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白浩終於知道自己能幫他什麼忙了,他就是個移動的陣法發電機!
......
甲子年壬申月。
距1906年18年後。
放了好幾次血后,白浩此時嚴重貧血,走不穩路,出現在此地后,便被白以樓背着往上寨的小客棧走去。
白以樓給白浩點了幾份補血的小菜,守着他吃完,甩出一錠順來的碎銀子,背着白浩出了客棧。
“喂。”白浩趴在白以樓背上,虛弱的說:“你這次又是要去救誰。”
白以樓沉默了許久,才說:“你不必知道。”
白浩哦了一聲,不吭氣了。
白以樓把白浩帶到後山的山洞裏,此時後山的植物因無人管理,變得雜亂無章,不復十多年前的模樣。
白以樓讓白浩自己在洞裏休息,他則是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白浩看着他走出山洞,這次沒在死皮賴臉的跟上去,他躺在石塊上翻了個身,渾身疲憊地睡去。
夜裏,白浩被冷醒來,發現敞亮的洞裏並沒有白以樓的身影。
他獃獃的坐了許久,又倒在石塊上睡著了。
如此過了幾天,白以樓都未回來,白浩一人在山洞裏待了三天,感覺自己渾身軟棉,快要餓死的時候,白以樓終於回來了。
洞外月光皎潔,將站在洞外的白以樓的身影拉長。
而他此時簡直狼狽不堪,頭髮髒兮兮的,渾身都是腥臭味,跟鬼一樣,哦,不對,他本來就是鬼。
見到此時的白以樓,白浩忍不住這樣想。
這次又是發生了什麼,才令他搞成這副模樣。
然而不等白浩發問,白以樓卻抬眼,冷冷的盯着白浩,呼吸粗重,由洞外一步一挪的向他走來。
白浩不知道白以樓想幹什麼,但他從未見過白以樓這副模樣,心中不由恐懼,出於本能的站起來往後退去。
直到背貼到石壁上,退無可退後,白浩才僵直着身體戒備的看着白以樓。
而白以樓並未過去,他收回盯着白浩的視線,翻身躺在石塊上,疲憊的閉上了眼。
白浩不敢放鬆警惕,生怕這喜怒無常的人發瘋,只能強撐着虛脫的身體站着。
許久后,白以樓雙眼微磕,呼吸逐漸平穩,好像已經睡著了。
白浩又站着等了許久,確定他睡着后,開始躡手躡腳的走出山洞,小心翼翼地順着凹凸不平的山壁往下爬。
不知怎麼,白浩竟莫名其妙地想逃跑,估計是白以樓反覆無常太過冷血讓他害怕,於是他這樣想着,就這樣做了。
可還未下到山腳,白浩頓時感覺頭頂一股冷冽的視線死死的盯着他,白浩頓時頭皮發麻,不敢再動。
白浩本就虛弱的身體因為在陡峭的山壁上爬行許久,此時又因為害怕,全身竟然開始微微發抖。
白浩咽了咽口水,不敢抬頭往上看,他趴在山壁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過了幾分鐘,頭上傳來白以樓冷冷的聲音:“去哪裏。”
白浩神經一直緊繃著,乍一聽白以樓開腔,頓時被這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搖頭否定他沒想去哪。
白以樓在上面看了他許久,瞬間躍下石壁,一把抓住白浩,將他提了上來。
白浩渾身冷汗,手腳發軟,被白以樓拎上石壁,幾乎站立不住。
一來是餓的,二來是給嚇的。
他心虛的不敢去看白以樓,生怕他一爪捏死自己,但白以樓並未對他做任何事,而是直接轉身回了山洞。
白浩沒立即跟上去,他在外面站了許久,直到心虛感不再那麼強烈,才回到山洞裏。
洞內,白以樓正背對着洞口,側身躺在石塊上歇息。
白浩挪進洞裏,石塊還空出一半的位置,但他可不敢過去,於是只能找個角落蹲着,窩了一整晚。
翌日。
細碎的陽光穿過樹林,斑駁的撒在洞口。
洞外鳥鳴陣陣,微風緩緩吹進洞中,十分愜意。
白以樓萎靡了一整晚,醒來后以鬼力將自己身上收拾乾淨,仍舊躺在石塊上,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對於不能改變父母親命運一事,白以樓無法釋懷,然而另一件事更是讓他想不明白。
他藉助白浩的鮮血來到這個年代,除了對父母之事耿耿於懷外,還有一人讓他十分牽挂,但令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個年代並沒有他要找的人!
白以樓對此十分茫然,為什麼會沒有這個人,他並沒有進錯時空,更沒有找錯地方,但他問遍整個下寨,都被告知,沒有這麼個人。
不過這並不是他弄得狼狽不堪精疲力盡的原因,在此之後,他又遇上另一件事,遂而證實了他對白氏一族這幾百年間發生的一切所做的猜測。
白家會落得一脈無存這般下場,並不是天譴,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昨日他無意間發現,下寨這個地方有一股非常陰邪的‘氣’,這股氣將整個村子籠住,若不是他為了找那人而以鬼力細細探之,根本無法察覺。
白以樓循着這股‘氣’找了很久,最後竟然在村外兩公里的陰陽龍潭裏發現了端倪。
說起這陰陽龍潭來,那可是下寨一大奇觀。
陰陽龍潭,既是一潭碧水。一潭赤水。
此潭亦被當地人叫做扣環潭,全因它有兩個潭口,雖大小不一,但都深不見底,兩個龍潭的邊界相互交錯連接,就好似兩個鐵環一般扣在一起。
白以樓追蹤到這裏,就感知到這裏的邪氣十分強烈,他並未貿然下水,而是在周圍觀察許久,在確定安全后,才跳入水中。
甫一下水,他便使出鬼力以保持能在水中暢行,然而下一瞬,他卻發覺身上的鬼力迅速被吸走。
白以樓大驚,掙扎着出水,卻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水裏吸。
潭水頓時變得腥臭不堪,攪起陣陣旋渦。
白以樓毫無反擊之力地被吸入水中,正無力抗衡間,心念電轉,想到另一種可能,遂急忙撤回周身鬼力,那股吸力頓時消失無影。
他這才得以全身而退。
而由此可以得出,此潭能吞噬鬼力。
若附近出現亡魂或鬼魅,必定會將其吸入其中,從而不斷壯大本身。
這麼一股陰邪的力量為何會聚於深潭之中,裏面潛藏着什麼,是否單單吸收鬼力,這些白以樓都無法得知。
但他現在能確定,恐怕自己及父母,甚至乃至整個白家的命局,怕是都與這股力量脫不了干係。
只因白家人的身上,甚至是白浩的身上,都帶有這股邪氣,之前他並未發覺時還不曾感覺到,但現在他卻能肯定,只要是白家人,身上都有這股邪氣,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倖免,這恐怕也是他為什麼能在那詭譎的後山站穩的原因之一。
雖然白以樓不知這邪力來歷幾何,不過通過種種現象來看,白以樓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管這潭裏是何邪祟之物,從只出現在白家人身上的邪力來看,該是有人刻意針對白家人而為。
有人刻意為之,要想破除此法,倒也不難。
事事皆有因果,只要能及時制止因的發生,就不會有果的存在,若要篡改自己與父母的命局,恐怕還得從此事入手。
而現在,問題來了,白以樓並不想與白家扯上任何關係,更別提為白家做任何事,他憎惡白家。
但此事如今關乎自己是否還要繼續在後山度日的可能,關乎父母的命數,甚至關乎他牽挂之人的結局,他又該如何選擇。
正煩悶不堪間,白以樓翻身向後,卻發現白浩正縮在山洞一角,瑟瑟發抖,意識不清的呢喃什麼。
白以樓微微皺起好看的眉峰,翻身而起,幾步走到白浩身邊,兩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人提起,卻感受到隔着布料的手臂燙得要命。
白以樓抬手往他額頭上一按,發覺額頭更加燙手,白以樓這才意識到白浩發了高燒。
他一把將白浩過到背上,三兩步出了山洞,一躍而起升上空中,直接穿過下寨上空,往上寨御風飛去。
等到了簡陋的醫館,白以樓將白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靠着,遂站到一旁看着,讓大夫為其診治。
上了年紀的大夫翻了翻白浩雙眼,又看他舌苔,為他把脈,折騰許久后略帶責備地對白以樓說:“燒得如此厲害,為何不提早送來醫治。”
白以樓看着白浩不吭聲。
大夫臉色不好,說:“把人搬去裏面躺着,我給他擦些藥酒試試。”
白以樓將白浩一把抱起,發覺白浩輕得很,跟着大夫走近內室,把人放在給病人準備的簡易竹床上。
大夫正在打藥酒,頭也不回地說:“把他衣服脫了。”
白以樓:“......”
白以樓極不適應地冷着臉將白浩身上的長袍褪去,頓時露出他扁平甚至凹下去的腹部和一根根清晰可見的肋骨。
他意識混沌,冷汗涔涔,臉頰則因發燒而一片緋紅,全身瘦骨嶙峋的沒幾塊肉,白以樓看着竟然覺得他這模樣有些可憐。
白以樓皺了皺眉,他雖然憎惡白家,對白家的人毫無好感,卻因白浩像足了十層他所牽挂之人,此時也不禁於心不忍起來。
將一個因為他的緣故而貧血虛弱的人丟在山洞裏這麼些天,沒吃沒喝的,他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白以樓抬手摸了把他的腹部,感覺這裏只剩一層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