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破破爛爛的鞦韆輕輕擺動,麻繩帶動上方樹枝時,發出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響,讓坐在上面的少女本就煩亂的心變得更加焦躁起來。
這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是蒼梧國女皇和男侍誕下的女兒,四公主蒼梧景鳶。
沒錯!她蒼梧景鳶確實重生回了十五年前,根據這一整天四處搜集來的信息來看,她應該是重生到了她及笄之禮后的那天。
那屈辱的及笄之禮,雖然時隔十年,可蒼梧景鳶依舊記憶猶新。
那時,之所以她能參加及笄之禮,完全是因為宮中側君誕下的三公主蒼梧凌雪與蒼梧景鳶在同一天及笄,這才順便招蒼梧景鳶去一同參加大禮。
不過,整個及笄大禮過程中,在蒼梧凌雪享受別人祝賀,在會場上大放光彩時,她這個被冷落在一旁的所謂公主,其實與一個宮女並沒什麼差別。
不過,當時的她或許是開心的,因為如果沒有那天的宴會,她也就不會有機會遇到將軍之子沈燁,也就不會沉溺於他的溫柔表象,更不會對他一愛就是整整十五年。
也就是那場宴會後,她站在鏡湖邊一心想着沈燁一臉溫柔的沖她微笑,祝賀她成年,才會在白淺沖她表明心意時,那麼不耐煩及無情的拒絕了她,將她費盡心思雕刻的人偶狠狠丟進湖中。
蒼梧景鳶很清楚此時此刻的白淺應該正躺雪陽宮寢殿的大床上發著高燒,可她卻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看她。
蒼梧景鳶當初能扳倒那些反抗自己的勢力登上皇位,雖然白淺功不可沒,但如果她僅僅是個沒用的草包,光憑白淺的努力,她也爬不上那位置。
因此,蒼梧景鳶除了除了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外,其它方面還是很睿智的。
所以她重生后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白淺,她很清楚白淺對自己的心意。而她更很清楚,現在的她對於白淺的感情還只停留在深深的感激和無盡的愧疚上。而白淺現在真正想要的,她現在還給不了。
之前苦心經營十年的感情付之一炬,蒼梧景鳶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了。這樣的她,現在該拿什麼去愛白淺呢?
她現在唯一能想的只有怎樣儘快穩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擁有自己的勢力,讓那些曾經背叛自己的人受到應有的報應!讓白淺不用再那麼辛苦……
“蒼梧景鳶!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惡毒!你知不知道白淺昨夜整晚泡在湖裏找那個要送給你的破木偶,現在正在發高燒啊!白淺一直以來對你那麼好,她現在生病,你竟然還有閑心在這兒盪鞦韆,你究竟還有沒有人性啊!”
蒼梧景鳶沉思間,一個帶着滿滿怒火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對於這個聲音,蒼梧景鳶倒是並不陌生。她名義上的弟弟,蒼梧錦繡國五皇子蒼梧景睿,白淺的愛慕者,也是唯一一個知道白淺喜歡她的人。
扭頭淡淡看了一眼那皮膚白皙長的有幾分英氣的男孩,蒼梧景鳶起身便朝着宮外走。
“喂!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你別以為我會像白淺一樣慣着你這副臭脾氣,惹惱了我,本皇子可對你不客氣!”說著,蒼梧景睿下意識的拽住了蒼梧景鳶的衣袖。
冰冷的目光落在蒼梧景睿攥着蒼梧景鳶衣角手上,傳來的冷意幾乎能將蒼梧景睿凍僵,他這才想起自蒼梧景鳶父親死在清秋宮后,除了同白淺一般跟蒼梧景鳶比較親近的人外,別人接近她都會引起她的不悅,便趕忙收回手,撇了撇嘴。
看着蒼梧景睿的樣子,蒼梧景鳶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十五年來她什麼都能改,唯獨這討厭與別人接觸這習慣就是改不了。即便重生一次,曾經父親死去時留下的陰影竟然還是抹不掉嗎?
無聲苦笑,蒼梧景鳶斂去眼中紛亂的情緒,看着蒼梧景睿道:“你不是想讓我去看白淺嗎?那就去吧!”說罷她便出了她那破敗的清秋宮,徑直朝白淺所住的宮殿走去。
“真是個怪人!”蒼梧景睿低聲嘟囔一句,憤憤跺了跺腳,便也跟着蒼梧景鳶朝雪陽宮走去。
白淺本是開國丞相之女,可她父母卻在白淺四歲時被仇人害死,白淺當天被奶娘帶出去玩,才幸免於難。
女皇鑒於她們一家忠烈,派人抓住兇手凌遲處死,又將白淺接入宮中,當做親女兒養。再加上白淺自幼便聰慧伶俐,深受女皇喜愛,使得她小小年紀便被當朝官員暗暗賦予了未來丞相的名號。就連一貫嬌縱跋扈唯我獨尊的長公主蒼梧錦繡,在她面前都會禮讓三分。
而這位驚才絕艷的未來丞相,如今卻被她這個當朝最不受寵的四公主害的卧床不起,蒼梧景鳶還真是罪大惡極啊!
“白姐姐,我帶着把你害成這樣的蒼梧景鳶來給你賠罪了,要殺要剮隨你便,你就趕快好起來吧!”
推開雪陽宮寢殿大門,蒼梧景睿便衝進去衝著躺在床上的白淺直嚷嚷,看蒼梧景鳶的眼神像在看十惡不赦的罪人。
雖然事實似乎也正是這樣......
蒼梧景鳶跟着蒼梧景睿走進內室,就見白淺正蓋着被子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精緻的小臉因為發燒泛着紅暈。或許是因為病的太過嚴重,蒼梧景睿剛剛一通呼喊她都未醒。
看了眼一旁侯着的宮女秋容,蒼梧景鳶蹙眉道:“請御醫瞧過了沒?”
見蒼梧景鳶深色不善,侍女雖然對這個宮內沒有半分實權的公主很是不屑,卻知道自家主子對這四公主很是重視,便躬身應道:“太醫已經瞧過,方子出了葯也熬好了,可主子說什麼都不肯喝,把我們這些侍女全部趕了出去,裹着一身濕衣抱着個小木偶就和衣睡了過去。”
蒼梧景鳶微微蹙眉,話語中帶了幾分惱意,“她不願吃藥,你便也由她胡鬧?若是真出了什麼岔子,你覺得你能擔下這責任?”
一聽這話,秋容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慌亂中帶着幾分委屈道:“主子睡下之前下了命令,說若是誰將她生病之事外傳便自己去領三十大板,我們不過是做奴才的,哪敢不聽主子的話私自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