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旅行
秘境裏的生活,隨着李靜軒的邁步和搜索悠然展開。也許是因為秘境很大,而這些天又是秘境剛剛開始的時候,李靜軒並沒有遇上什麼鄰人喜聞樂見的衝突。他一路緩步行來,走了近千里,別說人了,就連比較強大的妖獸也沒看到幾頭。
一切都是那樣的風平浪靜,安謐和諧。除了李靜軒一路行來,在他身前身後出現的那些醜陋的坑坑窪窪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自然的樂趣。而李靜軒自己也像是一個外出遊歷的旅人一般,只是走走瞧瞧,仔細研究,似乎被大自然的美景給吸引了。
說實話,對於草藥,李靜軒所知的並不是很多。他並不是葯神谷的人,也不是依靠葯神谷“生活”的藥材商人之流。在他的知識儲備之中,關於草藥的認知只存在於被大陸眾人所熟知的那麼幾十種而已。
不過,如此淺薄的認知並不能阻止他對於探索秘境,搜尋草藥這種事情的興趣。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試圖打開寶箱的普通人那般,總是期待前面的未知還有更多有趣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對草藥的認知辨識是很差的。這種學識上的落後,他短時間根本就沒有改變的辦法。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就無法在這片秘境裏找到好東西。
因為就算他認不出草藥的模樣和顏色氣味,但對於草藥本身所散發出來的元氣卻是有着相當的感應。他知道對於大多數的草藥來說,越是有用的,其所散發的元氣也就越強。
是以,他只要認真感應空氣了元氣分佈,便往往能夠找到一些不錯的草藥。當然,這樣的不錯只能涵蓋草藥中百分之八十的種類,其中肯定有自己忽視的部分,但那又怎麼樣呢?忽略就忽略了吧。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他並沒有苛求完美的想法。他也知道世間的事情,卻不可能給一個人完全佔去好處。
“總之,就這麼走走瞧瞧能拿多少便算多少吧。反正,這對我來說也算是一段難得體驗。”李靜軒豁達的想道。對於他來說,除了前往南方的炙熱之地,搜索曼因陀羅花之外,他並沒有任何的目的可言。
白天行走,晚上休息,幕天席地,篝火如星,渴飲清泉,飢食烤肉。因為放鬆了精神,也只需餵飽自己的肚皮,所以李靜軒對眼下的這種生活並沒感到任何的無聊,相反他還有些樂在其中。
畢竟,一路行來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太大,幾乎就沒有什麼放鬆的時間。那時的他總覺得有一個莫名的危險存在,為了抵禦這種危險李靜軒不得不快馬加鞭拚命修行。這樣的行為固然讓他的實力提高的很快,卻也讓在無意之中忽略很多。這種忽略也許就以前來說是無害的,但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成為自己心底的一顆大爆仗。
這爆仗什麼時候爆發,李靜軒自己無從確定,但他已經確認這樣的缺失實際上是自己心境上的不足。為了彌補這種不足,李靜軒心中自然有了相應的辦法。而眼下這般邁步行走,丈量天地,觀察自然,並在休息的時候仔細體悟自己所學會的知識,便也是李靜軒所想辦法中的一種。在幾天的行走下來,李靜軒的氣息進一步的平靜了許多,他自覺自己的修行已然有了小小的進步。
這是一種對自然的體悟,也是一絲心境的變化。雖然李靜軒眼下所處的地方不是外面的大世界,可到底這一方秘境的存在是附着於大世界之上的,它的規則和大世界完全相同。這對李靜軒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李靜軒就這樣邁步向南,追逐着元氣的灼熱而前進。隨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南下,他已經明顯感到空氣里的灼熱比最初的時候要多了許多。溫度提升起來,就連周圍的植物也發生較大的變化,植物的葉片變得肥大,很多品種已從溫帶所屬的範疇變化為適應於熱帶植物。
“看樣子,我離目標的所在卻是越來越近咯。”李靜軒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山。那是一個巨大的上頭,山環有雪,但山頂的位置卻是黑黑一圈,裏面還有滾滾濃煙噴出,卻是一做很是古怪的活火山。
李靜軒靜靜看了那裏好一會兒,這才將目光轉移到遙遠的天空之上。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太陽的大半個臉蛋已然沉寂於地平線之下,白色的日光變得火紅起來。這種夕陽的暖紅將天邊的雲朵暈染成金,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圈美麗的金邊。
“大約還有三百多里……今天看來是到不了那兒了。我就在這裏休息一晚,等明天再過去吧。”李靜軒如此想着,為自己的行動做好了規劃。
這已經是進入秘境后的第五天了,明天就是進入秘境的第六天。關於進入秘境后的時間周期,李靜軒曾經聽雲清有過相關的介紹,那是葯神谷之人對秘境探寶之事的統計:秘境探寶一共十五天,其中又可以分為前中后三個階段,是以五天為一個周期。前五天大家被秘境的光門隨機傳送到各地,彼此的間隔都很悠遠,一般是不會互相碰面進而產生衝突的;
而從第六天開始到第十天為止,隨着探索的深入和其中一些有目的之人的匯聚,探寶者之間的距離被縮短了,互相之間衝突也隨即產生。不過這樣的衝突,還不算大,只要你沒有拿到什麼好東西,基本還不會有什麼危險;
至於再后,秘境尋寶的最大危險隨之到來——和進入時光門將眾人分散到各地的不同,眾人想要離開這秘境是必須前往秘境中央的炫火閣,啟動其中的傳送陣才可以的。這一個返程讓彼此之間的距離更加縮短,爆發衝突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進而產生各種廝殺。這種廝殺有的時候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這是最混亂的最危險的時候。這時你還想要在這樣的混亂危險之中活下去的話,那麼你需要的不僅僅是本事,還有相應的運氣。
整個秘境探寶的過程大體便是如此,其中或許有幾屆稍稍有些變化,但這樣的變化也只是所謂某個極端提前或者推遲的變化,是某個階段爆發的**或者低估的階段,這樣的變化只在變化本身的力道上有作用。對於整個變化本身的大勢卻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大勢如此,徒呼奈何啊!”李靜軒嘆息了一聲,心中的警惕卻是進一步提高而來。因為他有種直覺,好像自己再往前邁步,自己就會捲入某個風潮之中。這個風潮,還是有些危險的。
“危險?”李靜軒仔細體味這種心悸的感覺。說實話,他並不害怕危險的到來,只是覺得這樣的危險實在是有些麻煩罷了:“或許,我得下殺手了?”李靜軒如此想着,心思慢慢的堅定起來。
事實上,危險與麻煩並不僅止於人與人之間的衝突。隨着李靜軒不斷朝雨林的深處漫步,另一些來自於秘境本身的威脅也不斷的向他襲來——妖獸,這本是天離秘境中放養的妖禽,在秘境發生變異之後,從原本圈養他們的靈圃中跑了出來,沒入大山之中,與大山之內原本的野獸結合,在十萬年的時間裏衍化出一群群佔山圈林的種類。
這些種類或許喪失了妖獸本身為妖的靈智,降低了原本血脈的純粹,甚至連本身實力都下降了不少,但這樣的變化,卻讓他們的族群血脈進一步的擴散,並且滋生了更多的野性。
在十萬年之後的現在,大山的深處到處都有妖獸的身影。它們在秘境各地繁衍生息,卻是有了完整的地盤概念,將一切步入自己領地之內的人視為自己的敵人。
在秘境探寶的初期,這些妖獸是所有探寶人最大的敵人。從白天到晚上,他們對探寶人的襲擊簡直是不分時辰的。雖然以它們的實力不一定能給探寶人造成怎樣的殺傷,但他們這攻擊的舉動實在讓進入秘境的各位很是煩厭。它們讓大夥都覺得這秘境是危機四伏了。
“是蜘蛛!還是虎紋花背的……按照我觀察到的情況。這傢伙的實力不怎樣,但突襲能力和毒卻是相當的可怕。或許,我繼續呆在這裏不太好?”李靜軒小聲的念叨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力一併,朝着自己的左前方重重一刺,一點寒芒從他的指尖迸射而出,逕自沒入十餘丈之外的一點。
在那個點上一頭色彩斑斕身上有着老虎斑紋的蜘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便在劍氣的攻伐之下被凄慘切成了兩半。這兩半零碎的身體朝左右分開,其中那些花花綠綠的體液四散而落,滴在它們身下的植物之上,發出了嗤嗤的聲響。一陣白色的毒煙就此冒出,讓它周圍三尺之內的植物都迅速的枯萎,極為明顯的凸出了它自身毒素的酷烈。
“真是可怕的腐蝕之毒!”藉著篝火的光芒李靜軒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嘆息着搖了搖頭,心中倒不覺的這樣的蜘蛛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他只覺得這些東西實在太煩人了。
“這一片區域是這些蜘蛛的地盤?”李靜軒想着,又輕輕的搖了搖頭。在他的印象中蜘蛛似乎並不是有非常強烈地盤概念的生物。或許說它們的地盤概念只存在於蛛絲密佈的地方,那是一小片範圍的存在,至於宏觀上的大局來說,蜘蛛的地盤實在是太小了。
“或許應該並不是這樣的。”李靜軒念叨着,但隨即發生得事情,卻讓他有了被打臉的想法:
就在那頭蜘蛛被擊破后不久,更多的虎紋花背蛛出現了。銀白色的蛛絲迅速的在樹木的枝椏之間蔓延,一絲絲淡淡的腐蝕之氣從蛛絲上散發出來,並以肉眼可見的迅速將方圓十餘丈的樹木給侵蝕了。樹木就此變得枯萎乾燥,連帶着空氣了的水分也一下子少了很多。一整片空間迅速朝着灰暗腐爛的方向發展,李靜軒很快就感受到那種淡淡的敗亡之息從這裏向四周蔓延。
“打了一個就惹了一群。看來這些傢伙比前一次看到的還要恐怖。或許,它們原來並沒有發現我?所以並沒有將我視為獵物么?”李靜軒思索着,認真的對比着眼下自己遭遇的這些和前些日子自己觀察到的那些究竟有多少不同。
是的,這樣的虎紋花背蛛,李靜軒在一天前的下午就曾經遭遇過。只是,那時的他只在遠處靜靜的瞄了一會,他看到了虎紋花背蛛獵食過程,心中了解這種東西的可怕。當時的他並沒有對那個獵手如何,只是看到他將一頭兔子大小的鼠狀妖獸毒倒,然後用密密麻麻的蛛絲將其捆綁成繭在兩個時辰之內將其化為一堆枯骨——這是相當可怕的過程,李靜軒對此有着深刻的印象。
也正是因為這印象實在太過深刻的緣故,所以李靜軒眼下才不願意這些足足有一頭青蛙大小的蜘蛛靠近自己。
他直接用劍氣將那頭蜘蛛解決了。卻不想解決了一個,竟然招惹出這麼多可怕的同族。
“我這是捅了馬蜂窩啊。”李靜軒想着,心中不覺得害怕,只覺得厭煩。
他並不想和這些討厭的傢伙打什麼交道。儘管他在曾經讀過的資料介紹中得知這種蜘蛛的蛛絲和身體也是上好的煉丹煉器材料,可這又怎麼樣呢?李靜軒只要一想到這些蜘蛛有着將獵物化為枯骨的能力,就對他們完全失去了興趣。或許,這也和他根本就不太明白這些蜘蛛和蛛絲究竟有多麼值錢有關。
既然不想處理這些該死的傢伙,那李靜軒能夠選擇的也只有儘快離開這兒這一條路可走了。當下,他沒有猶豫,只將自己的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頓時如沖霄而上的焰火直飛樹梢。很快他的身軀便超過了樹冠的高度,在這個超越的瞬間,在腳在樹梢的細枝上輕輕的一踏,整個人前進的方向頓時得到了改變,令他從向上的衝力,變成了向前的奔跑。之後,他便藉著這種奔跑的力量,不斷的向前在銀色的月華之下,踏着樹梢離開了這個原本被他選為宿營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