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97,還是79?
第22章是97,還是79?
謝蘊寧眨眼,再眨眼,然後平靜沉默地靠在辦公桌椅。他不明白,他和她哪裏不合適了?
就在黎珞將這份實驗報告交上來之前,他和周北他們結束項目研討會議,周北樂悠悠地湊過來說:“組長,商言昨天剛分手,這幾天你秀恩愛時候最好注意一下,免得商言看了難過。正所謂秀恩愛,死得快……”
秀恩愛,死得快。謝蘊寧不愛上網,也知道這句網絡名句。
他秀了么……
謝蘊寧又看了眼黎珞留給他的“三行絕句”,忍不住哼笑一聲;只是呼出的氣是涼的。他轉過頭,看向窗外的雪景他,辦公室正對着清懷生化所的銀杏大道。昨天下一夜的雪,今日外頭便是皚皚白雪枝的盛景;細枝的樹梢不承重,堆着的白雪正簌簌往下掉落。
關於黎珞為什麼想要分手,心底多了幾分明白;也正因為明白,他才覺得難以置信甚至心涼。“千萬不要隨便提分手,如果你提了,我一定會答應你。”那天他說的話,現在篤定地迴響在自己耳邊。他想,黎珞不僅明白他說過的話,她寫出分手兩字時,應該還想到了他對她過的話。
“刺啦”一聲,謝蘊寧直接將分手信撕成了兩邊,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裏,使了半分手勁,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黎珞回到瀾大北門,天已經暗了下來。幽冷的校園路燈照着被清理過的雪堆,漫反射下這些臟掉的雪堆像是會發光。黎珞打了一個寒顫,打算先找了一家最熱鬧的餐館吃飯。
吃飽了,才能重新打起精神。
她不能讓自己沒有精神,被低落的情緒消磨意志。比起仇恨,低落的情緒才是最要命,它可以慢慢消磨一個人的信念和堅持。
只是,實在不知道能吃點什麼。黎珞打電話問小樹,小樹還在外面做家教,要晚上8點才能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特別想要一個人陪她吃晚飯,黎珞對小樹說:“我過去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吃飯。”
小樹答應了。
黎珞回青年公寓取車。前段時間她基本和謝蘊寧在一起,車子已經好久沒有開了。夜裏8點,她接接到小樹,兩人一塊去回瀾中心吃火鍋。
小樹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突然開口說:“黎珞,你對我那麼好……我還不起你。”
傻孩子。黎珞轉頭對小樹說:“我今天心情不好,才找你一起吃飯,你介意什麼。我還要感謝有你這個朋友可以陪我。”
“啊,你心情不好?”小樹抬着秀氣的眼睛,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黎珞偏了偏頭,沒臉說。她是自找的失戀。
黎珞帶小樹進了火鍋店,跟着服務生來到了最靠窗的位子;好巧不巧,撞上了林佳綺和她的三位室友。位子正對,林佳綺和瀾大那三位室友已經吃上了,齊齊地掃視了過來。
黎珞有些奇怪,林佳綺怎麼還會同瀾大的人一塊吃飯?今天,林佳綺是被室友邀請過來參加聚會的,不過這頓飯林佳綺一點都不想吃。上次室友們對她的坐視不管令她對她們都很失望;這次她們請她吃飯,說得倒是很好聽,明年她出國她們再也看不到她了,其實還不是想看她的笑話。
林佳綺覺得搞笑,她有什麼笑話讓她們看了?就像爸爸媽媽對她說的,即使她不讀瀾大,她擁有的東西都遠遠比她們多得多;她可以出國,可以沒有駕照先買車,可以找到比商言更好的男朋友。她們呢?以後能不能找到工作都不一定。
聚會地點原本定在瀾大北門,林佳綺直接選了最貴的火鍋料理店;不僅漂漂亮亮過來,還帶來媽媽給她新買的一線品牌包包;黎珞和周小樹過來之前,她正讓室友們幫她選車。
結果有些人如此陰魂不散,林佳綺視線掠過前面的黎珞和周小樹,樣子嘲諷。
經歷了一場那麼大的網絡風暴,林佳綺整個人氣質變化很多,不再是小女生嬌公主模樣,也不用繼續對黎珞偽裝友好。現在,更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周小樹。
周小樹面色通紅,低下頭。
黎珞轉過身,對服務員說:“幫我們換個位子。”
服務生立馬答應:“好的,馬上。”
正要換位離開,林佳綺再次開口:“黎珞,別以為我不知道,陷害我的人就是你。”
林佳綺語氣確鑿,故作輕鬆的聲音裏帶着兩分咬牙切齒。黎珞轉過頭,這是要抬杠么?沒有錯,林佳綺就是想找黎珞算賬,睜着發狠的眼睛發問:“怎麼,做了事,不敢認么?”
黎珞扯笑,是真的笑,不比林佳綺是故作輕鬆;保持微笑,她朝林佳綺走了兩步。林佳綺抬着頭對視她,一臉的憤憤然。
林佳綺這個樣子,真像極了林希音。黎珞輕呵了兩聲,不輕不重地反問林佳綺:“佳綺,你說我是陷害你取代小樹名額了?還是陷害你成為瀾大校花被抨擊了?”
輕輕落落,黎珞提醒林佳綺事情本質。
總歸,還是稚嫩了許多,林佳綺紅了紅臉,說不出話來。
“倒是佳綺……”黎珞繼續扯嘴角:“瀾大那個被刪除的帖子是誰發的,我們心知肚明。”
火鍋料理店回來,黎珞先送小樹回了瀾大宿舍,再驅車回了公寓。吃飽喝足,心情卻沒有好起來;坐在駕駛座不想下車,索性繼續聽了一會音樂,跟着輕輕哼了兩句。
旁邊的手機,謝蘊寧沒有發來的任何消息,或電話。心裏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
原本1000多字的分手信里,她將分手原因寫得很清楚,就是為了謝蘊寧可以不再追問她,後來換成了簡短的手寫分手信,她想如果謝蘊寧追問她,她再告訴他原因。
結果,貌似挺順利的……
黎珞提着包下車,從地下二樓來到了一樓,因為要取一個快遞。快遞信息發到了她手機里,輸入了取件碼,她從快遞寄存櫃裏取出一個紙盒子。
紙盒子不輕不重,不大不小;正正方方包裝很好。有些很奇怪,裏面是什麼。
黎珞很慶幸,今天她雖然失戀還留着兩分警覺,打開盒子的時候沒有掉以輕心。
——紙盒子裏面是一條蛇,活的,灰黑色。
打開盒子的瞬間,被封閉幾天的蛇瞬間朝她探過了頭,吐起了信子。
怕么?當然……
黎珞忍着噁心擒住了蛇的腦袋,握着的手因為拚命使力而發抖,然後她從桌案拿起一把瑞士小刀,直接朝着蛇的腦袋和七寸刺了進去。
快准狠,沒有任何的手軟和退縮。
血汁噴了出來,黎珞將死了的蛇裝回了盒子裏,雙手仍然在發抖,眼淚也因害怕落了下來。密封裝好了這條死掉的蛇,她走到露台撥了一個電話:“幫我查一個快遞單號……”
這種恐嚇的惡作劇方式基本是網絡下單,有快遞單號就可以查到發貨地點,然後查到發貨人和店鋪,最後查到是哪位買家下單……
雖然,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掛了手機,黎珞看着房間裏放着的盒子,心底依舊還有兩分毛骨悚然。突然慶幸,她和謝蘊寧今天分手了,沒有讓他看到那樣糟心的畫面。
第二天,那邊給了她肯定的答覆。蛇可不可怕,可怕,但是沒有人心可怕。
大概昨天蛇鬧的,黎珞夜裏有些發燒了。第二天,她叫了一份外賣下火粥,以及聯繫附近的同城快遞,將重新包裝好的盒子交給了熟悉快遞小哥。因為熟悉,小哥沒有檢查她裏面裝着是什麼。她對小哥說:“是禮物。”
瀾市的同城快遞基本半天就送到了。
中午,林佳綺下課去拿快遞;她每天快遞不少,不知道裏面是新買的香水還是其他。回到宿舍,她坐在桌前拆快遞,只是盒子還沒有完全打開,便尖叫出聲,瘋了一樣逃出了宿舍。
即使是一條死蛇,還是將林佳綺嚇得痛哭流涕。
林佳綺第一時間給了自己媽媽打電話:“媽媽……有人給我寄了一條蛇……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佳綺幾乎奔潰。
黎珞請了一天的假,發短訊給謝蘊寧,謝蘊寧回了她一個“可以”,便沒有多餘的話。發燒帶來了小感冒,鼻子很堵,黎珞靠在露台喝着熱水,吸了吸氣。
這個世上永遠是光腳就不怕穿鞋的。對於林希音,她原本還是有兩分懼怕,當年發生的事情讓她沒辦法估量林希音到底有多可惡;但是今天,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她為什麼要怕林希音,一個有女兒丈夫還披着一身愛慕虛榮外套的女人,有什麼可怕的。
她有很多東西都可以制衡林希音,不是么?
很好奇,今天林希音接到女兒的電話會是什麼心情?送來的蛇,她送還了佳綺。終歸是她好心了,直接寄回活得可能還會趣。
沒關係,後面林希音要送來什麼,她都會如數奉還,如果不夠,還可以加倍還給!周一,黎珞早到了清懷生化所,半躺在功能椅看林佳綺昨天的朋友圈。昨天收到禮物之後,林佳綺在朋友圈發了一段話——致這世上最惡毒的人;她是噙着嘴角看完了這段話,只是不知道林希音看完女兒這段抨擊,心情是如何?這兩天,黎珞沒有睡過覺,只要想到那條蛇整個人就毛骨悚然,想去酒吧消磨時間又想起謝蘊寧的叮囑和命令,最後只能躺在鳥巢里睜眼到天亮。
現在學習室安安靜靜,倒是可以睡上一會。黎珞將手機放在一邊,扯了毯子蓋上;困意上來,很久閉上眼。
迷迷糊糊里,大腦浮現了一些畫面,關於往事。
嘴巴被打傷的時候,謝蘊寧問她是不是第一次被人打嘴巴,她說是。其實,不是第一次,還有一次,在父母去世的醫院裏,林希音甩了她一巴掌,罵她自私。
她趕回國的前夕,爸媽雙雙出了車禍;爸爸當場離開,媽媽卻進入了重症監護室,情況很嚴重,要立馬手術。只是手術結果仍不樂觀,醒來可能是植物人或是什麼其他更不樂觀的可能。然後林希音已經簽了拒絕手術,她對醫生說:“爸爸已經離開我了,我不能再為了這幾乎不可能的希望讓媽媽再受罪一次……”
醫生尊重了林希音的決定,放棄給她媽媽插上管子。
終於,她從機場趕了回來,沒辦法接受父母全離開的事實,得知事情真相后罵林希音是劊子手;她逼着讓林希音把媽媽還給她,林希音卻甩了她一個巴掌說:“林清嘉,你能不能別那麼自私!”
自私?到底是她自私,還是有人不想媽媽醒來,害怕秘密公之於眾!別說還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就算百分之三的希望,她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媽媽啊……黎珞靠里側了側頭,事情明明很久遠了,現在依舊清晰地存在她的大腦里,融入她新生的骨血,化作她身體的一部分。
日日夜夜地提醒她自己是黎珞,還是林清嘉。
記得那天最後,她坐在醫院外面的長廊,沒有人敢同她說話。她差點掀了醫生的辦公桌,如果有炸藥,她一定會將醫院也炸了。可惜她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連續失去爸媽的女孩。
她只能冷漠坐着,感受昏天暗日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一個小男孩;男孩有一張矜傲又好看的臉,穿着藍色襯衫和褲子,像是小學校服;然後他走到她面前,送上了一張手帕,對她說了一句話:“請節哀。”
黎珞哭了,眼眶泛起了滾燙的液體;她轉過身子抽紙巾,紙巾卻來到了她前面。她抬起流淚的眸子,謝蘊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前面,一身黑色大衣,面容平靜而英俊,手裏拿着她桌上的紙巾。“哭什麼?”他問她。
黎珞連抽了三張揩鼻涕,狼狽地看着謝蘊寧。
謝蘊寧倚在她學習桌,偏了下頭:“起來洗把臉,等會還有實驗任務。”
黎珞平復了情緒:“……好的,教授。”
沒有多餘的話,謝蘊寧站直身體,將手裏的紙巾盒子放回黎珞的學習桌;黑色大衣毫不留戀地帶過白色桌角,走人了。
絕情寡義這玩意,誰不會演?謝蘊寧雙手插袋走了出來,迎面碰上剛來的商言。商言道了聲早,繼續往前走。
“你過來。”謝蘊寧叫住商言。裏面黎珞眼眶還紅着,他不想讓商言看到。
商言莫名地轉過頭:“小舅舅,什麼事啊?”
謝蘊寧:“一起吃早飯。”
商言抬頭拒絕:“舅舅,我吃過了。”
謝蘊寧:“那就陪我吃。”
商言:“……”
怎麼不讓黎珞陪啊……商言跟着小舅舅一塊去了清懷的食堂,心裏想着奇怪,今天小舅舅居然還能看到他這個人。他還以為在這個清懷生化所小舅舅完全當自己透明,眼裏只有黎珞了呢。內心的吐槽,不影響商言關心自己本學期的考核成績。
這個學期他和黎珞一起在生化所學習,生化所的考核成績就是他和黎珞院系專業研究考題成績。商言不是在乎成績的人,成績向來也沒有差勁過;不過這個學期他和黎珞一塊做實驗,給成績的人還是自己小舅舅,就有些關心和好奇了。
食堂餐廳,商言問謝蘊寧:“小舅舅,我考核成績還可以嗎?”
謝蘊寧:“還可以。”
商言又問:“黎珞呢?”
謝蘊寧:“……還可以。”
商言笑笑,又說起來:“我感覺黎珞比我表現好,她應該比我高。”
謝蘊寧不再作答,商言這種套路只能忽悠幼稚園小朋友。
商言低下了頭,笑了笑。手機里,林佳綺發來一條消息,說有人給她寄了裝了蛇的快遞盒子過來。商言本要習慣性關心,想到他和佳綺已經分手,選擇視而不見。
既然佳綺還有心思給他發短訊,人應該沒有事。
刪除了兩人所有的聊天信息,商言慶幸自己沒有回復佳綺,因為佳綺又懷疑到了黎珞這裏。猶豫了好一會,商言回復了林佳綺:“佳綺,以後這種事你跟新男朋友說吧。”
手機里,林佳綺沒有再回復過來,商言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呼了一口氣。
果然,是男人都可以絕情寡義起來,尤其是受傷的男人。至於前女友和“愛慕”過的小舅媽,哪個重要。一個不需要他再關心,一個輪不到他關心。被分手的第二天,商言感受到了作為一隻單身狗的自在和無所謂。
商言這樣無情,林家公主屋,林佳綺躺在白色公主床,差點悲傷逆流成河。昨天她發了朋友圈,很多同學都“關心”了她幾句,唯有商言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她被媽媽從學校接回來,發起了高燒;今早發了消息給商言,商言已經全然不關心她了。林佳綺心裏有着說不出的難過,她認為這事一定是黎珞做的,同樣要媽媽幫她查清楚,媽媽卻反常地認為是網友而為。網友?他們為什麼要一直針對她!林佳綺感到一種被傷害的恐懼和憤怒,所以她在朋友圈裏寫了一段泄憤的話:“致這世上最惡毒的人,你就像是一隻躲在世界最陰暗角落裏地溝老鼠……早晚有一天,你的惡毒行為都會報應到你自己這裏!”
這段話,今天媽媽看到同樣讓她刪除了。
“為什麼!”林佳綺感到委屈,她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媽媽居然沒什麼反應。
林希音的確沒有什麼神色,過了好一會,看着女兒佳綺說:“佳綺,不管任何時候媽媽都希望你活在陽光里,你是媽媽的小公主,媽媽不喜歡看你發那些文字,看了心裏會難過。”
原來是這樣……
林希音摸着女兒的頭,繼續教育說:“佳綺,換個角度想一想,就算你再生氣,也不要在朋友圈發那種話了……你見過哪個有教養的千金小姐會說哪種話么?”
林佳綺眨了眨眼睛,點了下頭。
林希音:“你像昨天那樣直接在朋友圈發泄脾氣,只會讓人看笑話。如果那個人真在你朋友圈裏,她看到只會更痛快。”
林希音的話,林佳綺聽進去了,很快刪了朋友圈的話。
林希音離開了女兒的房間,穩了好久的心緒,手腳依舊有些發涼。她不知道黎珞到底是猜到蛇是她讓人寄的,還是查到。應該是猜到可能性更大一點。就像她在猜她是不是林清嘉,和林清嘉有沒有具體的關係。
她找人寄了一份小小的“禮物”給黎珞,有恐嚇的成分,更多是一種試探。蛇沒有毒性,但一條活蛇足夠嚇壞一個年輕女孩子;萬萬沒想到,蛇被寄回了佳琦這裏。
蛇七寸的地方,還插着一把瑞士小刀,血淋淋地躺在紙盒子裏。
明顯是黎珞對她的挑釁和回擊。
林希音靠着沙發,面色白了兩分,喝了一口安神茶;不遠處,丈夫方子文有模有樣又要出門,林希音發問:“去哪兒?”
方子文挺了挺身板:“談生意。”
最近方子文有些春風得意,不管是情場還是生意場。前陣子公司失去了好幾單生意令他煩躁不已。不過,最近鄔子燕又給他帶了一筆來自美國的大單。作為給鄔子燕的獎勵和甜頭,他轉了部分資金到海外投資,騙鄔子燕是為了轉移婚內資產。
樂得鄔子燕繼續替他賣命做事。
昨天,鄔子燕給他帶來的大單首款已經到賬。方子文臨走前想到女兒買車的事情,問林希音:“女兒的車選好了嗎?”
車子早已經選好了。林希音沒什麼興緻回方子文。
佳綺選了一輛保時捷轎跑,七位數級別的豪車。這兩天林希音正為這件事煩心,猶豫要不要買。目前家裏有多少資金她很清楚,這輛車完全超出了預算,但她又想給女兒買輛好車;一方面她不想讓謝靜怡他們低看了佳綺;另外有輛好車,佳綺也更有機會找到更好的婆家。
所以到底要不要給女兒買下保時捷轎跑?一輛保時捷轎跑,家裏還是買得起,就怕丈夫不樂意……沒想到,一向比自己小氣的方子文開口說:“兩百萬而已,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林希音笑了笑,難得丈夫這樣大方。
今天方子文的確很大方,有意朝女兒的房間說:“我們女兒開的車可不能太委屈。這個錢,爸爸出。”
“爸爸,我愛你!”卧室里林佳綺聽到方子文說話頭,飛奔而出,幸福得感覺要跳起來。
當一個男人用錢耍帥,魅力值總是大大增長。今天還要見Benson和商總談事情,方子文沒辦法陪女兒去買車,出門前對着玄關的鏡子整了整衣領,帥噠噠地出門了。
林希音也帶女兒佳綺出門,去將那輛保時捷轎跑買下來。
買車的錢,既然方子文說了由他出,自然掛到方子文的外貿公司名下。一方面車款可以抵稅,另一方面百來萬的豪車計入公司固定資產,後續的折舊都可以抵消所得稅。
方心每年交稅需要那麼多,能少交就少交。
這樣的避稅方式法律當然是不允許的,家裏開的車怎麼能算公司固定資產?只是如果這種賬都做不好,她林希音需要會計做什麼?Benson和方子文見面,突然想到清嘉對他說過一段話:國內和國外有些行情不一樣。像AC集團那樣的大企業稅務體系基本非常完整,但方子文那種中小外貿公司,百分之九十九稅務都有問題。什麼買票倒票虛開少開、返點回扣、行賄受賄,各種方式無所不用其極。總之一句話就是偷、逃、漏。
今天燕山的高爾夫球場,大老闆商禹也在場。Benson暗暗比較大老闆商禹和小老闆方子文的不同,只能說一個人爬到什麼位子真由各方各面決定的。不管是氣勢還是談吐,商禹都壓了方子文好大一截。當然一個男人真正擁有什麼,一定同他的品性決定的。
Benson和商禹握手:“商總,真巧。我們再次見面了。”
“不巧。”商禹回,直言不諱。
Benson挑眉,驚訝狀:“噢?”
“因為我今天是特意在這裏等許先生。”商言說。陽光草坪上,商禹一身年輕的休閑服,氣場十足:“上次見面匆忙,我一直遺憾沒有跟許先生詳談,今天特意找方總安排了這場球,好跟許先生切磋切磋,順便談談合作。”
商禹將話說得這樣明確,Benson笑容滿面:“榮幸之至,商總。”
“不,應該說大家都喜歡和聰明人合作。”商禹笑容磊磊,接過球童遞上的球杆,又看了兩眼方子文說,“聰明的經紀人可以帶來最高的回報,許先生這樣的優秀經紀人……我們這樣銅臭味的商人當然要趨之如騖。”
“商總夠直接,我就收下商總這句話。”Benson爽朗地笑起來,“果然和聰明老闆聊天,天氣都好起來了。”
旁邊,聽着自己前任老闆和Benson談話,方子文也招呼了球童,心情美妙得猶如踏在柔軟連綿的草坪,愉快而自得。
沒錯,今天這場高爾夫球是他安排的。兩家聯姻失敗,方子文對前老闆商禹當然有不滿的地方,但不管生意場合還是原來的上下級身份,他永遠低商禹一個身份。昨天商總讓他幫忙牽線Benson,方子文自然樂意“幫忙”一下,說不準還能從裏面拿一些好處和回饋。
另一方面,商總都看好Benson的能力,方子文對Benson更多了一份放心。
方子文已經決定了,利用鄔子燕幫自己辦好海外投資,就帶希音和女兒移民到國外享受高福利。到時候國外都是他的產業,他在家裏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當然,這些都還是一個打算。
林佳綺買了一輛紅色保時捷,第一時間發了朋友圈——“不開心,麻麻就帶我出來買車車了。”配圖是漂亮的保時捷轎跑照片。
清懷生化所里,黎珞抿了抿唇。林希音和方子文目前有多少家底她基本能算出來,今天一擲千金給女兒買保時捷還真是令人意外。當然也不是很意外,說不準這筆買車的錢,用的還是她的錢。真心疼啊,最近她窮得快吃不了飯,看着林希音她們又是買車又是吃大餐,感覺真是又酸爽又有趣。
Benson上次告知她會緊衣縮食一段時間,她提早做好了過冬的準備。現在湖裏的冰面已經砸開一個洞;她就等着釣上一條大魚,好好飽餐一頓。
因為要“緊衣縮食”,這兩天黎珞都是吃食堂;中午,她端着餐盤和商言周北他們坐一桌,周北笑嘿嘿地問:“……吵架了嗎?”
黎珞給周北一個笑臉,沒有作答。
最近兩人奇怪啊,周北琢磨繼續問點什麼,謝蘊寧過來了。連續幾天沒吃食堂的人,有模有樣地端了一個餐盤坐下來;坐在周北的旁邊,黎珞的對面。
氣氛稍微凝結了片刻。
黎珞抬起頭。謝蘊寧掰開了筷子,口氣清淡地對着抬起頭的人說:“怎麼,這裏有人嗎?”
黎珞搖頭。
商言也搖頭。
周北各種笑,指着位子說:“當然沒人,這是小珞特意給組長你留的位子。”
黎珞:“……”
謝蘊寧輕呵,完全不相信,不過收了周北這句話,客氣地看了眼對面人,“謝謝。”
不用……黎珞吃飽了,見謝蘊寧沒有取湯,站起來說:“教授,我去給你拿份湯。”
“謝謝。”謝蘊寧繼續禮貌道謝,開始用餐。
周北和商言對視了一眼,周北基本明白緣由。不管是男大女小還是女大男小,兩口子就沒有不吵架的,敢情組長和黎珞是吵架了?看架勢還是黎珞小魔女惹他們的組長生氣了。熱心腸的周北立馬勸說兩句:“小珞年紀小,老謝你就讓着點啊。”
謝蘊寧掠了周北一眼,示意周北不要多事。
周北摸摸鼻子:難道不是吵架那麼簡單……
謝蘊寧仍然沒有說話。他知道黎珞年齡小,所以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讓着她,但分手這事也能讓着她么?
不一會兒,一碗誠意滿滿的排骨湯端到了謝蘊寧面前。黎珞留下了這份自掏腰包買來的骨頭湯,開口說:“我先回實驗室了。”
謝蘊寧撩了撩眼皮。
同一張食堂餐桌,周北和商言的湯都是食堂免費提供的紫菜蛋花湯,只有謝蘊寧這份又是排骨又玉米,毫無疑問是黎珞特意刷卡買來的。
嘖嘖,周北搖搖頭。
商言同樣瞧了瞧黎珞給小舅舅端來的排骨玉米湯,感覺黎珞端來不排骨湯,是一碗秀恩愛的狗糧,羨慕地放下筷子說:“我也吃飽了。”
“等下。”謝蘊寧抬起頭,有意告知商言說:“學期考核成績我已經發到你們院系那裏,可以查詢了。”
“那麼快?”商言有些驚喜,多問一句,“舅舅,你給我打幾分了?”
謝蘊寧:“自己去看。”
“好。”商言立馬飛回了學習室。
不到一個星期,生化所學期學習任務就結束了。黎珞回到實驗A樓的學習室給兩盆植物澆水,想到現在可能是她最後照顧它們了,交完水的時候,拍了兩張照片。
商言回來了,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登陸校網查詢成績,不忘對黎珞說:“黎珞,小舅舅說可以查成績了。”
黎珞回過身:“那麼快?”
“是啊,我還以為要等下星期。”商言說,登錄校網賬號,查閱了考核成績——89分。百分制89分,馬馬虎虎,不過從嚴格的小舅舅這裏得到這個成績,商言已經滿足了。
剛剛小舅舅這樣提醒他,肯定也想他告訴黎珞,考核成績出來了。
“黎珞,你查下你幾分。”商言說。
“哦。”黎珞點了下頭,不是想敢查。不及格怎麼辦?畢竟她從某個意義來說,她玩弄了導師的感情。謝蘊寧給她不及格,她都得認下來。
兩人親昵的時候,她也玩笑般地問過謝蘊寧:“教授,你會不會偏心地給女朋友額外獎勵分?”謝蘊寧怎麼回答她的:“會,不過要看你表現。”
瞧,多現實的男人!
呼了呼氣,黎珞開始查成績。人都有好奇心,即使預感不好,她也好奇謝蘊寧會給自己幾分。登陸了校網查閱,黎珞握着鼠標,眯了下眼睛,不可置信自己的分數——97分!眯了眯眼,黎珞確認地再看一遍,到底是97,還是79分?她是不是看錯了……
對面,商言正要問黎珞考核成績,接到了媽媽的電話。一邊接着電話一邊答應下來,掛了手機,他對黎珞說:“黎珞,我媽媽想請你和小舅舅明晚來我家吃個飯,可以嗎?”
黎珞抬頭,啊?面頰紅紅的。
一顆心依舊震懾在謝蘊寧給她的高分里,回不了神。
(本章完)