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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霍雲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想說的那句話,就對霍雲深說:“以後你的一日三餐,我會吩咐廚房,精心給你製作。”然後看了看手錶:“現在也不早了,我先去幫你煎藥。”
順便還要安排一下自己的住處……
出了跨院,直接去找陳管家。
沒想到楚楦是認真的,陳管家思索了片刻,心理面想,既然大少爺不排斥這位年輕醫生,那倒不如就讓醫生住在大少爺隔壁的廂房。
當下帶着楚楦去看了一圈,房間都是好的,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陳管家喊了兩個人過來,手腳麻利地收拾乾淨。
楚楦帶來的行李是一個小藤箱子,裏面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套初夏的換洗衣物,整理起來很方便。
他放好行李就去廚房煎藥,順便向廚房要了一個雞腿肉,加各種藥材給病人做葯膳。
臨近傍晚,霍雲深先吃了晚飯,然後過半個小時左右喝葯。
當他喝完葯,房間裏已經點上了燈。
在等火下,他坐在床上目光閃爍,或者說疑惑,醫生怎麼還不走?什麼時候才會走?
終於楚楦忙完一切,走過來對他說:“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覺。”然後動手抱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讓他躺下,蓋好被子。
看着醫生背着藥箱轉身離開的身影,霍雲深垂下眼帘,久久之後嘆了一口氣,轉身向著床內側卧而眠。
卻是睡不着。
而楚楦出去后,去吃自己的晚飯,然後倒回來洗澡。待到晚上十點鐘左右,算算時間病人已經睡了有三個小時,現在叫醒來吃藥膳是正好的時機。
沒有睡着的霍雲深,聽見自己的房門被推開,還以為是陳管家,他壓下心裏的厭煩,沒有回頭看。
“雲深,起來了。”
楚楦的聲音傳來,着實把床上的人生生嚇了一跳,馬上就轉過頭來,臉上帶着驚嚇,或者驚訝。
屋裏裝的是白熾燈,楚楦將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笑着說:“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不也才三個小時不見嗎?
霍雲深嘴裏囁囁着醫生二字:“你怎地……沒回去?”他沒出府嗎?現在約莫是深夜了。
“回去哪裏?”楚楦端着燉盅放下來,仔細打開蓋子,投下一顆粉色炸彈:“我就住在你隔壁,那間廂房。”
“……”霍雲深聞言,微張着嘴唇,同時眼神落在小茶几上的那盅葯膳,有淡淡的葯香味飄來,竟然不是噁心的,而是引人饞蟲的。
“你餓了沒?還吃得下嗎?”晚上霍雲深吃得挺多的,楚楦擔心他吃不下。
“吃得下。”霍雲深傻傻地道。
“那我扶你起來。”楚楦將手伸進他被窩,雙臂有力地將人扶起來,坐在床頭:“來,墊個枕頭。”
霍雲深已經平靜了臉色,只剩下不解和輕鎖的眉頭:“醫生很有耐心。”是對誰都這樣嗎?
“這是應該的。”楚楦隨意道,端起葯膳助病人進食,細心倒是真的很細心:“雞腿肉要不要?或者只喝湯?”
“嗯。”霍雲深垂眸心想,眼下自己心裏亂亂地,只怕什麼送到嘴邊都吃的。
楚楦不知道他回答前半句還是後半句,看到有小塊的肉就餵了過去,也都吃了。
後來整個雞腿肉……貌似都吃下去了。
沒想到病人看着挺瘦,胃口還可以。
楚楦抽出紙巾替他抹抹嘴角,有點擔心地問:“肚子撐不撐?要不下去走一走,消消食在睡覺?”
霍雲深沒意見,點點頭說好。
今天天氣很晴朗,也不颳風。楚楦給霍雲深裹了一件外套,兩條腿放下來,穿好鞋子:“來,我扶你。”
霍雲深平時並非不下床,他也不覺得自己有虛弱到站不穩的地步。但是當他站起來之後,那位醫生溫暖的手掌扶着自己的腰,立刻有種擔心自己走不好的感覺。
“小心!”
病人踏出第一腳就絆到了,楚楦連忙一把抱住他,將他所有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並非刻意的霍雲深,臉頰燒了起來,顯得很不自在:“抱歉……”
“沒關係的,哪裏需要抱歉了。”楚楦支撐着他說:“來,這回小心點走。”
“嗯。”霍雲深低低應道,主動扶着楚楦的肩膀,不算快,卻也絕對不算行動遲緩地走出房門。
外面月朗星稀,有一定的光線。
夏蟬在樹上唧唧叫着,和其他動物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大自然的交響樂。
楚楦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打從心底喜歡這樣的安靜和自然。他微笑着對身邊的人說:“我知道前面有個花園,我們去那裏走走?”
“好。”霍雲深應道。
“你有多久沒有出過這個院子了?”楚楦隨口問道。
“不記得。”霍雲深面帶小小的疑惑,為什麼這個醫生這樣不同。
“以後每天吃完飯,陪你出來走走,一日三餐都要走。”楚楦帶着他走進鋪着鵝卵石的小道上,因為路比較窄,兩個人的肩膀挨得很近,否則路就不夠寬。
他們現在的姿勢,就像情人一樣,其中一個人被緊緊地摟着腰。
“……”霍雲深不知道說什麼好,或者說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不適合說。
他害怕自己的魯莽和疑惑,會改變一些狀況。
“累嗎?”楚楦摸了摸病人的掌心,微微有些熱燙,這是好事情。
看到霍雲深搖搖頭,楚楦放慢腳步陪他把花園走了一圈,就說:“送你回去休息吧。”
十點四十分左右,把霍雲深安置下床,蓋好被子,楚楦結束了一天的醫生生涯。
聽着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霍雲深躺在被窩裏的四肢慢慢放鬆,終於不再是無意識地緊繃著。然而卻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緊張,又為什麼而放鬆。
腦海里有諸多想法,以為會像之前一樣,輾轉難眠,但是並不,躺下去之後沒有多少會便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顏色溫暖,故事整體也溫暖,醒來之後心情特別舒然,彷彿還沉浸在夢中。
“你醒了,那起來洗漱吧。”
楚楦身上穿戴整齊,在霍雲深眼前露出一抹明媚微笑,跟某人夢裏的色彩重疊,心臟頓時悸動了一下。
然後全身虛軟,有點使不上力氣。
“怎麼了?”楚楦把手伸進他被窩,其實是為了想確認他的體溫正不正常,然後向下面摸摸,有沒有異常。
便摸到還沒有完全退下去的觸感,然後褲襠里濡濕了一點,摸起來有點潮。
“給你吃的葯膳真湊效。”這麼快就把元氣給補上了,第二天早晨就發生夢遺。
霍雲深彷彿墮身於雲端,整個人恍恍惚惚,沒空去害羞還是惱怒,他現在像一灘軟泥一樣無力。
“你等着。”楚楦抿嘴笑,轉身去端來一盆熱水,取來一條新的內褲。
就床上掀開下半身的被子,脫了他的褲子,擦洗感覺,然後換上新的。因為濡濕的地方並不多,就換了內褲。
過了十分鐘左右,霍雲深所有感覺都回來了,只覺得渾身**辣地,恨不得裝睡,不去看醫生的臉。
“起來洗漱了。”楚楦洗完那條沾了夢遺的內褲,回來叫他。
霍大少爺慢慢地起床,視線一直垂着,雙腿也有意無意地併攏。他才二十齣頭,可是火氣太弱,這種情況少有,上一次是什麼滋味已經不記得,只記得不算舒服。
可是今天早上就不一樣,除了身體上的顫抖,心情像開花了一般怒放。
接過醫生給的毛巾,霍雲深道了一聲謝謝,仔細將自己的臉洗乾淨。然後又漱了口,穿了鞋子下床。
“到這邊來,給你梳一下頭髮。”楚楦拉開抽屜,裏面只有一把木梳子,他拿出來欣賞了一下,笑道:“很漂亮。”
那是霍雲深的私物,被誇讚得猶如醫生誇讚自己。
在鏡子前面坐下來之後,抬頭無意中瞧了瞧鏡子中的臉孔,霍雲深猶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因為他現在很醜。
消瘦蠟黃的臉頰,兩眼青黑無神,嘴唇缺少血色,整個人跟好看沾不上邊。
而鏡子中的另一張臉,五官俊逸非凡,笑容溫文儒雅,那低頭給人梳頭的溫柔,勝過前半生看過的所有風景。
他像突然出現的臆想,像一個精彩的夢境。
“醫生。”霍雲深心口一窒,呼吸倏然急促起來。
“怎麼了?”楚楦發現他的情況,立刻放下手中的梳子,手掌伸進他衣服裏面,在胸口處順時針用力摩挲。
眼看着要暈倒的病人,情況漸漸好轉,最後終於出了一身冷汗,緩過勁來。
楚楦二話不說,去找來毛巾,把霍雲深身上的汗水全部擦乾。
“沒事,可能是昨晚撞了風,我去給你做碗薑湯,喝了就沒事了。”
顧不上梳頭,楚楦馬上去廚房拍了兩片塊生薑,打算煮水給霍雲深喝。同時也覺得奇怪,昨晚不熱也不涼,撞風的可能性應該很低才對,難道是半夜踢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