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寵君上天的鳳帝(10)

290.寵君上天的鳳帝(10)

~\(≧▽≦)/~啦啦啦~\(≧▽≦)/~啦啦啦因此陸拾遺的貼身丫鬟阿阮剛驚慌失措地跑到外面嚷嚷一聲,府里的人們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運轉起來。

如果有人能夠從半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因為宵禁而暗沉一片的京城某處彷彿被祝融次第染紅,在短短半盞茶的功夫之內變得通紅一片。

與此同時,整座沉睡的府邸也彷彿突然被喚醒似的,變得人聲鼎沸。

老人家的睡眠一向很淺,半點風吹草動就能夠把她們驚醒。

這段時間因為臨近孫媳婦的預產期而一直輾轉反側的馮老太君聽到外面越來越熱鬧的響動,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然後頭腦就是一陣暈頭轉向。

“是不是你們世子夫人要生了?”馮老太君迫不及待的問捧了燭台走近她的兩個大丫鬟。在得到兩人的肯定答覆后,她面色一緊,趕忙又迭聲吩咐說:“快點過來服侍我穿衣洗漱,順便命人去給我拿兩丸醒神丹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起得急猛了些,我這頭暈的厲害。”

兩個大丫鬟被唬了一跳,連忙問要不要請翁老太醫給她瞧瞧。

——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定遠侯一脈能夠後繼有人,當今聖上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特地下令讓翁老太醫和兩個產婆常駐侯府,為的就是能夠幫助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陸拾遺能夠平安生產。

“不要大驚小怪!我就是剛才起得猛了些!”被馮老太君疾言厲色地制止了關心則亂的二人。“別傻乎乎的愣在這裏了,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產房門口去!也不知道拾娘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馮老太君憂心地望了望外面滿布陰霾的天空和斷斷續續的聽了就讓人覺得滿心煩躁的滴答雨聲。

等到把一切打理妥當來到孫子小兩口住的院落,馮老太君就發現兒子夫婦已經先他們一步過來了,此刻她的兒媳婦蘇氏正如同被蒙了眼睛的驢一樣,不停的圍着產房外面焦急的繞圈圈,而她的兒子嚴峪鋒則滿眼無奈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見母親過來的定遠侯夫婦趕緊上來見禮,被馮老太君二話不說地打斷了,“現在可不是講究這些虛禮的時候,裏面情況怎麼樣?產婆怎麼說?”

“剛剛拾娘進產房之前,翁老太醫給她把了下脈,說脈象還算平穩,應該能夠順利生產。”定遠侯語氣還算平穩的回答道。

“雖然翁老太醫說一切都好,”蘇氏也匆匆住了腳,“可我這心還是怎麼都放不下,母親,您說我們要不要把宮裏前段時間賜下的御供人蔘現在就送到廚房裏去熬上一兩碗以防萬一?”

“什麼叫以防萬一?明明是順順利利的一點事兒都沒有!”馮老太君板著臉訓斥口無遮攔的兒媳婦。“不過這生孩子本來就是在鬼門關前打轉轉,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怕是浪費一兩株好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你都開口了,那麼就趕快讓人去熬了吧,就燉在灶上,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派人去取。”

“哎!”心裏亂糟糟的總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的蘇氏聞言高興的應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吩咐人去熬。”她一邊說著一邊步履匆匆地往陸拾遺這裏特意辟出來的小廚房裏走,瞧那架勢,竟是要自己親眼去那裏盯着不放了。

“怎麼就緊張成了這副樣子,”看著兒媳婦的背影,馮老太君一臉不敢苟同的搖搖頭,然後雙腿有些哆嗦的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強作鎮定地坐到了準備好的大紅酸枝木圈椅上。

定遠侯嚴峪鋒親自奉了一盞不傷脾胃的薑絲紅棗茶送到她手心裏,“母親今日起得這麼早,只怕還沒有用早膳吧,先喝點熱茶暖暖胃,等下我讓廚房做的東西就能夠送上來了。”

“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現在就恨不得拿把大掃帚把你給叉出去!”面上鎮定心裏卻猶如油鍋在煎熬的馮老太君在定遠侯說話后,頓時找到了減輕壓力的出氣筒子,二話不說地就往他頭上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現在孫媳婦還在產房裏拼死拼活的掙命呢!還早膳?虧你也說得出口,真真是沒心沒肺!”馮老太君一臉唾棄地斜睨了自己兒子一眼,“看你孫子出來後會不會給你這個壞祖父好臉色看!”

不過是說了一句家常話就惹來馮老太君這麼一通排揎的定遠侯真的是說不出的啼笑皆非。不過早年總是在戰場上讓母親擔驚受怕的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母親和妻子面前放下所有的原則和驕傲,因此面對馮老太君當著這麼多人面的一通狠訓,他也只是好聲好氣的認錯,老老實實的表示以後絕不會再犯了。

“你以後就是想再犯錯誤也沒機會了啊,你以為我們家也能像陸親家他們那樣,懷孩子生孩子就跟喝水吃飯似的簡單,沒事有事的又生了一胎,沒事有事的有生了一胎?”自知自己此刻確實有點無理取鬧的馮老太君在兒子的做小伏低中,一臉沒好氣地端起桌上的薑絲紅棗茶胡亂喝了口,然後驚喜的發現這茶不溫不熱的剛剛好,讓她原本因為極度緊張而有些抽搐痙攣的胃部也乍然間得到了緩釋似的,眉宇都不自覺舒展了開來。

“那樣的奢望我是斷不敢有的,”見馮老太君不知不覺把手裏的薑絲紅棗茶喝了個精光,定遠侯臉上頓時帶出了一抹笑意。“只要兒媳婦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把這一胎生下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啊,只要這一胎能夠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馮老太君臉上不由得閃過唏噓之色,“峪鋒啊,認真說起來,從你們曾祖算起,你還是頭一個能夠在家裏親眼見到孫子出生的人啊!當年我生你的時候,是你祖母在外面守着我,等到你媳婦生的時候,則是我一個人守着她……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下了很大的雪,我冷得渾身直哆嗦,可這心窩子滾燙的喲……真的是現在想起來都記憶猶新。”

“是我們對不起母親!對不起每一個嫁到定遠侯府的人。”定遠侯臉上的表情變得慎重起來,他拄着拐杖,站起來,努力對着母親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

馮老太君被他這一舉動弄得眼眶都止不住的紅了起來。

“峪鋒呀,母親知道你一直都為自己受了傷的事情感到懊惱和悔恨,雖然你從不曾在臉上表現出來,但我和你媳婦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可是你想沒想過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老嚴家傳承這麼多年,就沒有哪一個是壽終正寢的!你能夠早早退出那個泥潭,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呀。”

“母親,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想通了,這些日子我之所以情緒有些不好,不是因為離開了戰場,而是因為連累了我的兒子……”在這孫子隨時都可能誕生的檔口,定遠侯終於和自己的老母親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我定遠侯一脈歷來都是大楚皇室樹立在邊疆的一面戰旗,素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著稱!不說我,單單是往上數三代,哪一代的定遠侯世子不是亦步亦趨的在父親的保護下上的戰場?只有我的銳哥兒,只有我的銳哥兒小小年紀就要頂替我這個不爭氣的父親去冒生命危險還美其名曰代父出征……”

定遠侯長嘆了一口氣,用那隻完好的手用力垂了垂自己胸膛。“母親,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活着回來的我確實十分的幸運,可是只要想到這份幸運是建立在我兒子的危險犧牲上……我這心……就怎麼都不得勁兒啊!”

馮老太君默默的聽兒子把話說完,同樣滿臉唏噓地喟嘆一聲道:“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家的人丁太過單薄,如果你們每一代都能多出一兩個兄弟……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為難了。”

對於母親馮老太君這堪稱白日做夢一樣的想頭,定遠侯除了能夠報之以苦笑還能如何呢?

在兩人說話間,蘇氏親自提了個三層食盒過來,“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我才想起我們幾個今天起得太過倉促,連早膳都還沒用呢。”

婆母馮老太君脾胃不好,丈夫定遠侯又是大病初癒,早上不吃點東西可不行。

兒子讓她吃東西就板著臉把兒子罵一個狗血淋頭的馮老太君在面對兒媳婦的愛心早餐時,卻很是捧場的笑納了。當然,在吃的同時,她也沒忘記問有沒有準備點產婦能夠入口的東西給孫媳婦送進去,“這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餓着肚子怎麼有力氣生孩子?”

蘇氏笑吟吟地說:“放心吧,我已經吩咐阿阮那丫頭在廚房裏盯着了,特特給她煮得清湯排骨麵,您也知道她最好那一口,怎麼吃都捨不得厭煩的。”

“這個好、這個好!吃起來也不費力!對了對了,那麵條一定要讓廚娘扯得細細的才好,免得她吃的時候嗆到嗓子眼兒。”這忍着墜痛的產婦吃東西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通常一碗面還沒有吃到一半又哼哼唧唧地恨不得像只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的縮回床·上去挺屍了。

“放心吧,母親,我心裏有數。”蘇氏一臉會意的說道。

一家人用完早膳后,繼續在產房外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正雨散雲收,太陽懸半空;又等到了酉初夕陽西斜,月上柳梢頭。

等待的滋味總是難熬的,偏生這陸拾遺又是個能忍的,在進了產房后,除了剛開始的呻·吟喊叫外,竟是寧願自己苦忍也不肯再像剛開始一樣不停的嘶喊了。

馮老太君婆媳見產房裏久久沒有動靜,心裏慌亂的厲害,再忍耐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后,到底忍不住的派人進去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等到那回話的婆子出來告訴她們陸拾遺之所以不肯喊是因為擔心驚嚇到守在外面的馮老太君婆媳,怕她們擔憂時,馮老太君和蘇氏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流出來了。

“我們家也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報,才能夠娶上這麼一個為長輩着想的好媳婦啊!”

就在馮老太君等人滿心感動之際,產房裏毫無預兆的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嬰啼。

已經等得疲憊欲死的馮老太君等人彷彿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眼睛裏都閃耀着激動無比的狂喜光芒——這是他們家的小心肝生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兩手沾滿血跡的婢女滿臉驚惶之色的沖了出來,她的眼睛因為難以置信而睜得格外的大,瞧着都有些嚇人了!

還沒等她說點什麼,整個心神已經在瞬間被一股不祥之感迅猛攫住馮老太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裏面出什麼事情了?”

那婢女瞧着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她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的對馮老太君三人大聲說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世子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現在其中一個已經出生了!可是另一個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隻腳先出來了——崔、徐兩位媽媽在裏面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讓世子夫人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她們、她們讓奴婢斗膽問一句,問一句老太君和侯爺跟夫人,是、是保大還是保小?!”

“大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我是個什麼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陸拾遺故作俏皮地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拽了拽陸廷玉的耳朵——由於陸拾遺比幾位兄長都小了一大截的緣故,小時候的她沒少坐在自己幾個哥哥的肩上拽着他們的耳朵逼迫着他們扛着自己到處撒野。“再說了,我可是定遠侯府的老太君親自求娶回去的未來冢婦,又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嫁過去的,他們要是不好好的對我,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給淹死!”

“就算是這樣,妹妹你也不能放鬆警惕,”陸廷玉被陸拾遺輕鬆的口吻感染,凝重的面上也帶出了點點笑意,“不管怎麼說,定遠侯府於你而言,都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環境,誰也不知道你會在那裏遇上些什麼。”

只要想到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乖乖兒就要這樣嫁出去了,陸廷玉這心裏就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怎麼做的。”陸拾遺不耐煩地又摸索着揪了下哥哥主動往後仰了仰臉,讓她更好拽一點的大耳朵,嘟嘴道:“怎麼我都要嫁出去了,你還這麼嘮叨呀,就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嗎。”

“我也想哄啊,可是我怕我這一哄,某人的小淚缸子就徹底綳不住了,到時候哭花了臉可怎生是好?”這回陸廷玉是徹底的被自己的妹妹給逗笑了。

“哼!我才沒你說的那麼沒用呢!”陸拾遺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把臉扭到陸廷玉的另一邊肩膀上,擺出一副‘你小看我,我懶得再和你說話’的姿態出來。

哪怕腳步放得再慢,也一點點接近垂花門的陸廷玉用力抱緊了趴在自己背上——輕盈得彷彿感覺不到重量——的妹妹,刻意壓着音調對她道:“齊元河那小子現在被我們關在柴房裏,對他,你心裏可有沒有什麼章程?”

陸廷玉的話讓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瞭然之色。

果然,在接收原主記憶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陸家九子在京城向來以機敏睿智著稱,以他們的能耐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妹妹跟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私奔都沒有絲毫察覺——可見那晚分明就是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寧願冒着違抗聖旨株連全家的風險,也要把妹妹給放走的。

只可惜,原主選錯了託付終身的人,他們也看走了眼,如此,才造成了原主的終身憾恨和激發了拾遺補闕系統的感應。

“那天我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旨意弄昏了頭,急病亂投醫才會被他蠱惑,現在我已經全想明白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他就必須要承擔意圖拐騙名門閨秀與他私奔的後果了。”在自己的親兄長面前陸拾遺沒有故意做出一副羞愧的恨不能自殺的難堪姿態以作懺悔,而是語氣格外鎮定的甚至帶着點頤指氣使的嬌橫模樣把她的心裏話說給對方聽。“不過為了陸府和我的名譽着想,大哥你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暗地裏行動罷,免得將來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傳到你家未來姑爺的耳朵里,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陸廷玉默默的聽妹妹把話說完,良久,才在定遠侯府世子翻身下馬大步朝這邊迎過來的關頭,聲音沙啞而帶着些許哽腔地對陸拾遺道:“妹妹,直到這一刻,大哥才真切的認識到你確實就像爹和我們所說的那樣一夜長大了。”

早已經守在垂花門口的陸家其他八子見大哥背着妹妹過來,一個兩個的趕忙圍簇過來,鐵青着一張臉警告英姿勃發的新郎官要他以後一定要對他們妹妹好,否則可別怪他們做大舅子的拳頭硬,揍他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儘管明知陸家所有兄弟合起伙來都未必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定遠侯世子嚴承銳誠意十足的羅圈拱手作揖,擲地有聲的表態說一定會對陸拾遺好。

陸家兄弟即便心中還是滿心的不舍和擔憂,但到底吉時已到,耽誤不得,只能緊咬牙關的看着妹妹被喜娘攙扶進被裝扮的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里,晃晃悠悠的跟隨着她翻身上馬的新婚夫婿,駛向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定遠侯世子的婚禮在京城人的眼睛裏是帶着些許悲愴和慘烈意味的。因此,眾人幾乎可以說是自動自發的過來為新人祝福。他們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福字香囊往新郎和新娘身上拋——香囊裏面是他們從京城郊外各大佛寺道觀求祈來的百合花——希望藉由這樣的方式,讓新娘能夠藍田種玉,讓新郎能夠平安凱旋。

京城百姓們的表現讓定遠侯府上下滿心感動,同時也為自己能夠守護這樣一群擁有感恩之心的人而倍感自豪。

在戰場上丟了一隻胳膊一條腿的定遠侯拄着拐杖背脊挺拔的向每一個過來參加婚禮的人表示感謝。哪怕身已殘疾,哪怕唯一的兒子即將代替他走向戰場,他的臉上也瞧不出半點傷心難過的跡象,相反,眉宇間滿是堅定毅然之色的他對前來道賀賓客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定遠侯府深受皇恩,能為陛下征戰沙場,自當死不旋踵,無怨無悔!

在熱鬧的跨火盆和拜堂儀式結束后,當今皇帝的聖旨和陸拾遺的四品誥命服就如同他私下裏向陸尚書所承諾的那樣來到了定遠侯府,雖然比起原本承諾的要慢一點,不過總比沒來的要好。

畢竟有誥命還是沒誥命對陸拾遺這種還沒有升格成侯夫人的——很可能要守寡的未亡人——新嫁娘來說完全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一心盼望着新郎官今夜能夠‘大展雄風’的賓客們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灌嚴承銳的酒,他們幾乎是推搡着把新郎官推到新房所在的院落里去。

而過來賀喜的女眷們也和他們的想法一樣,哪個都沒有提出鬧洞房見見新娘子的意思,一個兩個的對老太君馮氏和侯夫人蘇氏說著“以後有的是時間”之類的各種祝福話,就接二連三的告辭去和自家的父兄或夫君匯合去了。

不過即便如此,嚴承銳到達新房的時間也已是二更初刻。

只是陪着賓客們淺酌了幾口的嚴承銳此時的大腦依然保持着絕對的清醒,他步履迫切中帶着幾許克制地緩步走到正容端坐在婚床上的婀娜女子面前,隨後從喜娘奉上來的托盤中間拿過綁了紅綢的喜秤,一點一點地將遮住新娘子臉容的龍鳳呈祥蓋頭挑開了。

只覺得眼前瞬間一亮的陸拾遺下意識抬頭,就和一雙漆黑深邃的烏眸對了個正着。

兩人默默互望了彼此半晌,嚴承銳揮退了喜娘和眾丫鬟,轉身走到桌前端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巹酒遞了一杯給陸拾遺,隨後一撩袍擺在她身邊坐下道:“娘子,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雖然你是被迫嫁進我們家的,但是只要我嚴承銳還活着一天,就會讓你過得舒坦體面,不受任何委屈。”

“我信你的話。”陸拾遺看着面上強作鎮定卻依然能夠從眼底看到些許緊張和歉疚之色的嚴承銳微微一笑道:“不過比起讓我過得舒坦體面,我還是希望你在戰場上能夠努力活得更久一點,畢竟……”她主動而大膽的率先與他的手臂交纏在一起。“夫妻一體,只有你這個做丈夫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這個做妻子的才會真的如你所保證的這樣——不受任何委屈。”

原以為陸拾遺即便是面上不表露出什麼仇恨情狀,但內心深處也會對他滿懷怨憎心理的嚴承銳在看到陸拾那滿溢柔情的明亮眼眸時,頓然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怎麼?相公你連這樣的承諾——”眼見着他發獃的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故意揚了揚眉毛用自己捏在手裏的酒杯撞了一下對方的。“都不願意許為妻一個嗎?”

“娘子說得極是,比起我所做的那些保證,確實再沒有什麼比我自己好好的從戰場上活着回來對娘子、對我們這個家更為重要了。”嚴承銳如夢初醒一般的從怔愣中醒過神來,他望着在燭火下越發顯得明媚可人的新婚妻子,一股無法形容的火熱自他內心深處一點點的蔓延到了整個四肢百骸,讓他渾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還請娘子放心,”將杯中酒與妻子一飲而盡的年少將軍緩慢湊近他的新娘,試探性地在她小小的櫻桃口上啄吻了一下。“等到邊關后,我一定會小心保重自己,爭取早一日回來與你團圓。”

“那我也會在家裏好好的孝順老太君和公公婆婆,等着你、等着你回來與我重逢的那一日。”明亮的眼眸中有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的新娘子也忍住羞赧,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氣在他的嘴唇上不怎麼知道輕重的也咬了一口,仿若宣誓一樣鄭重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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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炮灰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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