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花魁?是青樓殺手的目標,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轉而擄走香君?如果真是他所猜想的這樣,那麼想容或許並不是叫不醒,而是被下了迷藥!

雷傾天希望只是他多想,他得親自去看看想容,他的護衛出自紫微院,擅毒,能分辨是否中了迷藥。

他揚手一彈指,一直在暗處保護他的護衛立時現身,雷傾天對着錢老闆說:「帶我去見想容。」

一行人來到想容的寢房,只見她的丫鬟着急地在床邊哭,一見到錢老闆就急奔上前,「錢老闆,想容姊姊一定出事了,她就算賭氣也不可能不吃飯吧!可我怎麼叫她她都不醒。」

雷傾天示意護衛上前,護衛到床邊仔細審視了一番,才稟報——

「她是中了迷藥,迷藥無毒,但會讓她熟睡至少五個時辰。」

「這個迷藥……」雷傾天曾讓護衛去私查過官府案卷,想知道青樓殺手的手法是否有跡可循,自然也看見了案卷中所指的迷藥。而他想問的,就是這迷藥跟之前受害者身上的迷藥是不是相同。

護衛知道雷傾天想問的,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看來想容姑娘是遇上青樓殺手了。」這是雷傾天最擔心的事,表示青樓殺手混進來了。

錢老闆驚訝,撫着胸口順了順氣,「既然想容還在,那青樓殺手就是沒有得逞吧。」

「不,他怕是擄了香君了。」

「什麼?」錢老闆一聽幾乎軟了身子,要不是身旁還有丫鬟扶着,怕是早已倒到地上去了。

「房裏可有外人入侵的跡象?」他希望能排除是青樓殺手的可能。

「除了有幾個抽屜是拉開的,看不出有外人入侵。」丫鬟回答着,因為想容不愛整理,所以她進房看見拉開的抽屜也不覺得有異。

「抽屜?」錢老闆似乎想起了什麼,她一個個拉開想容的抽屜,翻箱倒櫃一番,「不見了!想容的珠寶首飾及所有銀子、銀票都不見了,想容不是遇上青樓殺手,是遇上賊了。」

「對!肯定是的,青樓殺手找的都是花魁,怎會找上了香君姊姊?」丫鬟也急忙安撫錢老闆,更多的是安撫自己,雖然青樓殺手不會找上自己,但畢竟是殺人犯啊!聽來嚇人。

雷傾天卻沒那麼快就下定論,他認為事情沒那麼單純。

命案剛發生時,他天天都在雲仙樓保護香君,直到接連而來的命案都是針對花魁,香君也以青樓殺手只擄花魁的理由拒絕了他的保護。

再加上前幾天香君要他暫時別來雲仙樓,他也只得依她,今天是想着香君輪值表演,總不會趕他,所以他才來,沒想到……

只是青樓殺手除了只擄花魁之外,也只在午歇時擄人,他找上想容的時間合理,但為何會在剛入夜時冒險再入雲仙樓擄走香君?

想容絕對是他的唯一目標,青樓殺手不可能進了青樓才問花魁是誰,所以不可能下了迷藥后才發現綁錯人,再說要知道想容藏寶的地方,又不整個房間翻箱倒櫃,只找了特定的抽屜,定是想容自己告訴他的。

雷傾天心裏有了一個猜想,他望向睡着的想容,口氣陰冷的問:「想容和香君吵架是一時口角,還是積怨已久?」

「想容名為花魁,但四大金釵的名氣比她響亮,的確讓她很不服氣,兩人是有些過節……雷家主為什麼這麼問?」錢老闆見雷傾天的眼神好似要殺了想容一般。

「怕是青樓殺手找上了想容,想容告訴他要找香君才是,所以青樓殺手只洗劫了她。而今日香君在城門外放賑,所以青樓殺手才會冒險再闖雲仙樓擄走她。」

錢老闆嚇得手足無措,她不敢保證想容不會這麼做。「這青樓里都是女人,混進一個男人,就算要假裝是護院都難啊!青樓殺手是怎麼混進來的?」

丫鬟也驚呼出聲,「雲仙樓里雖然人多,但大多是熟識的人,要不被發現,難道是插翅飛了?」

「除非……這人除了是熟人,還是女人。」如果香君同樣遇上了青樓殺手,那她的房內應與想容情況一樣,「香君呢?她是否也被洗劫了?」

錢老闆欲言又止,「香君她、她不一樣……她存不了積蓄……」

雷傾天沒時間去管錢老闆言語中的猶豫,總之青樓殺手是女人幾乎是肯定的了,就算是熟人,一個男人在姑娘廂房附近出沒也容易引起注意,但如果是女人,大概會被認為是與哪位姑娘相熟,所以串門子去了。

「有什麼人可以光明正大在午歇時進入雲仙樓?」雷傾天要自己冷靜,漫無目的的尋人不會有結果,他要冷靜分析,找出可能的嫌疑犯。

「雲仙樓晚上營業,所以送菜、送米、送酒的小販都是午歇時來的。」錢老闆立刻回答。

「今天誰來了兩次,而且是女人?」

錢老闆對這種瑣事當然不清楚,她讓人立刻找人來問。

雲仙樓的總管很快來到,見到這大陣仗,不知情的他嚇得畏畏縮縮的,直到雷傾天一威嚇,總管才好似被抓到公堂上問話的犯人般,膽顫的回話——

「送、送菜的菜販,她說有樣菜沒搬上車,晚些又送了一次過來。」

「她卸貨時你會在一旁看嗎?」

「樓、樓里的事很多,通常都是小販們卸好貨,我才來點貨。」

「她要走時,你有看到她車上是空的還是滿的嗎?」

「她的輪車很大,雲仙樓不是最後一處,所以車上常會堆着要送去下一處的貨。」

「剛入夜時來的那一次,車上也還有貨?」

「是的……」總管發現他越回答雷傾天的臉色越沉,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

「會來雲仙樓是漏了一樣菜沒送,但第二回再來還是滿車,難道每一處她都漏了嗎?香君肯定被她藏在了車上。」

總管一聽他的結論,嚇得臉色發白,「不、不會的,那菜販武氏也是個可憐女人,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夫人,只是夫君後來被騙錢了結自己性命,她就帶着孩子到軒毓城生活,前一陣子孩子才病死,她幾乎要跟着孩子去了,這種苦命的女人怎麼會挪了香君姑娘啊!」

雷傾天本是不耐地要打斷總管的話,他急着知道香君的下落,不想聽他人悲慘的故事,直到他聽見了一個疑點,「她的孩子死了?多久前的事?是不是跟花魁命案發生的時間差不多?」

眾人先是一楞,最後總管怯懦地說:「是……」

「知道武氏住哪裏嗎?」

「知道,在城外近郊。」

雷傾天再擔誤不得,要總管指路,立刻前往武氏的住處,她選在午歇時動手,是因為菜販都是在午歇時送貨。太早,青樓的人剛睡下;太晚,青樓又要準備營業,所有進貨都是在午歇這一、兩個時辰處理的。

而總管說的悲慘故事,騙了武氏夫君錢財的,應該就是花魁,這是她找上花魁的原因,至於最近發生這麼駭人聽聞的命案,應就是孩子病死,引發了她將自己的不幸全怪在花魁身上,才開始犯下命案。

過去被尋獲的花魁屍身都遭遇過凌虐,雷傾天知道要救出完好的香君已不可能了,但至少他還抱着一絲希望,至少她還保住性命……

雷傾天只希望自己能在香君傷得再也無法挽救之前,找到她。

香君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雙手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在大夫診治她的傷口時,她就醒了過來,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沒有恐懼自身遭遇的崩潰,只是靜靜的看着大夫為她治療包紮。

「大夫,我的手是不是廢了?」

大夫回頭看了雷傾天一眼,他點了頭,大夫才說:「你的手會恢復,做些平常事沒問題,只是細緻活不能做了,比如你們女人家的女紅……」

「大夫,我問的是我能不能再彈琴?」

大夫重重一嘆,搖了搖頭,「怕是一輩子不能再彈琴了。」

香君一聽,默默地收回了手,然後背對着所有人側身躺回床上,雷傾天看着她顫抖的身體,知道她在哭,還倔強的想忍住哭聲。

錢老闆要人送走了大夫,才坐回床邊,輕輕拍着香君的肩安慰她,「或許事情不會那麼糟,我們再多看幾個大夫……」

「我看不起大夫,我也不能不表演賺錢,我需要錢……」

雷傾天幾乎就要開口說「一切有我」,但錢老闆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話,還一臉懇求的對他搖搖頭,雷傾天忍下了,就見錢老闆繼續安撫香君——

「放心,過去你讓我賺了不少錢呢!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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