓮對二表姐可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絕對的自信。就是對現在的自己，也比以前擁有更多的信心。
“就算是我，哪怕初中的知識不敢打包票吧，但小學的知識肯定不會輸給他們的！”
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二表姐很快便回過神來：“你不會也是想去做家教吧？”
“不行嗎？”孫蓮不否定，“我覺得我只要說我是一中的快班生，再給家長看我的獎學金獎狀，小學那邊肯定就沒問題。”
“這可不是說你會不會小學東西的問題。”二表姐不贊同地說，“問題是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進陌生人家裏做家教，怎麼能讓人放心？別說是你了，就是我這麼大的人，我也不敢隨便跟陌生人走呀？”
“誰說我要跟陌生人走了？”孫蓮抬眼看了一眼二表姐，眼睛裏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去別人家裏一對《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