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厲靖宇掐着林茂脖子的手倏地上移，抓住他頭髮強使他頭顱向上揚了起來。

“五天，我給你五天時間做準備，時間一到，我會派人去接你，但是那個時候，條件就和現在不一樣了。你最好現在就答應。”

頭髮拉扯着頭髮，一陣生痛，林茂咬着唇，還是搖頭。

他清俊的臉倔強緊繃著，厲靖宇眸光幽深，忽的他展顏一笑，鬆開了緊攥在手裏的頭髮，他將青年一把推搡開。

居高臨下的用一種無論林茂怎麼掙扎，都逃不出他掌心的神色注目他，厲靖宇語氣森冷：“你會來求我的。”

之後厲靖宇不再說其他，讓林茂回去慢慢考慮。

出了厲靖宇家宅，林茂走出鐵閘門，這附近基本都是私人住宅，很少有出租車路過，林茂緩慢地步行在林蔭小道上。

他一直在思考厲靖宇說的那個條件，那根本就是天荒夜談，怎麼可能會讓他用身體去還債，這不是八點檔的都市虐戀劇。

可除了這個，要還這份生命債，他又該怎麼還。看厲靖宇的身份，應該不缺錢，女人或者男人，恐怕也不會缺，估計隨便招招手，就會有無數的飛蛾前仆後繼的湧上去。

所以他肯定在開玩笑，林茂只能暫時這麼想。

走了近二十分鐘，來到街道上，林茂乘坐出租回公司，這個時間點還早，回酒店也是他一個人，還不如在公司處理事情，起碼忙碌起來，也不至於總是胡思亂想。

只是當他剛走進公司大門時，突然看到一個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爸！”林父站在大廳中間，正背對着門口看向旁邊的窗外，他一身深色衣服，光是一言不發的現在那裏，就讓林茂心臟砰砰急促跳動起來。而林父他，在聽到林茂清朗的聲音后，幽然轉過身，臉上神情陰沉憤怒，比之上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父快速走到林茂面前，揚起手就給了林茂一耳光，啪地一聲脆響，在公司辦公區突兀響起。林茂被打得頭往一邊偏去，牙齒磕破口腔內壁，鮮血從嘴角轉瞬間逸了出來。林茂將鮮血舔舐乾淨，舌頭抵了抵脹痛的臉頰，好一會他才僵直地擰回頭。

公司的員工都聽到這邊的聲音，紛紛從工作中將視線聚集過來，林父大概也發現被人圍觀家醜不合適，在冷哼了一聲后，提步快速向林茂辦公室走。

一些下屬目光里露出擔憂的神色來，可畢竟那是老闆和他父親的事，也沒誰敢插手，只好沉默看着。

林茂語氣淡漠地讓下屬們繼續工作，隨後他跟過去，進了自己辦公司，反手將門緊緊關上。

“你出車禍了？還撞死了人？”林父硬聲詰問。

林茂眼睛低垂，看着腳底米黃色的瓷磚：“嗯，只是一場意外。”警方那邊勘察現場，是這樣說的，雖然林茂也覺得自己有很大責任，但他想自己慢慢處理，不想給父母添麻煩。

“那你知不知道你撞的人是誰？你把他老婆孩子都撞死了，你就這麼不管不問，準備逃避責任嗎？”林父怒不可止，眼珠子都幾乎暴突。

“我沒有，我有在和厲靖宇聯繫，只是他……”他讓你兒子用身體還債。這句話林茂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口。

“你還知道他叫什麼啊，我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惹不起他，十個我們林家加起來，都抵不上他一根手指頭，現在好了，你弄死了他妻兒，他已經在開始向我們林家報復了，家裏公司周三天晚上股票暴跌，我請人查了下，是厲靖宇手下的人做的手腳，他想把我們林家直接弄垮。”

“我和你媽連着好幾天都睡不好覺，要不是別人說你車禍的事，我還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弄出來的。這樣你高興了吧，我們管不着你了，你可以隨便和於揚在一起，隨便做什麼。”

“林茂，我真是沒有想到，我沒想到竟然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我簡直是以你為恥。”

這話不僅誅心，甚至是毀心了，人在憤怒之下，的確會說出很多言不由衷的話，可這些話，落在被訓者耳朵里，卻真的會字字如刀，直戳心窩。

林茂呼吸間都是鈍痛，猶如遭受到巨大打擊一樣，他整個人都顯出濃烈厚重的悲愴來。

“爸，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樣想過，從來都沒有。這次車禍只是意外，責任不全在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讓林家倒塌下去，你相信我。”林茂竭力做着解釋。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啊！”林父暴躁在辦公司里走來走去，他也是完全沒有輒了，本來想拉下臉面，親自去找厲靖宇，請他放他們林家一條生路，可是厲靖宇根本連他面都不肯見，沒有其他法子，只能來找林茂。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也該由他去解決。可眼下林茂在說些什麼，責任不在他，難道在他這個做父親的身上嗎。

他想不到自己兒子明明做錯了事，竟然會想着去逃避，林父對林茂徹底失望了。

“你走後，我和你媽其實有商量過，你喜歡於揚也沒有關係，他父母肯定不會同意，你們遲早會分，趕你出去，也是我一時生氣，想叫你回來，可轉眼你給我惹這麼大麻煩，不僅不想着去解決，反而一味的只知道推卸責任，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林茂，從今天開始，你和我林家沒有任何關係，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大家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吧。”

林父悲哀的嘆息了一聲，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他神態疲憊地說完后，就往外面走。

林茂追過去伸手去拉他父親，林父一把用力打開他手掌，曾經溫和的目光，變得陌生和冷漠。林茂看着父親背對着他，身影漸行漸遠，林茂讓自己趕快追過去，可他心臟鈍痛地呼吸都艱難。視線被水汽模糊，林茂踉蹌了一下，手撐在旁邊的辦公桌上，他身體歪斜，大顆大顆的淚水，斷了線一樣砸在桌面，很快就暈出了一團水漬。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在下午四點左右，一群穿制服的工商人員來到他們公司，說他們公司營業執照不合格，要暫時關閉，進行重新申請，才可以再繼續運行。

林茂完全迷茫，當初的執照他是委託中介□□的，那家中介在業內都非常有名，不可能會出差錯，事情不可能這樣湊巧，林茂毫不懷疑，這肯定也有厲靖宇有關。

厲靖宇給的五天時間，這還只是第一天，林茂就已經在他的接連報復下，快要陷入絕境。

林茂還不肯放棄，他積極配合工商人員，至於下屬，他叫他們先回家待兩天，事情處理好，就會讓他們馬上回來，工資會照常發，算是帶薪休假。公司員工依依不捨地離開公司，工商人員在傳達通知后，不久也走了，偌大的公司，剩下林茂一個人。

林茂站在寂靜無聲的大廳里，手掌蓋在臉頰上，他無聲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身體也微微顫抖。

就這樣熬過了第一天，第二天林茂起的很早，他想盡一切可能，看能不能將林家持續低落的股票挽救回去，找了業內很多人，有曾經的合作商，也有一直和林家交往密切的其他家族，可是結果都大體一樣，要麼就是不願意見他，要麼就是推諉說自己沒空，幫不上忙。

林茂修長單薄的身體靜立父親的公司對面，目光觸及到很多忙碌焦急的身影，公司很多員工都購買了內部股票，股票下跌的同時，也直接導致他們的積蓄變得越來越少。

林茂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個號碼來，他沉眼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他把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刪掉。

他闖的禍，他必須去承擔後果，讓他父親和公司員工，因為他的錯而受到牽連，他要是再繼續逃避下去，這輩子良心都會備受煎熬。

在愛情和親人面前，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所以，即便那個條件再荒誕，他也只能接受。

這是第二天，離五天時間還差三天，林茂返回到厲靖宇家宅，但被告知厲靖宇要晚上才回來，林茂於是等在緊鎖的房門外。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晚上十一點左右，才終於等到晚歸的男人。

高檔豪華的汽車直接開進鐵閘門，停在林茂眼前，車門推開，先是走出來一個姿容姝麗的妙齡女子，隨後才是林茂要等的正主。

看見林茂等在那裏，單薄孱弱的身體在夜風中顯出了搖搖欲墜來，厲靖宇眸色幾不可察的深了深，他目光移開，無視林茂，手臂攬上妙齡女子纖細的腰，兩人相擁着走進屋裏。

林茂看着他們進去，在大開的門口靜默了幾分鐘，隨後也跟進去。

厲靖宇和女人上了二樓，把林茂單獨扔在一樓客廳，寒涼的風貫通進來，林茂穿的不多，一件單薄的淺色襯衣，深色西褲，整個人顯出一種脆弱無助來。

從一樓左側一道出口處，走來一個穿着制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用一種審度的目光仔細打量着林茂。

林茂臉上沒多少表情，任由中年人直直注視他，然則心底早翻起了劇烈海浪。

“林少，少爺給你安排好了房間，請這邊走。”中年男走到離林茂有兩三米的地方頓住腳，隨後頭微低，手則斜舉，指向一邊的樓梯。

林茂順着中年男手指方向，朝上方望，厲靖宇和女人就是去的上面，現在讓他上去……

不過都已經來了，就由不得他選擇。

林茂禮貌地微微頷首，他跟在中年男身後，沉默不語地走着。

“林少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周叔，少爺的飲食起居都是我在照顧，你住下后，今後有什麼生活上的需要，直接和我說就行。”周叔邊走邊道，他把語氣拿捏得很到位，即不顯得太熱絡，也沒顯出多陌生。

“好，謝謝。”林茂溫和禮貌地回。

上了樓梯到二樓，周叔領着林茂左拐，在來到第一間關着的房門時，周叔介紹：“這是少爺的房間。”不過他的話語剛落，裏面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呻、吟聲，顯然是厲靖宇和剛他帶回來的女人正在進行着某種活塞運動。

林茂看着這扇門，心中越發不安，厲靖宇分明有情人，而且亡妻剛剛安葬沒多久，就找了女人，顯然他們間感情也深厚不到哪裏去，讓他來這，恐怕報復的意味更重。

應該是他誤會了，厲靖宇身邊俊男靚女多的是，讓他用身體來陪，恐怕不是肉償，至於是其他什麼含義，他暫時不得而知，這樣一來，其實感覺好受很多。

畢竟，他還不想背叛於揚。

周叔繼續前行，在走廊末尾停下，他握着門把將門緩緩推開：“林少，你以後就住這間房，被套這些都是剛剛換好的，你如果不喜歡這種風格，那邊柜子裏還有其他的，隨意換就是。”

這間房不大，三十多平米，傢具也不多，一張兩米多寬的床，有個佔據整面牆的衣櫃，然後是廁所浴室，看這個情形，應該每間房都配備了浴室。

林茂對居住環境要求不高，有間屋能遮風擋雨就行，從小也不是嬌生慣養，當初不想在自己家企業工作，乘父母陰涼，選擇單獨外出創業，也吃過很多苦。

“時間還早，林少可以先休息一會，到飯點我再來叫你。”周叔站在門口，沒有進屋，等林茂進去后，他道了這句話，然後把門給林茂關上。

林茂盯着門后，當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時，他混合忐忑和不安的臉上，神情陡然一滯，變得陰冷，毫無情緒波動。

林茂在屋裏唯一的大床上坐下，床很柔軟，讓人一挨上，就想徹底躺下去。林茂手指撫摸在軟和的被套上。

“你上次說，選個不虐身的，可我怎麼覺得，會很虐啊。”林茂眉眼邪性，盯着一處虛無的地方。

空氣出現扭曲波動，小黃書慢慢浮了出來。

——是啊，不虐身，相對的。比上個世界好多了，起碼你不會被人在身上割無數刀，也不會被紋上一背的紋身，還有□□塞進玉石。真的好多了，我保證。

“你的保證從來都不值價。”

——當然，無價！

“劇情進度。”雖然和這本書一起穿越了六個世界，但其實和npc一樣，林茂內心地並沒有對它有特別的感情，說起來大家互相利用而已，目前還維持着表面的平和，也許某天就會因為某種原因，而打破平衡。

——總劇情10%，分劇情60%。

“接下來！”

——厲靖宇會將請一批國外有名的醫生，來給‘林茂’進行一場器官移植手術，將女人的子宮移植到‘林茂’腹部，這樣他就可以產子了。

“男人也能排出卵子，和精子受精？”

——作者大大私設的，這個小說世界可以。

“腦洞太大。”

——必須大啊，不大怎麼讓讀者們欲罷不能。

“之後要怎麼把孩子生出來？只能破腹了。”

——賤受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下，小包子它出不來，會和你一起歸西。

“上次不是不願意劇透？現在不藏着了？”

——反正手術過幾天就會進行，劇情就這個走向，我提前說延後說，也改變不了什麼，畢竟我相信你啊，演技全虐文界第一。

“我謝謝你誇獎。”

——哎嘿嘿嘿，不用謝。

前面數個世界，都沒有涉及生子，這個世界，林茂手從棉被上移到自己腹部，不久后裏面就會多出一個生命，這個生命，連npc都算不上吧，連十個月都待不了，比起他，更可憐。

周叔來叫林茂下去吃晚飯時，正好七點過五分，林茂從床上起來，他直接穿着衣服睡，也因此衣服褲子都有些褶皺，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周叔看見后，讓他換一身，少爺不喜歡不整潔的東西，林茂和周叔對視了幾秒，隨後他自己到衣櫃邊，找了一套衣服，他看了看尺碼，和他穿的一樣，看來厲靖宇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他住進來。

林茂和周叔一起下樓，厲靖宇已經坐在了餐桌邊，看到兩人下來，只是淡漠了掃了一眼，繼續吃着飯菜。

周叔拉開厲靖宇對面一張木椅，請林茂坐。

林茂禮貌地道謝，厲靖宇不說話，他也不會主動去挑起什麼話題，兩人現在的關係，就是債主和欠債人。

林茂沒多少胃口，加上厲靖宇在對面，明明男人沒有看他，林茂卻莫名覺得如坐針氈，他簡單吃了兩口，就以吃飽了為由，提出先回房間了。

厲靖宇頭輕輕點了點，這到有點出乎林茂的意料，原本以為厲靖宇起碼會和他說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

林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也沉得更底了。

像是某個地方在蘊藉着暴風雨，他就在中心地帶，被波及，是遲早的事。

回了房間，林茂翻了一套睡衣出來，他到浴室擰開水龍頭，把身上衣物都脫了后，擰開花灑，赤身站花灑下，任由熱水淋在身上，他心裏覺得冷，想讓這些熱意來暖和一下冰涼的身體，可是沒多大用處，表皮上再熱，浸透不進心底。

手機他關機了，那上面的未讀短訊他一個也沒有看，也是不敢看。

他害怕看了之後，自己堅持不下去，會馬上從這個地方逃走，可他已經沒有權利再逃了。

林茂洗了澡后，把額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他閉着眼睛，待了一會，然後才拿過浴巾將身體擦乾。穿上睡衣，林茂抽了條幹毛巾，邊擦着頭髮，邊往浴室外走，剛打開門，赫然看到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林茂手上動作猛滯，他猜測不到厲靖宇這個時候來他這裏做什麼，是有要事要談？

林茂緩慢走出去，他放下毛巾，頭髮還在滴着水，在睡意上漸漸暈出一些鮮明地痕迹來，扣子他沒有完全扣上，領口稀開，露出底下因為剛洗過澡而粉白瑩潤的皮膚，還有纖細的鎖骨，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都心神不寧，沒有按時吃飯，睡眠也不好，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身形單薄的或許下一個要被風吹走。

厲靖宇踱步上去，青年年紀不算年輕，同他過往的床伴相比，相貌身姿也不算最好，頂多算是清俊，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沒多漂亮的人，讓他起了佔有的心理。

要說起具體原因，大概是太乾淨純粹了，眸色始終黑白分明，清澈得如一汪清泉，叫他看着，就想讓這雙眼睛顯現出其他的色彩來，例如羞辱的，例如絕望的，例如痛苦的。

美好的東西，應該是心生憐惜，不過在厲靖宇這裏不會，他向來不喜歡純碎的東西，這個世界原本就灰暗，不該有純凈的東西存在，若真的有，還被他發現了，他會親手將它抹黑。

手臂被男人一把抓住，握在掌心的毛巾在林茂一驚之下掉落在他腳邊，男人離得很近，林茂只一眼就看清了此刻他眼底翻湧的強烈情、欲。

林茂驚的表情都停滯了，他沒記錯的話，下午那會厲靖宇就和女人做過了，狀況激烈的，他路過那扇門，都聽得一清二楚，為什麼，為什麼厲靖宇會對他露出這種侵略的目光。

林茂心底想什麼，都全部表現在臉上，厲靖宇抓着他手臂，一個用力，林茂撞進他懷裏，厲靖宇另一手從林茂肩膀往後面移，從后肩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